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命为后-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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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山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但相沿着官道返回南江城,她们活命的机会会大得多。
庄头一旦发现人跑了,肯定会派人来追,山林广袤更利于她们藏身。只要挨到云曦带着人来,她们能脱险了!
一切都在锦绣的计划之,她却没有想到,这一跑,会给自己带来天大的麻烦!
找到她们的并不是云曦,而是南江府吏的人。
云曦带着县令赶来的时候,府吏已经冷着脸让人将锦绣和木婂押下山。
云曦怒喝:“你们这是做什么,她是帝京来的七王福晋,还不让人松绑!”
府吏并不搭理她,而是转身去看因为衣袍沾了山间露水而狼狈不堪的锦绣,冷声问:“昨夜你们可是在蒙氏的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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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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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锦绣第一次见到这位南江的府吏,之前从云曦打探来的消息可知,这位府吏为人刚正不阿,廉洁爱民。五福公曾带了一千两银票想要捞出犯了事的庶子,结果连府吏的面都没能见。
皇室亲自抽调来南江的府吏,显然不是以前那些奴颜媚骨曲意奉承的府吏能的。
锦绣略略镇定下来,点头道:“是。”
那府吏也是微有诧异,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爽快地承认,当下一凛,说道:“那是了,带走吧。”
云曦还昏头转向的,见府吏硬要带锦绣离开,不由得急了,整个人一个健步蹿了出去,挡在了府吏的前头,发起狠来:“谁敢动一步试试!”
宝剑出鞘,剑锋闪烁起森然的寒光,云曦一脸怒容地堵在路口,一副谁要敢下山踏着老娘尸体下去的凶样。
那府吏也不是吃素的,似见惯了这种场面,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淡淡地吩咐属下:“妨碍本官办案者,一律拿下!”
数个府衙兵吏出动,云曦挥动手里的宝剑,大有怒战三百来回的架势。
锦绣当下面色一肃,严厉道:“云曦,还不退下!”
云曦挥舞宝剑的手一僵,当下有些犹豫。
锦绣再次动怒:“你在做什么?府吏秉公办案,自会还我和木婂一个清白,今日你一旦动了刀,我与木婂又如何能说得清?”
木婂也道:“云曦,你要死别拉着福晋一起,还不让开!”
云曦握着宝剑的手抖了两下,然后恶狠狠地瞪着那些兵吏,最终还是无力地将手放下,满脸虑色地看锦绣:“云曦无能……云曦来迟了……”
“带走!”
随着府吏一声令下,那些兵吏便押着锦绣和木婂撞开云曦,慢吞吞往山下去。
跟随云曦赶来的县令见这架势不由在脑海里转了转,然后一脸恭谨地前,询问府吏:“属下听闻这里有人要害福晋,特匆匆赶来……不知福晋犯了什么事,大人不追查那妄想谋害福晋之人,反而将福晋羁押?”
府吏转身,目光冷淡地看着县令,眼底浮起一丝探究之色。到底没有深究,只冷冷地回了句:“命案!”
……
府吏押着锦绣并不是直接返回南江城,而是去了庄子。
那里已经被府衙的人包围,所有的东西,小到一块铆钉都被保留在现场。
醉汉死了,脑袋被烛台砸出一个窟窿,血流了一地。
血腥的场面锦绣还是执意要亲自去看看,府吏给了她机会。
等到她面色惨白出来时,院门口突然冲出来一个妇人,哭天抢地地跪在门前,一口一个要府吏给她做主。
府吏沉吟了一下,放那妇人进来。
锦绣虽然被绑住了,但是府吏并没有此作贱她,甚至还让兵吏喂了一口水给她。
那妇人一进院子朝锦绣冲来,厉声喊道:“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替大山报仇!”
妇人被兵吏拦住,张牙舞爪不甘地蹬着手脚,见自己实在近不了锦绣的身,于是拿眼睛凶狠地瞪锦绣,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你们杀死的那个人叫孙大山。”府吏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声音不快不慢,清晰到能让她听清楚每一个字:“我已经让人验过尸了,他曾经过迷药,但是迷药不足以让他丧命,真正的死因是头的伤,失血过多死的。”
“本官来推测一下案发过程,福晋看是否有纰漏。孙大山赌输了钱,起了歹心,想到庄头的房里偷些碎银子。银子刚放进裤兜里,被福晋及福晋的丫鬟撞见,孙大山担心事情败露便威胁你们,谁知道福晋技高一筹,直接用迷药将孙大山迷晕,并且用烛台将孙大山的脑袋砸破。福晋害怕出了命案,于是连夜和自己的丫鬟逃到山。”
“不知下官说的是否属实?”府吏面容寡淡,不卑不吭,这显然是他一贯办案的风格。
锦绣默然。
她刚才之所以提出要去案发现场看一看,是想看一下他们到底准备怎么陷害她。
不得不说,做得天衣无缝,孙大山的衣服被换了,可能还净了身子,已经闻不到一丝酒气。
床榻空空如也,蒙氏不见了。
被损坏的门换了一扇,屋里的碎屑打扫的干干净净。孙大山倒在东次间,倒下的时候裤兜里的一块玉镯子正好掉出来,因为剧烈撞击,镯子布满细小的裂痕。
一切都布置的那么完美无缺,甚至还在现场落了一块香囊,面绣了一个莞字。
妇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在院子里荡漾,锦绣一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木婂着急对府吏说道:“我们没有,我们没有杀他,只在香炉里点了迷药。是他……是他假装喝醉酒跑进院子的,还把正堂的门了锁,我和福晋费力将门用木桌堵,他用铁锤将门砸开……”
木婂没有看见东次间的情形,沉楠木桌摆在原来的位置,屋门是完好无缺的,至于木婂说的那把锁……早不知被谁拿走了。
府吏沉了眸,颇有几分不悦:“空口白话,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儿不成!”
木婂哑然失色,见府吏不相信自己,当下焦急地四处打量,猛地想到了什么,急不可耐地开口:“是庄头,是庄头!一定是他!是他想害福晋!大人,那个庄头是个伪君子,卑鄙小人!他苛待自己的母亲,蒙氏卧床不起身全部溃烂,他故意摆出一副孝顺儿子的样子,都是做给福晋看的!”
木婂说的颠三倒四,那妇人一听这话,顿时讥诮起来:“你瞎说什么!庄头的娘亲去年死了,府衙还有备案,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查!”
死了?
锦绣皱眉。
蒙氏虽然病重,憔悴不堪,但是容貌看分明是王莞宁的乳娘啊。她与蒙氏在一个院子服侍王莞宁,也算得朝夕相处了,不可能认错人的!
蒙氏死了,那躺在床的人是谁?蒙氏还有别的孪生姐妹?
一个个的谜团接踵而来,她这才知道自己是彻底进了别人的圈套。醉酒的汉子,不过是人家放出来的鱼饵,真正的目的是想让她背命案!
大启有律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别说她这被皇帝视为眼钉的七王福晋了。
他们这是铁了心要弄死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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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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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婂僵在了原地,回头去看锦绣亦是一副阴翳的模样,不由得心一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可能……奴婢和福晋昨夜还给蒙氏清洗伤口,用了一整瓶的膏药。”
府吏面露沉思,看向妇人,妇人一脸的斩钉截铁,说道:“大人也可随意找庄子的农户打听,民妇若是有半句虚言,但叫民妇不得好死!”
木婂冷笑:“你们都是串通好的是不是!故意陷害福晋!”
妇人不断拭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民妇知道自己只是乡野村妇,得罪不起你们这些帝京来的权贵,民妇却也不能让男人这样不清不白死了,大人若是不能禀公办案,民妇去帝京告御状!哪怕是拼着这条命也要给大山讨个公道!”
妇人的伤心和哽咽,还有面对权贵时的无奈以及宁死不屈表现的淋漓尽致,如果锦绣不是当事人,她或许都要相信妇人男人死的冤枉。
府吏似乎也有所触动,想了想,又扫了锦绣一眼,朝一个属下吩咐道:“带庄头来,本官有话要问。”
很快庄头被带来,还是那副人畜无害谦卑有礼的样子,没有因为锦绣成为阶下囚露出轻蔑,非常礼貌恭敬地行礼,然后战战兢兢退到一旁,表示:“大人尽管问,草民定然知无不言,绝不偏袒哪一个。”
“你母亲蒙氏可还活着?”府吏直接问了心底的疑问。
庄头自然而然露出愕然的表情,然后怔愣了一会儿,有些伤感地回答道:“草民的娘去年过世了,风死的,请了好多大夫都看不好。按律法在死后的第三天便去府衙备了案,五福公府知道后还给了草民一百两银子的体恤,让草民好生安葬。草民的娘埋在东坡山的小树林里。”
府吏眉头深锁,似乎在思考什么。
木婂一听庄头睁眼说瞎话,顿时怒得朝地啐了一口:“分明是你们送信去五福公府,说蒙氏病重,想见福晋最后一面,福晋才大老远从南江城赶过来的!你说你娘蒙氏死了,那我们看到的是什么?蒙氏的亡灵不成?”
“你还雇佣了两个老妈子照顾蒙氏,这些都是假的吗!”
庄头呆若木鸡,愣愣道:“这个院子我一个人,哪里有什么老妈子?”又说:“草民也是昨儿个一早才收到五福公府的消息,说福晋很是想念娘亲,想到娘亲坟前烧一炷香。福晋身份尊贵,为了避嫌,草民特意将这座院子空出来,这一夜草民打算在农户张良那里借宿的。”
府吏问:“那你是怎么发现死人的?”
“草民与隔壁村王家的女儿订了亲,订亲的信物是一对玉镯子,未婚妻的是鸡镯,草民的是蛇镯。草民走得急忘了带出来,订亲信物太过重要,便想着回来取,谁知道一进屋便发现孙大山的尸体,那只蛇镯在孙大山的身旁,已经被摔得龟裂。”庄头一副郁闷。
在南江有这样的风俗,一旦男女双方决定成亲,便要以信物订亲。因民间禁止使用龙凤的图案,所以一般以鸡与蛇来代替龙凤,寓意两人琴瑟和鸣。镯子摔得龟裂,这是极不好的兆头,说不定女方会因此而提出退婚。
庄头郁闷的同时,还是将事情说了个圆满:“草民不敢乱动,立刻喊了人,正准备报案,大人与府衙的兵吏们来了。”
木婂认真听着,不禁冷喝:“府衙的人来的也未免太及时了吧!”
此处离县令的府邸更近,云曦还未带县令来,远在南江的府吏却赶来了,实在叫人不得不起疑啊!
妇人立刻嚷开了,半点没给木婂留脸面:“你们杀了人还有理了!我家大山前天不见了,我着急没办法才托人去府衙报案的。府吏大人勤政爱民,亲自带人来寻,到了你嘴里却成了腌臜事,你是质疑府吏大人办案不公,还是怀疑我一介穷妇人能贿赂大人?”
“你!”木婂怒喝,锦绣立刻制止她说下去。
显然,妇人没有那个本事贿赂这位刚正不阿的大人,府吏也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这里发生命案。所以,更合理的解释应当是妇人提前托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