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放开那个傲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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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以爱为名的束缚和强迫,难道和残忍地从别人的痛苦中获得快感的欺负有什么区别吗?
“……是啊,校园欺负。”
话一出口,朋友的表情顿时像被胶水黏住一样僵住了。语气也变得干巴巴的。
“呃,你不会想跟我说,你以前遭遇过那种倒霉事吧。”
点了点头后,就看到苏沿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挠着后颈长长呼了一口气。
“还真可怜呢……”
这个平时惯了嬉皮笑脸,冷嘲热讽的家伙果然很不擅长应对沉重的话题。唉,这就是那种日后只会用拳头表达对儿子关爱的笨蛋老爸啊。
顿了顿后,陆靳深呼吸了一口气。仍然在没骨气地微微颤抖着的手紧抓住身下的床单。
“然后呢,当时欺负我的人就是我现在的邻居。”
话音刚落,他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充满惊讶的一句“你也太弱了吧”。顿时,他的脸红到耳根去了。
“那、那个,你看嘛!”
陆靳一拍手掌,义正词严地辩驳起来了。
“那家伙现在一副牛高马大的模样。你可以想象到他在初中的时候也有多么、多么大块头啦……”
话说到后面就气虚了。
简直是弥天笑话。那时候的袁乐轩瘦小得比陆靳还要矮一个头,加上总是躲在阴暗处,几乎从没有参加过体育锻炼,于是手脚像干柴一样瘦弱,身上更没有多少肉,是个标准的弱不禁风病美人。
但是,哪怕是最柔弱无力的小猫也有利爪。而袁乐轩的利爪是对自己生命的轻视以及对死的毫不在乎。
不怕一个人凶,就怕他不要命。照此说来,当时的袁乐轩可真是无敌了。
然而不知道过去情形,只看到当下那个比自己还要结实的袁乐轩,苏沿倒是很自然就接受了自己的说法,点着头连声称是。
“然后呢,你就被塞垃圾到书包里,拉到体育馆后面当沙包打,还有架着刀子威胁偷家里的钱孝敬他?”
“咦?也、也没那么严重啦。”
“什么啊。”
苏沿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像被胶水凝住了的表情总算和缓了一点。
“看到你一副背负着全世界不幸的臭模样,我还以为你甚至被打到送进了医院呢。”
确实最后被刺伤并送进医院了,只不过并不是“欺负”,而是那家伙口中叫嚣着的“殉情”。
“无论怎样也好。你不觉得那种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他人痛苦之上的行为很可恨吗?有些伤痕是无法消去的。无论怎么补救都没有用。而且那种本性恶劣的家伙真的会诚心悔改吗?真叫人怀疑呢。总之我绝对不会原谅那家伙的,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
明明这边厢在义愤填膺地控诉着,那边厢却很不识趣地低喃了一句“我以前也小挟捉弄’过某个学弟……”。
就知道这个爱鸟狂会做那种恃强凌弱的缺德事。不过两者的本质是截然不同的。
白了对方一眼后,陆靳坏心眼地丢下一句“哈,那你可得那个人日后找你算帐啦。”,就上床睡觉了。
明明只是闪烁其词地把事情说出来了而已,他却莫名地感到舒畅了很多,也稍微重拾了勇气,和那个在中学时就阴魂不散地死缠着自己的家伙作战的勇气。
☆、何
那个以爱为名苦苦威逼自己的人无声无息地再次闯进了他的生命之中。一想到自己之后可能将会过着被一个偏执狂紧追不舍的日子,陆靳就感到胃部一阵绞痛。
于是由于自己整个上午都在想着袁乐轩的事情,堆积如山的工作几乎没怎么进展。而苏沿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调侃他。不过那种像在看残疾人士的怜悯眼神反倒叫他感到十分不爽。
“唉,不想吃饭。”
午休时间一到。和其他精神抖擞地站起来打算出去吃饭的同事正好相反,陆靳长叹了一口气,砰的一声趴倒在凌乱的办公桌上,但很快就被隔壁的苏沿扯着衣领后部提起来了。
“好啦、好啦,今天我请客。别给我诈尸。”
“……能去对面那间法式餐馆吗?”
“当然是到楼下吃快餐啦。既便宜又够分量,很值得我们这些刚踏进社会没几年的新人啊。”
正打算抱怨朋友吝啬成性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裤袋里传来收到短信提示声的短促提示音。意料之外的,竟然是袁乐轩借用别人的手机发过来的短信。
“陆先生,我是袁乐轩。你现在有空吗?能约出来谈一谈吗?”
竟然还厚颜无耻地要约他出来谈一谈?这家伙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了的可能吗?难道在这个混蛋心中,他蠢得连猪也比不上吗?或者仅仅是一只没有思想的填充玩偶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总是采取正面攻击的偏执狂不是直接打电话,而是发短信过来,但是不用和对方谈话实在让他如释重负地大大松了一口气。
“我很忙,没时间闲聊。”
刚把短信发出去就马上听到了新短信到来的提示音。
看来是一场拉锯战了……
熙和明亮的阳光透过宽阔的落地玻璃窗照射进来,给这个公司顶层的休息区带来怡人的清爽和光亮。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百合花幽香,仿若轻柔的丝缎笼罩在周身。
然而一切的温暖,一切的光明都没有渗进自己的内心。那里仍旧乌云蔽日,满目苍夷。
在摆成圆弧状的米白沙发上坐下后,陆靳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就像拿出一颗威力强大的定时炸弹似的,从裤袋里取出了自己的手机。
最终还是没有和苏沿一起去那间虽然价钱诱人,但是味道确实不敢恭维的小餐馆去吃快餐,而是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办公室,来到这个午休的时候总是空荡荡的休息区里。
而在这么短短几分钟内,袁乐轩就发疯似的发来了十多条短信。内容也像个神经错乱的疯子所说的话,翻来覆去都是在说什么请不要生气,希望能和陆先生好好相处之类的废话。
身体比大脑还快做出反应。拇指操作了几下,所有的垃圾短信就被彻底删掉了。然后他打气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果断地发出了回复。
“够了,不要再来烦我。”
这次并没有立即就收到对方的回应。正当陆靳胡思乱想地猜测各种可能性的时候,一封简短的短信发来了。
“姐姐昨晚打电话给我了。”
要是他们是在直接谈电话,陆靳肯定二话不说就挂上电话吧。
一个并不熟络的邻居突然问自己的弟弟原来叫什么名字,就算再单纯的女人,在事后还是会忍不住跟当事人确认一下事情大概吧。
不过既然对方发现了,这下话就更好说了……才怪!此刻他莫名地感到喉咙里像卡着什么似的,别说吐不出一个字来了,甚至连呼吸都很困难。
纯洁的百合花就摆在旁边的茶几上。浓郁的花香飘进鼻腔里,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他挪了挪位置。这时手中再次传来了短促的短信提示声。
“陆先生真残忍。”
甜美的花香成了讽刺的帷幕。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而情感自顾自地发酵起来。
悲伤、委屈、愤怒……
弥漫在空气里的除了阳光和花香,还有苦涩的阴霾。
“你在说什”
最后一个字还没打完就木然地按下了发送键。接下来回复的短信就像炸弹一样一条条发来了。
“我承认自己当时确实做错了,但是我会改过的,我以后会温柔对待你的。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我呢?”
“你总是不肯给我机会去。每当我想做什么去补救的时候,你就不由分说地推开我。现在也是。不过发现了我的身份,就决绝地要离开我。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有多伤心。”
“自从和你分开了以后,我就一直强迫自己去忘记你。但在我几乎不再梦到你的时候,你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你太过分了。明明我始终没有忘记过你,你却和别人曾经交往过。我那么爱你,你却从来没有认真对待过我的感情。”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会改过的,真的。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
一边声声切切地承诺改过,一边又无理地抱怨责备……
握着手机的右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起来,他大大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忍耐几乎要决堤而出的眼泪。
手指木然地动着,在响个不停的短信提示音中,他静静地发出了回复。
“我不会原谅你的。去死。”
下一秒响起的不再是刺耳的短信提示声,而是刺耳的手机铃声。毫不犹豫地直接挂断电话后,他马上像在被谁追赶着似的快速移动着手指,干脆把手机关了。
然而这样不过是权宜之计。
明明身处开阔明亮的地方,他却感到四周如此狭窄,以至稍微活动一下肩膀,都会碰上四周冰冷坚硬的铁板……
以渐行渐弱的刺耳蝉鸣为背景,椅子咔嗒作响的金属声伴随着吵闹喧哗的谈话声传进了耳中。当走到门口的时候,陆靳才蓦然察觉到自己刚刚身处的教室里原来弥漫着何等酸臭难闻的汗味。
抬头看了一眼燃烧着一片橘红晚霞的天空,只觉得一直盯着毫无感情的数字的疲倦双眼像被温泉清洗一样,渐渐恢复了生气。
“喂喂,陆同学。”
正打算踏出教室,加入身穿深蓝制服的回家行列的陆靳突然被走在身边的同桌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他困惑地看向对方,只见同桌挑了挑眉毛,脸上挂着满是调侃意味的坏笑,示意自己看向左前方。
“你的小公主又来了哦。”
已经懒得吐糟这个莫名其妙的叫法了。他顺着对方示意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身穿初中制服的瘦小身子正混杂在高大的高年级生之中,有点艰难地逆着人流走来。
时间是伟大的魔法师,可以麻痹人的知觉,可以混淆人的认知。
不过是两个星期左右的事情。他已经习惯了谭俊良放学校前来找自己的事了。
现在就算看到对方不搭调地混在一群的高中生的情形,他也不再觉得格格不入了。只是那些每天都被学习压得叫苦连天,唯一的乐趣就是聊八卦的同学们倒是越来越叫他无语。
“啊,谭……”
话音未落,他的手腕就被一把抓住,然后那个终日面无表情的瓷娃娃二话不说就拉着他走了。
虽然他早就觉得这个少年的性格叫人捉摸不透,但最近这种动不动就生闷气,动不动就失控大叫起来的现象越来越频繁了。
大概和父母的事情有关吧。一个一直以为自己生长在幸福家庭之中的小孩却突然发现父亲在外面不但有别的女人,而且连孩子都有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