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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三千宠爱在一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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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只是将肌肉给刺破,没有伤到紧要的内脏,我长吁了一口气,略略放心:看样子我命果然强悍。

呆坐了一会,心便不安稳起来,张目四顾:这就是他曾住过的地方?我伸出手抚摸过古旧的床围,他的手指也曾触碰过么?我躺身倒下,却又触电般爬起来——这里似有他身上的味道,淡淡地,略带点苦涩般的味道。

这激烈的动作将腰间的伤口撕裂,屋内无人,我因此可以大声呻吟,然后笑自己神经过敏。

我愣愣地坐了良久,才有重新躺下,心甘情愿,让自己沉浸在那种隐秘的味道里面,呼吸之间,他深入我五脏六腑,缠绵辗转,然后化为乌有,也许是已经沉浸在心底,也许是彻底的被消灭,至于真相究竟是如何,我不知道。

我一直躺到了夜幕降临,小二进来替我点了油灯,顺便问我要否下去吃饭,我道了谢,说自己不饿,他看我的眼神于是就多了一点异样。

待将他打发走了,我却再也睡不着,便在屋内徘徊,无意中走到窗口,将那两扇虚掩着的窗户略略一推,目光向外看去,刹那间,我好似一个见到了险情的刺猬一样,浑身的汗毛好似倒刺般竖立起来。

仿佛坠入冰谷,仿佛浑身赤裸地立在冰天雪地里,我浑身僵硬,毛骨悚然。

窗口所对的,赫然正好是后院的柴房。

向右边一瞥,便是客栈大门口。

很是一个风景绝佳的地方。

如果有心人站在这里,这两处的活动,将清清楚楚,尽入眼底。

半晌,我才蓦然倒退,心头郁闷之极,血气翻涌不已,便好似吐出一口血来才觉得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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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起昨晚——

我从厨房打工而回,被小二带领着入住柴房,我那般喜滋滋地,推开柴房的门,胡乱收拾一通。

早上,我站出来,心怀喜悦地告诉自己:将是全新的人生,全新的玉凤清,因为我有个全新的,不同凡俗的朋友。

但彼时,我的朋友,他是否如我今日一样,站在这窗前,不动声色地观察那些可笑的场景,宛若一个心怀叵测操纵全局的幕后者,嘴角带着冷冷的笑,如那在卖艺场上刺痛了我双目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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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我熬不住从床上爬了起来。

将桌上的凉茶咕嘟咕嘟一气儿喝了大半壶,才觉得心头上的火气消了些些。

伸手摸摸额头,照旧是滚烫的,如一个火炉。

但偏偏全身冷的要命,水火交加,要我的命一般。

“玉凤清啊玉凤清,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堪一击?学人家搞什么伤春悲秋那老一套?峨嵋山上金小小那一套,将众男玩在手心为她朝思暮想寻死觅活,我曾笑人愚昧,如今自己竟也来学人自讨苦吃?呵,况且,你哪里有资格能够……”

我嘲笑自己,将那矫情的皮子扒下来。

就在这时,屋外一片人声喧哗,夹杂痛苦的惨叫,其中,有个极度响亮的公鸭桑声音嚷道:“那个卖艺的小子住在哪里?还不给爷们带路?推三阻四,想找死么?”

第一卷 身如不系舟 第九章 要犯

9要犯

嗯?卖艺的小子,说的莫非是我?

不容我多虑,这片刻,那脚步声一声声地逼近了,颇为杂乱,似乎不少人。

而掌柜的声音,带着几分讨好:“大爷们,大爷们请不要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是……唉吆你看我这张嘴,对对!是这里,就是这里了没错……”

脚步声跟说话声最终都准确无误地停在了我的房间门口。

我的心忽然紧了紧——我想到了:当我逃离峨嵋派的时候,秋震南那仿佛要将我零碎撕碎的表情,那是绝对的嗜血跟仇恨到极点的表情。

而他的话,我也从未敢忘,他说:玉凤清,山长水远,你最好不要让我再找到!

这代表,他肯定是会来找我,无论山长水远,必定想杀掉我而后快。

莫非……报应来的这样快?

我迅速地将短剑拔在手中,脚步一动,已经到了门口边上,而与此同时,门“啪”地一声,已经被踢开,然后一只脚踏步进来……咦,不对。

不是秋震南,也不是峨嵋派之人。

他们绝对不会穿这种恶俗的,镶着金边的黑色绸缎衣裳,单从这条腿的打扮看来,来人倒很像是传说之中那些欺负良善,鱼肉乡里的恶霸或者其随从的一贯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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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松了一口气。

不是秋震南就好。

要知道,那家伙向来是一年到头一身碍人眼的死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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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的剑横在来人的脖子上的时候,他适当地发出了一声惨叫:“啊啊啊!王爷救命!”

王爷?我第一反应是这家伙被吓傻了。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儿有何贵干?”我沉声问道,同时眼睛向后瞥去。

一群人训练有素般地鱼贯散开,而从他们中间,慢腾腾地走出一个气宇不凡的人儿来。

一张脸十分白净,却棱角分明,双目炯炯有神,双眉漆黑,斜飞向上,十分精神,大鼻头,隐含坚韧,嘴巴薄薄地抿着,带着一丝丝不为人知的刻薄。

劈面相看,那张脸,如何竟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我凝目再看,怪,分明是完全陌生的一个人。

但与此同时,莫名其妙地,有一丝惊悚爬上了我的心头,就好像在山上见到一只长虫悄无声息地从我脚背上爬过一样,那种感觉,有点好奇,有点厌恶,还有点恐惧。

这感觉稍纵即逝。

我抬头仰望。

是来人头顶一盏明晃晃的金冠,在烛光辉映之下,金灿辉煌,熠熠发光,差点闪坏了我的眼睛,最紧要的想法是:若有了这个东西,我还用去卖艺吗?

一见面,我便对覃王爷产生了无限的好感,确切地说,是对他头顶的那盏金冠起了无限的好感,因为他直接导致了以后的日子里玉凤清审美观念的畸形发展:绫罗绸缎我最爱,黄金白银心头好,谁跟我提简朴我跟谁急。

甚至天舜国之中的路人皆知:天绮大将,是个爱好奢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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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剑放下吧,我并无敌意。”

覃王爷径直走过我身边,看也不看那个兀自在我手底哀声惨叫的小狗腿。

他走到房间中央的桌子边上,先是认真地瞅了瞅,随即双眉轻轻一振,才慢悠悠地落座。

转了个身,侧面对我,他又道:“不过,你若不嫌你的手累,你可以一直保持那个动作,但是我还有个更好的建议,那就是——你干脆一剑刺下去,杀了他。”

“王爷饶命!”手底下这人又开始哀嚎。

我收回短剑,依旧在袖底藏了,喝道:“怪不得人家要把你宰了,没一点儿用留着干什么?”

覃王爷含笑瞥了我一眼:“孺子可教。”又转过头,“你们都出去吧,门口等着,闲杂人等,不要让他们靠近这里。”

“是!”旁边一干人一拥而出。

我走到桌子边上,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才问:“王爷?”

“本王是当今覃王爷。”他笑意略略收敛,看向我。

跳动的光芒下,那双含笑的眼给我一种迷幻般的错觉,像,很像……

我低下头:“王爷找上草民,有何贵干?”

覃王爷温声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问一下,小兄弟你前日接触的那个公子,现今在何处?”

前日接触的公子?一阵冷风自打心头嗖嗖地吹过,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说道:“您说的是哪一位,我不大记得。”

“是吗?”覃王爷的眼光流转,有意无意地扫过我的腰间,“我想他给小兄弟你留下的纪念十分特殊,你大概没有可能这么快淡忘了他吧。”

腰间的伤处似被他的眼光灼伤,猛地扯痛了一下。

“覃王爷找他有什么事儿吗,难道他……犯了什么罪不成?”我问。

覃王爷面色冷冷:“小兄弟,不该问的事你最好不必多知道,行走江湖,多知道一些事,会多一分的危险,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无须担心,他没有犯事,只不过本王私底下找他有些紧要事情而已。”

“这样,”我想了想,又问:“我怎么知道你会否对他不利?”

“呵呵,就算我对他不利,对你又有何坏处?”他的语气之中似带有几分讽刺。

“没有,萍水相逢,过后便忘,我不过是信口问问,你若觉得不便,不回答就是。”

“绝对没有任何不利于他。”他诚恳地说。

我笑道:“哦,那好。我可以告诉你,他现在在哪里,我不知。”

覃王爷眉一挑:“你不知?或者不愿说?”

我“哈”地一笑:“王爷你既然知道他射伤了我,当知道我跟他的交情也好不了哪里去,怎地还会来找我询问?那个人,不过是我偶然认得,然后再无交际之人罢了。”

“可是,据我所知,自从他出……呃,出外之后,你是他第一个接触过的人,也是唯一一个。”

唯一一个?当然也是唯一一个被他所伤之人吧。

我笑:“呵呵……那么我是否要说声荣幸?”

覃王爷说道:“在某种意义上说,可以。在另一方面来讲,却是不幸。”

我冷笑:“哦?王爷这话里似乎含有威胁之意?”

覃王爷亦毫不客气地回答说:“嗯,你最好说出他的下落,否则的话……”

“怎样?”

“你信不信,我不必靠外面的侍卫,依旧可以将你手到擒来。”

“哦?王爷你竟也是武林高手?失敬失敬。”我不屑一顾,笑道。

“呵,玉凤清,你不相信是么。”覃王爷伸手,苍白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淡淡地一敲,发出清脆的声音,宛若战前击鼓,让人铿然心动。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悚然而惊。

“你下山的时候,通天道长,他可还好吗?”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奇异的笑,“自从年前跟他在华山一别,我对道长可是念念不忘。”

“华山?你……”我猛地从桌子边上跳起来,失声叫道,“难道你便是师尊毕生最大的敌人……每年跟他在华山生死之争的那个人吗?怎么可能?!”

第一卷 身如不系舟 第十章 进退

10进退

“玉凤清,让我教你一件事。”覃王爷跟着站了起来。

双手负在背后,这儒雅男子眼神清凉若水,尽是无边沉静。

我咬咬唇:“请讲。”

“这个江湖,这个天下,”他将略略低着的头高高地昂起,双眼射出一道寒光,厉声说道:“绝无什么是不可能的!”

话音刚落,一股宏大气流从他身上散发而出,直冲我而来,扑面逼得我窒息,我心中一震,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同时提气发出一掌抵挡,但,这一掌却仿佛泥牛入海,全然无效。

我的心登时凉了大半边,情知他先前所言非虚,如果照他所说,他便是通天师尊每年秘密约战华山顶,连续三年不分胜负的生死强敌,那么身为通天师尊最为不成器弟子之一的我,又有何力气有何能耐进行抗衡?

只是,我做梦也想不到,让师尊头疼的武林高手,真正的身份居然是堂堂王爷。

“说!昨日跟你同行的那少年,到底人在何处?”覃王爷逼住我,面上却仍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喝道。

“嗨嗨!”我被逼的极其难受,胸口的空气似乎都被抽光了,干咳一声,挣扎说道,“你弄死我,便什么都不知。”

而他淡淡一笑:“你若再不说,我便立刻将你弄死。”他不为所动,言下之意,似乎弄死我如弄死一只蚂蚁。

我全身被那气流压住,手脚无法动弹,毕生狼狈,莫过于此时。

覃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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