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千年来相会-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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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仙居里,并没有丫环小厮住在其间以供差遣。李略不喜欢身边跟太多人,不过是白日里来打扫浣洗一番,便要退出去。整个院子里,长住的不过就是一个秦迈。此时秦迈四处关门闭户,熄灯灭烛,正准备要去安寝了。却见正屋的房门吱呀一开,小王爷李略衣衫整齐的出来了,竟似要出门的打扮,不由地一怔。
“秦迈,准备柴火。”李略简单发令。
秦迈纵然百般不解,还是依令行事。从后院运来一堆木紫,李略自己动手,将木柴在院落中央摆成一个大大的心型。
“今夜子时,神舟五号空中营救,请于留仙居内燃起心型火焰。以便按图索骥。”纸笺上的寥寥数语,李略已经烂熟于心。子时将至,他点燃了木柴,一颗“心”燃烧起来,焰焰火光,仿佛是直接取自他心室的温度。
“秦迈,我要走了。”李略觉得有必要跟他交待数语。
秦迈惊愕之极,“小王爷,你要走?怎么出得去呀!王爷昼夜十二个时辰都让人把守着留仙居。你插翅难飞!”
李略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个讽刺的笑,“插翅难飞,只怕未必。”他展目望向夜空,已然发觉天际有一点灿烂光芒飘飘而来,仿佛是流星从很近的地方滑过,可以许个心愿待它成真。唇角的笑意顿然更换了内容,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秦迈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也发现在天空中那一点飘摇而来的光芒。来势很快,一下子就近到眼前了。借着月色看去,竟是一个不知为何物的东西飞在天上,上面影影绰绰还依稀可辨有两个人。不由地大是震惊,“这这……这是……这不是我们上次看到的神仙吗?”
吊篮中的姚继宗和阮若弱,遥遥发现地面上的心型火焰后,片刻都不敢迟疑地忙开了。姚继宗踮起脚尖,用一块半圆的铜盖,去盖住头顶上那火焰熊熊的铜盆。让火势稍减,热气球便慢慢地降低高度,低空的风势没那么大,速度也可以减慢些。阮若弱则取出一早准备好的用粗麻绳结成的绳梯,坠上一个沙包朝下放。先是慢慢地放,等到飞临心型火焰的上空后,已经看得见李略的身影,忙松手整个抛下去。他们在半空中俯瞰着整个留仙居,可以看到外面是如何的警卫森严,不能大声疾呼让李略快点抓点绳梯上来,只能拼命地朝着他挥手示意他动作要快。
李略何须他们提醒,他仿佛是久在樊笼里的鸟儿,此时可以展翅高飞而去,岂肯错过。故此一见到那绳梯坠下来,便扑上前去一把抓住,踩着就要攀上去。秦迈惊骇之极,也扑过去拽住他的脚。“小王爷,你这是……你这是要去哪呀!”
李略气极,却又一时蹬他不开。疾声厉色道:“秦迈,快放开我。”
秦迈苦苦哀求。“小王爷,你走不得,这样太危险了,摔下来可怎么办?”这场景实在太超越他的知识范围了。他震骇之余,死活不肯放手。
他们这里正两相纠缠着,留仙居的大门却吱呀一响被人推开了,听到有急急地脚步声从太湖石后转出来。李略和秦迈一起望去,竟是静安王爷和王妃深夜赶来。四人相对,都怔住了。王妃被眼前的情形震动得惊骇失声,“天!略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再顺着绳梯朝上望去,更加骇然。“这……这不是上次那个会飞的东西吗?怎么又出现了。”
静安王爷也看得陡然一震,但不愧是宗亲之王,很快镇定下来,他疾如鹞鹰般扑上前,也要抓住攀在绳梯上已然离地三尺的李略。李略情知一旦被父亲抓住肯定再无脱身之日,顾不得脚下留情,猛然一脚蹬开了抱住他的秦迈。而半空中把底下情形看得分明的两人,亦不甘心就此功亏一篑。姚继宗赶紧拿掉铜盆上的盖子,再扔几块浸过桐油的柴木进去,熊熊火势一吐,热气球立即升高加速。带着李略如拨苗助长般猛然蹿高一大截,让王爷扑了一个空。
夜愈深风愈急,热气球速度快得转眼就带着坠在绳梯上的李略飘出老远。王妃忍不住呜咽出声,“这……这是怎么回事?略儿会被带到哪里去呀!”
王爷面色沉凝似生铁,急急下令。“速备快马,给我追。一定要追他回来。”
第 75 章
静安王回府回得晚,一进他的寝居之地浩然馆,王妃就迫不及待地迎出来告诉他好消息,说是略儿已经想通了,不再拧着干。他听上她一番细细道来后,眉头却一皱,直觉有异。公主和驸马来时他还那么反应激烈,怎么会突然间想通了呢?肯进食了,还一再对他娘表示歉意……王爷霍然起身道:“我去趟留仙居。”
王妃正说到兴头上,却见王爷面色全无半点欢欣,反倒眉头紧蹙地疾步走出去,忙不明所以然地跟着走。结果二人双双来到留仙居时,竟目睹了李略腾空而去。王妃当下大恸,哭倒在地。“略儿,难怪你口口声声对不住娘。原来你竟存了这份心,要舍娘而去。”
静安王顾不上安抚王妃,亲率一干家将骑上快马,擎着火把,朝着空中飘飞的神舟五号急驰追去。“盯着天上那点火光,给我追。追上者赏银百两。”王爷重赏求勇夫,众马匹奔驰的越发急促了。午夜的长安街道分外空寂,唯有这一队快骑马蹄疾飞,在青石路面踏出一连串脆响。如同突然打开一个密封的瓶子,有声音急涌而出——如山雨欲来风满楼。
神舟五号上,李略已经沿着绳梯爬进了吊篮里。他入篮还未站定,就一把拥住阮若弱。她也扑向他,两人紧紧拥在一起,如同不可分割的一体——爱到如连体婴般骨肉相连,割爱……那即是生生地剔骨割肉。
“我说你们两个,别光顾亲热了,这下头可还有追兵呢。”姚继宗看着地面上那一队火把蜿蜓而来的成群快马,不能不皱起眉头来。若真被他们如附骨之蛆似的紧追不舍,那还真是麻烦。这个神舟五号虽然经过他几次精益求精后,能同时载着三个人飞,但速度多少要减慢。况且载重量已经饱和,不能带上太多柴木,飞行时间有限。要是降落时被静安王追上,岂不是白跑了。想也不想,他把手中剩余的柴木全部扔进铜盆去。借着风力火势赶紧飞,飞得越快越好。
“风啊,你来得更猛烈些吧。”阮若弱瞥了一眼地面上的追兵后,朝着天空大喊道。是呀,此刻风君若肯行个方便,让他们飞得更疾更远些,就再好不过了。天公果然作美,遂了她的心愿,风势陡急,神舟五号借着风势疾如流星般的飞。三个人只觉飞势迅急,赶紧坐下来,仿佛坐在摇篮里般晃晃荡荡。四周是墨蓝夜空,满天星辰举手可触。姚继宗笑道:“阮若弱,你厉害,居然能呼风唤雨。”
阮若弱突然逸兴大发,念起词来。“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吩咐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好词。”李略听得眼眸湛亮,“若弱,你真是才女。”
阮若弱不敢掠人之美,赶紧声明。“不是我写的,是宋人朱敦儒的作品,此情此境,我突然想来,于是借来吟一吟。李略,我们离开长安后,不如去洛阳好了。将近冬季,正好去试试且插梅花醉洛阳的妙趣,如何?”
李略当然不会反对,姚继宗也听得蠢蠢欲动。“我也要去,不如咱们三人行一块上洛阳吧。”
“三人行?”阮若弱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是想来当电灯泡吗?”李略虽然听不懂这话,但意思却能揣测出来,是指姚继宗多余。不由深以为然,也扭头对他笑道:“姚继宗,虽然很感谢你出手相救。但这个……还是不要你掺和进来了。”
姚继宗嚷嚷起来,“过河拆桥,上屋抽梯,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
任由他嚷嚷去,阮若弱和李略只是依偎在一起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唯一能映出来的人。
火势渐弱后,神舟五号开始缓缓下降了。姚继宗站起来看身在何处。借着月色,可以看见一连片大小起伏的暗暗山峦群影。遥遥望去,在他们来的方向,那一队火把快骑,竟还在蜿蜓而来。
“李略,你爹还真是不屈不挠呀!看看看看,还在一路紧追着。”姚继宗摇头叹气道。
阮若弱和李略顾不上浓情蜜意了,双双朝下望去。“真是固执呀!李略,到底是你爹,两个人都这么执拗。”阮若弱也叹道。
李略不说话,只是蹙起眉头来似有所思。
“这样下去麻烦了,神舟五号马上就要降落。你看他们跑得越发急促了,显然也看出我们的飞行正在减速和降落,想要追上来逮个正着。”姚继宗有些着急了,这时候再被逮回去,多不值呀!
“放心,他们追上来还要一点时间,未必能逮回我们去的。神舟五号一落地,我们就赶紧跑。能避一时是一时。”阮若弱倒还能镇定。
说话间,神舟五号已经摇摇落地。藤蓝还没停稳,李略先纵身跳出去,再转身一把抱出阮若弱,她忙抓起藤蓝里搁着的一个包裹。李略自然而然接过去,替她拿着。问道:“这是什么?”
“我们要跑路,当然要有所准备了。这是几套换洗衣裳和世界游的经费。”阮若弱笑道。
“别废话那么多了,你们赶紧跑吧。”姚继宗也跟着出来,指着前方催促道。李略却朝着来路一指,“不要朝前,我们从这边退回去。”
“退回去?你嫌死得不够快是不是?”姚继宗愕然,“朝这儿走可是迎着追兵上去,想要跟他们狭路相逢吗?”
阮若弱也愕住,李略解释道:“我爹若是追到这来,看到神舟五号停在这里,肯定会重点搜索这四周及前方的去路。他们人多势众,又有快马追踪,我们再怎么逃,也很难躲得过去。不如朝后退,让他意想不到。”
阮若弱听得眼睛一亮,“对呀!这可是出其不意的一招。按惯性思维,人人都只会想着我们在拼命朝前逃,可我们偏偏反其道而行,往后退,退回长安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么一说,姚继宗恍然大悟。“李略,你还真是有勇有谋。好吧,大家一起往后撤。这样也好,你们去不成洛阳了,就留在长安,大家还能常来常往着。”
“洛阳是肯定要去的,只是目前的情形不得不暂时躲上一阵避其锋芒。等风声不那么紧了,我就和李略周游世界去。李略,说定了,我们头一站就是洛阳。”
李略一把揽住她的腰,笑道:“你说去哪里就是哪里,我都依你。只是现在,我们还是赶紧先躲追兵要紧。”
三个人于是趁着夜色深沉,往回路走。敌在明他们在暗,远远看见那队追兵的火把连连时,就先避在树林里躲开了。等马队过去后,再急急朝前赶。等到天色渐明,他们已经赶回长安西郊外了。而静安王还犹自率着一队人马在神舟五号的降落处彻夜搜索着。
时近清晨,青青天际处露出一线靛紫蟹黄。天还没有亮透,有着一种美妙的苍茫。西郊一带都是秀山丽水,路旁的草木中有清霜如雪。整个世界都还在一派清凉如睡中,他们仿佛走在一个梦境里。阮若弱看着远村秋色如画,红树间疏黄,忍不住叹道:“真美呀,如在画中行。李略,我们也别回长安城,不如就在这里隐居一段时间好了。”
李略没有异议,“也好,回到长安城,人多眼杂,被认出来也是麻烦事。躲在这西郊荒野之地,倒要清静得多。”
姚继宗一听,马上想起来。“你们要在这块儿住下,我们姚府还正好有处房子在此地呢。不过,不是什么好房子来着啊!”
“什么房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