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战纪-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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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长不服,说要等巫夫子回来。
木莽子大体明白了事由,过去对巫城道:“你是有不对,小子们越来越野,迟早要出事。”
巫城理直气壮道:“当今天下,哪里不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孑孓,孑孓喝水!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木莽子道:“龙宝坑里就不是。”
巫城冷笑道:“似你这样水水性情,就活该挨打!”
“你早晚要后悔!强粱者,不得其死!”木莽子道。
自下天坑,无有对手不说,并不能真刀真枪干,巫城早已手痒得脱皮,癞子找不到地方擦痒,见木莽子来劲,想到:“这傻小子自从回来,总不待见于我,不如激他一激,过个干瘾。这样的方式教训了他,人们还说不出口。听说他学过一点武功,但从未真正见识过,估计就是花拳绣腿。”
巫城心中暗喜,便道:“我要是学的是你那样的武功,各人当场屙泡尿瓮死。”
木莽子心中怒,但仍是忍了。
近晚时,巫贞回寨,那家长告状,木莽子趁机火上浇油。
巫贞大骂巫城一顿。
巫城被骂,气不能吞,找到正在拆菜的水仙,道:“你去告诉你那个傻儿哥哥,再在巫老夫子跟前添油加酱,搬弄是非,我打得他吐血!”
水仙怒道:“你敢!”
水香急劝。
水仙一时气得嘴巴发歪,道:“还不晓得哪个被打得吐血!”
听她这话,似话中有话,巫城倒吃了一小惊,笑道:“除了短剑投掷,你哥哥到底会不会其他的武功?”
水仙使气道:“不像你,鸡公,鸭公,花脚乌鬼,什么都会!”
巫城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水仙不解道。
“不会武功,便经不得打;经不得打,便不敢乱碰,省得打破了陶罐镶不起。”
水仙见他得意,想要数落又无从下口,便道:“不管经得经不得,你若敢同哥哥动手,我跟你就门槛上剁山药,一刀两断!”
巫城自然不想有这个结果,无趣离去。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进入次年春天。
木莽子在房中休息,他最近精神不好。又取出《诗》,再读到“有美一人,清扬婉兮”,眼前浮现出实实在在的一个大美人,暗想道:“今日阳光灿烂,何不去说说话来”。
木莽子出了房,便去找人,有人道:“如梦同水仙到土里劳作去了。”那人又补充道:“酒疯子也去了。”
木莽子心想,巫城从来没有爱好劳动的习惯,日头从西边起来了。本想回房窝起,又忍不住想要见那人,问明地点,出了寨子,过了一座原木桥,看见两三里之外的山坡上,烟雾大起,吃了一惊,仔细一看,原来是有人在烧山。
木莽子慢吞吞沿河边上走,渐渐走近,见那山火在一块缓坡地上越来越旺,原来他们是把四周砍隔火带的草木架在中间燃烧。
火堆边,有几个人在跳舞,正是巫城、瞫梦语、水仙、水香、水云等人,他们跳的是烧山时特有的舞蹈,起源于一种开始播种的祭祀活动。
木莽子心想,如今正是春季,草木正在生长,难道他们不知道夏季未到,不能烧荒的道理?且看这天气并不像很快就要下雨,着急烧什么荒?定然是巫城想要放火。
他不知道,这次却是错怪,是瞫梦语没有亲自参与过烧荒,水云等人凑的趣。
突然,木莽子听到水仙喊了一声:“哥哥,这边来!”
木莽子明明听见了,也不答话,慢悠悠到了那块土边三十余步,也不同几人打话。
木莽子见其他人已坐在地上歇气,估计是跳累了,只有瞫梦语和巫城还在卖力地手舞足蹈。
那两个外来者满面烟灰,满头是汗,汗水和烟灰混在一起,就如两个花脸的猫儿。
木莽子觉得巫城的舞蹈,简直就是天底下最丑陋的舞姿了;与他相反的,瞫梦语的舞姿是天底下最美的———如果她是在为自己舞蹈的话。
坐在地上的几人,则继续在拍掌,唱起歌儿,为舞蹈提供音乐伴奏。只听女声唱道:
妹儿傻等,哥来烧荒,
日头三竿,你总不忙。
等到别处,麦麻成熟,
那时看你,心不心慌。
又听男声唱道:
妹儿妹儿,不必心焦,
天上日头,余三丈高。
一丈用来,同妹(儿)你耍,
二丈留来,我把荒烧。
再听男女声合唱道:
不用封山,山自封,
南山种了,北山种。
今日火苗,冲天红,
来日禾苗,高雄雄……
一支唱完,接来一支,演出规模很小却很热烈。
除了水香隔空再次邀请了堂兄木莽子一次,其他人当他没在此处,忘乎所以。
不要以为他们完全是在搞空事,他们是在烧荒成肥,雨一下就可播种。这种耕种方法,称为“畬田”,就是所谓的刀耕火种。
当然,巫城只关心放火的事,不关心后续的事。
龙宝坑中,农业生产水平很落后,但也不完全停留在纯粹的刀耕火种年代,木、骨、牙、青铜农具并存,也懂得比较原始的相土、开荒、翻地、整地、选种、下种、中耕、施肥、灌溉、收割等农耕技术;除虫则用火光诱杀,或者利用鸟儿;甚至还懂得休耕的必要性。
对他们来说,渔、猎、采集野菜野果与耕种和家禽家畜饲养同样重要。
他们最大的优势是没有人来掠夺劳动果实,再加龙宝坑人均资源丰富,因此基本算得上解决了温饱,在整个中国大地都像地狱一样的战乱年代,龙宝坑平常而又平静的生活,就像天堂。
火光、阳光共同照亮的两个舞者越跳越兴奋,木莽子的呆性又发作了。
他甚至感觉,瞫梦语兴高彩烈的表情和动作,是对自己的漠视,尤其是与巫城在一起表现出来的兴高彩烈。他希望的是瞫梦语像自己一样,为了“同一件事”茶水不思。他觉得,自己的希望,至少在此时似乎是渺茫的。
想到这件事,木莽子想起有关的另外两件事情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85章 作贼心虚
(全本小说网,。)
木莽子此时在想的,一件是两个月前,其妹水仙去帮助瞫梦语一起收拾房间,对瞫梦语说希望她尽快成为自己的嫂子,想不到瞫梦语不仅没有表达有意思的意思,反而表明自己“有了男人”的意思。
水仙当时问:“你真嫁人了?”
瞫梦语愣了一会儿,才道:“就算是。”
水仙疑道:“什么叫算是?”
“全国皆知,算不算是?”
水仙再疑道:“你什么人,全国皆知?”
瞫梦语又愣了一下,道:“你以为,好大个国,巴掌大个国。”
水仙无语了。
当水仙把这个“重要信息”传回给其兄木莽子的时候,木莽子当然知道瞫梦语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以“有了男人”为借口,当然不是为了鸡飞蛋打的巴国六公子巴平安。
另一件事情是,一次木莽子借着酒意向美人表明心迹,瞫梦语不悦道:“你以后,最好少喝点酒!”意思当然是指不要打胡乱说。
木莽子并不知道红面虎樊云彤还没有死,但他知道樊云彤至少还独一无二地活在这美人的心中。
话头打回来。
木莽子收回神思,见不讨好,立了一会儿,转回到河边,找了一块干净的青石坐下,远远望着瞫梦语自得其乐;又想到回了龙宝坑,便无路出去,不知如何才能完成龙水峡大洞主之重托,把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宝物归还给它的主人。
两个难题交织,木莽子看着天空发呆。
放火的人玩够了,水云领其他人收拾残局,勤快而不知疲倦的水香说有事,先从近路回去了,瞫梦语、水仙、巫城沿大路向回走,直至到了木莽子的身边,木莽子才发现。
瞫梦语嘲笑道:“你不去烧山,在这里与鱼儿玩?”
木莽子道:“不是种地人,何必乱放火。”
巫城道:“此言有理。听说你也勉强算是一个武士,可不可以陪巫某来点正事。”
“什么正事?”木莽子道。
巫城笑道:“当然是比武。”
“愿意奉陪。”木莽子也好久没有舞棍弄箭了,淡淡答道。
水仙知道这二人口里虽然并不多说什么,心里都长有一个疙瘩,生怕二人比试比试的过程中,弄假成真,打起来了,道:“比试可以,只能比射击,不能比拳脚,更不能比剑术!”
正好巫城带有弓箭。他就像在战场上一样,除了酒醉,随时携带,仿佛不带在身上,自己就不是武士一样。
在两个最美观众的鼓掌声中,两名武士就在河边赌箭术。
先射竹、树、石等,木、巫二人未分胜负。
巫城看了一眼水仙,对木莽子道:“敢不敢射活物?”
木莽子道:“不用弓箭,用短剑投掷。”
巫城见过他唯一的武功,就是投掷短剑,知道他的准心远在自己之上,岂愿以已之短比他人之长,便道:“说的只用弓箭。”
木莽子道:“这会儿,哪有活物跑过来,专等你射?”
巫城笑道:“活物不仅有,且是大活物。水仙,你敢不敢给我当箭靶子?”
未及过脑,水仙应声道:“我愿!如何当法?”
木莽子吃了一惊,咬牙道:“你们发疯了?”
巫城道:“你说哪个发疯了?”
木莽子对他本就气有不顺,道:“你们都发疯了!”
瞫梦语道:“我一句话未说,我发什么疯?我看你才是发疯了。巴国武士为了练胆、练静,也有活人当靶子的,你又不是没有见过!”
没等木莽子再说话,其妹水仙已放开步子,沿河岸向前跑去。
木莽子见水仙自告奋勇,虽然心里有不快,更多是担心,但想到既然巫城敢于提出来,就应该是有十足的把握,在这个距离内,自己也能够做到,便没有继续制止。
按射手巫城的指示,水仙到了约五六十步开外,右手将折断的一小段柳枝慢慢举过头顶。
水仙的手还没有伸直,巫城看似随意拉开弓弦,一箭射去!
他身旁的瞫梦语大吃一惊,面如土色:“你瞄都不瞄就射了!”
木莽子张起嘴,落不下来,眼光随那支箭飞去。
瞫梦语话未落地,那箭已从水仙头顶上穿过,带走了她手中的柳枝。
这次轮到水仙大吃一惊,面如白布。
巫城呵呵大笑道:“五六十步之内,还等你瞄?早被对手射死了!何况那柳枝足有几个脚板长。”
瞫梦语虽然不会武功,但不止一次见过其兄瞫梦龙等人射箭,不得不佩服他确实也算是高手,暗想:“难怪丹涪水第一号武士相胤也死在他的手上。”
瞫梦语急忙跑过去,对目瞪口呆的水仙道:“吓倒没有?”
“哪有他那样慌张,还以为他要问准备好没有!”水仙埋怨道。
“这可是你自找的。”
木莽子本想阻止这种玩命的游戏,见事情已然结束,也佩服楚国佬的箭术,但不想恭维他,却听瞫梦语尖声叫道:“木莽子,我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