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阴雄-第2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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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有了高级武职的,都不算在其内,而这一应的军需用度,每年都高达上千万钱,王员外,你觉得以他的俸禄,能养得起这么多人吗?”
王世充点了点头:“这些都是人所共知的事,不止是他王世积一个人,几乎所有的关陇大将都有这种情况,如果你要向皇上这样举报的话,只怕没什么效果,因为如果要这样处理的话,那几乎所有的关陇大将都要抓起来,这无异于逼反所有的大将,皇上也不会这样做的,上一阵子处理虞庆则,只说他个人谋反,在家私藏兵器与违制之物,完全没有提这方面的事。”
皇甫孝谐恍然大悟道:“幸亏王员外提醒,那这个事情就不提了,王世积个人不轨的事也不是没有,五年前他当荆州总管的时候,曾有个道士福临来给他看过相,说他的面相贵不可言,当为国主。福临还给他的夫人看相,说他夫人当为皇后,这话可是当着荆州军府内的不少部下说的,不止是我一个人听到,严查的话,一定会找到证人的。”
王世充“唔”了一声:“这个倒是不错。还有别的吗?”
皇甫孝谐继续说道:“再就是他去年到凉州的时候,属下的谋士尹一元曾经跟他建言过,说河西是天下精兵猛将的产地,据了凉州可以成大事。结果王世积好一阵后才回应说凉州士广人稀,非用武之国。王员外,你看这条怎么样?去年杀虞庆则时不也是因为他说了那湘南的潭州地势险要,可以割据吗?”
王世充哈哈一笑:“这个好,皇上一向对他们这样的大将据凉州,荆州这样可以割据称霸的地方心存警戒,王世积如果说过这种话。那就是自寻死路了。皇甫将军,你的这些可都是猛料啊,怪不得王世积要对你痛下杀手,知道了他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自然不可能留你于世上。”
皇甫孝谐越发地得意起来:“还有,王世积曾经和朝中的高仆射,杨仆射他们都有书信来往,在京师还经常在一起把酒言欢,议论国事什么的。还有。。”
王世充的脸色一变,马上打断了皇甫孝谐的话:“此事千万不可以提,一个字也不可以,只要一提,王世积不会倒,而你皇甫将军必死无疑!”
皇甫孝谐吓得手里的鸡骨头一下子掉到了桌上,睁大了眼睛:“王员外,何出此言?不是告大将暗通重臣,更能增加他的罪名吗?再说这些又不是诬告!”
王世充冷笑道:“虞庆则跟高仆射的联系只会比王世积的更多,可你看去年治他罪的时候。高仆射可曾少过一根毛?我大隋立国以来,高仆射一直就是首相,他的势力遍及朝野,门生好友满朝都是,再加上越国公,几乎这二位就能控制整个朝堂,你倒好,一下子把他们两个都给牵连进来,到时候皇上是杀你还是杀王世积?”
皇甫孝谐半晌无语,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可是如果真查起来。一定会有许多事情牵涉到高仆射的,比如王世积经常会给高仆射送点什么东西,象这次从凉州总管任上回来,还送给高仆射。左卫大将军元旻,右卫大将军元胄几匹吐谷浑的青海骢呢,他们也都笑纳了,真查起来这些是瞒不掉的。”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那就不关你的事了,你要举报的话,只提那个道士的事情。还有尹一元的事情就行了,至于别的事,自然会有别人审王世积的时候问出来的,不用你多费心了。”
皇甫孝谐面露喜色:“好,一切都听王员外的,就说这两件事,王员外,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能让我告上状,原来我的远房兄长皇甫孝绪是大理正,专门管这种案子,可他现在已经因为上次的事给免官了,那个杨远你上次出面打点过,要不这次你帮我引见一下?”
王世充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可,杨远是个墙头草,未必敢把这件事上报,而且你现在毕竟是朝廷海捕的钦犯,走正规的刑部和大理寺的路子,有风险,如果你真要告御状,只有一条路子,就是找晋王。”
皇甫孝谐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对啊,王世积和高仆射都是在太子那一边的,要告倒王世积这样的大老虎,只有晋王殿下出面了,只是我一向跟晋王那里的人没什么来往,跟越国公也没什么交情,实在搭不上话啊,王员外,你能认得晋王那里的人吗?”
王世充微微一笑:“上次和你打架的段达,不就是晋王府的中兵参军么,有他传话,晋王一定乐意见你的。”
皇甫孝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段达?王员外,你没开玩笑吧,上次我对他下那死手,他怎么可能帮我?”
王世充摇了摇头:“你上次在我的地盘闹事,我当时也恨不得杀了你,现在不也是跟你在一起商量这事吗?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说到底看的不是一时的恩怨,而是利益,你能帮我向王世积复仇,而段达也会因为帮你传话而得到封赏,这就是利益,明白了吗?”
皇甫孝谐站起身,恭敬地向着王世充行了个礼:“我这条命,就全交给您啦!”
三天之后的深夜,两仪殿内,烛光摇曳,杨坚面沉如水,在殿内来回地踱着步,而站在他对面的杨广和跪在地上的皇甫孝谐,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整个殿内只能听到杨坚粗重的呼吸声,以及他来回游走,越走越快的脚步声。
突然,杨坚停下了脚步,高高地举起左掌,重重地向着一边的大案上一拍,脸色涨得通红:“反贼,都是反贼!为什么朕以心对你们,却个个要谋反!”
杨广也跟着跪了下来,声音中带着哭腔:“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啊!都是这些坏了心肝,忘恩负义的家伙以怨报德,儿臣愿意现在就把王世积拿下!”
杨坚没有回头,向后摆了摆手,长叹一声:“唉,从王世积这些年不肯在朝中议论国事,上次召他入宫饮宴还假装酒疾不来,朕就知道他和朕已经不是一条心了,但没想到他真的起了反心!阿麽,这次多亏了你啊。”
杨广的脸上一下子写满了忠义,抬头道:“为父皇分忧,万死不辞,这次也多亏了皇甫将军,忠肝义胆,舍命举报王世积。儿臣才知道王世积居然还有图谋不轨之举,当下就带皇甫将军入宫面圣。”
杨坚沉吟了一下,转向了皇甫孝谐:“皇甫孝谐,朕听说你前一阵子犯法杀人之后,曾企图逃入王世积的家中避难,现在又来举报王世积,怎么回事?”
皇甫孝谐的脑袋一下子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罪臣所言,句句属实,陛下可以在审案时让罪臣与王世积当面对质!以前罪臣在王世积手下时,跟他有主从关系,以当时罪臣的身份举报王世积,世人不会说罪臣是忠义之人,只会说罪臣忘恩负义,卖主求荣,因此罪臣只能做到对王世积多加规劝,可是这次他主动抛弃罪臣,还勾结桂州总管令狐熙,企图置罪臣于死地,罪臣担心他要提前发动叛乱了,所以这才要杀罪臣灭口,所以才舍命从桂州千里而回,举报王世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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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贼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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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没有说话,又开始来回踱起步来,走了几步后,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杨广:“阿麽,皇甫孝谐乃是逃犯之身,他又是如何能找到你的?”
杨广回道:“乃是儿臣府中的中兵参军段达,今天中午的时候找到儿臣,说是皇甫将军昨天在他射猎的时候突然出现,声称有王世积谋反的重要证据,牵涉到谋反之事,段将军不敢怠慢,就直接把皇甫将军引进府中与儿臣见面。”
杨坚略一沉吟,把段达二字说了几遍,突然双眼一亮:“段达?不就是上次和皇甫孝谐斗殴的那个骁果军上仪同吗?他怎么会把皇甫将军引见给你?”
皇甫孝谐说道:“启奏圣上,段将军当时一开始也很吃惊,还要左右把罪臣拿下送到刑部,后来罪臣说要举报朝廷大将谋反之事,段将军才不敢怠慢,把罪臣引到了晋王这里。”
杨坚点了点头:“这么说,王世积谋反之事,段达也知道了?”
皇甫孝谐摇了摇头:“段将军还不知道,罪臣只说了有大将谋反,事关机密,要见到晋王后才能说细节。”
杨坚略一思忖,挥了挥手:“来人,把皇甫将军带下去,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允许接近。其他人也都退下,朕不说话,任何人不许接近!”
几个全副武装的武士把皇甫孝谐带了下去,大殿中只剩下杨坚父子二人。杨坚的双目炯炯,对着杨广说道:“从这供状上来看,王世积的谋反之行确凿,而且只怕不止涉及他一人,阿麽。你怎么看?”
杨广早就想好了对策,这会儿侃侃而谈:“王世积多年来一直和高仆射,元旻和元胄这两位掌握京城卫戍的大将军私交非浅,现在贸然动手抓他。只怕会打草惊蛇。”
杨坚的眼中寒光一闪:“你的意思是,高仆射也不可靠?阿麽,这种话不可乱说!”
杨广叹了口气:“父皇,去年杀虞庆则,年初罢史万岁。现在又抓王世积,任何人在高仆射那个位置,都不可能没有想法,即使高仆射自己不说什么,也可能他手下的人,身边的人也会有铤而走险之徒,以他的名义行不轨之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杨坚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杨广的话说中了他二十年来内心中最大的一个担心。他低声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杨广也低声道:“不妨按这供词上所说的,先秘密抓捕当时给王世积算命的那个道士福临,这个妖道很有名,现在人就在大兴郊外的三元观,还有劝他割据河西的谋士尹一元,交越国公审问。
如果这两个人交代属实,那王世积的罪名也就确立了,在这种情况下名正言顺地抓他,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哦。对了,为了稳住王世积,不让他回凉州后起兵,不妨借口反击突厥的军议要再延长一段时间。千万不能放虎归山。”
杨坚笑着拍了拍杨广的肩头:“阿麽,你真的成熟了不少,很好,这次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了,记住。稳,准,狠,不能让这几个关键人犯跑了!”
五天之后,入夜,戌时,王世积正在自己的府上,站在回廊之中,看着院中已经开始融化解冻的池塘,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从凉州总管的任上回来已经快三个月了,当时以为只是回来十天半个月,商量一下出兵之事,就可以回凉州了,可没想到回来之后妖蛾子不断,先是该死的猫鬼案,然后皇甫孝谐这头笨猪又给自己惹祸,这些天一直被扣在京城不让走,眼看秋去冬来,春天都快要到了,而自己回归凉州的事情却又遥遥无期。
前几天听说皇甫孝谐到了桂州之后,居然又跑了,这家伙知道了自己太多见不得光的事,上次又和自己彻底翻了脸,万一心一横,一咬牙,学那个赵什柱去举报自己,那可就真是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王世积的脖子一阵发凉,虞庆则那死不瞑目的脑袋似乎就在眼前直晃,他突然厉声喝道:“王福,王福在哪里!”
王福一路小跑地奔了过来,低头顺眉地说道:“老爷,何时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