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嫁-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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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跟家产的多寡关系不大。”盛睡鹤有些失笑的睨了她一眼,才道,“归根到底还是我那几位叔伯的脾气都不太好,一言不和就动手,全然不念骨肉之情,实在是叫人心寒!”
盛惟乔没来由的有点生气:“你那义父是谁来着?明儿问问爹,你义父所在地方的官府,爹可托得上关系——这么草菅人命,还有没有王法了?!”
义愤填膺的话才出口,又觉得有点不对:这外室子越倒霉我应该越高兴嘛!为什么还要给他出主意报仇?!
一定是因为我现在需要稳住他!
没错!
我可不会真的关心他!
这么想着,盛惟乔才暗松口气。
却听盛睡鹤笑道:“没事,伤我的人都已经被我砍死……咳、咳咳……都被我看似放过实则用其他罪名送去狱中了!”
黄泉地狱也是狱嘛!
“这还差不多!”盛惟乔没听出破绽,满意的点头,“这种作奸犯科的人就该交与官府处置——那地方的官府你熟么?要不要让爹托人给狱里使点银子,叫狱吏格外招待下他们?”
作为盛兰辞的亲生女儿,盛惟乔虽然被爹娘宠得天真无知,但有些门道却是耳濡目染就会了的。
“不用的。”不过盛睡鹤显然觉得这么世故的建议,与她给自己的印象不符合,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才笑道,“你想官府会放过这个捞钱的机会么?”
盛惟乔一想也对,遂不再提建议了,好奇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受了重伤,非但帮不上义兄的忙,反倒要义兄额外抽空照拂,心里过意不去,就想着找一找生身父母。”盛睡鹤懒洋洋的说道,“本来也没抱太大指望,索性义父义兄这些年来一直在帮忙查着,居然没多久就找到了爹……”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语气也仿佛艰涩起来,“其实我没想过能够认祖归宗,我只是想着义父义兄待我不薄,然而我却一直拖累他们,什么都帮不了他们。想着如果我亲生爹娘颇有能力的话,兴许可以帮我报答义兄一二?哪怕只是给我在外面赁个住处养伤,免得我在义兄家里住着,叫义兄操心我那一对年幼天真的侄女侄儿之余,还得再牵挂我,也是好的。”
“……”盛惟乔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安慰他吧,她实在不甘心,毕竟盛兰辞与冯氏多少年使人羡慕的佳话,因他破碎;嘲笑他吧,一来还需要他留下来陪伴,二来她这会到底有点不忍心。
“我跟妹妹说这些没有其他意思,实际上这么些年里,爹爹从来没找过我,可见他是真的心里只有妹妹你,还有嫡母的。”盛睡鹤见她不答,也不在意,目光温柔道,“这回之所以把我接回来,说到底,也全是为了妹妹考虑!”
盛惟乔忍不住道:“我才不要你帮忙!”“妹妹聪慧可爱,自然是没多少用到为兄的地方。”盛睡鹤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倒理所当然的点头,跟着话锋一转,“不过,爹爹却是疼极了妹妹——这有道是关心则乱,即使爹爹知道凭妹妹的机敏聪慧,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也能一世荣华,风光无限,然而关心使然,终归是忍不住给妹妹预备种种保障与后手的。妹妹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爹他就是喜欢操心!”盛惟乔这段时间因为叫嚣着“谁要盛睡鹤帮忙本小姐一只手可以吊打所有的人生仇敌爹娘你们居然这么小觑我”,没少被冯氏敲打,未料盛睡鹤居然会支持她,虽然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但还是感到这外室子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她抬了抬下颔,颇为沧桑的感慨,“我这个做女儿的,也只能多体谅他一些,不计较了!”
“……”盛睡鹤面无表情了一瞬,才忍住狂笑的冲动,为了掩饰住真实的情绪,他特别一本正经的点头,“妹妹一片孝心,为兄自愧不如!”
盛惟乔轻哼了声没说话,看似不屑他的赞赏,心里却颇不是滋味:她只道这异母兄长一直被盛兰辞拿银子养在外边,过着纸醉金迷逍遥自在的好日子。说不准闲下来的时候,还会跟她姨母说的那样,成日里琢磨着怎么铲除自己母女,独占大房。
谁想他五六岁就被人贩卖,侥幸得救之后,即使认了个似乎很有钱的义父,但那义父既然起过让他做仆役的心思,可见其实没有很看重他,即使后来收了他做义子,多半要么看他颇具才华,要么是知道他是盛兰辞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别有所图。
这种情况下,寄人篱下的盛睡鹤会过得好吗?
过得好,还至于被砍个半死?
哪怕他报官把砍他的人下了狱,但那些人既然有钱,不定盛睡鹤前脚离开义父家,后脚他们就买通官府恢复自由身了呢?!
“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盛惟乔纠结了会,暗忖,“明儿跟爹核对下,若是真的,那往后收拾他时我就收点手……吧?”
这么想着,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而在她旁边,年纪更幼的盛惟妩早在半晌前就已经陷入香甜的梦境。
之前一直喊困的盛睡鹤,此刻却依然精神抖擞。
他含笑看着两个妹妹睡熟,方将姐妹俩挨个抱回稻草上的被褥里,又给她们盖好被子,掖好被角。继而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去庭中找到那团“绿火”,一番毁尸灭迹后,他放心的回到室内,坐到椅中,开始合目养神。
……次日天亮后,兄妹三个草草梳洗了一番,整理仪容后,盛睡鹤体贴的将姐妹俩放出祠堂,让她们去向长辈们诉说昨晚的惊恐与委屈!
当然,盛惟乔与盛惟妩的倾诉结局,跟他想得一样:盛老太爷将信将疑的到祠堂转了一圈,一无所获之后,理所当然的怀疑:“这才禁足了两天不到,你们就想出来?!还绿火,还鬼怪,真有绿火跟鬼怪,这都一晚上过来了,你们怎么还能好端端的?!简直连撒谎都不会!”
老太爷本来确实没打算真把俩孙女关满一个月,但这俩孩子也太不争气了吧?这都三天不到,寿宴风波的善后还没完成呢——就想出来?
绝对没门啊!
所以老太爷毫不犹豫的决定:“把她们给我关回去!不到十天半个月不许出来!!!”
第二十六章 想用个孙子打发本世子?
这要搁之前,禁足什么的姐妹俩自然不怕,尤其老太爷上次一口咬定一个月,现在只说十天半个月,明显让了一步了嘛!
但她们现在对昨晚的经历尚且心有余悸,这会别说去祠堂关个十天半个月了,那是去待上一刻钟都受不了啊!
闻言自然是连声哀求——只是她们越哀求,盛老太爷越觉得她们果然是为了躲避惩罚各种撒谎,气恼道:“搅了老子寿宴,丢尽了盛家的脸!惹下这样的事情,老子一没打你们二没把你们赶出家门,只让你们去祠堂抄两天书,还要讨价还价?真当咱们盛家没规矩了是不是?!”
说着不再理会姐妹俩的分辩与哭闹,直接命人,“拖去祠堂!不到十天,谁也不许放她们出来!”
索性姐妹俩哭天喊地被拖去祠堂的路上偶然遇见了徐抱墨——其实也不能算偶然,徐抱墨正琢磨着把盛惟乔哄到手呢,如此良机怎么肯放过?
所以精心设计的邂逅之后,他故作惊讶的拦下仆人,询问缘故。
本来在人家做客,是不好管这种家务事的,但他身份尊贵,徐盛两家又是世交,下人也不好驳他面子,只得将经过含含糊糊的讲了讲——下人必须讲得含糊,毕竟两位小姐关祠堂的原因委实不是什么得脸的事情,这回被再次送回祠堂的缘故那就更丢脸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明着告诉贵客呢?
好在徐抱墨听完之后,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对盛家家教的不满与鄙视,反倒温温柔柔对盛惟乔道:“世妹的淑行,我虽在邻郡,之前也从盛老太爷处久仰了。想来眼下的事情,必然有什么误会在里头。世妹且不要担心,我这就去求见盛老太爷,看能不能为世妹斡旋一二!”
“那你快去啊!”盛惟乔现在只求不要回到那恐怖的祠堂里去,什么矜持都忘记了,闻言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扯着他袖子,眼泪汪汪道,“换其他惩罚都可以啊,反正我们绝对不要去祠堂了!”
咦?为难到这地步,那么只要把事办成了,这小姑娘往后还能不对自己另眼看待?
——我就说这种天真无邪的女孩儿最好哄!
如今看来简直连上天都在帮自己啊!
徐抱墨按捺住喜悦,又温柔的安慰了会姐妹俩——主要是盛惟乔——这才转身往禁雪堂去,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找到盛老太爷后,他才提了提,盛老太爷就不高兴了:“我教训孙女儿,关你什么事?想当年你祖父揍你爹时,我可从来没拦过,有时候还会给你祖父递把拂尘什么的,我跟你祖父还是同辈哪,尚且不干涉他管儿子!如今你一个晚辈居然来管我怎么教训孙女,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老徐那老家伙若在这儿,我非问他个教孙不严不可!”
这话要换个人来听,一准要羞愧万分后退三千里了。
好在徐抱墨是祖父养大的,对盛老太爷这类人的脾气早已习惯,闻言非但没有抱愧而去,反而若无其事的笑道:“我祖父揍我爹时,一般都是拿专门做的枣木棍的。听祖父跟前的老人说,那根枣木棍约莫鸡蛋粗细,以祖父的膂力,三棍子就能让我爹躺上半日!老爷子却只递给他拂尘,可见私下里就是疼我爹了!既然如此,轮到自己的亲孙女,又是两位娇弱的世妹,老爷子岂非越发下不了手?所以何不借着我来说情,饶了两位世妹呢?”
“你这小子,倒比你爹聪慧多了!”盛老太爷听了这话,也端不住长辈架子,失笑抚须道,“你爹当年可瞧不出我疼他,挨完打后,还气鼓鼓的瞪我,背后更是没少派我这世伯的不是!”
“我爹他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徐抱墨忙道,“其实这事发生时我还没出世呢,若非爹跟我说,我又哪里知道?所以爹后来明白过来,可一直念着您的好的!不信往后我爹若是回乡,必然要来拜见您,到时候若不给您磕头谢这件事情的恩,您尽管拿拂尘抽我!”
盛老太爷被逗笑了,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抽你?你这小家伙长得比你爹比你祖父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的模样儿,老头子还真有点下不了手。”
“老太爷岂是区区皮相能够迷惑的?”徐抱墨二话不说给他戴高帽子,正色道,“这么说是真心拿我当亲孙儿疼呢!”
“冲着你这么会说话,以后即使你爹不来谢我,我也不抽你!”盛老太爷最喜欢他这种长得好有本事还禁得住逗的晚辈,也不刁难了,乐道,“这么着,就给你个面子——把那两个孽障与我喊回来!”
片刻后,盛惟乔跟盛惟妩满怀希望的回了来,一进门就殷勤的喊祖父,又朝徐抱墨递去感激的目光。
只是盛老太爷没给她们好脸色,沉着脸厉声训斥了一番,末了道:“说到底,这回的事情是你们不敬兄长造成的!所以,想不去祠堂禁足的话,必须取得睡鹤那孩子的原宥!而且就算他原谅了你们,往后只要再犯,那就给我还是滚回祠堂里去反思!知道了吗?”
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