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阴雄-第14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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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个燃烧着的大火团,借着风势,不可阻挡地冲向了河阳西城的那三道铁索。
十余部火船之后,三百多条战船被从河道两边推进了水里,密密麻麻的瓦岗步兵冲上了船只,将士们的铁甲和手中刀剑,反射着这冬日的阳光,如同一大片长龙一样的发光体,跟着奔腾的十几条火龙之后,顺流而下,直冲西门而去!
李密站起了身,脸上闪过一丝微笑,喃喃道:“王老邪,我看你拿什么挡!”
城头,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排攒手出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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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零五章 排攒硬顶
张公谨身披重甲,外面扎着湿淋淋的,涂了井底泥土的蓑衣,这套装备是这两天连夜赶制的,就是为了让排攒手们防着火船的攻击,两千名排攒手,高唱着战歌,喊着号子,或是从两岸的栅栏后向着河道两侧集结,或是站在几十艘战船之上,逆流而上,齐齐地在船头摆开了阵势。
两千多根闪着寒光,足有两丈三尺长的超长步槊,端在这些军士们的手中,由于这槊太长,为了能让远端的槊尖跟手上所持的部分保持水平一致,排攒手们的槊尾都挂着一个小铜块,几斤的重量,如此才能保持远端槊尖能够平举着迎向直冲而下的火船。
“呯”,一阵巨大的冲击声响起,几百根长槊,刺中了正要顺河而下,极速狂奔的当先几条火船,巨大的冲力把水道上硬顶着这些火船的为首六七只小船,逼得倒退了七八尺之多,船身在剧烈地摇晃着,可是两侧岸上的民夫与辅兵紧紧地拉着手上的纤绳,喊着号子,几乎是拔河一样地把这些小船重新拉上了前排。
而岸上的排攒手们受到的冲击力更大,几百人几乎是一瞬间就给冲倒在地,然后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喊着口号,端着长槊,继续咬牙,死死地顶住这些火船。
最前面的五六条火船,终于在离第一道铁索不到一丈的地方,给顶住了,船上的干草与柴禾在剧烈地燃烧着,浓烟滚滚,顺着西风直飘向死顶火船的水陆两道的淮南重装排攒手们,把他们的脸烤得一片漆黑,形如锅底,除了眼白以外,看不到一点白色的东西,而除了这些呛人的浓烟外,硫黄与硝石燃烧时放出的大量毒气,更是让这些坚强的战士们眼泪鼻涕直流,大声地呛咳着,可是脚下却是生生地站住,一步也不后退。
王世充的眉头紧锁,他喃喃地自语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烟雾的问题呢,这样只怕撑不了太久,传令,辅兵上前,用所有的布匹,甚至是旗帜挥舞,扇风,别让浓烟一直呛到我们的士兵!”
他下完这条命令之后,转身对着另一个传令兵沉声道:“城头所有的弩炮和投石车给我火力全开,打沉敌军的火船,最快速度!”
十余部八弓弩箭被掀去了盖在身上的毡布与稻草,跟着三十多部小型投石机一起,被推到了城垛口,机簧击发的声音不绝于耳,漫天都飞舞着断槊,斧枪与石块,狠狠地砸向了那些燃烧着,却是不能再往前近一步的火船。
第一道铁索虽然离火船还有几尺远,但是这个距离仍然让这些铁索被烧得一片通红,如果不是两千多根长槊,在死死地顶住这些火船,光是这火船顺流冲下,就可以把这些通红的铁索给直接冲断了。
李密咬牙切齿地看着本方的火船明明离着那些铁索近在几尺,却是无法往前再进一步,隋军的排攒手们完全已经被浓烟包裹着,不时地有给呛晕了人的给抬出,但是总有后备的人顶上,还有些一时昏迷的人,给抬到一边后,又是扇风又是泼水地醒了过来,二话不说又会挣扎着冲进浓烟之中,继续去顶这些火船,靠了这些人的前仆后继,舍生忘死,小半个时辰已过,这些火船居然连第一道的铁索,也没有突破。
“叭”“轰”之类的声音不绝于耳,那是城头飞下的石块和断槊,斧枪,打中这些火船的声音,只要命中,那这些船板就会给打出一个个的洞,本来这些大船都很坚固,但是给烧了这么久,船体也开始变得越来越脆弱,一开始一块石头砸上去,还只能砸到船板之上,落到底层的船舱里,可是到了后来,连那些斧枪与断槊,都可以生生打穿两层以上的船板,直接沉到水中。
船底开始随着这些漏洞的增多,不断地进水,冲在最前面的五六层火船,开始缓缓地下沉,而跟在后面的那七八条,也都挤在一起,进不能进,只有在落石和飞槊的攻击下,燃烧着沉没。
在火船之后的三百多条瓦岗军战船,只能停在了离火船后百余步左右的地方,军士们死死地拉着纤绳,以防止这些战船顺流而下,直接撞上自己的火船,裴仁基站在一条高大的楼船上,焦急地来回踱步,恨不得能用眼睛直接把那几条该死的铁索给瞪断了,可是却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船渐渐地沉没。
李密突然厉声道:“不行,这样下去不行,传令,骑弓手和弓箭手给我上前,射击河道一线的那些排攒手,我就不信了,你们还能一边顶着弓箭的攻击,一边给我撑着顶火船!”
王世充的嘴角微微地上翘着,看着瓦岗军的军阵之中奔出大批的步骑弓箭手,向着栅栏一线冲来,他勾了勾嘴角,冷笑道:“想来射我们的排攒兵吗?没这么容易,传令,投石车,八弓弩箭调整射程,所有的弓弩手火力全开,给我狠狠地打,千万不要让瓦岗军的弓箭手靠得太近了!”
离栅栏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瓦岗军的骑弓手们呼啸着奔向了前方,这回他们没有用那种横向掠过的驰射法,而是直接冲近了栅栏,想要站在原地射击那些烟雾之中的排攒手。
可是就在这冲锋的路上,城头的飞石与弩枪如雨点般地扫过他们的队形,一片片的骑兵被砸倒,打中,人仰马翻,而再往前一点,隋军弓弩手们的弓箭风暴开始无情地向着他们招呼。
骑弓手们并非重甲骑兵,与这些步弓手对射毫无优势可言,五千多人马,几乎在这短短的三百步冲锋距离上,就倒下了近两千,战场之上,尸横遍野,到处是垂死的战马和落马的伤兵在翻转哀号。
可是这些骑兵毕竟是跟随了裴仁基多年的精锐骑兵,一声令下,虽死不退,尽管伤亡惨重,但是还是有三千多的骑兵冲到了离栅栏五十步以内的距离,停住不动,对着几十步外,那密集的浓烟之中的排攒手们,发出片片箭雨,很快,烟雾之中,就能看到绰绰的人影不断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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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零六章 越栅出击
随着瓦岗军的骑弓手们冲到了栅栏一线,开始不停地放箭,跟在后面冲锋的步弓手们也渐渐地跟了上来,他们的数量众多,足有一万,列成了密集的队形,分为三线,轮流对着栅栏后的隋军排攒兵放箭,甚至不用瞄准,直接对着烟雾就可以了。
烟雾之中的惨叫声和闷哼声不绝于耳,重装排攒手们尽管是重甲在身,但毕竟不是刀枪不入,给一万多步骑弓箭手这样箭雨清洗,伤亡在持续地增加,就连那几条已经快要沉没,但还是船帮高过水面的火船,也开始渐渐地向着铁索移动了。
王世充的眉头一皱:“这样下去不行,传令,打开栅门,出击!”
李君羡睁大了眼睛:“大帅,现在要出击吗?可是,可是大部分的军士还在顶住火船啊。”
王世充微微一笑,指着那些已经快要沉没的火船,说道:“已经顶了这么久,可以了,就算这几条火船能烧断铁索,也绝不可能烧毁水门。传令,把铁索伸起,只留水上的船只继续顶住火船,陆上的部队全线出击,贴上去,和敌军的弓箭手近身肉搏!”
费青奴哈哈一笑:“大帅,俺也去。俺的大斧,已经饥—渴难耐啦!”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沉声道:“不要追出太远了,离栅二百步就停,还有,不要主动攻击独孤武都的河阳军!”
费青奴眨了眨眼睛:“连独孤武都这个叛徒也不打?”
王世充微微一笑:“青奴,现在咱们缺人手,如果独孤武都走投无路,可以战场投降,那是最好不过,你只打瓦岗的那些步骑弓箭手,别的不用管,如果瓦岗军的骑兵出击,你就退进栅栏内,让排攒手上前迎战。”
费青奴哈哈一笑,顺着一根绳子就缒城而下,他的声音还在空中回荡:“大帅,看我的吧!”
张公谨的身上插了十余枝羽箭,三四处伤口的血正在不停地下流着,可是他仍然顶在最前面,浑然不顾身上的伤势,厉声吼叫着:“稳住,稳住,顶住这些火船!”
费青奴的大嗓门在张公谨的耳边响起:“哈哈,老张,别顶了,大帅有令,现在我们杀出去。”
张公谨的脸色一变,扭头看向了费青奴:“怎么,不顶火船了吗?可是这些船,还没有完全沉没啊。”
费青奴笑道:“没关系,大帅说了,这些半沉的船烧不了水门,没事,你看,现在铁索开始要升起了,有水道上的战船顶住,这些火船冲不到门前,咱们不能这样只给箭射不还手!”
张公谨哈哈一笑,对着身边的将士们沉声道:“大家不用顶了,重新列阵,准备杀出栅去!”
裴行俨冷冷地看着栅栏一线的箭雨清洗还在一波接一波,他手上的骑槊握得紧紧地,胯下的战马也在不安地来回逡巡着,嘴里喷着粗气,扬蹄欲试。
罗士信的声音大喇喇地在裴行俨的耳边响起:“行俨,你怎么还在这里,不上前攻击啊?!”
裴行俨咬了咬牙:“这该死的独孤武都,他的河阳军挡住了我们的冲击方向,现在我们没法冲过去。”
罗士信的眉头一皱:“你没有下令让他撤回来吗?”
裴行俨摇了摇头:“魏公没这个命令,再说了,万余弓箭手都冲在了前面,后面是独孤武都,这时候我要是鸣金,也许会号令不明,若是前面的弓箭手们也以为要退兵,那可就乱了。”
罗士信看了一眼河道的方向,当头的十几条火船,这会儿已经全部沉没了,而裴仁基所率领的几百条战船,这时候已经冲了上去,给烧得通红的铁索横在河道上,后面是几十条隋军的战船,千余名排攒兵和弓箭手列于船上,挡住了裴仁基的船队,两边隔着铁链在激烈地交战着,寸步不退。
罗士信叹了口气:“从水道突破看起来是不容易了,现在还有点西风,若是我们这时候再强突一次,是有攻下栅栏的可能的,行俨,派人传令,让独孤武都所部向侧面让开,你我的三万步骑压上去,一举破栅!”
裴行俨点了点头,正要开口,突然脸色大变,栅栏之后响起了冲天的喊杀之声,两千余名轻装皮甲,持盾拿刀的跳荡兵,如潮水般地从栅栏后冲出,为首一人,抄着两把大斧头,如猛虎下山一般,一下子就冲进了离栅栏不过几十步的弓箭手人群之中,刀光闪闪,利斧乱砍,几乎没有防备之力的弓箭手们,给这些跳荡兵强行冲入,完全无还手之力,成片地惨叫着倒下。
罗士信失声道:“不好,隋军居然敢出栅反击,不行,弓箭手们完全打不过这些跳荡刀斧手,你我得现在马上反击才是!”
裴行俨厉声道:“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