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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那海兰珠-第42部分

小说: 那海兰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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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哲哲与布木布泰按耐不住再次登门,并且带来了太医院的三位资深御医,说要为他会诊。大部分的贝勒也都到访过了,甚至连许久不出现宫中,重病缠身的六贝勒塔拜都来了。

他却始终是隔岸观火,看我自己一个人绞尽脑汁编造台词,卖力演出地去应付所有探访之人。

第四天吃过早膳,他居然还是没有上朝的打算,我不禁有些担心地问他:“你真的不打算理朝政了?若出了乱子怎么办?”

他自信满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轻押了一口茶道:“我自己打下来的基础,如果连这么几天都会出问题,那么这个国汗之位理应让贤。”

我无言以对了,既然他成竹在胸,我又何必杞人忧天,只要按照他的吩咐替他处理好所有‘公关’问题便是。

只是有些访客确实在我应对范围之外,另外我确实想不通他突然罢朝究竟是为什么?他不说,我也不必问,因为问了也是没答案。

正与他胡乱聊着,素玛匆忙进来禀报说:“大贝勒王请求国汗赐见。”

皇太极眼里瞬间闪过一丝笑意,然后挑眉问我道:“大贝勒王你可应付得了?”

以我目前侧妃的身份,就算是深得慌太极宠爱,自然还是不够‘级别’直接与大贝勒王代善对话。但是见他如此一问,便也清楚他依旧是没有亲自应客的打算。我也只好再一次勉为其难回他说:“尽管让海兰珠一试。”

他笑了笑,给了我一个信任的眼神。

我迈入正厅的瞬间,便接触到了代善吞噬冰冻的眼神,他的眼神居然令我在三伏的天气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身体微俯向坐在副主位上的他请安道:“见过大贝勒王。”

他只是轻声‘哼’了一下。

我直起身笑了笑,从容地走过去坐了主位。吩咐素玛看茶,然后对代善说道:“国汗要海兰珠代为感谢大贝勒王的探视之情,只是国汗身体依旧虚弱不适,因此未能下榻亲自面见大贝勒王,礼数不周之处还望大贝勒王见谅。”

代善面色不蕴的盯着我,沉冷阴森地说道:“国汗这场病来的倒是凶猛啊!居然就如此卧床不起了?甚至多日连朝政也‘无力顾及’。兰侧妃不是医术了得吗?为何多日依旧不见国汗有何起色?而且不管是谁来探望,一律都是兰侧妃现身面对,这点实在不得不令人平添疑虑!”

好个大贝勒王啊!一番话即指责了皇太极倦怠朝政,又控诉了我后宫逾权。

我强迫自己装出惊讶不解之色,严肃地回他道:“大贝勒王此话似是显出颇多误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先莫论国汗此一病确实不轻,就是普通疾病若要治愈也非旦夕之间。海兰珠从未斗胆为国汗号过脉,处过方,一切都是太医院三位御医在料理国汗的病情。大贝勒王若是有何难解之处,自是可亲去太医院查证。至于海兰珠代为面见诸位贝勒爷,海兰珠自知确有不妥;但是国汗毕竟是养病于海兰珠宫里,国汗不能朝见诸位官员之前,海兰珠亦只能勉为其难担当国汗的传声筒了。”

我一番话讲完,不出意外地发觉代善的脸色更难看了。他自是无话可说了,留下了问候的言语,便起身不悦地离开了。

看着代善远去的背影,我不禁大吐一口气,真怕刚才被他抓到任何蛛丝马迹可以大做文章。毕竟皇太极并非真的生病,这点估计大部分的人都已心知肚明了。可是他罢朝似乎是有特殊的目的,而未达到目标之前,所有人还都必须装傻充愣。我不禁猜测,皇太极如此举动难道会是为了代善吗?会是为了什么事情呢?还是与察哈尔那些女人的联姻问题有关吗?

当天接近傍晚时,颉德禄手捧一本正红旗折子呈到了皇太极面前,自此所有问题的答案都浮出了水面。

皇太极读完奏折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伸出手来对着傻傻凝视着他的我说:“过来。”

我依言走过去,他拉我坐到他的双膝上,然后用单臂环在我的腰间,另一只手将奏折举到我的眼前温柔地说:“读读它。”

我打眼看去,全是满文,这下可是点了我的死穴了。若是蒙古语,我也许还有机会唬弄过关,满文我则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别无选择,只能实话实说:“我看不懂。”

他露出宠溺的一笑,调侃道:“看来你也有不能应付的东西啊!”

我又不是语言天才,哪里学得过来那么多文字啊?想到蒙古语与满语我就郁闷,要是他们都说英语的话我就不必这么‘文盲’了。

见我不回话,他却笑着重回主题道:“这是代善请婚的折子。”

“哦?”这倒是新鲜了,回想上次请婚苏泰太后之时,他老人家可是碰了一鼻子灰。

皇太极又接着说:“我一直有意将囊囊太后许给代善,毕竟囊囊太后是林丹汗的正福晋,婚配低了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他却因上次苏泰之事耿耿于怀。更甚者是他在背后与哈达公主一起兴风作浪,多番暗地阻止其他贝勒的求亲。明知我不欲染指此次与察哈尔女人的婚配,却还几次三番上折子要求我接纳所剩未安置的察哈尔归顺女眷。代善的气焰是越来越旺盛了,他自视甚高,又习惯以我兄长自居。我早已对他礼让妥协到一定程度了,是时候让他看清楚究竟谁才真正的一国之君。”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充满了掌控乾坤的王者气势。

我总算明白他为何旷废朝政这些天了,他不仅是要让代善明白,更是要所有人都明白大金国离了他就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任何人都不能撼动他的天尊威严。

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不管代善多么攻于心计,多尔衮等将军多么智勇双全,相较于他都只不过是凤毛麟角。因为真正胸怀天下的是他,真正执掌风云的也是他。可是他也是最用心良苦的一个,每个决定都要深思熟虑,权衡利弊,更要做到成竹在胸,一击即中,毫无偏失。王道天下又岂是件简单的事情?

他见我愣神了起来,用手轻扶了一下我的鬓角,柔声道:“这几天难为你了,还有豪格的婚事。”

他一句话开启了我心中憋了几天的问题之门,我惊讶地问他道:“豪格的请婚也是你的安排?”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我就不明白了。

他看出我的迷惑,反问我道:“岳托,豪格都是谁家的额附啊?”

“哈达公主!”这次我彻底拨开心中遮盖几天的乌云了。原来皇太极要打击得并不仅仅是代善的气焰,还有他的三姐——哈达公主。

不错,给岳托或者豪格婚配都是最有力的打击手段,没有什么比撼动自己女儿正福晋的地位更令母亲难受得了;这也算是给她一个沉痛的教训吧。

难怪岳托会说:“——若不是厄俄突然有孕,刚才跪在你面前的就不一定是豪格了。”因为不管他愿不愿意,都不能违抗皇太极的旨意;但是厄俄突然怀孕的消息,却给了他最有力的借口逃避婚事,所以豪格便毫无疑问成了最后的人选。也难怪多尔衮会出面支持了。

可怜的玠戈葡居然曾经如此接近自己的期待,但终是失之交臂了,她已经注定是要嫁给豪格了。

我问皇太极道:“那么现在究竟是要如何婚配其余的察哈尔女眷呢?”

皇太极脸色突然沉了下去,将我紧紧地拉入怀中,半天却不说话。

我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不好的预感,推开他些小心地问道:“可是你终究被牵扯其中了?——你是不是也要接受她们之中的某一个?”我虽然害怕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它却根本避无可避。

他眼中闪动着不舍,但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的泪水瞬间涌出了眼眶,居然还有一次!终是躲不掉。

他复又紧紧拥我入怀,用透着难以言喻苦涩的声音说道:“代善选择了泰松公主,那么唯一能接纳囊囊太后的就只有我了。——海兰珠,相信我,——我已经尽力了。但是事已至此,该我背的责任我还是丢不开,还是要去承担。”

我在他肩上默默地点了点头,我能理解,可泪水却不争气地一滴滴滚落下来,又一颗颗渗透他肩部的衣衫,贴上他的肌肤。

他似是被我的泪水灼伤了,伸出双臂整个圈我入他的世界。耳鬓厮磨时,他用心底最动情的声音在我耳边低喃道:“不管我娶谁,不管我身边围着多少女人,我心里的只有一个,只有你——海兰珠!我的海兰珠!”

我的泪水落得更凶猛了,突然心底映出一句以前总会琢磨的话:“鱼对水说,‘你看不到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里。’而水却对鱼说,‘我能感觉到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心里’。”

而他这水即使知道我这条鱼的眼泪,也不得不用自己的胸怀给另一群鱼生存的空间。苦难根源的一夫多妻制社会!

正文 哈达公主

第五天清晨皇太极踏出了我的宫门,回到了原本属于他繁忙的世界。而我却努力打理着自己又一次受到波及的情绪。

当一个人真正在乎另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再也无法做到洒脱了。面对自己无法得到的东西时,唯一能做得就是珍惜眼前拥有的!这个空间处处令我充满着无力感,我对自己说:有些坚持无论如何都要放下了。在这片天空下永远都不会有属于我们的单独厮守!

从九月到十月,短短三十天内,皇宫内连续举行了四场盛大的婚礼。第一个嫁出宫的是琅淇公主,九月初五多铎亲自率领婚队来皇宫迎娶的新娘。紧随其后出嫁的是厄尔哲衣太后。

苏泰太后与济尔哈朗的婚礼是所有婚典中最盛大的,哲哲甚至带领了全体后宫妃嫔一直将苏泰太后送亲至午朝门。泰松公主则是六天前被大贝勒王代善迎娶回府的。整个皇宫,甚至沈阳城方圆百里之内,都感染了皇家婚庆喜悦的气氛。

越是这种欢愉的氛围下,才越显得某些人命运的悲凉。玠戈葡自从双手捧住赐婚圣旨那一刻起,便再也不曾真心动容地笑过了。我看在眼里,凉到心底。我们虽然不是同病相怜,却都是‘天涯无可奈何之人’。这个时代给予女人的苦难太多,甚至都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

下一个要出嫁的便是玠戈葡了,婚期订在十月初八,到时候豪格会以正福晋该有的风光迎娶她过府的。而皇太极也将于十月二十五日,他生日那天与囊囊太后行婚庆大典。

我与玠戈葡的日子过得同样举步维艰,就像是两个被判刑的人在等待行刑。

可是就算我能理解玠戈葡的辛酸失望,这个时代却不能容忍女人做主自己的感情,甚至不能允许她表露对这桩婚姻任何的不悦之情。她的心情波动很大,时而麻木的笑容满面,时而出神发呆。我连自己心上流血的伤口都来不及堵,却还不得不看护她失落的情绪。

十月初六,离婚礼还有一天,玠戈葡变得越发的神情麻木了。豪格府上的管事太监特意送进宫一套新打制的婚庆玛瑙头饰。

傍晚时,我捧着头饰独自迈进了玠戈葡所在的内室,必须要与她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了,否则她迟早会逼得自己精神分裂的。

踏进卧室的一瞬间,便感觉一种死寂的压抑扑面而来,再配合了屋内昏暗的光线,她真是给自己创造了‘绝佳’的自残气氛。

我深叹一口气,将头饰放到桌子上,走进了她;此刻的她正卷缩在一张宽大的木椅内。我蹲下身来,凝视着她空洞的双眼说:“咱们谈谈吧,婚礼就在后日了。事已至此,有些事情不能执著。把苦恼说出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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