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命为后-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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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舒面一滞,目光闪了一下,旋即低下头,有几分黯然地说道:“奴婢一个逃犯还能怎么过,只能跟着难民四处流窜。”说着抬起头,跃然道:“幸好机缘巧合到了帝京,碰见福晋您,屏舒是死也瞑目了!”
锦绣板了脸:“好端端,什么死不死的!”
又说了些,便叮嘱屏舒好好休息,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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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御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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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原是让程峰去请宋煜的,谁晓得宋煜一直没回来,好容易过了大半月,这期间一直没有传使臣出使殷国的事,锦绣便以为事情这样揭过了。
六月末的时候,天气已经灼热难耐,木婂在屋里添置了冰块。
与锦绣说道:“屏舒的伤已经好周全的,这几天可以当值。”
锦绣点头,林婆子端了消暑的绿豆粥进来,沉脸看了木婂一眼,突然道:“屏舒来历不明的,不好在福晋房当值,不如去灶或者院子里做粗实的活儿吧。”
木婂面一僵,没有吭声。
锦绣眉头微蹙,转开了脸。
林婆子到府邸的这大半个月,最开始还算和气,等到手里的活儿摸顺了,彻底大包特揽起来,什么事都要过问。
看见锦绣没有作答,林婆子不温不火地放了青瓷小碗,似笑非笑道:“辽东王福晋说过,帝京人多眼杂的,最怕混进旁的不清不楚的人,福晋还是仔细些才好。”
每次只要锦绣不作答,她把王语嫣搬出来,逼着锦绣点头。
锦绣心自然是不痛快的,以前菊青做事虽然骄狂,却也没有林婆子这般有恃无恐。
不止锦绣,木婂也心堵了一口气,林婆子总是仗着自己来自辽东王府自视高人一等,很多时候菊青还要颐指气使。
这次锦绣没有松口,只淡淡说了句:“屏舒是七王爷和八王爷救下来的,妈妈是说两位王爷看走了眼吗?”
林婆子不敢答话了,目光阴翳地站了一会儿,面色不悦地退下去。
木婂堵在心口的那团浊气再也忍不住,一股脑儿地全吐了出来:“福晋,您……”
刚出声被锦绣摆手制止,锦绣目光淡然,闲闲看她一眼,缓缓道:“不用理会她,只管做自己的。”
又说:“一时的忍让是为了往后的安宁。”
木婂瞬间反应过来,忙不迭应了声,便屈膝下去。
木婂去灶煮茶,林婆子哼了声,扭头又回了主屋。
程峰蹑手蹑脚地摸了进来,悄声道:“那林氏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刻不离地守在主屋?”
木婂一噎,眼底沉了沉,才小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从辽东王府来的。”
又见程峰隐有焦急之色,便知他是有事要说,问:“怎么了?”
程峰小心地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注意,才从怀摸出一方书信来,飞快地塞到木婂手。
木婂看也不看,直接放回衣袖里,听程峰语速极快地说:“云曦的信,你想办法给福晋。”
说完话便退下。
木婂却皱起了眉。
可以说,林婆子几乎是形影不离地守着锦绣,是眉夫人来府邸闲话,她也赖在旁边,生怕错过什么。
说是做奴婢的活儿,更多的还是监视。偏生锦绣一直坦荡没有动作,木婂更不好说些什么。
这信一直到第二天晌午,林婆子挨不住去午睡了,才有机会递给锦绣。
锦绣展开信细细看了一遍,便让木婂立刻销毁。并即刻叫了程峰来,吩咐道:“你去司府衙门周围看看,有没有出租的院子,亦或者临近的客栈,一定要紧邻司府衙门!”
锦绣特别交代要紧挨着司府衙门,并嘱咐程峰要悄悄的别被人盯,程峰便悄然而去。
夜里木婂掌灯的时候小声与锦绣说:“程峰都打听了,司府衙门不远处有一栋客栈,住的都是些有钱的闲散游客。只是客栈生意很好,这会儿只剩天字客房,一晚要整五十两银子!”
锦绣似不在乎价钱,满意地点点头,转而道:“告诉程峰,将厢房租下来。你从铺子的账直接支半个月的房钱。”
话音刚落,林婆子推门而入,木婂气息平稳地朗声道:“绣房做了一批蓝色的浣纱青丝萝帐,透风又防蚊,要不明个儿奴婢取了来换?”
锦绣点头,含笑道:“给程福晋、秦侧福晋和吕姨娘都送两套,天气热了,冰块尽供着。”
一副聊府馈事宜的样子。
林婆子没有吭声,走了过来,皱眉看木婂手羸弱的宫灯,这才有几分冷淡地问道:“怎么还没弄好?”
说着接过木婂手的铜剔子,拨弄起灯芯。
一边拨弄,一边似自言自语道:“府自然还是要尊卑有序,辽东王府等级分明。姨娘小妾用的东西怎么能高过福晋,若是都一视同仁,只怕让人笑话没个规矩。”
锦绣便露出恍然之色,猝然道:“妈妈说的是。程福晋那里送寻常的浣纱帐子,秦侧福晋用三江缎子,吕姨娘那里随便送两套新的帐子成。”
林婆子才会然一笑,露出满意之色。
锦绣跟着莞尔,林婆子却没有看见锦绣眼底的冷然之色。
两日之后,有人去司府衙门击鼓鸣冤,木婂当着林婆子的面,跟锦绣禀报。
“那位告状的老爹这会儿还在司府衙门,告的……告的……”
林婆子脸色阴翳起来,沉声道:“有话直接说,遮遮掩掩的做甚。”
木婂胆怯地躲闪了一会儿,才蓦的开口:“告的是五福公府的王公子。”
说着一脸惶然地暗暗觑了锦绣几眼。
锦绣立刻露出大惊之色,林婆子的脸则是阴翳起来,沉声追问:“你说有人告御状,告三公子?”
木婂怯怯点头,又在林婆子狠厉的目光吱吱呜呜道:“说……说是王公子……公子迫害了他的女儿,还……打断了他的腿……”
说到后面说不下去了,骇的暗地里看锦绣的脸色,赶紧道:“王公子怎么可能做那等荒唐事,此事一定是有人刻意陷害!”
林婆子嘴角微翕,咂了咂,到底没有出口辩解。
锦绣则冷笑不已,她自然不好辩解,因为此事是事实。
那会儿她刚到五福公府不久,因为很得王莞宁喜欢,所以才知晓此事。
王麟乃五福公的嫡子,自小便被方氏娇宠坏了,大了更是无法无天,公子哥的陋习那是学的一样不差。也不知怎的看人家姑娘,姑娘不从,那畜…生竟然直接强了,最后还杀人灭口。
姑娘只有一个爹爹,爹爹去府衙告状,却不想府衙和五福公府沆瀣一气,反而倒打一耙,说老爹是诬陷,还生生打断人家的腿。
这些都是王莞宁告诉锦绣的,提起王麟的时候,王莞宁还不住地摇头,直说王麟是扶不墙的烂泥,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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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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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亲的姐姐都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王麟是烂到了根子里。再者南江离帝京十万八千里,山高皇帝远的,五福公府等于是土皇帝般的存在,纵然王麟做出多少伤天害理的事都能被镇压。
锦绣知道的这一件,兴许还有更多的事被五福公府瞒下来。她派云曦远赴南江,是为了请这位老爹前来。
林婆子阴翳的面布满寒霜,在原地怔愣了一会儿,竟是主动请求回辽东王府。
急着给王语嫣通风报信?还是拿不定主意想去辽东王府问问?毕竟王麟是方氏唯一的嫡子,作为方氏房的老人,林婆子心里还是焦虑的。
锦绣便露出一副感怀焦急的模样,假情假意地说了几句,才让林婆子离开。
林婆子前脚刚走,锦绣后脚便让程峰去请了云曦来。
云曦还是那副壮实的模样,兴许是因为出去晃荡了一圈,整个人有掩不住的喜色活跃,随意地给锦绣问了安,坐到雕花圆椅。
程峰则垂手而立,眼底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府衙已经受理了老爹的案子,不日会着手调查。”
云曦才拍拍手,有些邀功地抿嘴而笑,高兴地看锦绣:“福晋,我这趟差事办的不错吧?”
锦绣却没有他们那么开怀,只沉眸看了会儿云曦,将视线转到程峰身,肃肃问道:“让你给老爹租的客栈,你是自己出面租下来的?”
程峰一愣,旋即摇头:“奴才怎敢自己出面,花了银子托人一并租下来的。福晋放心,那人是来帝京游玩的散人,奴才给了他十两银子的跑腿钱,他便很热心地帮忙。这会儿人早离开了,纵然是查也查不出什么。”
云曦有些不明白:“这么大费周章做甚?我不过是想让福晋给老爹租个落脚的地方。”
锦绣才放下心来,扭头看云曦,见她还是那副自得的样子,忍不住泼了一盆凉水:“你以为辽东王府会袖手旁观?老爹一个外来客,防得过这么多明枪暗箭?”
云曦恍然。
锦绣依旧是那副沉然的样子,语气有些不乐观:“将客栈落脚的地方租在府衙附近,只是一时护得住老爹的安稳。”又说:“此事调查起来定然有多番阻挠,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云曦这回又露出畅然的笑来:“这个福晋不必担心,我已经在南江安排了人。”
锦绣疑惑。
见云曦露出一排米白细碎的牙来,兴奋道:“我在南江准备偷偷将老爹送出来时,差点被五福公府的人发现,是五福公府的四公子暗相助,我们才得以脱身。”
还说:“那四公子真是仗义之人,不但帮衬我们许多,还帮着收集了王麟的罪证。”说着腆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福晋给的盘缠我一个没留神给花光了,回来的费用还是四公子资助的。”
“四公子,王渊?”锦绣沉吟。
五福公府只有王麟一个嫡子,其余几房皆是庶子,这位四公子,家宴的时候锦绣作为婢子曾匆匆见过一面,不似王麟的嚣张喧哗,是个很低调的人。
那会儿锦绣还听下人嚼舌根子,说诞下王渊的姨娘还有些来历。据说是南江一户官吏的嫡女,不知怎的嫁给了五福公做姨娘,结果在生王渊的时候血崩,早早的消香玉损了。
下人们说这些的时候还一脸唏嘘,感慨那位早逝的姨娘待人和善,是难得的好主子。
想到这里锦绣不由心一顿,当年在五福公府的时候方氏千方百计地防备这位四公子。别的孩子都是三岁启蒙,王渊六岁了还被方氏拘在房里,后来还是王渊的祖家出面方氏才收敛一些。
想起方氏阴毒的森然目光,锦绣只觉头皮一麻,王渊的姨娘真是难产而死的吗?
程峰和王渊打过交道,似怕锦绣不放心,特别说道:“四公子为人正直,待下人很是客气。”
意思是王渊信得过。
锦绣点头,她倒没觉得王渊会怎么样,毕竟扳倒了王麟这嫡子,王渊是庶子里头最有机会继承爵位的。怎么看,对他都是百利无一害的。
便放下心来,又细细问了云曦老爹的事,还有罪证之类,都小心妥善地交代了一遍。
等到云曦要离开时,锦绣特别叮嘱:“这段时间我房有其他人,你不要轻易过来走动,有事让程峰传信,或者告诉木婂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