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阴雄-第15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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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雄信的嘴角勾了勾,一边的贴身部曲单小强低声道:“将军,这回瓦岗军看来是要倾巢出动了,要不要去报告主公一声?”
单雄信摇了摇头,这个单小强是他最贴身的部曲之一,和以前的那个单秋水一样,跟了自己十几年了,份属同族,名为部曲,却是情同父子,他低声道:“不必,瓦岗军这般调动,主公一定会知道的,到时候我们在战阵之上想办法暗助主公即可。现在军中绝对忠于我们的队伍,有多少了?”
单小强微微一笑:“已经有五千余人秘密向主公盟誓了,也喂他们服下了毒药丸,如果没有解药,三个月后就会肚破肠流,是绝对不会背叛您的。”
单雄信微微一笑:“好,到时候我们就抓住这五千人,必要的时候直接干死李密,也算为主公立下大功,上次的童山之战可以看出,李密的内圈防卫不是无懈可击,我们是有机会的。”
单小强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突然,一骑从远处的营门口奔来,烟尘四起,单雄信的眉头一皱,沉声喝道:“什么人,竟然敢在我外马军营中奔驰,还不给我拿下!”
这名传令兵吓得滚鞍下马,跪倒在地:“小的不知道单将军军营中的军令,无意是冒犯了将军的军法,死罪,死罪!”
单雄信勾了勾嘴角,语气稍缓:“罢了,看你的军服,象是魏公身边的传令兵,有什么军令要传达吗?”
那传令兵沉声道:“魏公有令,房彦藻房将军,奉命北上黎阳,去出使窦建德处,他的部下两万兵马,暂时全部拨给单将军指挥,加入外马军的序列,开拔往北氓山。这是虎符军令!”他说着,从怀中摸出了半块狗熊一样的兵符,交给了单雄信。
单雄信看着这块兵符,点了点头:“果然是房将军的飞熊军兵符,你去复命吧,就说我单雄信知道了,这就派将前去房将军的军营中整编,合流。”
那传令兵行了个礼,转身骑马,小心翼翼地走出,单雄信冷笑着看着他的身形远去,转头对着单小强低声道:“机会来了,姓房的是李密的铁杆狗腿子,这回孤身前往河北,连军队都不带,正好是做掉他的好机会。决战之时没了他,主公的胜算更大。”
单小强点了点头,低声道:“我带五百弟兄在路上截杀他。李密和房彦藻就是以为中原各地都是他们的地盘,这才如此托大,让姓房的几乎是孤身上路。”
单雄信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房彦藻毕竟也是员勇将,万一截杀不成,咱们可就暴露了,这事我们不要动手。对了,上次的那个林虑山的贼首王德仁,不是河阳一战中给李密兼并了部下,还杀了他全家吗?这家伙跟李密,跟房彦藻可是血海深仇,现在你知道在哪里吗?”
单小强微微一笑:“听说回林虑山了,好像有投奔李渊的打算。”
单雄信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去王德仁那里,把房彦藻动身的消息和日程告诉他,剩下的,他知道该怎么做。做完这事后,你就回东都,告诉主公,我单雄信离队多年,这回在战场上等着归队!”
单小强的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包在我身上!”
两天之后,滑州南,五十里。
这里是东郡地界,滑州的对面就是黎阳仓城,当初宇文化及的骁果军还乡团进攻黎阳的时候,就先占了东郡,逼降了东郡通守王轨,然后拷掠吏民,搜刮军粮。王轨在宇文化及势大之时不敢作乱,童山一战,宇文化及惨败,王轨二话不说马上投降了李密,连同在滑州的苏威等一些前隋朝官吏,也跟着落入了李密的手中。也正因此,李密才认为中原到河北这一带,已无反抗势力,而房彦藻也托大到只带了三十多个亲随上路。
官道之上,三十余骑一路扬尘飞驰,房彦藻换了一身紫色的官袍,手持节杖,在前方一马当先,后面的从骑一边拼命地追赶,一边大叫道:“将军,将军,您慢点,慢点啊。”
房彦藻哈哈一笑,收住了马缰,后面的三十余骑这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跟上,为首一人,满身大汗,一边喘气,一边道:“将军,您,您跑得太快了,万一,万一这里有贼人,可就,可就。。。。”
房彦藻笑着一马鞭抽在这个部曲的马屁股上:“哪来的贼人啊?明明是你们在后面偷懒,却要编出些贼人来作说词,我告诉你们,魏公威震中原,没有任何一伙小贼敢在这大道上公开剪陉,光天化日下,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咱们得快点进滑州,天黑前过了黄河到黎阳,早点见窦建德,还要回来参加大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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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二百八十九章 断敌一臂
正说话间,一阵急促的破空之声传来,房彦藻的脸色一变,连忙把头扭向了一边,只听到“呜”地一声,刚才和他对面的这个部曲的脖子上顿时就穿了个血洞,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抽了抽,几次伸手想要抓这一箭,却是没有抓到,一歪脖子,就落马而亡。
房彦藻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厉声道:“何方小贼,胆敢剪陉,不知道我乃魏公座下的右候卫大将军房彦藻吗?”
一阵马蹄声响起,从一边的树林和草丛中钻出了密密麻麻的,手里拿着勾槊与渔网,或者是持着弓弩的军士,足有千余人,把房彦藻这三十余骑全部围在了中央,而林中闪出一人,骑着高头大马,黑面虬髯,眼中凶光毕露,可不正是林虑山的贼首王德仁?
房彦藻的脑子“轰”地一声,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原以为不过是毛贼剪陉,却没有想到是如此的死仇大盗在这里伏击,这一下必无幸理,他的耳边隐约传来王德仁恶狠狠的声音:“房彦藻,今天就是你我恩怨了断的时候了,你的脑袋,我就要用来祭奠我的妻儿老小,给我上!”
三天后,李密的双眼几乎要喷出血来,咬牙切齿地盯着帅案前的一颗头颅,那可正是房彦藻的首级,双眼仍然大大地睁着,写满了死前的不甘与愤怒。
首级的血迹已经擦尽,甚至还施了淡妆,尽管已是盛夏,但显然是作了一些基本的防腐处理,脑袋还没有完全烂出蛆来。帐中众将,看着房彦藻的首级,或是虎目含泪,或是咬牙切齿,或是摩拳擦掌,但没有人说话,全都盯着李密。
李密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徐总管还说了些什么?”
站在首级边的一个军校,正是徐世绩的弟弟徐世冲,这回房彦藻之死实在是太突然,突然到徐世绩当天等不到房彦藻,这才连夜派兵搜索,在那片小树林附近,却只见到被枭成一排的三十多个房彦藻及其部下的首级,而在一边的大树上,则写着一行血字“杀人者林虑山王德仁也”!
现在的这一行血字连同房彦藻的首级,一起放到了李密的面前,徐世冲的声音有些发抖,因为他也知道,房彦藻之于李密,一如以前的柴孝和,大概现在也只有王伯当才能比他更亲一点了。这次居然被王德仁突袭,死在了路上,作为黎阳守将的徐世绩和滑州王轨,都难辞其咎。
“魏王,我兄长,我兄长事后一直在追捕那些贼人,追了两天,终于捉到了两个拖后的家伙,他们证明了是王德仁的人,还说,还说王德仁好像是接到了王老邪那里来的人密报,这才知道了房将军的行踪,带人设伏截杀!”
程咬金大吼道:“放屁,王老邪怎么会知道老房的行踪?魏王这里命令一下,老房连军队都没有来得及带就上路了,就算我们这里有内奸,要通知王老邪,也得有个来回时间啊,怎么可能截得住老房?”
徐世冲的脸色有些发白:“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秦琼冷冷地说道:“会不会是那滑州的王轨有问题,想要背叛魏王,投向王老邪,才故意做了这一局,来嫁祸王德仁?”
徐世冲摇了摇头:“不,确实是王德仁干的,我们事后多方打听,绝不会有错,而且,而且王德仁现在已经弃了林虑山,转而投奔李渊去了,听说李渊封他为相州刺史,山东道安抚副大使,位居李神通之下,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裴行俨一直悲吼,拔剑重重地往地上一通乱砍:“王德仁,你这个狗日的,我不把你挫骨扬灰,誓不为人!”
单雄信的嘴角勾了勾,沉声道:“魏王,这会不会是王老邪的毒计,想让我们为了老房,跟李唐起了冲突呢?”
李密叹了口气:“现在看来应该是了,王老邪诡计多端,应该是早就安排好了这么一出,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李渊早在我们军中有内奸,也是趁机让王德仁除掉老房,以削弱我军的实力。”
王伯当奇道:“那究竟是王老邪做的还是李渊做的?现在王德仁投奔了李渊,李渊没有杀他,反而庇护他,这就是公然和我们为敌了吧。”
李密点了点头:“李渊大概也是知道我们现在要和王老邪决战,暂时分不出兵来对付他,所以才做这样的事,不管是不是他的指使,只要收留王德仁,都是我们的仇人。现在暂时管不了这些,徐将军,请你回去黎阳仓城,请令兄派一个使者,持节,以我的名义出使窦建德那里,请他与我个修好。”
贾闰甫开口道:“魏王,现在窦建德和李渊的关系很微妙,他已经攻取了李渊的冀州,双方随时可能开战,您说,这回我们再示好窦建德,不就等于是要跟李渊现在就起了冲突吗?”
李密冷冷地说道:“那也没关系,窦建德的死敌原来一直是北边的罗艺,而罗艺和李渊之间的走动很多,迟早会联合,所以窦建德跟李唐的大战是不可避免的,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们就是要坚决地联合窦夏政权,消灭想要东出的李唐军队,给窦建德示好的同时,就是给李渊的警告,他们识相就应该主动交出王德仁给我们,要是不交,那就算是正式为敌了。”
单雄信点了点头:“魏王所言极是,那我们现在要不要派人去李唐那边呢。向他们施压,逼他们交人?”
李密摇了摇头:“没有必要,李渊如果识相会主动交人,不过我估计他不会,王德仁毕竟是带了两万多手下去投奔的,乱世之中没有人会放弃这一股送上门的兵马,这时候派人过去,只怕会继续被杀,通过出使窦建德表明态度就行了。各位,我们现在必须要认清眼前最大的敌人,那就是王老邪,王老邪,还是王老邪!老房走得壮烈,厚葬他吧,明天,我们军议对王老邪的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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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二百九十章 瓦岗军议(一)
九月,癸丑,午时,通济渠北,李密军大营,中军帅帐。
秋高气爽,通济渠上的习习河风,飘起大帐之中,吹拂着所有军将们的须发,瓦岗军的各部精兵的主将,除了镇守黎阳城的徐世绩,还有镇守金墉城的王伯当外,悉数到齐,而刚刚投降过来的骁果军大将,樊文超,张童儿,陈智略等人,也都分列其中,人人神色严肃,因为大家都知道,今天是决战的军议,而这一战,则事关中原的归属。
李密今天换了一身将袍锁甲,平时里他多数时候只能穿得动皮甲,而今天,则是一身金色的锁甲罩在外面,也显得威风凛凛,一股主帅的肃杀之气油然而生。
李密环视帐内,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