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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3部分

战国野心家-第5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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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层分析下去,好像怎么都没道理,按照逻辑,最可能的也就是六指所说的佯攻赢邑而入鲁,或者是田午年轻气盛想要一场决战赌个运气。

    适虽然从来不惮以丑恶去推测贵族的想法——尤其是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二十年见多了、听多了那些宫廷的肮脏事之后——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田午是准备用整个临淄军团当诱饵,自己要带着私兵精锐回去政变。

    这种可能适也不是没想到,但顷刻就否决了,因为他觉得这种可能不存在。

    把数万临淄大军葬送,自己跑回去,田剡那边在临淄也有势力,到时候民众一被煽动,断没有政变的基础。

    贵族政变还是需要都城民众的支持的,尤其是寓兵于农的政策之下,临淄那边真要是反对,政变不可能持久。

    但他却忘了一件事,或者说没考虑到墨家的政策导致了他的推断也有个问题。

    墨家不杀俘虏,义师不筑京观,墨家刚刚因为武城被屠之事传闻要签诛不义令,那么数万临淄军团的士卒纵然战败,他们的亲人眼中也就是“哦……被墨家俘虏了,打完仗就送回来了”。

    这种葬送,不同于以往的葬送,田午正是考虑到这种变化,才确信自己回去政变民众的态度会不反对。

    他不需要支持,他需要的只是不反对,那就足够。

    但适否决这种可能的时候,想的却是临淄的民众因为亲人被葬送而反对,也没有过多去想。

    再者,在他看来,天下局势三年之内不可能发生变化,放弃了最后一支野战机动兵团逃回临淄,屁用没有。

    就魏国现在的局势,莫说三年,怕是五年之内都缓不过来气,没法干涉。

    韩国自己干涉更无可能,郑国那块大肥肉在嘴边,魏国好容易虚弱了不需要看魏国脸色了,还不沉浸赶紧吞并郑国打开在中原的局面?

    燕国也就是个打酱油的,齐国出了这事,燕国保不准还得去咬齐国一口,再说中山国复国在即燕国哪里还敢干涉别国?

    赵国干涉更不可能,不趁着这个贵族内乱被杀的机会抓紧变革,却来干涉墨家,这可真是一种“国际主义精神”了,为了天下之礼不惜放弃难得的机会,只怕并无这个觉悟。

    楚国真要是想和墨家翻脸,第一件事不是背后捅刀子,而是要像是割脓疮一样把楚国内出仕的墨者和墨家组织全部礼送出境才敢动手。

    适等了将近十年,才等到了这个扩张的机会,为了就是这几年中原乱成一锅粥的局面,这才放心大胆地在费地边境搞摩擦找借口。

    所以在他看来,南济水一战敲碎了齐国的右翼之后,实际上在战略山墨家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

    南济水不是最终的决战,但却是决定胜负的一战,人数众多也更精锐一些的临淄军团在南济水一战、墨家抢占了赢邑、博邑、汶水之后其实就已经死了,无非是早死晚死的问题。

    他是站在这个角度去考虑的,以国比人的话,齐国现在唯一的解脱之法,就是田剡政变干掉田和、交出田庆田午、赶紧请墨家离开。

    这是他最担心的事,那样的话齐国的实力并未太大损失,墨家南扩和楚国翻脸的时候就有后顾之忧。

    墨家又说非攻,还没有在泗上进行全面的舆论转向从非攻转为诛不义解放,而且中原局势复杂,占据鲁西南地区虽然富庶可是麻烦也多,肯定得撤。

    可担心了这么久,这田剡也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机会已经这么好了,还是没政变。

    适心道,怪不得历史上田剡被田和弄死之后,连史书上的名字都差点被抹杀,要不是楚人和魏人那边的记录,仿佛在齐国的史书上就没这个人似的,着实无能。

    他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的,田剡政变的消息一旦传来,义师就不得不趁着齐国求和之前主动进攻打进攻战击败临淄军团的。

    可最坏的打算都做了,他竟还是没料到田午会用这样一个最没意义的办法。

    田午考虑到的墨家会迫于天下的规矩不动国君而找人替死,可适的心里那里想过这个规矩,或者说就墨家现在的局面和为他继任巨子之后的舆论转向做准备,田午莫说是齐侯,就算是周天子这时候禅让给了田午那也不得不杀了。

    墨家不杀俘,这是田午敢于逃回临淄政变的基础。

    认为墨家会迫于天下的规矩,不审讯杀死诸侯,这是田午决定回去政变的原因。

    前者适没考虑到,后者那是田午想错了。

    这样一来,导致的却是墨家这边颇为不解,不明白田午这是要干什么。

    …………

    赢邑之南,齐军大营之内。

    杀帅夺虎符的风波刚刚过去,众将信也好,不信也罢,田午终究是公子身份,君侯嫡子,虽然疑点颇多,但还是假意要相信墨家刺杀了田庆。

    那几名死士的尸体被当众剁为肉酱,田午痛哭田庆,只说国失良才、军失良将,并且盟誓与墨家不死不休。

    士卒们对此倒是没有太多意见,他们本就不愿意在这里等下去,田庆死不死和士卒无关,但是田庆被墨家刺杀的消息,还是在暗地里引来了不少齐人士卒的称赞,都觉得墨家人当真英雄。

    更有甚者,一些士卒心想,反正墨家不杀俘,也说了罪责是发动不义之战的君侯王公,如今北面还分了土地,自己真要是和墨家交战,早点投降为妙。

    何苦为君侯王公贵人的不义葬送了自己性命?

    田午只是想要让军中人思乡而不至于杀田庆的时候军中不服,却没想到军中的想法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

    如今夺了军权,他便是主帅,具体的事自有军中诸将和他养的士来负责,说服了众将之后,攻取赢邑已成定局。

    理由自然冠冕堂皇:

    临淄危在旦夕,社稷将倾,当拼死一搏。这是说给那些有志死国的君子的。

    墨家分田分地,若败,祖先基业归于庶农、无人祭祀。这是说给封地贵族的。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不回临淄,田氏将亡。这是说给田氏亲戚的。

    凡作战立功者,大夫与士皆有封赏,这是提振贵族战心的。

    一番动作之后,计划也就正式定下,真正知道计划的,也只有他的心腹和一些与他交好效忠于他的大夫将军之类。

    到时候,费地的那些贵族抵挡公造冶部,因为有仇恨和恐惧,想来那些费地贵族必然死战,不想被抓回去绞死,这正是置于死地而后生。

    临淄军团的主力猛攻赢邑,造成要打下赢邑以归临淄的假象。

    他则率领亲信、士、效忠于他的大夫、私兵精锐和一部分临淄精锐士卒八千余人,舍弃辎重,携带干粮,等到战事一起,立刻朝沂水开溜,力争在墨家没反应过来之前突破少量义师的阻碍,抵达莒地,集中那里的士卒以保卫临淄为名向临淄行动。

    他的父亲不会因为他葬送了临淄军团责怪他,他带兵返回这就是逼着田剡动手。

    因为他的态度很明显是要回去夺权政变,田剡若是动手,那么弑君弑亲的罪名就得田剡担着,以保卫临淄为名义的大军就可以立刻变为平叛为父复仇的大军。

    父仇不共戴天,没有比这个理由更好的借口了,他这是逼着田剡来杀自己的父亲。

    如果田剡不动手,那么他就先动手,担上这政变之名,搞掉田剡,与父亲合力清洗一番大伯留下的残余势力。

    怎么看,都是万无一失。八千精锐,不需辎重,轻装逃走,以数万大军为诱饵,墨家也定然追之不及。

    帐内,已经穿上了田午衣衫的谋士道:“到时公子且去,我伪装为公子,只说生疹不能见风,在车中指挥。墨家纵然善战,却也不能识破此等计谋,大军败时,公子想来已入长城。”

    “臣于此为公子祝祷。公子过长城之日,必北乡自刭,以送公子。”

    这谋士说罢,又道:“若公子事不成,墨家有所察觉,不能越沂水……公子切记,亡姓而逃,到时候我必割破己面,焚烧躯体,使得墨家不知公子已逃。此战之后,天下震动,中原诸侯恐不敢护佑收留公子,楚秦赵和墨家多近亦不可去,公子可往莱地,北渡朝鲜,隐姓埋名,居于箕子之国。”

 第二百零七章 超前

    齐国贵族对于箕子朝鲜并不陌生,齐国多从朝鲜进口文皮、毤服,海上贸易也已经出现,箕子朝鲜的精华地在后世的辽河平原附近,齐国多有商人从那里转运货物以获利。全本小说网https://。

    朝鲜半岛的话,一些齐国商人也不陌生,经莱地过长岛,沿着长岛到辽东,再从辽东沿着海岸线一路到朝鲜半岛南部进行贸易。

    田午知道这是谋士为自己找的一条最后的路,也似乎是失败之后唯一可行的路。

    躬身谢过之后,田午心想:若去苦寒之地隐姓埋名,虽然凭借贵族的家传学识也足以出仕,自己家族的祖先不也是从陈国覆灭之后在齐国积累了百余年这才发力的吗?

    真若是逼到那一步,也只有此路可行了。

    身边死士也都表示到时候愿意追随,终其一生绝不背弃,至于那些想要跟着他叛乱以求更多利益的贵族,显然是不可能走这条路的。

    年纪尚幼的田午本来不可能体会什么是黍离之悲。

    可当谋士今日说起若是事不成逃亡箕子朝鲜的时候,田午却可以感触到当年箕子过宫室而唱黍离的心情。

    想到可能真的会有那样一日,田午浑身忍不住抖了一下,长叹一声。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高高在上的天帝啊,到底是谁逼着自己要考虑远走他乡之事呢?

    唱过之后,众人都哀,田午止住了这遏制不住的情绪,挥泪之后,便又开始思谋今后之事。

    几日后,大军集结,开始在这块狭小的范围内展开。

    田午只说自己染了疹子,不能够见风,藏于车内指挥,众将只能隔着车窗与之交谈。

    主力集中于平阳,以平阳邑为进攻发和兵力集结处,作为攻击赢邑的桥头堡。

    费国贵族的兵力和一部分齐军驻守东牟,提防公造冶部背后包抄。

    精锐的一部分临淄卒和田午的私兵精锐,以防备公造冶背后包抄为理由,调派到东牟附近,公子午就在此时已经和他想要带回去叛乱夺权的私兵会和,留在军中指挥的便是他手下的谋士。

    一旦围绕着赢邑的大战爆发,在东牟的公子午便可以悄悄离开东牟,趁着大战将墨家注意力吸引住的局面,向东逃窜,越过沂水,在临淄那边反应过来集结兵力准备政变,号召贵族保卫临淄。

    …………

    赢邑,自从被墨家抢占之后,就一直在修缮城防,齐军之前的两次试探攻击都被轻松击溃。

    更为暴烈的土地改革、大量逃亡的贵族空下的土地,使得墨家很容易在这里站稳了脚跟。

    城邑周边三十里内,民众支持,已算得上是箪食壶浆。

    城邑的民众多是农夫,便于组织,也便于宣传,虽然远处的村社还很难掌控,可此时城市人口才算得上是一国的根本,因为各国都无法掌控农村,也无法从农村获取足够的税赋和兵员。

    地处在汶水沿岸,从下游运输粮草也足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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