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女吃喝日常-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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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母在后面看着,实在是忧心,问道:“这会不会于巧儿名节有碍?”
方知府这回倒是没有不搭理她,道:“事急从权,且这个时节,活下来尚属不易,城中谁还斤斤计较这个,不若不拘小节些。说起来,也不知道柏儿到底怎么样了。”
听方知府提起女儿那不知所踪的未婚夫,方母心里难受极了,又看了看前面崔崇安背着方巧巧,虽然知道不应该,可突然便觉得也有几分郎才女貌在里面。
方知府不知方母心思,想了想那可怜的未来女婿,便又将心思都转到这疫情上来。
另一边,薛明泽早就赶到了崔嘉宝房前,他刚推开房门,便听到崔嘉宝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像是被他带进来的尘土呛到了一样。薛明泽立刻把门关上,人却走近了。
崔嘉宝想让他出去,却咳得直发抖,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好在桃杏及时赶到,打开了门,对着薛明泽道:“老爷,夫人希望你出来。”
薛明泽眉头刚皱,便对上崔嘉宝满是恳求的眼神,她两颊瘦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又瘦又小,倒像是他刚见她时的样子,弱不禁风。
薛明泽呵斥桃杏的话顿时就说不出口了,就算不是对着她的,也不想在她面前对旁人表现得太过严苛。
桃杏像是没看到他的表情变化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只等他照做。
薛明泽尝试再靠近崔嘉宝一步,崔嘉宝一边摇头,一边竟流下泪来。这眼泪砸在床上,却把薛明泽给烫着了,他连退了几步,竟有些慌不择路的味道,跌跌撞撞退出了门。
薛明泽这才看见桃杏,桃杏面上带着像是白纱一样的东西,将口鼻遮的严严实实,手里端着药,显然是给崔嘉宝送药来的。
桃杏小心翼翼检查了一遍,确定门关好了,才小声道:“夫人这些天病得愈发昏沉,每日清醒的时候又咳得厉害,再加上夫人向来敏感多思,人瘦的太快。老爷先不要逆着夫人的意思为好,免得她太过激动,身体承受不住。”
薛明泽只匆匆忙忙找了下廖大夫,大概了解了些情况,便来找崔嘉宝,却发现情况远比廖大夫口中说的那些病症更严重,反倒是她的贴身侍女似乎了解的更多。
桃杏自来懂得看人脸色,自然明白薛明泽有话想问,看了眼崔嘉宝的方向,想着她一时半会睡不着,便有意带薛明泽走远些把话说清楚。
桃杏手里仍端着药,也不放下,看起来是要端着将话说完。
薛明泽也不多言,直接问道:“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桃杏将先前的事情尽数如实以告,和崔崇安所言相差无几,只在最后道:“染上瘟疫,夫人内心自然是怕的,又怕传染给人。少爷来的时候,姑娘也是不见的,生怕将病给传了。便是我和冬青两个来给姑娘送药,不将这些东西给戴齐了,也进不了姑娘的门。尤其是姑娘咳得厉害的时候,最不愿见人。有时候又像小孩子,不照着做是要闹的,偏偏身子骨受不住,有一回厥了过去,从此我和冬青再不敢逆着来。老爷若是担心,不若等姑娘睡着了,再进去看看,最好也喝点廖大夫他们开的药方子,像我这样把口鼻捂好了。老爷若是好好的,陪着姑娘,姑娘才能好起来。若是老爷也病倒了,姑娘只怕……”
薛明泽没去在意她颠三倒四的称呼,往日里他便知道桃杏对崔嘉宝十分上心,今日更是露了几分。
他默默地回到崔嘉宝房前,隔着门细细数着她的呼吸声。桃杏给崔嘉宝喂完药后,将预防的药和蒙脸的东西都拿来,薛明泽按着她先前说的一一照做,听着房里的咳嗽声渐渐停了,呼吸声也趋于平稳时,他才轻轻推开门。
桃杏没有跟进去,还替他关上了门,生怕那光将好不容易睡着的崔嘉宝惊醒。
薛明泽的脚步很轻,若是门外再路过个什么人,只怕想不到房里还有这么个大男人。崔嘉宝睡的熟了,眉头却还是紧紧地皱在一起,好像梦里也不曾安心一样。薛明泽摸了摸她的脸,他的手掌又宽又大,手指也长,只这么一放,就将她整个脸颊都埋入掌心。
薛明泽躺在了她的另一侧,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抱住她,将脸埋在她肩窝处,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冰凉的液体滴在了崔嘉宝偏热的皮肤上,将她扰动。她本就睡的不算太死,被这么一动一冰的,隐约也有了清醒的意识。在意识到身后之人是谁时,她第一反应想将人赶出去,却因为那几滴泪浑身僵硬。
薛明泽不曾开口,所以崔嘉宝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刻,他的内心曾经有多少绝望。
而这一刻过后,他又会重新变成原来那个讷于言语却始终可靠的薛明泽,她的相公、她的薛哥哥。
另一边却出了件大事。
崔崇安将方家人送回方府后,便回了城西,想要先去问一下廖大夫崔嘉宝的情况。万万没想到,竟然在那一群大夫中间看见两个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爹!你和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殿下一出,在场的几个老大夫便知道一直站在崔语堂边上的那位是谁了,怪不得崔语堂这腰杆挺得这么直,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模样。
见崔崇安叫破太子身份,崔语堂佯怒,却趁机把太子给请了下来。太子笑了一声,也便随便挑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太子摸了摸胡子道:“山人自有妙计。”
崔崇安现在对太子是怎么进的城一点都不好奇,他扑通一跪,将两人吓了一跳。
“现在琼州城内瘟疫肆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还请太子速速离开。”
太子脸上的笑意却收了起来,也不像恼怒,只是更为肃然,道:“令妹高义,一介女流,却能做到这个地步。你是觉得我这已过而立之人还不如一个才婚嫁没多久的小妇人吗?”
崔崇安道:“微臣不敢。”
太子道:“父王乃国之根本,不能亲自处理这些事,我这个太子的作用,便在于此。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这城中大小事务,你说与我听,我自有法子,也好让你妹子再无后顾之忧,这病说不定就好了。”
崔语堂与太子一路行来,多多少少也了解太子的脾性,此刻也不说什么,闭上眼权当自己是座泥菩萨。
最后这句话确确实实戳到崔崇安心里,他面上一迟疑,便落入太子眼中。太子抚掌而笑,道:“那便说定了。”
这城里的情况已比太子所设想的好了太多,尤其是薛家小妇人的所作所为称得上是可圈可点,倒让他对薛明泽夫妇又有了更多期待。
太子在琼州城,且就在城西的这个消息一下便传遍了整个琼州城,倒是引来不少目光。绝大多数人都不相信,也有那好奇心甚重的,硬生生摸来偷看了几眼,却发现传说中的太子也不过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的普通人,不过身上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倒让人说不出这不是太子这种话。
但比起太子,更受关注的还是据说是太子亲手写的一篇文章。这文章语言质朴之余又不乏妙语,既不让人觉得华丽空洞,又不流于粗野。更为难得的是,其情至真,动人而不自知,往往阅完全篇已是泪流满面。
这文章说的也不是别的,不过是父母之恩,夫妻之义,子女之爱。其情也真,其意也深。有那读完的实在是愧为人子女、愧为人夫妻、愧为人父母,草草收拾了东西,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城西,只求亲手照顾自己的至亲。
第96章 教化
这琼州城是繁华之州; 自然学风犹盛,不求人人熟读四书五经; 是非廉耻却都粗通。又兼方知府死里逃生; 洪水来时他被冲走; 倒是被好心人救下; 又碰上薛明泽,被带了回来。方知府在琼州声誉一向很好; 比起前几任,他实在算的上是个好官; 如今有他为太子背书,太子那文章的效用竟愈发大了起来。
太子成天便待在城西; 见人时未语先带三分笑; 十分平易近人。先前崔嘉宝虽说也会去城西帮把手; 因着是女眷,出行多少注意了些; 照顾的也是女眷,这些人没怎么撞见过; 自然也没什么感觉。如今是方知府亲口承认的太子殿下,人就在城西,在一群病人中间。照顾病人这回事看起来也不像那么危险了; 来的人是越来越多。
这些天里,廖大夫等人研究了不少法子,有些人的病情已有明显好转,但因有之前回光返照之事; 短时间内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有效。如今,那些好转的人被单挪了出来观察,已有三四天与常人无异,只是带着点大病初愈的虚弱。
眼见着太子把琼州城里的事情管理得井井有条,薛明泽也乐得做个甩手掌柜,成天里便是在崔嘉宝左右。
经了那日,崔嘉宝总算不再强硬要求他离她远远的,薛明泽看着,她似乎就连睡也睡的安稳了多。
薛明泽照常从桃杏手里接过刚熬好的药,拿到她床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薛明泽看着,这几日心无旁骛,崔嘉宝倒是没有再消瘦下去,人也精神了许多。
薛明泽熟练地舀了一汤勺的药出来,微微放凉,崔嘉宝还是不准他拿下遮面的玩意儿,他只好用这种方法让汤药入口时不会烫着她的嗓子。刚做这事时,薛明泽也很笨拙,那双手,明明能舞出漂亮极了的刀光剑影,却不知道如何照顾看起来一碰就碎的妻子。好在他是个最懂得勤能补拙的人,如今已经能让崔嘉宝舒舒服服地养病了。
他刚刚便拿了些软垫垫在崔嘉宝背后,她如今半倚着,见汤匙都送到嘴边了,不得不张嘴喝药。一个喜欢甜食的姑娘,就算不是极度怕苦,也多半是不喜欢苦味的。
崔嘉宝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可她不想在薛明泽面前皱半点眉头。
她一口将药给含了,愣了愣,道:“换药啦?”
薛明泽眉毛微微一扬,她看不见他的嘴,只猜着他像是开心的模样。
“廖大夫说了,这药有效果,让你好好喝药,很快就能好了。”
她乖乖地将药喝完,道:“外边是不是……”
崔嘉宝病倒以后,便没怎么听过外边的消息了,开始是没有精力,后来是因为薛明泽回来了,她下意识便放松了心情,想着万事有他,倒能真正抛开杂念。如今薛明泽提到廖大夫,像是这瘟疫有药可解,她情不自禁就多问两句,问完又有些心虚,偷偷拿眼看他,怕他不开心。
现在外边情况正好,便是崔嘉宝不问,薛明泽也会主动告诉她,好让她少操点心,早点把病给养好。
崔嘉宝听完后,不得不感叹,有些事,太子做得,她做不得,但她最没想到的,是太子愿意冒这个风险来做这件事,毕竟她这个前车之鉴还在这里躺着呢。
“不管太子是真的仁义之心,还是……能做到这个地步,都足以令人敬佩,他有这份心,也有这个能力。”
薛明泽自然知道崔嘉宝在说什么,但他没想到,外边的事不用她操心了,她又会想到别的事上去。薛明泽有些不满,扶着她又要让她躺下。
崔嘉宝知道他这是不高兴她寻着机会就在那里动脑筋,连忙顺着他的意躺下,还冲他乖乖巧巧地笑了下,示意自己绝不再犯。
薛明泽被她气笑,将被子给她盖好,在一边坐下了,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