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阴雄-第5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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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两天内。只怕敌军是一定会撤回晋阳的。”
前几次军议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王仁恭说道:“可要是敌军之中也有高人,能看出这天象,若是现在他们渡湖拼死一搏,我军也需要做好防范才行。”
张须陀微微一笑:“王将军过虑了,如果敌军想要进攻。那应该昨天晚上就发动夜袭才是,既然连昨天一整个晚上都无所作为,那今天更不会进攻了!杨谅本人是不肯冒这个风险的,即使身边有几个狗头军师催促他放手一搏,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众将闻言都是一阵大笑,官军的中军帅帐洋溢着一片轻松愉悦的气氛。
与此同时,蒿泽北崖五里处的杨谅军大营里,却是在上演着一场激烈的争论。
全身披挂,顶盔贯甲的杨谅如同困兽一样,在帐中来回地走动着。而帐中还有萧摩诃与王頍两人,正在争得面红耳赤。
萧摩诃全身黑甲,雪白的须发无风自飘,一张本来黑色的脸膛已经涨得通红,大声道:“不行,现在渡湖攻击太冒险了,我军没有足够的船只,能把这十万人全部运过去,更不用说敌军若是半渡而击,那我军渡湖的部队一点抵抗之力也没有了。王参军。你这个方案太冒险了,还是稳一稳的好。”
王頍气得一跺脚,他现在还是一身青衫文士的打扮,没有穿甲胄。手里拿了把羽扇,可是这会儿却把羽扇在空中挥来舞去地,象是在抡根棍子,嘴里也是唾沫星子直喷,活象只跳脚的猴子,没有一点作为杨谅首席谋士应有的气度。
王頍吼道:“现在不拼。还想求稳?萧将军,你没见我军的士气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吗?这几天营中的逃兵接连不断,从晋阳出来以后,光杀掉的逃兵已有六七百,即使如此也没有阻止逃亡的继续,若是再等下去,等到李子雄的幽州兵打到晋阳,那一切都完了。”
萧摩诃本不是非常善于言辞之人,平时话也很少,今天却也被王頍的那个破釜沉舟,全军过湖决战的拼命策略给吓到了,这才不顾多年交情,在杨谅面前与王頍吵起来。
萧摩诃急得双手也在空中比划个不停,冲着王頍叫道:“王参军,你就是想渡湖攻击,起码也等上个几天行不,我军现在连渡船也只有一百条出头,你是要士卒们游过这蒿泽与敌军作战吗?”
王頍一下子来了劲,语气也稍微和缓了一些:“萧将军,你也是宿将了,碰到这种情况,只会全军从湖上攻击吗?就不会派出主力,绕过这大湖,从敌军的侧面发动进攻?”
萧摩诃略一愣神,马上道:“王参军,你没怎么行军打仗,说的全是书生之见,要想绕湖攻击,就得走上六七十里,师老兵疲,到时候怎么去和敌军决战?”
王頍恨恨地把手在空中一挥,道:“萧将军,难道敌军就不是血肉之躯吗?他们有一半人是从霍山的小路跋涉了三四天才到了我军雀鼠谷的后方,而且连日苦战,难道他们就不疲劳吗?我军从晋阳出发,一路大道,路上又没有经过战斗,士卒在体力上是没有问题的。”
萧摩诃冷笑了一声:“体力上或许问题不大,但精神上呢?你去看看那些新征入伍的士卒们的眼睛,里面尽是恐惧与迷茫,这种情况下如何跟敌军那如狼似虎的得胜之师拼命?”
王頍也不再理睬萧摩诃,而是转向了杨谅,一拱手,语调尽显恳切:“主公啊,您可千万要当机立断。前面我已经说过了,今天午后会有大雨滂沱,若是现在出发,花半天时间强行军绕到敌军侧面,到时候借着雨势全力突击,定可大胜!杨素前一段连续胜利,必然骄纵,这正是上天给予我军的破敌良机啊!”
杨谅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低下头,双拳紧紧地握着,突然间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对着帐外吼道:“孤意已决,现在给孤速速传令下去!全军马上拔营,撤回晋阳!”
王頍和萧摩诃两人同时象是被火烫到屁股似的,几乎要跳了起来,异口同声地叫道:“什么?!”
杨谅的脸上肌肉都在抖动着,咬牙切齿地道:“不错,就是拔营回撤。”
从帐外刚进来的那个传令官低头退了出去。王頍一下子醒过了神来,嚷了起来:“大王,现在可是万万不能撤呀,要是一撤,只怕到不了晋阳,全军就崩了。”
萧摩诃也抱拳道:“大王啊,究竟是主动出击还是稳守反击,都还可以从长计议,但只有不战而退这一条路是万万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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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六章 杨谅怂了
杨谅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两个,战也不能,守也不是,晋阳可是我们的根本所在,这蒿泽无险可守,要是如王参军所说的那样,午后就有暴雨的话,到时候我们想撤也来不及了。”
王頍也顾不得照顾杨谅的面子了,厉声道:“可是大王可曾想过,那些跟着您的士兵,是不是会和我们一条心,愿意回到晋阳?我们出来这次是为了什么您也清楚,要不是我军主动前出,而是困守晋阳,只怕士卒们早就散光了。”
杨谅不满地叫道:“可是出来了就阻止了士卒们的逃亡吗?还不照样有上千人在一夜之间当了逃兵,光我们抓到杀头的就有六七百,即使留在晋阳,也不过如此吧。再说了,回到晋阳后,城门一关,他们就是想逃也无法出城,只能决一死战。”
王頍急得直跺脚,道:“大王啊,若是人心散了,这队伍还能带吗?您主动迎击敌军,士卒还可一战,因为您亲自带着他们出城,给了他们勇气,加上我们前一阶段在军中一直宣传官军坑杀降卒,不留活口的事,也能让他们心生畏惧。”
萧摩诃接过了话头,道:“王参军说得不错,军心不可不查,士卒们不是没有感情没有思想的动物,来此一战方能死中求生,若是一仗不打就直接回晋阳,只怕跟着大王入城的人,十不足一。”
杨谅的勃然大怒,狠狠地一脚踢在那张帅案上,直接把帅案上堆放着的军报与令箭震得满地都是,他面红脖子粗地吼道:“打?怎么打?你们两个有谁敢说自己的方案一定能成功?”
杨谅指着王頍道:“你号称料事如神,劝孤出晋阳时信誓旦旦地说杨素军翻山越岭,又跟赵子开一场大战,已经是强弩之末,听到我大军出动的消息连介州也会放弃,一定会退保雀鼠谷。可现在这蒿泽对面的是什么?杨素的兵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杨谅看到王頍面带惭色地低下了头,又转向了萧摩诃:“你也自称是身经百战。在晋阳的时候拍胸脯说只要由你领军,出征后遇上敌军自己一个冲锋,就能打得敌军闻风而逃,可结果呢?敌军没逃。我军的士兵倒是在不断地逃亡!”
“来到这蒿泽后,你无敌的萧将军又没了一点打胜的信心,成天只会说什么坚持下去就有办法!哼,孤倒是想坚持,只是背后李子雄的兵马你拿什么去对付?一旦晋阳城破后。孤手下这些将领和幕僚的家属尽成他人的俘虏,到时候我的大军才会真正地不战自溃。”
萧摩诃心中不服,开口道:“为将者一定要设身处地掌握全局,萧某和王参军在具体的打法上有争议,但都认定不战而退才是最不能作的选择。大王,您可一定要三思啊。”
王頍也抬起了头,拱手苦劝道:“王某无能,对杨素的决心估计不足,没料到他居然敢以疲兵前出,与我军隔湖对峙 。”
“但这正好给了我军机会。如果现在就绕湖而行,转到杨素的侧面,再借着大雨冲入敌营,一定可以大获全胜!到时候再转回头对付李子雄,一样来得及。大王,千万不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杨谅狠狠地脱下自己的头盔,用力掷到地上,只听“当”地一声,头盔在地上弹起。又落到了萧摩诃的脚边,萧摩诃连忙把脚缩了回来,才没有被砸到。
杨谅双眼圆睁,连脖子根也变得红通通了。头发就象刺猬的倒刺一样树了起来,他指着王頍骂道:“若是绕道杨素的侧面,就一定能胜?你说杨素的兵爬了四天的霍山小路,是疲兵,可为什么这些疲兵一天之内就能全歼赵子开的十几万精锐?难道赵子开的兵都是死人吗?!”
“还有你说午后会降大雨,可在这上午却是晴空万里。我且不说午后会不会下雨,就说你讲的什么迂回几十里,奇袭杨素大营,难道杨素也是死人?大营周围十里之内不会派侦骑吗?我军近十万人能不能在半天内跑到他们的侧面暂且不说,就算跑了过去,人家会不知道?会不防备?”
“到时候如果打输了,再如你说的那样天降大雨,道路泥泞,那我军想撤都撤不回来了,只会全军覆没!王頍,你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在赌,在投机!这十万人是我杨谅最后的一点老本,不可能投入到你这个毫无胜算的赌局里。”
杨谅连珠炮似地喷出了这许多话,让王頍呆立原地,无话可说。
杨谅仍不解气,转向了萧摩诃:“至于你的那个办法,孤也听明白了,无非就是在这里等死。杨素不是傻子,不可能如你所想的那样主动渡湖攻击,给我们半渡而击的机会。你可别忘了,我们晋阳以北还有李子雄这根毒刺,不把它给拔了,哪可能在这里跟杨素耗下去!”
萧摩诃口齿启动,似乎是要反驳,杨谅却一抬手,阻止了他的开口。
杨谅的声音越来越高,几乎是在吼道:“孤意已决,不必多说!从出晋阳孤就不看好你们的这个计划,当时孤想的是先去向北击垮李子雄的幽州兵,再回头对付杨素。若不是信了你王参军的鬼话,以为杨素真的是强弩之末了,孤打死也不会来这该死的蒿泽。”
王頍狠狠地一跺脚,道:“可是大王想过没有,士兵们会怎么想,他们一定会以为就连大王也畏惧当面的官军,想要不战而逃,我们跟他们说是回晋阳先打李子雄,可他们会这样认为吗?我们阻止得了他们的逃亡吗?”
杨谅气得一下子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抬手一挥,把那帅案直接砍掉了一个角,他盯着王頍,双眼象是要喷出火来,厉声喝道:“阻止士兵逃亡的事,是你们这些将军和谋士负责的,军法要来做什么?还用得着孤多说吗?只要孤能回到晋阳,以晋阳的城池之坚固,守个一年半载的不成问题。到时候肯定会有人响应的。”
萧摩诃摇了摇头,道:“大王难道已经忘记了当年的征高句丽之战吗?末将可是记得清楚,当时情况也是和现在差不多,出征以后碰到暴雨。道路泥泞,军中疫病横行,加之粮草不济,军心最后全部崩溃。”
“大王您当时不得已下了全军撤退的命令,可是回到出发地涿郡的士卒。却是十不还一,这事也就是六七年前,王参军也是亲历的吧,如果面对一支已经没了战心,只想逃命的军队,军纪又有何用?”
杨谅整个人都在发抖,萧摩诃揭开了他心底最深处的一块伤疤,那次征高句丽的惨败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失败(如果不算这次起兵反叛的话),也给他的内心打下了一块永远无法磨灭的烙印,即使过去多年。也时不时地把他从恶梦中惊醒,杨谅捂住了耳朵,叫道:“别说了,别说了,孤不想听!”
萧摩诃却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