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格格第三部-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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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听了不由两眼放光,高兴他说:“那我们一定要多玩几天。”
“好,谁敢不依你,我的姑奶奶。”永琪在一旁说道:“不如我们做些文字游戏吧,也好打发打发时光。”
“永琪”小燕子又是大叫一声,“为什么总是和我过不去,你明知道一提吟诗作对,我的头都大了!”
永琪委屈他说:“自从那次你离官出走之后,我可从不敢逼着你学习,否则我的头会更大了。”
紫薇笑道:“小燕子,你就不要冤枉永琪了。师傅说得对,学习贵在自觉。要不是你自己懂得从永琪的立场去想,懂得为永琪的兴趣去想,你学诗学成语也不会进步这么快。”
尔康接道:“紫薇说得对,以前我们大伙想了那么多方法都没能让你学会几个成语。你自己一旦想通要学了,凭你的聪明灵俐,一个全新的小燕子要诞生也是很快的事。”
“可是我更喜欢以前的自己。”小燕子心有不平地抱怨了一句。
“你不喜欢做的事,我们都不会强求你做!我早就发过誓不再要求你。君子一言,八马难追!再加九个香炉!”永琪在一旁诚恳地说道。
小燕子感动地一塌糊涂,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永琪,半天说了一句:“就为你的这几句话,我也要成为你的骄做!”
“你已经是我的骄傲了!”永琪大声说道。
大家都笑了起来。
“我来给你们说个笑话儿听吧。”尔康说“这还是我以前从军机处纪晓岚那听来的。”
“五叔祖和六叔祖是亲兄弟俩,一道读书一道儿进京。”
小燕子对永琪吐吐舌头悄声说:“又是读书!”
只见尔康接着说:“谁知进了学,分出高低来,五叔祖每次都考得优等,六叔祖总在三四等上转悠,宗学里有了不同,跟着家里对妻子们待遇也就不一样了。”小燕子嚷道:“怎么可以这样!”
永琪说:“拜托你听尔康讲完好不好。”
尔康接着说:“场里地边送饭送水,锅前灶后苦重家务都由六奶承担,刺绣针线,扫地抹桌儿轻巧活给了五奶了。六奶心里埋怒婆婆偏心,可自家男人不如人,也只好忍着。”
紫薇忍不住也插了句:“这样可不太好。”
尔康笑着继续说下去:“那年大考,兄弟两人都去省里应乡试,六奶心里焦急,发榜头天大早,怀里揣了面镜子,要‘镜卜’一下自家男人的运气。”
小燕子奇道:“什么叫‘镜卜’?”
“就是他们那儿女子自己占卦的玩意儿一六奶起了个大早,怀里揣了一面镜子,到观音像前喃喃祷告:“南天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威灵观世音菩萨——保佑我男人高高得中,糊涂试官瞌睡撩高,狗屁文章胡圈乱点!”
尔康还没说完,大家捧着肚大笑不止,跟着的侍卫们也笑个不住。
永琪道:“真是好祷词,妙不可言!灵验不灵验呢?”
“六奶祷告完毕,掖窝里夹了镜子,蹑着小脚掩门出来。”尔康一本正经他说:
“镜卜的规矩是出门听别人的第一句话,回来自己心里推祥。六奶一心要个吉祥活儿,一路走一路念诵观音菩萨,刚转过一个街口,见两个闲汉也是出门刚见面。当时六月天,正人伏,那两人一,见面就拱手,一个说:三哥‘凉快’,三哥也说:‘凉快凉快!’——她就得了这‘凉快’两个字,再也想不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大家也借槽的,想不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待发榜那日,天越发热得让人受不了,家里人包饺子等消息儿,五奶和六奶都在厨下,一个懈皮儿,一个捏扁食,都热的满头大汗。”
“过了正午,门外头响起一片锣声,一群报子拥进家里,大声叫着‘发榜了!五爷高中了!’乱哄哄地讨喜钱,接着听婆婆叫‘老五中了,老五媳妇出来凉快凉快!’五奶不言语,扔下饺子皮儿就去了。”
“哪有这样的婆婆!”小燕子忍不住说道。
“六奶心里压着气,满头大汗顺着脖子往下淌,也不擦,只狠命推那懈杖,脸上颊上都是水,也不知是汗是泪。正在悲苦,外头又响起一阵铜锣声,人们兴高采烈吵吵嚷嚷‘六爷也中了,六爷也中了!赏喜钱呐!’六奶先怔了一下,霍地站起来‘吭’地把撤杖掼到面案上,擦一把汗,说‘我也凉快凉快!’一一一说罢突然想起‘镜卜’的话,原来竟应验在这个词儿上!”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小燕子说:“应该是‘痛快痛快’而不是‘凉快凉快’!”
尔康说道:“这也是当年纪晓岚陪皇阿玛出巡时说笑取乐的,皇阿玛当时就说‘虽是女人情趣,也颇有丈夫意味一一一掷而起,千古快事!”永琪赞同道:“皇阿玛说得极是!”紫薇说道:“听说纪大人少年时在河间书斋前挂过一幅‘盖压江南才子’的幌子?”
“是呀,纪师傅的学问朝内确实是无人能比。”永棋叹服道。
“纪大人年轻时以翰林出身,学问还是其次,诙谐机敏,老成练达确是罕见呀。”尔康感叹道。
“对呀,所以我发现皇阿玛最喜欢让纪师傅作伴了,出巡也好,议事也好,总少不了他。”小燕子说道。
紫薇笑道:“关于纪大人的轶闻还真多呢。听说有一次,皇阿玛见塘里青荷婆姿,一朵朵莲花含苞未放,矗在荷叶间,在风中摇曳生姿,不由心旷神怡,就对身旁的纪夫人说‘朕出一对,你不能迟疑,立刻要对出来一一一塘间荷苞,举红拳打谁?”“是!纪大人不假思索,应口对道:‘岸边麻叶,伸绿掌要啥?’才思如此敏捷,真是难能可贵。”
尔康说:“还有一次君臣巡过一座桥,名叫八方桥。皇阿玛诗兴一一时来了,出了对‘八方桥,八桥方,站在八方桥上观八方,八方八方八八方广纪大人跪下叩头,朗声应道:“一一一万岁爷,爷万岁,跪到万岁爷前呼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家都轰然叫妙。
小燕子指指前头道:“好象那边过来一群人。”
永琪手搭凉棚向北眺望,只见路旁树荫掩映,并不见人影,只听到隐隐的独轮车吱吱喳喳在树荫中由远及近,还有人轻声哼唱村歌。
爹娘生我八字差,破屋草庵佃户家。
冬天破袄难遮凤,夏季汗滴一摔八!
怎比未县王老五,高楼水亭吃鱼虾。
我儿千万多修福,修得来世娶银娃……
听着,小车已经推近来,原来不止一辆,是三个壮汉,都打着赤膊。前边有小毛驴拽着逸通而行。三车秋西瓜,装得满满的。层层叠叠颤颤巍巍过来,永琪见小车上坡艰难,忙命侍卫:“你们们发什么呆?快帮一把!”几个侍卫答应着,顿时将瓜车推到桥边,就在路边凉亭上歇气儿。
“老二,老三给爷们弄两个瓜解解渴儿!”
那个年长一点的,约三十四五岁,坐在亭柱石阶上擦着汗,呛喝着道。
“后头那车熟得透!”
又谢着永琪、尔康他们。
“爷们,我们兄弟一路都犯嘀咕,怕上这个坡儿,谁知就遇上了爷这样的善心人,不然真得卸了瓜慢慢搬运,那可不要到天黑才能卸完?”
正说着,老二老三两人托着四个硕大的瓜过来,在石阶上切开,口里说道:
“请请请!”
张嘴吃了一大口。侍卫们见永琪、尔康没动,谁敢先拿!倒是永琪先拿了两块,递给小燕子一块,众人方才取瓜。
送瓜的老三笑道:“做生意的也有这么斯文的,上回也是几个茶商,竟像是饿死鬼托生的,吃得肚子这么大还要杀瓜,眼都撑直了!”
他挺了肚子,两手扎煞着摊开打着呢儿,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又道:“东家问我,大半车瓜都哪去了?我说他娘的翻车了,来了一群猪,被猪拱了。”
小燕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紫薇也抿了嘴,偷偷在一旁笑。
于是众人讲话,才知道这兄弟三个姓王,都是未县方家的佃户,都已三十多岁,还打着光棍。
永琪笑道:“你们这是给东家送瓜还是卖瓜?你们都是光棍汉,怎么唱‘我儿修福,来世好娶个银娃娃’。这不是打趣着玩么?”
王老三吐着瓜子,笑道:“穷开心!唱歌哪有那么讲究?我儿多修福是我们爹和我们爷的口头禅。银娃是个人,不是说银娃娃。”
王老二说道:“那里未县有名的美人,长得白,所以叫她银娃。”
老大却在和尔康攀谈着。
“唉……这是最后一茬瓜了我们孝敬方善人的,那是我们东家。人家是挂千顷牌的人,我们兄弟专给他老人家种瓜,方善人要去省城见巡抚老爷,带了几船瓜,都泊在下游,这是二公子要的,我们王家洼在下游,船走得慢,先推几车送去,还有十几船瓜,明天早上就运未县去!”
“他家有多少人,要这么多的西瓜?”小燕子有些奇怪地问。
老大显而易见是个老成人,滋吧滋吧抽着旱烟,说道:“方家只有四口人,老爷子、老太太、大公子在苏州,开了十几个织坊,一百多架机子,织出的绸子都卖给了外国。大奶奶和二公子在家。不过恃候的人多,里里外外管家妇才七八十个,还有看仓库的、看家护院的,管灯火的,做针线的,又是三五十人。”
老二在旁插言道:“他家富得连府台也比不上!明天未县过庙会。这秋老虎热天瓜好卖,留些府里用,剩下的到庙会上,三下五去二就卖完了!”
小燕子欢喜地道:“庙会热闹么?”
老二说:“当然热闹,银娃要扮观音,可有的热闹好瞧了。”
小燕子按捺住喜色不再说话。
兄弟三人和大家闲话歇脚,足用了小半个时辰,永滇又仔细问了问银钱兑换比价,乾隆制钱流通使用情形,主佃田租比例数目,说得十分投机,眼见天色不早了,三兄弟推车要走,大家也便起身。
“每人赏他们二十两银子!”永琪笑着踏镣上马,看着远去的三兄弟。
“小四儿把银子送去,就说爷赏他们娶亲用的,结个善缘。”
小燕子在车里说:“今晚我们住在未县,明天看看这里的庙会吧?”
尔康一夹马肚子,笑道:“我早就料到你会有这个主意的。”
紫薇在车里也笑道:“有热闹的地方必有小燕子。”
未县是个不小的县城。大家进得城来,太阳已经西斜。
这时已是落市的时分,街道上熙熙攘攘尽是人,两旁店铺柿比鳞次。
花果行、陶瓷行、内肆行、成衣行、纸行、海味行、菜行、米行、铁器行……还有什么针线、扎作、绸缎、文房四宝行……
都挂着幌子,懒洋洋地在来往行人的头顶上飘动。
小四儿几个侍从分头在城里找店铺,好半天才回来,说各店都住满了,只十字街东一个叫“罗家客栈”的老店有一处东院住的人不多。
小四儿许了银子又说了不少好话,竟说得老板让几个客人迁往别处,腾出独院来给阿哥、格格们住。
一切安置停当,小燕子便急着要到街上去。
尔康说:“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不要乱转悠的好,还是先把县令叫来,他是当地父母官,地方上利弊自然知道不少,和他先谈谈,再走走看看。”
小燕子很不满意:“微服私访,就是不要惊动官府啦,你这样一叫县令来,还让不让我们看庙会?”
紫薇也说:“一带上了官场就难得见到真东西,我虽不懂官场上的事,但也觉得下级官员常用花言巧语蒙骗上头。”
永琪说:“尔康是为你们着想,体察民情固然重要,但你们的安全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