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女吃喝日常-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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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从她把所有人围在城里起,她便和那些闺阁中纯白无暇的善良女子不一样了,只是有些底线,她到底不想踏破。
莫羽做事还是相当靠谱的,午时的时候,一大堆人挤在东城门边。上边钱家人被绑的严严实实,钱家的女眷在后边,隔得老远,只能看清有这么个人,旁的是都看不清了。莫羽特地找来两个凶神恶煞的,这两人平常没少因为这长相被人误会,如今倒是刚好起到用处了,正符合百姓对刽子手的想象。
出发前,皇上便给了薛明泽便宜行事的权力,今日便是真斩了,也是情理之中。钱老爷从昨日起便惶惶不安,如今是彻底受不住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只求他们能放过钱家人。
钱家是琼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富户,这低下的百姓就没有不认识他的。有的看他们这么狼狈,心中还有些快意。且不说钱家有没有为富不仁,人啊,看那高高在上的人跌落,有的便会有几分扭曲的快意,更何况钱家确实也有劣迹,只不过罪不至死罢了。
还有那想的多一些的,却是兔死狐悲之感。前几日逃跑的人还只是被扭送了回来,现在连钱家这样的大户都被绑在上面,看样子竟是要处决。
莫羽将崔嘉宝的吩咐落实的很好,听到以粮换命时,底下人顿时一片喧闹,崔嘉宝便不担心随后流言的效果了。而活罪难逃,也确实暴力地让人心惊,最后这杀鸡儆猴,还是完成了大半。
这一场城门闹剧后,琼州城里顿时风平浪静了许多。有不少富贵人家不死心,还想闯上一闯,最后也只能交了大批粮食,在城门被狠狠鞭笞一番。那大批大批的粮食便在街道上缓缓运向崔嘉宝所住的地方。那些穷苦百姓倒是愈发安分起来,没什么人敢夜闯城门,总能听见东街头少了一个人,西街头又丢了两个,好似都是想跑出去被杀了。
桃杏正给病人熬着药,就将冬青皱着一张脸进来,手下处理药材的动作倒是麻利得很,只脸上那怒气冲冲的样子实在无法无视。
桃杏叹口气,道:“你又怎么啦?什么事值当你气成这样。”
冬青这手里最后一刀狠狠地切了下去,道:“你没听见外面那些人怎么说夫人的,真是过分。”
桃杏垂眼,道:“夫人既然不在意,你就别把这些带到她面前给她添堵。咱们先齐心协力把这关给过了,以后总会有人感激夫人的。”
冬青还是有些气不过,半晌,又看桃杏一眼,道:“你就不气吗?”
桃杏扇着火的手一顿,抿了抿唇,道:“气,可如果我和你一样冒冒失失的,夫人又何必带我?带你一个便足够了。”
冬青被暗暗刺了句,也只是吐吐舌,两人一时倒相安无事起来。
本来几边的管理已经逐步迈入正轨,百姓也逐渐安份了。城西里最早病倒的那些人症状也渐渐稳定起来,眼见着就要好了,最先来的那几个突然就死了。
崔嘉宝急忙赶来,听着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讨论病情。
最开始那位有过瘟疫救治经验的老先生叹口气,道:“都怪我,因为两例病症太相似,竟以为是同一例,眼见着症状减轻,因为是好转之兆,没想到竟是回光返照。”
同行的都纷纷劝解他看开些,毕竟这个病例也算是史无前例,打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崔嘉宝不得不打断道:“当务之急是,这个病能不能救?”
几位大夫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点头道:“肯定是能救,但还要给我们些时间摸清才是。”
时间……崔嘉宝咬咬牙,允了。
第93章 染病
这个时间崔嘉宝给的极为艰难。
头几例死了以后; 就跟死亡也会传染似的,陆陆续续又死了不少人; 几位大夫成天在一起商议病情; 试了好几种法子; 暂时还没得出个结论来。那些病死的人用的东西连带尸体都要火化; 更激起了旁人心里的恐惧。
同行的大夫也有隐现病兆的,那些雇来照顾病人的本就是胆大才来领这份差的也吓破了胆; 一时间连人手都不足。
城西这样,城东就更慌张了; 总觉得被关在琼州城里是死路一条,隐隐有了团结之象。崔嘉宝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个; 而是身体有些不适; 无法完全将精力集中在理事之上。
好在城里一些理事的书生倒是跳了出来; 帮着说了许多好话,更有那撸起袖子就往城西来; 要帮着照顾病人的义气之士。百姓对这些框框条条未必全都不懂,只是大难当头; 能以忠义为准则的到底少,多半以保全自己性命为主。
崔嘉宝头晕眼花,拒绝了桃杏和冬青的靠近; 自己去找了大夫。她虽要理事,因着照顾病人这事终归缺少人手,便是重金利诱也不过那么数十人,有时也会亲自帮把手。
虽说照顾病人的地方燃着艾草; 她们这些人也跟大夫们一样,头面上带着个遮挡的物件,每日喝着药汁。老先生也说过了,这只是大大降低了患病的可能性,不可能完全杜绝,除了那位同行的大夫外,没人出现问题,此前更是一片大好之势,她这才放宽了心,没想到她到底还是中了招。
崔嘉宝都能想到崔崇安和薛明泽会如何说她糊涂,可照顾病人这事是必须要做的,只有她做了,其他人才会相信,这件事确实没有传言中那么邪乎,算是较为安全的。现在可好了,她要是病倒了,这些个烂摊子谁来接?崔崇安虽有赤诚之心,在这当口却未必管用。
老先生为崔嘉宝细细诊完,因着她只是有些微发热想象,一时半会儿也不好确定到底是不是疫症,道:“夫人这……”
崔嘉宝见他不敢确定,心里先凉上了几分,想了想还在外边的薛明泽,倒是又打起气来,道:“廖大夫,我这事还望你先帮我忙一忙,我便在城西这喝着药。”
按说她这种待观察的,要在城中,但她往日里多半也是来城西帮忙,便是有人在这里见到她也属正常。
打定主意后,崔嘉宝唤人将崔崇安请来。崔崇安刚要靠近她,便被崔嘉宝叫住。崔崇安顿觉不好,道:“这是怎么回事?”
崔嘉宝苦笑一下,将事情给他说的明明白白,直说将城中诸事都交托与他,要他谨防城东之人联合起来破城而出。每日城东都会有几个病倒之人,且这病染上后要隔许久才发作,传染性又极强,现下看起来健健康康的人,保不准早是个病患了,万万不能放出城去,若是可以多鼓动些人来照顾病人是更好。
“这其中的风险要如实以告,不能欺瞒,否则倒像是诓骗人来送死了。只是现在这情形,姜太公钓鱼,未有愿者,再加上那几个辞了工跑回去的,随随便便散布些流言便了不得。说起这个,哥哥你把他们送到城中去,找几个干净的屋子呆着,多观察一阵子再说。若是接下来的一切你无法掌控,我这里还有一个下下之策。”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线轻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带病的缘故,还是为了即将说出口的话。
崔崇安听她跟交代遗言似的事无巨细,蓦地红了眼眶,强行压了压,不让她听出他话中梗咽:“哥哥听着。”
“若是无人照顾,光靠几位大夫,别说大夫要累死了,这些病人也会因为得不到足够照看而死去,而大夫们也未必能解出方子来。若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把城西烧了吧。”
让他们这些活不下来的人干干净净地去了,也给琼州城剩下的人留下一线生机。
崔崇安还是没忍住,道:“我不……”
“哥哥。”
崔嘉宝唤他,就好像从前每一次他无理取闹的时候一样。
崔崇安突然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他不是像温瑜之那样有七巧玲珑心,又为什么他不像薛明泽一样饱经沙场浑身威仪,若是他们两个在这,兴许就不会像他一样,自认没有管理的才干便做了甩手掌柜,让妹妹落到这个地步。
崔崇安抹了把脸,少年清冽的嗓音一下变得有些低沉起来:“我知道了。”
“还有,这城里已经这样了,若是太子到了或者……或者相公回来了,不要让他们进城。”
崔崇安一一应下。
屋里的声音变得细细小小:“那哥哥你先走吧,我好累了……”
崔崇安道:“阿年。”
“嗯?”
“你给我记好了,你若是敢死,哥哥就给你赔命。”
崔嘉宝被气得不轻,勉力从床上撑起,再说话时却发现屋外早就没了人。
后来的事情,崔嘉宝便不知道了,她成日里昏昏沉沉,只能感到有人给她喂些又苦又烫的药汁。她不知道,那个医师只是普通的伤寒发热,并无疫病。那些个曾经照顾了许久病人的雇工,在城中观察了好些天也没事。只有崔嘉宝的运气不好,得的不是什么普通的头昏脑热,而是确确凿凿的疫症无疑。
年岁最长的那位廖大夫最后也只能感叹一句时也命也,像他们这样的人,累归累,每天都能吃饱饭,晚上一沾枕头就睡,身体倒是没事。只这年纪小小的薛夫人,白日里走动走西,晚上还要殚精竭虑,筹谋整个城的事,只怕就是这样掏空了身子,外里看起来无碍,内里却虚的不得了。这才有了数十个人里,唯独她中招的事来。
崔崇安是真的不适合管理,每日焦头烂额,却始终达不成效果。有时心灰意冷,却又想到崔嘉宝的话,不愿放弃,真的一把火把城西给烧了。
崔嘉宝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城西每日都在死人,火化的光影都映在人心里。每日都有人从城东被拉到城中、拉到城西去,城东的人不了解城西是个什么景况,只知道每日都有人死去,连全尸都不留。要城东的人自己说,就好像待宰的牲畜一样,日复一日地等待被人拉去屠杀。
在这种情况下,几个大户人家先是搭上了线,紧接着百姓也加了进去,这队伍愈发庞大,全都齐心协力地要破城而出。
崔崇安冷眼瞧着,竟生了同归于尽的想法。要他说,只烧了城西算什么?若不是有损阴德,烧了整个琼州城才是解了后顾之忧。好在有这突如其来的冷风吹了他一下,把他魔怔一样的状态给吹去了,崔崇安才恍然惊悟自己生了多可怕的想法。
他冷着眉眼,看了看城下的百姓,知道只能暴力镇压,他说不出格杀勿论的话来,但也知道如今不能心软,对方人多,他们人少,便对莫羽道:“生死不论。”
崔崇安的声音不大,这话却要让所有人听见,莫羽运了运气,朝城下喊道:“崔大人说了,生死不论。”
这声音洪亮,以确保城下每一个人都能清楚听见。那些想要破城而出的人瑟缩一下,便又往前冲。
先前缩手缩脚的守城侍卫一下放开了手脚,虽没有像平常杀敌一样刀刀冲着要害去,手里却少了几分顾忌,一时血花四溅。
一边是手无寸铁的乌合之众,一边是刀剑锋利又训练有素的侍卫。一时间倒是人少的杀退了人多的。只是对面到底人数占着优,崔崇安面上淡定,心里却有些慌了。
莫羽惊喜道:“崔大人,是我们的大人回来了!”
崔崇安一惊,回头,果然是薛明泽带着人手回来了,此时正示意他们开城门。莫羽正乐颠颠地就要去开门,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