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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官运-第13部分

小说: 官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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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吗?戴看兰说,曹东平你怎么不认识?高志强说,曹东平我当然认识,不过我还认识吴总,我给他打个电话过去,看他废了你。戴看兰说,就兴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我偶尔红杏出墙就犯了天条?

关掉电脑后,高志强斜躺在椅子上痴了好一会儿没有动弹。大约过去了二十分钟,觉得有些渴了,才竖了竖腰,伸手端过桌上的茶杯,咕咚咕咚把半杯茶水全喝了下去。觉得还不过瘾,又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往空中吐出一串长长的烟圈。高志强想,戴看兰真的会跟曹东平去约会吗?这么想着,高志强便自哂了,他嘲讽自己愚蠢,如果戴看兰真的去跟曹东平约会,还会告诉你吗?高志强身上的某一根神经被挑动了,他仰望着那缥缈的烟圈渐渐稀释得了无影迹,轻轻地合上了双眼……

那时候高志强和曹东平已是师大哲学系大四的学生,正在省城一所名叫兰溪的中学里实习。这所学校是全省的重点中学,师资和生源都是很棒的,学校的环境也很美,一如她的名字一样,到处栽种着兰花。高志强他们在兰溪中学实习的时候,正是兰花盛开的季节,整座校园芬芳馥郁。在师大时,高志强和曹东平最喜欢睡懒觉,不到上课铃声敲响是不会穿衣下床的。可到了兰溪中学后,他们却每天都起得很早,为的是去与那绽放着的兰花幽会,因为早上人少空气清新,兰花更加鲜美浓郁。他们在校园小径上缓缓前行,讨论苏格拉底,讨论柏拉图和尼采,同时也讨论他们实习班上的学生,但讨论得更多的是毕业后的人生走向。那个时候大学生是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不愁毕业后没地方可去,愁的是选择什么样的职业最好。高志强说他要做一个哲学家,这样才不至于自学了一肚子的哲学。曹东平说他要投身经济建设,国家的兴旺离不开经济的发展。他们忽然发现大学读了三年多了,平时只顾一头栽进书堆里,好多与现实有关的问题从没涉及过,这两个月里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常常热烈地讨论起这些话题来。

两人这么津津乐道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处假山前。假山上有奇洞飞瀑,有小桥流水,有竹篱茅舍,有苍松野鹤,有石猴石狮石狗石猫,同时也毫不例外地栽了一丛一丛的兰花。两人在假山前坐下,继续他们的话题。就见假山前不远的土丘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正朝着假山画着什么。高志强就对曹东平说,我们两个猜猜,那女孩在画什么?曹东平说,我猜她在画假山上的小动物,女孩就喜欢这些玩意。高志强说,不对。曹东平说,那就是瀑布流水什么的。高志强说,也不对。曹东平说,那又会是什么?高志强说,兰花。曹东平说,不一定,校园里到处是兰花,她干嘛要跑到这里来画兰花?高志强说,那我们打赌,谁输谁请早上的炒粉。曹东平最喜欢吃学校门外小店里的炒粉,打这样的赌自然愿意,两人就起身向土丘走过去。

他们走过去后,发现那女孩长得很可爱,尤其是眉心那颗小痣,更让她平添一份妩媚。不想女孩见他们走了过去,就用那水灵灵的眼睛瞥一瞥他们,把画夹往身后一藏,不给他们看。高志强笑了,说,小姑娘,为什么不给我们看?女孩说,不给你们看就不给你们看,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高志强说,那我们猜猜你画的什么,猜错了不给看,猜对了给看,怎么样?曹东平也在一旁帮腔说,给我们看了请你吃炒粉。女孩想想,说行,你们说话算话。曹东平就迫不及待地把他刚才打赌时说的又说了一遍,女孩都一个劲儿地摇头,表示不对。最后还是高志强说,我不用猜就知道是什么。女孩说,吹牛不犯法。高志强说,兰花。女孩就眼睛一亮,把画板拿了出来,上面果然画的是兰花。

那天早上女孩大大方方跟他们去了校门口的炒粉店。边吃粉三人边聊开了。曹东平对女孩说,你叫什么名字?女孩说,不告诉你。曹东平说,你吃我们的炒粉,就应该告诉我。女孩说,那是你们看了我的画,你们用炒粉钱抵了门票。说得三人都开心地笑起来。笑过,高志强说,你能否给个提示,让我们猜猜你的名字?女孩说,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的爸爸是谁,他姓戴,是学校里的美术老师,我的名字是他取的。高志强说,戴老师我们认得,上个星期还在教研室一起开过会,而且他的作品在展览馆展览时,我们也看过。曹东平也说,那就是说,你姓戴哕。女孩说,你这是多此一问。又说,我还可以告诉你们;我的名字在一首诗里面,这首诗是唐朝一个诗人写的,他也姓戴。

高志强虽然学的哲学,平时却喜读唐诗,什么唐初四杰,什么大李小李,什么老杜小杜,他们的诗都读过,还有白居易的《琵琶行》《长恨歌》之类的宏篇巨制,不仅读过,还能倒背如流,连中文系那些目空一切的所谓高才生都刮目相看。这一下女孩提到唐诗,自然难不倒高志强,他说,唐朝有一个姓戴的诗人叫戴叔伦,是不是他的诗?女孩说,你真聪明。高志强说,我记得他有一首诗叫做《兰溪棹歌》,诗日,凉月如眉挂柳湾,越中山色镜中看;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女孩的眼睛就亮了,钦佩地说,你真厉害,连这首诗也背得。高志强说,如果你的名字就在这首诗中,那就好办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曹东平就有些懵,他不知这个高志强怎么会记得这些与哲学什么关系也没有的唐诗,说,这首诗二十八字,要想选中其中两个字,那太不容易了。高志强说,那也不难,你见她画中画的何物?曹东平好像变聪明了,说,我知道了,一定叫做兰溪。又回头问女孩,对不对?女孩笑而不语。高志强说,有些道理,但恐怕不这么简单,何况兰溪已是这所中学的名字了。他想了想,又说,绝句讲究对仗和粘连,我看这名字在诗中的粘连处。曹东平虽然也读过一些唐诗宋词什么的,但他哪懂什么粘呀连呀的,只傻傻地望着高志强不吱声,看他有什么下文。连小女孩也不知所云,她究竟还小,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在这首诗里,却还不懂诗里的那套学问。

只听高志强胸有成竹地说,这首诗的粘连处就是看兰两个字了。曹东平疑惑地说,看兰?高志强说,这个看字不能读成第四声,要读第一声。女孩说,你真了不起,我爸爸也是这么说的。

从此以后,高志强和曹东平几乎每天早上都要到假山前去走走,看戴看兰画兰花,和她说说话,偶尔请她去校门口吃顿炒粉。就这样不知不觉实习要结束了。离校前,戴看兰给他们一人送了一幅画,都是画兰花的。曹东平回赠了一套画具,高志强则写了一幅小书法,内容就是那首《兰溪棹歌》。

两人回师大后,虽然一直保留着戴看兰的兰花画,却因忙毕业论文,忙毕业分配,也没跟小姑娘戴看兰联系。直到毕业多年之后回师大参加校庆,才发现这个眉心长着一颗小痣的出落得窈窕迷人的戴看兰也是他们的校友,而且同是他们哲学系毕业的。三个人自然就走到了一起,到一个饭馆里聚了一下午。高志强问戴看兰,怎么不考美术系,却进了哲学系?戴看兰半开玩笑地说,你们在哲学系嘛,我想到那里去找你们,谁知你们早走了。接着三人把各自的情况都简单说了说。其时高志强已在县里做了书记,曹东平做了省人民银行的处长,戴看兰则在省委组织部一个要害处室当科长。从工作到社会,从友谊到人生,他们海阔天空,无所不谈,却缄口不论各自的婚姻家庭,好像人在得意时是最不愿意触及自己的痛处似的,其实他们各自的家庭都非常幸福美满。

天渐渐黑了下来,这时高志强说,你们知道我今天带什么来了吗?曹东平说,我也带来一样东西。戴看兰开心地笑了,说,我也带了一样东西,那我们彼此猜猜,猜不对的今天买单。两个男人都觉得这个主意好,说女士优先,要戴看兰先猜。戴看兰说,你们都带来了一幅画,画兰花的。两个男人就有些羞涩地拿出了包里的东西,果然是当年戴看兰送的兰花画,只是画纸有些褪色了,画上的兰花也不再如旧时那么鲜艳。回头两个男人猜戴看兰带的什么。曹东平说,是一套画具。戴看兰抱歉地对曹东平说,我早不画画了,那套画具因多次搬家搬散了,画具盒还收着.画笔什么的就少了不少,这次也就没带来。曹东平的脸色立即就黯淡下去。

轮到高志强了,他有些犹豫,没有说戴看兰带来了什么。他做了那么多年的省委晏副书记的秘书,现在又在县里做书记,已经懂得说话做事的含蓄:他说,我这人笨,尤其在女人面前,我就不猜了,今晚的单我买:说着就抢在曹东平前起身去付了款。戴看兰懂得高志强的意思,终于没出示她带来的东西。她说,今晚到我家里去聚聚吧,难得见一回的。高志强和曹东平都说,班上的同学都等着一聚,我们下回吧!

那天晚上高志强和曹东平他们班的同学真的在宾馆里聚到夜深才散。高志强的心头被一种强烈的感觉占据着,他勉强应付了一会儿,就悄悄开了溜。果然他一出宾馆大门,就看见戴看兰正站在台阶下,她那长长的裙裾被夜风轻轻撩起,飘逸成一袭高志强永远难忘的风景……

第十一章

晚上高志强什么地方也没去,洗漱完毕,看了一会儿电视,估计戴看兰也应该有空了,便上了网。在兰溪屋等了好一阵,也没有戴看兰的动静。高志强心想她可能是有事出去了,等一会儿就会进来的。也没退出兰溪屋,就这么空守着。守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反应,高志强起身上了一趟厕所。从厕所回来,那头依然没人理睬。高志强心里就犯了嘀咕,这个戴看兰,明明知道我今晚要在兰溪屋等她,她躲到哪去了?高志强就有些不踏实了。心想,莫非她真的约会去了?高志强知道戴看兰那位下海多年,已经腰缠数千万的吴总经理常年在外飞来飞去,他们刚到学龄的儿子也进了封闭式贵族学校,戴看兰下班后常常一个人守在家里,那份寂寞自不必说。但高志强清楚,戴看兰这种女人看上去平易谦和,好打交道,可她满腹才情,心性傲岸,骨子里潜藏着一份高贵,没点品味的男人是没法让她动心的。

电视里的晚间新闻都播完了,高志强过去关了电视,又回到电脑前,准备再等一会儿。他是铁了心要等着戴看兰。高志强当然可以给她打个电话,但自从有了兰溪屋,两人就好像订了契约一样,极少去碰电话了,高志强不想由自己来打破这个默契。就在高志强快没了耐心的时候,屏幕上闪了两下,一行字跳了出来:对不起,我来迟了。高志强禁不住一阵惊喜,飞快地敲下一句话:你终于回来啦?我差点要去电视台登寻人启事了。戴看兰说,那你就登一个吧,我正等着你来认领哩!高志强似乎就领会出这话里的别样意思,心头不觉暖了一下。他敲道,看兰我真的早想认领你了,就怕你不肯跟我走。对方停顿了片刻,岔开话题道,我知道你今晚等我等急了。高志强说,我可没等你,你以为我那么容易自作多情?戴看兰说,今晚部里临时召集会议,我本来想发个邮件告诉你一声的,免得你老在网上等,但我想又不是我要找你,是你有事找我,等一个晚上有何不可?

这一回高志强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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