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皇后伽罗传-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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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伽罗和杨坚,中间隔着数十名士兵,自从上次漠北长别之后,今日近在咫尺,却不能说一些久别重逢之后的知心话。两人只能远远地相互望着,小伽罗默默垂泪,杨坚本是劝了一两句的,没有效果,却也发觉小伽罗悲伤的样子挺惹人爱的,便默默地和小伽罗对视。
赤练马知道两个小主人心事,也安安安静地驻足在那里,双眼之中也饱含着悲伤。
日暮黄昏之时,小伽罗和杨坚才依依惜别了,因为高颍找了过来,奉了独孤信的命令,将小伽罗带回去。
白日里的这场大战,是再平常不过的了,整个南北朝时期,比这凶残百倍的战阵数也数不清。
小伽罗却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活生生的人从她的面前坠落下来,还有血y迸溅在脸上的恐怖,在以后的日子里,时不时地闪现在了小伽罗的面前。
宫中传来消息,就在姐姐茱儿成亲的这天晚上,贵妃郁久闾险些流产。惊得宫中上下人等,慌乱了半天。上官御医死了之后,别的御医都资质平平,害得郁久闾险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病急乱投医的魏文帝,照旧请来了无视,为闾贵妃一番“驱邪”。也算是郁久闾福大命大,自己又从鬼门关之前有幸逃了回来。
这一番惊险过后,连宇文泰都为郁久闾捏了一把汗,想责怪魏文帝太过于草率,然而,那巫师说出来的一句话,却让宇文泰没有再有责怪魏文帝的意思。
巫师道,郁久闾之所以胎气不稳,是因为宫中近日来多了一个灾星,乃是正宫皇后。因为正宫皇后行为不检点,魏文帝念及旧情又不忍心责罚她,上天只好代为惩戒,便应验在了郁久闾母子身上!倘若还要留下乙弗皇后,日后郁久闾难免会再有不详的胎动!
宇文泰当然知道这巫师是在胡说八道,却因为分析得也似乎句句在理,竟然把心系龙脉的魏文帝唬住了。宇文泰便趁热打铁:“陛下,乙弗皇后留不得!”
魏文帝惶恐不安:“不,朕不能辜负了皇后娘娘,朕做不到……”
“臣知陛下乃是有情有义之人,但臣也是为了陛下着想,为了大魏社稷着想!如若乙弗皇后对陛下还有一丝半点的真心,就应该能体谅陛下的苦衷!”宇文泰假仁假义地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13章 大魏之殇(上)
(全本小说网,。)
一杯鸩酒再次端到了乙弗皇后的面前,还是多年前的那个j臣宇文护,还是多年前的那个永寿宫,还是一样的栽赃罪名。
只不过,眼前没有了皇帝陛下的庇佑,那个口口声声说想念她的皇帝,现在却不知躲在何处,对她心灰意冷。乙弗皇后就如同那秋日里的扇子被冷落,本以为可以忍受一个冬日的孤独,再迎来那人回心转意的盛夏,等到的却是被残忍的遗弃。
在那人的眼里,她已经污了,她再也不值得珍惜,不值得怜悯,不值得留恋。
想起当年和魏文帝一起的那些浪漫幸福,仿佛在眼前,又仿佛恍如隔世,她甚至不敢相信,这些曾经的美好真真切切地属于自己!
乙弗皇后摘下来面纱,她已经无需再向任何人遮掩这丑陋的面庞,因为已经没有人会在乎她的容貌了!
“喝下吧!还犹豫什么?”杀人习惯了的宇文护,这一声不急不切,却似乎像是捏死一直蚂蚁蚊子似的,淡然无常。
乙弗皇后端过来鸩酒,看了一眼:“此酒毒性如何?”
“娘娘只管放心便是!”宇文护冷然一笑:“此酒乃是上好的凌霜所制成,是我亲自监督的,莫说是这一杯了,只是那一滴酒断然能让娘娘轻松上天,不会再和上次一样,手下人偷工减料,让娘娘受了这些年的苦!”
生无可恋,乙弗皇后端起酒杯,仰起脖子,想痛快地死。
“慢着!”
这一声喊,差点让乙弗皇后把手里的鸩酒弄洒了。
来人正是茱儿小姐,她已经是宇文一氏了,宇文毓也陪同着一起前来。
来到宇文护面前,茱儿谦谦鞠了一礼:“见过兄长!”
“你可是来为皇后求情的?”宇文护看了一眼没有喝下鸩酒的乙弗皇后,倒有了积分不悦:“娘娘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宇文毓又道:“娘娘,看在我夫人茱儿的面子之上,可否缓两日?”
“本宫死便是死了,与茱儿有何干系?”乙弗皇后觉得很是可笑,连死自己都做不了主,还要看在别人的面子。
茱儿对宇文护道:“兄长,昨日是我与夫君新婚,我自幼和母亲修行佛法,新婚的前三日本是忌讳杀生的!我已经请示过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应允了,让兄长暂缓三日!”
宇文护很不情愿地望了一眼宇文毓,宇文毓也点头:“确实是父亲应允的!”
既然是宇文泰的命令,宇文护却也没什么好违背的了。只好命人将鸩酒收了,怏怏不乐地离开了。
“茱儿小姐,你为何要救本宫?”乙弗皇后嗔了一眼茱儿,显然是不领情的:“三日不杀生是何意?本宫是那j鸭猪狗之流?你是来侮辱本宫的吗?”
“娘娘恕罪!臣妾断然不是此意!”茱儿急切地跪下,主动向乙弗皇后请罪。
“本宫依然是你们宇文氏砧板上的一块r,你们不降罪于本宫,倒是万幸了!也罢,难得你还尊重本宫,可你这又是何必呢?即便是过了三日,本宫不也免不了一死?”
茱儿道:“娘娘请安心,臣妾既然来救娘娘,就是已经想到了万全之策,只要娘娘能按照臣妾的所说的去做,便可保无虞!”
茱儿上前,在乙弗皇后的耳边窃窃私语,乙弗皇后听了,不乐:“不行,我是不可能离开永寿宫,死也要死在陛下的面前!”
“娘娘,万万不可如此短见!陛下对娘娘已经是恩断义绝了,娘娘又何必为陛下这般钟情?为了不爱你的人死,何不为着爱你的人活?”茱儿情真意切地劝说乙弗皇后。
“为爱你的人活,还是为你爱的人死?”这个问题在乙弗皇后的心间萦绕良久,想起那个人为了自己,几次犯险,甚至丢了男人的尊严!这样的真心,又有多少女人此生能真正遇到呢?
茱儿走后,乙弗皇后依照茱儿所言,请来赵玉环在永寿宫之中留宿了三日。这三日里,两人寸步不离,乙弗皇后耐心地教授赵玉环弹琴、熏香。
也是赵玉环天资聪颖,学得很快,乙弗皇后叮咛赵玉环,以后要日夜勤加练习,便把自己珍藏了十多年的檀木琴送给了赵玉环。
这是茱儿的计谋,无论是死还是生,便也要给宇文一氏种下一颗种子,等到这颗种子慢慢地成长、发芽,那时便可以一举扳倒宇文氏,为将来的复仇做好准备。
赵玉环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她父亲乃是八柱国之中另一位大忠臣——赵贵。
乙弗皇后心安了,三日过后,生死由天吧!
三日的期限已经过了,宇文护再次带着鸩酒如约而至,步履匆匆。
这三日宇文护过得甚是煎熬,他知晓独孤茱儿向来都是心机叵测,既然要了这三日的时间拖延,也必然会是在想方设法营救乙弗皇后。因而,这三日来,一直命人紧紧地盯着乙弗皇后的一举一动。
听耳目汇报说,乙弗皇后这三日来,寸步不离永寿宫,泰然自若地教导赵玉环抚琴、熏香,却也想不明白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三日期限一到,宇文护便早早地带着人赶到了永寿宫,为的就是不要夜长梦多,唯恐生变。
也是宇文护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和迎面而来的一个嫔妃撞了一个满怀,也撞翻了宇文护手下人端着的鸩酒。
那嫔妃诚惶诚恐地给宇文护跪下:“玉环冲撞了大将军,还望大将军恕罪!”
宇文护看着低头跪下的那嫔妃:“玉环?是哪个玉环?”
“家父乃是赵贵,我便是赵玉环!”那嫔妃依然是被惊吓得声音都颤抖了。
想来这赵玉环也是刚从永寿宫出来,正准备回去的路上,却这般急匆匆,想来是因为得知宇文护一众人要来,吓得逃走吧?
“你这般行色匆匆……”宇文护想指责赵玉环,却又想着不要耽误了正事,只好摆手:“算了,你走吧!”
“谢大将军!”赵玉环起身,她身边的宫女已经惊吓得不知所措,甚而都站不起来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14章 大魏之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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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赵玉环将那个宫女拉起来。
宫女才勉强站起身来,两人刚要走开,宇文护却叫住了他们二人:“站住!”
宇文护走到那宫女的身旁:“你见了本将军,为何会如此颤抖害怕?这宫中的宫女,都是本将军的人,你若非是心虚,怎会如此,抬起头来,让本将军看一看!”
那宫女缓缓抬起头却并不是皇后,宇文护放心了,想想也觉得自己是多虑,即便是皇后假扮宫女,依照她的城府,也不至于会这般惊吓,便让她们走了。
“大将军,鸩酒洒了,如何是好!”下人问道。
“不要鸩酒也可!”宇文护道:“一尺白绫总还是有的吧!”
匆匆赶到永寿宫,宇文护被拿着剑的碧螺和柳春拦在了寝宫之外:“不能进去,娘娘还没有睡醒!”
那宇文护不想理会两人的拦阻,要强行破门而入,碧螺和柳春拔出剑:“男女有别,请大将军自重,待到娘娘醒来之后,便会唤你进去!”
“臣宇文护恭候娘娘!”宇文护在门外放开了嗓子。
片刻,从寝宫之内传来了娘娘的声音:“在外面候着——”
宇文护忽而觉得皇后的嗓音似有不同,碧螺道:“昨夜娘娘伤感一宿,嗓子有些不舒服罢了!”
碧螺让柳春进入寝宫,伺候皇后梳洗,自己仍然守候在门外。
宇文护的额头开始渗出汗珠,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升起来的朝阳,推开碧螺:“还想延误到何时!”
踹开房门,乙弗皇后正背对着门外,由柳春在给她梳头。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像是画匠用蝇头细笔蘸着浓墨一丝丝地勾勒出来的,柔顺靓丽。
“放肆!”柳春呵斥道:“娘娘已经说了,在门外候着,你是要坏了后宫的规矩吗?”
“死期将至,还有什么规矩可言?”宇文护命人将皇后拿下。
“且慢!”皇后道:“让柳春帮我把这个头发盘了!将军就这般等不得了?和你叔父比起来,将军的脾气还差远了,将来怎可能独当一面?死也得让本宫死得好看一些吧?”
“那就快些盘头发!”宇文护只好再忍一忍。
柳春一绺一绺地给皇后盘头发,耐心地准备盘一个凤朝云髻。
“将军可知本宫这发髻的来历?”皇后悠然地问道。
“臣不知,也不想知!”宇文护道。
“此乃是当初本宫嫁入皇宫,新婚之时所梳的发髻,那一日,陛下捧着本宫的脸,看了许久。那是本宫有生以来,看到过的陛下最真诚的眼神!”皇后说这句话之时,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发髻好了,恰似一只展翅的凤凰正在风向云端,翩翩然栩栩如生,故而得名凤朝云髻,乃是鲜卑族皇室的专属发髻。
不好!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