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阴雄-第1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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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城头,王世充冷冷地看着那密布于木盾上的硫黄火药包,叹了口气,喃喃地说道:“杨玄感。你毕竟是有勇无谋,缺乏经验啊。”
就在隋军的骑兵们以箭雨压制敌军的时候,不断地向着隋军大阵推进的叛军步兵们已经推进到了离敌阵不足一里之处的地方。
隋军最前方的箭手们从那些刀车,战车后奔到了前排。抽出了箭囊里包裹着硫磺和狼粪在前端的箭,又掏出了怀里的火折子纷纷打着,极快的工夫,前排的三千余名弓箭手便全部火箭上弦。远远望去,沙场前腾起了一片火龙。
叛军阵营里。指挥着前军的韩世谔看到对面的那些步弓手们开始点火时,一下了也反应了过来,他声嘶力竭地叫道:“撤!快撤!”
而在中军的杨玄感这时候也顾不得再治伤了,他甚至顾不得让传令兵再去摇旗子,直接转身一个箭步蹿到放信号旗的地方,一下子抓起了一面白旗,使劲地在空中摇了五圈。
杨玄感所部一向是以白旗为撤退的信号,最快速度的撤退也只是摇三圈而已,而杨玄感则是情急之下一连摇了五圈,所有士兵们看到后都是不明所以地微微一楞。
就在这走神的一瞬间。对面的三千余枝火箭,从空中划过一阵美丽的弧线,带着滚滚的热浪,奔着那木盾而来,射中了那早已经裹满了干草和狼粪的木板,“轰”地一下,一下子炸出了不少个火球,火借风势,一下子燃起了熊熊的大火,瞬间将这道木盾排成的墙变成了一道火墙。
火焰燃烧的噼哩啪啦声加上火势借着大风滚滚前行的声音盖过了举着木盾的士兵们被烧到时的惨叫声。
这回大家不用再犹豫了。也不用看那旗子,动作也变得整齐划一:扔下手中的兵器,以最快的速度向后逃,离这该死的火场越远越好!
隋军的轻骑们这回找到了最开心的节奏。敌人在火光与浓烟中不顾一切地向后逃跑,那道刚才看起来还不可逾越的木墙也已经变成了一堆在地上燃烧的火墙,卫玄的帅旗处升起一面绿旗,隋军轻骑们都心领神会,也不追进火场内,而是尽情地拔出自己箭囊里的长箭。也不用瞄准,对着那火墙后面尽情地发射。
一拨拨的黑色箭雨透过那道火墙中尽情地挥洒着,带去一片片的死亡,不少羽箭在穿过火墙时被点着了箭尾处的羽毛,钉上人体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条火蛇,被这样的火尾箭射中后背的士兵们无不惨叫着变成了一团火球。
步弓手们也都进入了自由射击的阶段,由于骑射手们来回驰突,挡在了前面,步弓手干脆就放弃了直射,改为向天空以大弧度曲射。
尽管叛军的士兵们都在拼命地向后逃跑,但几万大军刚以密集的队型挤在了一起,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跑快,后心的护甲永远没有正面来得厚,这一片片的箭雨每次砸下去,都会有数百名叛军被射倒在地,即使没有当场咽气的也很快被后面的人踩成了肉泥。
杨玄感和韩世谔双目尽赤,心痛而无奈地看着这些叛军中最精锐的部队,现在就象待宰的羔羊一样,被成片地屠杀,甚至多数人连哼都哼不出来一声,就已经成了一具尸体,紧接着被后面那蔓延过来的大火烧成一具焦尸。
韩世谔长叹一声,扔掉了手中的令旗,转身打马而走,跑了没几步,却看到杨玄感正带着数百骑兵奔驰而来,他连甲胄都没来得及穿,只戴了个头盔中衣之下,身上的伤口,正在渗着血,韩世谔急道:“大势已去,杨大帅,我们还是先逃命吧!”
杨玄感一下子把自己的头盔摘下,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披头散发,象是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大吼道:“不,现在还没输,我们还有机会,韩世谔,要逃命你自己去,我杨玄感在这里要么胜利,要么死亡!”
说来也奇怪,杨玄感这么一吼之后,那刚才还凛冽的北风居然一下子停了下来,本来跟着风势一路烧过来的大火这回又停留在了原地,一下子不再象刚才那样以刮风的速度追着逃命的叛军屁股后面再烧,而离着火最近的那几百名叛军突然感觉到了背后一下子没有那么炎热了,连空气也变得清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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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铁骑突击(20更)
杨玄感见此情形,先是一呆,马上反应了过来,“哈哈哈”地仰天一阵狂笑,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在马上不知所措的韩世谔道:“看到没有,天不亡我也,火停了,就可以反击了,我们还有机会!”
韩世谔马上对着身边的掌旗官吼了起来,嘴里那咆哮而出的风带着口水喷得那掌旗兵一脸都是:“还楞着做啥,快点传令,重新整队,骑兵在前,步兵居后,列好队型后就杀过去!”他回头对着杨玄感,毅然决然地说道,“大帅,此战,完全由我韩世谔指挥,请您不要发援兵过来,因为,这事关世谔的尊严,不亲手杀了卫玄,我绝不回头!”
杨玄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很好,韩将军,我把中军的精锐骑士全交给你指挥,看你的了!”
另一边的卫玄呆呆地看着那面突然间一动不动的大旗,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才半个时辰不到,这风就停了?”
杜如晦摇了摇头,说道:“大帅,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也不用太懊恼了,就算只烧了小半个时辰,这烧死射死的敌军也足有上万人了,剩下的也多数已经胆寒,正面打起来我们也能赢的。实在不行,调后营的守备部队参战,然后让桑将军的河东骑兵抄敌后路,也能赢的。”
庞玉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用,我们关中军一定能单独打赢这一场战斗的,要是我们顶不住时,再让河东骑兵上,这可是我们约定过的。”
他的头转向了前方的战场,一脸阴沉地看着叛军们在西边两里处重新开始集结,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句话:“这仗,我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看到,大隋的精兵锐卒,不止是只有他们杨家部曲,还有我们关中铁骑!”
王世充看着东都城头已经停下。不再飘舞的大旗,又看了看杨玄感阵中已经开始重新整队,准备反击的叛军重骑兵们,微微一笑:“有点意思。”
杨玄感长叹了一声。跳下了马,他肩头和腿上的伤都已经被处理过了伤口,撒上了上好的金创药粉,并裹上了绷带。
那几个小校帮他套上了贴身的那套连环甲,趁着这会儿列阵重组的工夫。他吃了一袋肉干,又把那一大囊烈酒喝得一滴不剩,那惊人的力量又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身上,随时都可以再次上阵厮杀。
韩世谔已经带着骑兵冲到了前方,这会儿杨玄感的身边,只剩下了杨玄纵,杨玄纵幽幽地问道:“大哥,你总是拒绝李密的忠言,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兵凶战危。你的赌气会造成成千上万的兄弟们无谓的伤亡,值得吗?”
杨玄感的声音斩钉截铁,铿锵有力,没有半分的犹豫与迟疑:“值得,太值得了!”
“男儿生于世,就当建功立业,马革裹尸而还,若是一辈子默默无名,什么也不能留下,最后老死床榻。那还真不如就这样血洒疆场,留一段英雄的传说了。”
杨玄感说到这里时,虎目中隐隐有泪光闪现,杨玄感知道他又想到了自己父亲的死。不禁默然。
杨玄感装着不在意地抹了抹自己的眼睛,看着前方,嘴里说话的对象却明显还是杨玄纵:“玄纵,一会儿就是我们义军和这支隋军精锐的最后决战了,大哥今天受了伤,现在没法穿甲。只有指望你了,若是韩世谔冲不动,请你接着冲锋,我们杨家将就是死到最后一个人,也一定要取了老贼的命!”
杨玄纵哈哈一笑:“我相信我们一定能赢的。”
杨玄感自信的笑容也浮上了脸,他跳下了战车,骑上了那黑云马,对着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雄阔海和几名撑着帅旗的兵士们说道:“一会儿短兵相接时,把我的大旗前移,我要让每个将士们看到,杨玄感战斗在最前方!”
叛军的阵中,这些训练有素的叛军重骑护卫们即使在如此不利的重整过程中,仍然迅速地稳定了下来,重新根据帅旗处的旗语开始集结。
刚才骑兵有马跑得快,损失倒不是太大,而步兵被射死踩死烧死的却是超过一大半了,剩下的人也都几乎个个没了武器,丢盔弃甲,狼狈不堪,一个个灰头土脸,两手空空地站在骑兵的马屁股后面。
韩世谔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军前发表着演讲,由于他刚才亲手杀了两个逃兵,这会儿活脱脱象个凶神恶煞的厉鬼,满脸的血污,头发几乎根根倒立,声嘶力竭地激发着叛军重骑护卫们的自尊心和战意。
韩世谔还不失时机地宣布只要此战击破当前之敌,顺势攻下东都城,则纵兵大掠三天,而杨玄感也一定会为击败了关中铁军的将士们封爵赏金的。
激得这些刚才还丢盔弃甲,只恨爹妈没有多生两条腿的溃军们一下子又是士气满满,个个拍着胸脯嗷嗷直叫,恨不得马上能冲出去,抢钱﹑抢粮﹑抢女人!
隋军也回复了最基本的阵型,由于隋军骑兵多是轻骑,无法与这些铁骑重甲的叛军重骑护卫们正面厮杀,因此都退回了两翼。
正面的弓箭手们都已经纷纷退回了刀板和战车之后的整个步兵阵列的后排,长枪手们举着如林的矛槊站到了战车的后面。在最前面的位置,庞玉正横刀立马,站在阵前,而他的身后,就是那面绣着斗大“庞”字的将旗。
叛军早已经离开了那片燃烧着的火场,向西边去了足有一里地,远处的火光映红了一张张被烟熏得黑一块白一块,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对面的敌人生吞活剥的脸。
韩世谔演说结束后,直接驰马奔回了前军后方的帅旗处,杨玄纵已经在这里等他了,两人互相对了个眼色,韩世谔一挥手,前军的一百面牛皮大鼓被擂得震天价地响,而叛军重骑护卫们则正对着对方的正面军阵发起了冲锋!
双方和距离在迅速地接近,从五里左右缩短到三里,再到一里,披着铁甲的战马那震天动地的气势震憾着战场上每一个双方将士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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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刀斧斩马(21更)
庞玉的脸色凝重,一挥手,推着刀盾和战车的士兵们大吼一声,全力把这些沉重的障物向前推进,后面的长槊手们则一手把矛槊架在前面同袍的肩头,另一手死死地顶着前面人的背,推着前面的同伴一起向前冲。
两大团钢铁军阵发出了一声如同火星撞地球般的巨响,直接撞击在了一起,叛军第一排冲击的骑士们一个个如同空中飞人一样,直接从马上向前方飞了出去,往往在飞行的过程中就被步兵队里的那些斜举向天的长槊在空中刺成了串糖葫芦。
而没有被直接在空中戳死的几十个“幸运儿”却如同投石车发出的巨石一样狠狠地砸进人群,连带着一路的滚翻,能生生地砸倒十几个人,然后才被后排的兵士们刀枪齐下,再加上几十只臭哄哄的大脚,生生给砍成和踩成了一堆的模糊的血肉。
但叛军重骑护卫的这番全力冲击并非没有效果,虽然前面的几百人不是放了风筝成了飞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