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迷红楼-第3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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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钟琪一个有功之臣都要领罪,那秦梁呢?
此人绝对不只是一个可以小觑的人物,手段果断狠辣……
……
“听完了吗?景阳钟响,便为此事。
众臣工,都说说看,此事,该怎么个处置法……”
高坐在龙椅上的隆正帝目光漠然,语气冷淡的说道,声音低沉。
五位内阁阁老,四位军机大臣,并一干一品二品的高官们,一个个都恪守官场官道,不在这个不该轻易说话的时候发表意见。
不过,却也不能都沉默,至少,荣国一脉的官员,要为秦梁辩解几句,哪怕能减少一点罪责也好……
兵部左侍郎费岩出列,语气奇怪道:“哥萨克铁骑与厄鲁特部如何会出现在西北?
厄罗斯西伯利亚正处于冰天雪地中,飞鸟绝迹。
而那厄鲁特部不是在外蒙扎萨克图部附近游牧吗?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天山以北?
还有,准葛尔部和杜尔伯特部虽然强大,可不是还有土尔扈特部和和硕特部在牵制吗?朝廷给了这两部那么多的支持,他们人呢?
再有,岳钟琪是如何训练侦骑的?
二十万大军藏身于林中,他们居然也能忽略过?”
“费侍郎,你这是什么意思?合着抚远大将军草率出征,导致丧师失地,最后反倒是救了他的奋威将军的错了?
这是哪门子说法?我在刑部做了这么多年的官,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断案的。”
刑部右侍郎赵德海满脸讥讽的说道。
费岩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军是军,政是政。赵大人不懂军事。就不要随便发表意见。”
“你……”
赵德海被费岩一句毫不留情的话给顶在了墙上,气的满面通红,指着费岩,就要再反驳。
一直站在武勋首位。虽为侯爵但却身着斗牛公服的义武侯方南天忽然开口,淡淡的道:“费侍郎所言不差,侦骑失误一事,岳钟琪有罪,兵部可派遣干吏赴西北详查。此事可由费侍郎负责。
只是,如今之情势,暂不宜将岳钟琪锁拿问罪。否则准葛尔部与罗刹叩关,嘉峪关难安,关中都会不稳。
因此,如今只能准其戴罪立功,以安军心,费大人以为然否?”
方南天开口了,费岩的战斗力就不足以应付了,沉默了下去。
而方南天身后。牛继宗和温严正两人的脸色极为难看,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因为不管怎么说,黄沙军团战败,折损七万大军都是不争的事实。
再怎么巧言善辩,都无法改变这个致命之处。
而且以他们的身份,强辩之,反而会引起百官的反感……
许是见武官这边纷纷发表意见,而又难得看到方南天在军中竟稳压荣国系一次……文官这边可能也想刷刷存在感,尤其是那些官职正处于可上可不上之间的中级官员,正缺一足够硬的垫脚石。助攻他们踏上青云路。
而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又岂能放过?
兰台寺四品御史庄宁发出列,一脸正气的慷慨激昂道:“陛下,抚远大将军秦梁。世受国恩,位高权重,却不思忠谨报国,玩忽职守,以致国朝丧地折师,罪无可赦。
此等不忠不诚之人。当以丧地折师并欺君之罪严惩不贷,剥其爵位大诰,抄其家业,以诫……啊!”
庄宁发一番大义凛然,并让群臣动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惨叫了声。
众人看去,见他白胖的脸上竟印着一只鞋底黑印……
而另一边,贾环一只脚着靴,一只脚只穿了白袜,缓缓出列,贾环躬身沉声道:“臣请陛下,准臣诛此秦桧,以靖朝堂。”
“嚯!”
群臣再次动容,发出一阵哗然,龙椅上的隆正帝面沉如水的看着贾环,握在龙椅扶手上的拳头攥紧……
“贾……贾环,你血口喷人!谁是秦桧?”
庄宁发简直都要奔溃了,原本多么精彩的一记强攻,看着那么多大人物投来的赞许目光,庄宁发觉得他即将就要迈上一条通往三品大员的康庄大道了。
可一切,都被这一记臭鞋子给砸飞了。
如果再背负一个“秦桧”的名头,庄宁发觉得他还不如直接撞死在这金銮殿上算了。
贾环也看出了隆正帝眼中的怒火,知道今天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怕是第一波受到秦梁波及的倒霉蛋。
贾环没有看庄宁发,而是正色看向诸位皱眉看向他的大臣,沉声道:“小子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也没做过什么大官,可是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值此国难之机,我等要做的,绝不是去追究谁的责任!
小子以为,这个时候,诸位大臣之间无论过往因为何种原因而有过不合、不满和斗争,但到此国难之时,都应该同心协力起来,精诚合作,以御外侮。
小子愚鲁,读不进四书五经,唯好读史。
却意外发现,自千年前先秦以降,历次我老秦人的江山之所以被异族攻破,都绝非是因为敌人太过强大所致,而都是因为我们自己。
每一次当敌人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朝廷里还是到处充斥着蔡元长、秦桧、钱谦益之流,为其一党之利益,党同伐异,党争不止。
这等人为了攻击对方,甚至会出现故意构陷、拆台,以引发国朝战败的骇人之事。
这种人,难道不该诛之以靖朝堂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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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喜闻乐见
“贾环,你不要血口喷人,谁党争了?
秦梁犯下此等罪过,难道还有功无罪不成?这是莫须有的罪名吗?
本官乃兰台寺御史,弹劾罪臣乃是本分,你……你要说清楚!”
庄宁发被贾环一席话说的又羞愤又恼怒,气的一张白脸发抖,指着看也不看他一眼的贾环声调尖锐道。
贾环依旧不看他,冷笑了声,道:“我何曾说过武威侯有功无罪?
只是,秦家自先武威公秦扬以降,祖孙三辈,皆于西北苦寒之地,为国戍边,从无怨言。
秦家安定西北,严恕有道。在西北各族民众中颇有名望,使得西北各族安守本分三十年,从无犯乱。
可以说,秦氏一门,劳苦功高,于国更有扶邦鼎定之功。
就是此役,武威侯只以五万军队,便与敌军二十万铁骑对抗,几尽丧命时,尤死战不退。
不曾失我老秦铁血之风骨!
纵然暂失国土,纵然战事暂时失利,何惧之有?
只要我等老秦男儿齐心协力,共赴国难。
以我大秦今日之国力,想要拿回失地,不过是翻手之事尔。
而你,身为大秦官员,却以此为由,动辄叫喊抄家灭族。
瓦剌和厄罗斯人都做不到的事,你一个大秦御史便妄想代劳。
你就不怕此举寒了我老秦男儿的热血?
你可知此议若是传至西北,会造成何等崩坏的影响?
就你这般为了幸进官位名禄,就信口开河,胡乱撕咬的官迷蛀虫,我呸!
你也配做我大秦的官?
丢尽祖宗颜面的东西,你就是我大秦的秦桧,不死何为?!”
说罢,不等气的浑身打摆子的庄宁发再反驳发难,贾环大步上前几步,轰然跪倒在地。
看着上方面色无喜无悲看着他的隆正帝,朗声道:“陛下,准葛尔的铁骑并不可怕,厄罗斯的哥萨克更不足惧。
只要我老秦男儿一心为国,敢于尽忠赴死,莫说只是区区二十万,就是再来两百万,我大秦又有何惧?
今日来时,家父……微臣二叔父曾告诉臣,三十年前,也是在这样的夜晚,宫中景阳钟大响。
先祖荣国公闻声入宫,得知厄罗斯二十万哥萨克铁骑入侵北海后,便义无反顾的率领我老秦十万健卒出征,奔赴北海,一战灭尽厄罗斯二十万铁骑,更诛杀了厄罗斯皇太子和三大国公。
使得整整三十年,厄罗斯哥萨克不敢再饮马北海。
先祖之功绩,亦余心之所善兮,纵九死而不悔!
况且,今日之势,还远没有当年艰难。
故,微臣不才,愿效仿先祖,请缨出征。
微臣虽然年幼,但身为大秦武勋,又何惜百死报国恩?!
陛下!臣贾环,请旨出征!”
朗声说罢,一叩到底!
满朝宁寂,数百双眼睛看着大殿上慷慨激昂的少年,面色复杂。
纵然之前还有人想替庄宁发分辨几句,或者有德高望重之辈,想要站出来斥责贾环小儿胡闹,此乃朝堂重地,不可顽劣云云。
可待贾环说起了三十年前之事时,众人又纷纷选择了沉默。
贾政更是惊、怒、喜、悲百味交加,可是又不知为何,看着跪在金砖上的熊儿子,他心中又忍不住感到骄傲和自豪。
这才是我贾家的男儿,这便是荣国公的亲孙!
沉寂了一小会儿后,武勋将门一系彼此互视一眼,纷纷出列,跪倒在地,齐声道:“陛下,吾等请旨出征,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见到这一幕,隆正帝的心情似乎忽然就好了许多,与下方站在文臣之首的李光地对视了眼,见他轻轻颔首后,他又微微沉思了番,看着百官道:“都平身吧,众臣工之心,朕已知之,余心甚慰。
此小儿虽然顽劣,又不成体统,口出无状,但朕观其心还是好的。
他有一句话说的对,只要我大秦上下一心,莫说是区区二十万,纵然再来两百万,又有何惧?”
文武百官一起躬身,齐齐喝道:“臣等定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隆正帝见状,面色再轻松一分,看向内阁方向,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接下来的日子陈阁老、葛阁老要多费心操劳了。”
陈梦雷和葛礼两人分别分管户部和太仆寺,一个负责粮草饷银,一个负责战马的抽调。
经过方才贾环那一番直白不加掩饰的话后,陈、葛两人如何还能有何话说?
若是稍微推诿,岂不是正应了贾环那句为了党争,不惜让国朝败北以拆台的“可笑之言”吗?
虽然都知道那是歪理,可谁也不敢自己往上坐……
看看庄宁发吧,这辈子都难逃一个大秦秦桧的骂名了,除了辞官归隐外,再难在朝中立足。
因此,两人只能躬身领命。
隆正帝细眸中闪过一抹喜色,又看向军机阁四位大臣,道:“诸位爱卿,该从何处调兵?”
方南天道:“北方无事,不若从长城军团调三万精兵过去。”
牛继宗闻言摇头道:“太远了,来不及。
陛下,霸上大营中有十万大军,可从中抽调三万,还可再从蓝田大营中抽调一万,凑足四万大军。
再加上嘉峪关驻扎的八万,共计十二万。以我大秦兵卒兵甲之利,足以抵御甚至是消灭强敌。”
隆正帝又看向温严正和施世纶,两人齐齐点头,附和牛继宗。
再回头看了眼方南天面无表情的脸……
隆正帝道:“那你们拟个折子吧,先送去龙首宫,让太上皇过目。至于秦梁……
哼,等收复失地之后再做计较。”
“遵旨!”
四人齐应。
一应调动出乎意料的顺利,隆正帝轻轻的松了口气,瞥了眼还跪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