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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胭脂乱:飞凤翔鸾-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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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老武正颇有些不耐地扭头对不住嘴的丁香道:“嘿,我说丁香丫头,你们主仆可奇了。云姑娘这么个温柔文雅的人物,怎会喜欢带你这么个跳蚤般的丫头?”

丁香怔了怔,突然爆出一阵大笑,回旋在空旷山洞之中,嗡嗡作响,震得脑袋生疼,沙石簌簌而落。而丁香几乎笑出眼泪,捧着肚子继续发出可怕的笑声。

叶翔自然知道丁香在笑什么,亦微笑道:“丁香,别笑了。你这笑声可以媲美佛门的狮子吼了,我怕你笑到这里发生山崩的话,可就等着司马澄瓮中捉鳖了。”

他提到司马澄,扣着云飞飞的手却紧了一紧,云飞飞甚至感觉到他若无其事的面容之下,分明血脉流动得快了几分,不觉有些担忧。转眼看到丁香还在傻笑,也不肯松开叶翔的手,伸起湿漉漉的鞋子,一脚踢在丁香肩上,喝骂大叫道:“死丫头,笑成个疯子,丢不丢人啊?”

这声音的穿透性比丁香的笑声还恐怖,生生将那不雅的笑,用更不雅的吼叫压了下去。

丁香终于止了笑,回首向那群眼珠子快惊得掉下来的大侠们道:“瞧见了么?我们家的小姐,一向这般温柔、文雅!”

老武摸了摸头,说不出话来。

杜秋风白皙的面颊却泛开笑容,呵呵道:“和咱们公子在一起的人物,原本就该如云姑娘这般爽朗大气。”

众人连声应和。

他们本便不在乎云飞飞是个什么性情的人物,但要叶翔身边终于有了个肯让叶翔接受的女孩,便知足了。他原来满心只爱亦只容那李清容一人,浑然不管其身份地位,甚至不求回报地为她而喜只为她而悲,最终付出的代价甚至可以用惨烈来形容。虽则李清容性情温良贤淑,处事高贵得体,甚是得开天盟群雄爱戴,可为她一人以致开天盟险被些朝廷连根拔起,叶翔虽是无怨无悔,可开天盟众人未免懊恼,恨不得叶翔再不想着这人,——便是想着,最好也是敬而远之。因此心头只盼着云飞飞能与叶翔在一起,自是不肯说她半句不好了。

正文  第十七章 包子镇(二)

云飞飞脸一红,转眼见叶翔亦是一脸的好笑,不由赌气道:“我本来就不是皇后那般水样的人物,何苦嘲笑我来?”

手一甩,自顾往前行去。

叶翔但听见提及李清容,面色不由惨淡,笑意登时苦涩,悄然捻着空了的手指,和手指上云飞飞留下的余温,顿在当场。

杜秋风暗暗叹气,暗暗在后推了叶翔一把,叶翔醒悟,方才继续前行。

众人只盼着叶翔能冲上几步赶上云飞飞说两句好话,只跟在叶翔后面,故意落得远远的,好制造些机会。谁知叶翔显然意兴阑珊,负手走在云飞飞后面,虽不过距了几步,却不再去拉她的手了,不由大是失望。

云飞飞跑了几步,悄悄关注身后,见叶翔竟不曾追来赔话,更是委屈。心里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忙加快了脚步,却是赶到最前面和哑婆走到一起,强笑道:“哑婆,我搀你一起走吧!”

哑婆连连摇手,哑哑作声,直指向身后,只恨说不出心头的话,无法把她和叶翔捏到一块儿。

那厢始作俑者的丁香却知闯了不大不小的祸了,也不甘去道歉,撅了嘴在后慢慢踱着。

偏生那不知趣的大长不时蹲下身子,小心去查看丁香给踢着的肚子,问道:“你怎么样?疼不疼?”

丁香的衣裙本来便湿淋淋贴在身子上,已渐渐发育成熟的玲珑身段凸现出来,给他这么瞪着,自是又羞又怒,恨不得把大长一双牛眼般大的眼珠子挖出来,又恨自己人矮脚短,不能将他一脚踢下河去。

但此时她再大吼大叫,都吸引不来众人的注意力了,甚至连空气都变得有些沉闷。除了两位当事人,只怕所有人都在祈祷,希望那两只已经放开的手重新牵到一起!

好在这时,前方已经透过一些微光,恰被山石和藤蔓挡住,显然已到出口了。众人知那山石必是特地搬来掩住洞口的,忙上前齐心搬开,顿时豁然开朗,明媚蓝天,滴翠绿色,唧唧鸟鸣,挟了清爽怡人的气息一起涌了过来,心头立时大畅。

杜秋风向前一步,问道:“公子,这林子前方,通向哪里?”紫竹林本是开天盟老盟主叶栖寒留给妻儿的最后清静之地,杜秋风等盟中骨干虽知这么个地方,亦有破去紫竹林迷魂阵法的能耐,但以前从不曾进来过,再不知这般隐蔽的暗道,会通到什么地方。

叶翔负手看了看周围景致,似有嗟叹之意。他遥指前方,道:“下了山,走一段路,便是包子镇了。小时候时,我常偷偷从这里跑出来到那里打酒喝,只是后来母亲终于发现了,把这里的洞口封得更严实了。”

前面分明是看不出路来的芳草萋萋,连个茅草屋子都看不见。

丁香有气无力道:“既然不远处就有镇子,我们就快些去吧。赶快把衣服换下来,也好弄顿好吃的。——既然叫包子镇,想来那镇子里的包子一定很好吃吧?”

叶翔一面指挥人将洞口重新封上,一面冷笑道:“好吃?这里的包子,只怕没几个人敢吃。据说,二十年前北周草创之时,漠北的匈奴曾经趁北周大局不稳,驱军进击,羯族、氐族趁机也在别处为患,一度逼得北周一溃千里,后来在大将军李天靖、宁王司马震等人全力反击下,便在前方的冀州决战。”

叶翔仿若看到双方交战时的纵横驱驰、叱咤风云,微咪起眼,眸光点点灼烈如火,凌厉异常。这一刻,那原本便属于他的英气豪情电光般闪过,耀得他的面容甚是威凝凛然,竟叫丁香心中打了个突,才渐渐感觉出,眼前之人,绝非那个软弱无能由人欺负的叶子了。叶三公子,本就该这么光芒四射罢?

只听叶翔慢慢说道:“其中这包子镇,便是双方交战战场之一。此战北周大胜,却也付出了惨重代价。尸骨叠叠如山,瘟疫蔓延,粮草断绝。为稳定军心,一个谋士将军中剩余的面粉,加了肉馅做成包子给军士充饥,方才多熬了几天。这时,有人才发现失踪了大量尸体,随后发现了剔除皮肉的骸骨。”

正文  第十七章 包子镇(三)

杜秋风打了个寒噤,苦笑道:“这事,我也听说过,谋士为稳定军心,暗中派人取了人肉做成包子来充饥,却被识破了。后来粮草运到,为平定军心,这谋士被斩了。”

一时间,听着二人说话的人们都沉默了,方才闹着别扭的云飞飞和丁香不由背靠在一起,面色惨白。

杜秋风抬头看了看天,叹道:“我不知道该不该佩服敢拿出这个计谋来的谋士,他拖延的那几天救了千军万马,最终却成了牺牲品。我记得,这谋士姓谢。真不知该佩服他还是厌恶他。”

丁香磕着牙道:“这就是那镇子给叫成包子镇的原因?”

叶翔目光悠远中泛过冷冷的嘲讽:“还有一个原因吧,那个谋士后来和所有的骨骸一起,葬在镇子后面。坟墓很大,像个包着尸体的大包子。后来,人家叫那个大坟叫包子丘,这镇子也被人叫做包子镇了。”

云飞飞终于也忍不住呻吟道:“这镇子里,还有人敢吃包子么?”

叶翔目注着她,面容渐渐柔和,道:“放心,虽然北方以面食为主,可这个镇上,从那时起,就没有人家肯做包子了。便是你想吃包子,包子镇上也是买不着的。”

云飞飞白了他一眼,道:“谁说我想吃包子了?”

叶翔一笑,转到她犹自湿湿的衣衫上,柔声道:“且到前方的林子里换件衣衫吧,可别冻坏了。”

云飞飞道:“我冻坏了,也不干你事啊!”

但面容上已泛着淡淡的玫瑰红,唇角微微上扬,显然心情好了许多。

丁香却叫道:“不是前方便是镇子么?我们索性再走一段,到镇子里再换如何?”

叶翔淡淡笑道:“虽是不远,但按现在的脚程,便是走到明天上午也未必能走到啊。”

大长忙着解释:“丁香啊,咱们可比不得公子啊,公子是习武的天才,小时候轻功便好得很呢。”

早有人在前方燃起了数处火堆,又特地在一旁较隐蔽处亦燃起来,用长衫遮起,却是给云飞飞等女子的。

云飞飞正将外衣解下烘着,哑婆已满脸笑纹接过去帮着忙,一面用粗糙的手去试云飞飞手上的温度,觉出并不十分冰冷,才点点头,硬将她又往火边拉上一拉。

烤了一阵火,身上终于有个七八分干了,丁香嗅着鼻子,忽然道:“似乎是什么香味?”

云飞飞也闻到了一阵阵焦香馥郁渐渐浓烈,却是烤肉的味儿,想来那群高来高去的人物,随手逮个山鸡野兔什么的拿来烤了,定是极方便的事了。众人上午开始从紫竹楼里撤离,此时已近傍晚,早已饥肠辘辘,两个女孩子很少吃这样的苦头,更是已饿得头晕眼花,只是众人都不提,也不好多说什么。

哑婆也闻着那肉香酒香了,从包袱里拿了些馒头来,在火上烤得热了,分给二人。二人吃了,只觉满口干涩,味同嚼腊,甚是郁闷。

这时长衫围成的布帘后,有人小心翼翼地唤着:“丁香,丁香!”

丁香忙撩开帘子,却是大长,满面笑容地递上一只兔腿来,不由欢喜地随手给大长一个小小暴栗,笑道:“算你还有几分良心!“大长似极受用,摸着头,嘻嘻笑着退开了。

丁香忙将兔腿撕开,分给哑婆与云飞飞。

云飞飞无精打采接过,却是满腹幽怨,暗暗只想着,连大长那么个粗人都能想着丁香挨饿,为何他便想不着?还说什么云飞飞的叶子!

恨将起来时,暗用手去抓身下的青草,谁知竟抓了一手滚烫的油腻,惊叫了声,差点跳起来。定睛看时,才见一块油布上,端端正正放了一只烤鸡和一个水袋。居然连水袋里的水都是热的!

身后隐约传来熟悉的轻微笑声。

云飞飞撩开帘子,却见叶翔素青的袍子一闪而逝,正消失在身旁的树后。不觉又喜又怒,跳将起来,赶到树后,捉住了那袍袖,捏紧了拳头就砸。

正文  第十八章 诀择(一)

叶翔只淡淡而笑,微微抬手掩了头,由她不轻不重打着。

身后立刻传来大片的哄笑声。

叶翔目光盯在云飞飞脖颈处,居然有些促狭之意。

云飞飞一低头,才意识到自己穿了件小衣跑了出来,领口半敞,叶翔距离如此之近,不免春光偶露。不由大羞,甩手便想打他一耳光。

在众部下面前,叶翔却也不由她轻易便打着耳光了,一低头闪过,轻笑一声,退后几步道:“还不去穿上衣服呢。”

云飞飞自是不好再追,忙着钻回帘幕,披上衣衫。

啃着滚烫的鸡腿时,云飞飞摸着自己的脸颊,居然和鸡腿一般的烫,心里暗暗咒骂那该死的叶子,却舍不得用太狠毒的字眼了。

这时突然有人惊叫:“火,火!”

云飞飞等俱是一惊,忙冲过去看时,只见紫竹林的方向,一道浓烟,冲天而起,隐可见火焰吞吐,飞扬而上。

杜秋风叹道:“他们居然那么快便攻进去了。司马澄身边,看来不乏能人啊。”

哑公指天划地,啊啊直叫,显然在咒骂着;哑婆却是浊泪片片,纵横老脸。紫竹林是叶翔之父叶栖寒年轻时便开始经营的家园,当时便由二人在打理,实在已与他们的生活融作一起,便是一草一木,亦觉休憩相关。蓦然见到毁于一旦,自是心痛不堪。

叶翔只是淡淡看那烟花冲宵而起,云雾般蒸腾,然后渐渐飘散,面容极是平静,眸子幽深如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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