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俗事录-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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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小时,才悄悄地出去冲洗。
这时候刘洋觉得沙发上的父母和周瞳聊得还挺开心,北京已经开始供暖,屋里很热,母亲脱了外裤,穿着条大红色的秋裤,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地盘腿坐在沙发上,用夹杂着山东话的普通话跟周瞳讨论着电视里播放的亮剑。父亲坐在一边戴着老花镜翻看着报纸,周瞳陪在旁边,脸带微笑。看到刘洋回来,周瞳说你陪叔叔阿姨坐会儿,我先去洗个澡。刘洋答应着,换了鞋坐在母亲身边。
母亲皱着眉头说洋洋你这工作怎么这么辛苦啊,每天忙到这么晚,咱们能不能换个轻松点的,看把这孩子累的。刘洋笑着说妈,年轻时候不累点怎么做事业啊。现在你儿子还没到想换工作就能找到好的的时候。母亲却不理他,继续唠叨着说你们这老板也太狠心了,怎么能让人这么干活啊…
父亲看着周瞳进了卫生间洗澡,偷偷地递了根烟给刘洋。自己也点上一根。一瞬间刘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记起高中时候自己偷着抽烟,被父亲发现,挨了一顿暴打。现在十年过去,那个严厉的父亲居然还要乘周瞳不在面前,偷偷地给自己一根烟。屋里空气清新,显然父亲在自己回来之前基本没抽烟,专门等着自己抽的时候,也点上一根,是为了周瞳闻见烟味,也可是说是父亲抽的,不会怪到刘洋身上。不苟言笑的父亲这样细心的瞬间,让刘洋差点掉下泪来。
可是母亲却好像完全不能理解两个男人之间的小动作,她保持着自己的大嗓门说道你看人家周瞳监督者洋洋戒烟呢你还给他烟抽。周瞳的声音在卫生间里响起:“刘洋,你又抽烟啦?”父子俩相对苦笑,刘洋大声回答没有没有,父亲则嗔怪地看了母亲一眼。母亲小声嘟囔着说本来嘛,抽烟又不是啥好事,我看戒了挺好。
这个时候刘洋的手机响了,刘洋看了眼来电显示,居然是徐子若。他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间加快了。那次在烤翅店见面之后,子若几乎没有再和刘洋联系过,刘洋也知趣的不再联系她。这个时候忽然看到子若的电话,他有点惊喜。刘洋走到窗边接通了电话,子若的声音有点低沉,刘洋,有空吗?陪我说会话吧。心情有点不好。
“你怎么了?”刘洋虽然有点受宠若惊,但听到子若的语气还是有点担心,“电话说还是要见面说?”
“你要是方便的话,见面聊会吧。”子若轻轻地说,“我在后海,一个叫半打的酒吧。”
“好,你等我。到了给你电话。”刘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母亲看着刘洋把脱下的衣服拿起来又穿上,一脸疑惑地问,谁的电话啊,这么晚了又干嘛去?
“哦,公司领导,项目有点问题需要修改文档,我还要去一趟公司。”刘洋边穿衣服边回答。
这时候周瞳也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正拿着浴巾擦着头发。刘洋跟她说我要去趟公司,老总刚才打电话,晚上他跟客户吃饭,客户提了点新的需求,我要去把我那个文档修改一下,估计回来比较晚了。周瞳看着他有点怪异地笑了笑,说去吧,别太晚回来。
母亲在旁边说这叫什么公司啊,让不让人活了,二半夜的还打电话叫人去加班,要把人累死啊。洋洋,你多穿点衣服,外面冷。刘洋在母亲的唠叨声中,已经开门往外走。出门前还听见周瞳在安慰母亲说阿姨别太担心,现在北京年轻人工作压力都大…
打车直奔后海,刘洋有种久别重逢的感受,想起子若,他就觉得后海是那么的亲切。半打酒吧在银锭桥的旁边,很小的门脸,但却很安静。子若坐在二楼的沙发上,面前放着半打啤酒。还有一份爆米花。刘洋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子若美丽的面容在烛光下忽明忽灭,有一种朦胧的忧伤。
“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你,”子若轻声地说,“李楚去西藏了,我也没有什么朋友可以说话,就想起你了。”
“你怎么了?”刘洋问。
“昨天晚上,我也在后海坐着,到12点多,才准备回家。走到金锭桥那里的时候,遇见三个喝多了的男人,非拉着我说要去酒吧再坐会儿。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我吓坏了。我躲在那边的女厕所里,他们就在门口喊,唱歌,说叫我出去。”子若慢慢的诉说着。
“我当时特别害怕,我第一反应就是给张彦打电话,可是他连话都不敢跟我说,没等我说完就给我挂了。”
“他干嘛呢?”刘洋有点不懂。
“呵呵,可能是他上海的女朋友来了吧。在他身边,所以他不敢说话吧。”子若幽幽地说。
“啊?他在上海还有女朋友?”刘洋彻底迷茫了。
“是啊,我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所以也不能怪他,是我自己飞蛾扑火。唉。”子若轻声的回答。
“那你…”刘洋有点无语,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既心疼,又难过。
“上次我过生日,他女朋友来了,他骗我说他回上海了。我没怪他。路是我自己选的,他也没骗我说他没有女朋友。可是这一次…”说到这儿子若眼里仿佛有泪光闪动,“当我觉得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起自己爱的人,可是,他根本就不在乎,连话都没让我说完,你能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能…”刘洋有点黯然,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孩,在自己心中高贵如同女神的样子,居然在别的男人那里承受着这样的委屈,刘洋觉得心里特别堵,堵得喘不过气。
“我真的觉得特别绝望,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不在。甚至在我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还是不在。我感觉没有一点点安全感。他随时可能走掉,去他的女朋友身边。”说完这句话,子若低下头喝酒,刘洋却看到她面前有泪水滴落。
那一瞬间刘洋真想握住她的手把她拥进怀里,告诉她我可以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你需要不需要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可是你为什么不接受我,你知道吗?我有多么的心疼你,我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心里特别难受。但这些话他没法说出口,他只能轻声的问,那后来呢,你怎么摆脱那些人的?唉,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后来我假装打110,大声说话,外面那些人听见了,就跑了。可是我还是不敢出去,我怕他们还躲在别的地方。我想真的打110报警,可是又觉得人走了警察来了也说不清楚什么。而且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估计就算警察抓住了看喝多了也就批评教育一下。我就一个人在厕所里哭,哭了很久,才敢出去。跑回了家。”
“唉…”刘洋一声长叹,“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有些话我说出来好像我有私心,但是就算站在普通朋友角度,我也觉得这个男人太不靠谱了。”
子若沉默不语,刘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静静地陪她喝酒。两个人把6瓶啤酒喝完的时候,子若看了看表,说快1点了,你还要上班,我们走吧。刘洋点头。
刘洋一直把子若送到她家楼下,这栋红色的小楼,张彦曾无数次和子若一起走来,又一起走出,曾在楼下和子若吻别,也曾进入自若的世界,曾在楼下打电话告诉子若你从窗户看,我就在你楼下。但是现在,张彦不知道身在何处,刘洋站在楼下,轻声地和子若告别。子若说,谢谢你陪我,跟你说说我心里好多了。刘洋有点凄然地笑笑,说你再这样的时候能想跟我说,我就觉得很幸福了。起码说明我对你还挺重要。
子若也笑笑,笑容中也带着忧伤。她转身上楼。刘洋一直在在原地,看她消失在楼梯上,才点了根烟。默默离开。
刘洋跟着黄楠走进客户的会议室。这次L公司产品部阵容强大,几个产品经理全都来了。按照黄楠的要求,每个人都出了一套方案,供客户挑选。前台礼貌地给他们倒了茶水,请他们稍等。刘洋盯着会议室的门口,心里还想着昨夜子若的眼泪。刚回过神,就看见周瞳一身黑衣,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
《北京俗事录》 第62节
66。张彦
张彦买了束鲜花,又是99朵,沉沉的一大捧。又打了个电话给韩东鸣,让他帮自己圆谎。然后才来到子若家。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思考着怎么哄好子若。他心里相信,温柔体贴的子若,一定会原谅他的。人仿佛都是这样,在必须要伤害一个人的时候,宁可选择那个对自己更好的,因为潜意识里觉得对自己更好的那个会比较容易原谅自己。其实,人能够伤害的,往往只是真正爱你的那个人。没有爱,又能谈得上什么伤害?
张彦举手敲门,像无数次走进这扇门之前一样,有一种温暖的期待。有的时候张彦会觉得这里更像自己的家。子若开了门,静静地看着张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淡淡地说,进来坐吧。气氛有点凝固,张彦试图微笑着把花递给子若,当子若就像没有看见一样,转身已经回屋。张彦只有尴尬地跟着进去,在沙发上坐下,把花放在地上。斟酌着开口问道:“子若,那天你打电话给我…是什么事情啊…”
子若注视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过了一会儿,轻轻地说,张彦,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张彦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们分手吧。”徐子若说这句话的时候,依然是轻轻的,没有哀怨,没有怒火,只是那么淡淡地说出来,却有一种波澜不惊的坚定。
张彦一下子感觉浑身冰凉,他有点不知所措地解释着:“子若,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我那天确实是客户在身边,不方便说话…”
徐子若疲倦地摇了摇头,“我没生气,真的。但我确实伤心了,也灰心了。如果是生气,我会调整自己,会平静下来。但伤心,或者说绝望,是平静以后细细体会到的。所以,我不想跟你再争论谁对谁错,我好累了。我们分手吧,好聚好散。我累了。”
张彦感觉头脑里一片空白,他不明白一向那么体贴的子若为什么今天这么坚定,感觉好像看不到一点希望。他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有点恍惚,他无力地追问,那天到底怎么了?你能不能告诉我?
“有意义吗?”子若轻声说,“人生就像一个开演前安静的舞台,幕布还没拉开,剧情早已注定。”
“注定什么?”张彦忽然激动起来,这一刻他突然感到心里有一种撕裂的疼痛,子若娇小的身体就在眼前,美丽依旧。完美的面容,精致的鼻子,翘起的嘴角。当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要失去子若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渐渐习以为常的这一切是那么的宝贵。这里的一桌一椅,都那么亲切那么让人依恋,子若那么久以来不那么热烈却绵绵不绝的情感,在这个瞬间一点一滴出现在他眼前。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注定会分开吗?”
“也许吧。”子若平静的回答。
“你别说这样没用的话好吗子若?没有什么是注定的。一切都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如果是注定,你为什么要开始?别胡思乱想了好吗?”
“你以为在自己手里的很多东西,其实都不在你手里的。为什么要开始?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子若还是微笑着,平静地说。
“你听过小王子的故事吗?”子若说。
“没有。”张彦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感觉自己的心一点点在收紧,压得自己喘不过气。子若的声音越平静,他越感觉害怕。害怕得有点颤抖。
“小王子来自一个比一所房子大不了多少的小星球,他有一朵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