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时-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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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一颗瓜子从她口里喷了出来,飞到了邢墨面前的桌子上,迅速击穿足有一拳厚的桌子,留下一个深长的洞眼。
邢墨眉头都没有抬一下,喝了一口杯中茶,才抬眸淡声道:“紫竹林的旧主,向来不称林主而称高先生,素来做男子装扮、以男子自居,孤高冷艳,杀伐果决,您如今的妆容再拙劣也掩盖不了您昔日的绝代风华。”
“好,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敷衍的称赞,你倒是和野丫头一样敷衍。现在终于只剩我们俩了,有些话可以敞开说了吧。”她说“野丫头”的时候,就像是在说“叶丫头”一样。
一提到叶莲灯,邢墨的语气就微不可查的变了:“高先生,今日灯儿多有得罪了。”
“这么久了,她没猜出我是谁?”
“不,灯儿猜到了,早在住进来时便猜到了,从墙上的字画和客栈内以小藏大的阵法格局她就推了个七七八八。不然,您以为以她的性格,会轻易答应给您当伙计使吗。”
“哟,她亲口和你说了?”
邢墨微微变了脸色,“邢墨自认为,有的时候我比她自己还要懂她。”
“啧,能别再我面前说这种肉麻话不!那野丫头究竟怎么回事,居然装作不认识我。知道身份是一回事,认不认识又是另外一回事。当年偷了我的紫锦燕鱼雕一溜烟儿就跑了,老娘派出去那么多人全都被她打个半死,要不是我抓住了你……”高大姐把脚放在柜台上,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问到,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流光闪烁,忽暗忽明,“还有她的武功,七八年过去了一点长进也没有。这,可不是当初的她。”
“灯儿这些年遇到了不少事。”邢墨的声音沉了下去。
“还有,我瞧你们关系似乎像以前一样好,可又总觉得怪怪的,怎么,她莫不是失去了记忆,顺带把你给忘了?”
邢墨手指摩挲着杯盏的边缘,眸光染上了墨黯,他垂眸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像是透过它们看到了经年前的虚无。他沉默好半晌,才低声道,声音低冷若寒霜:“不是。”
“那是为何?”
“这我不能告诉您,也是为您好。”
“呵呵,我看是信不过我吧。支开了野丫头,你也该去干你的正事了吧。”
邢墨微微一笑:“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正事。”
“呵,陪着她就是你的正事?”高大姐又开始嗑瓜子,但声音立刻又被打断“你知道我说的是无雁门和明……”
邢墨忽然动了,他从桌上抽了一根筷子远远地掷向了内堂,一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高大姐冷声道:“那是我的人。”
“他听到了不该听的。邢墨还留了一个,先生自己处置吧。”
“没想到你竟然变得这么不顾惜人命。”
邢墨清浅一笑,像夏日荷、秋夜雨,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润谦和:“和高先生比起来,未必论得上输赢。”
“关于他的事情,我答应过他,不会说的,但我也不会拦着你们,要查自己去查。”
“我知道。”
高大姐挑眉:“那你支开她是想问我什么。”
“错了,不是问,是告诉。”邢墨喝光了杯中的茶,缓缓站起身来,清癯瘦弱的身姿立时显得高大了些许,“我走了,还望高先生不计前嫌照顾着灯儿一下。她若是因为高先生出了什么事,我必是拼了命也要向您讨个说法的。”
“咦,果真风水轮流转,当年她因为你说过的话,如今又原封不动地从你嘴里说出来了呀。”
“邢墨护短,若是她和高先生动起手来,在下便只有得罪了。”
“我看起来像是要害她吗?”
“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
“啧啧,果然英雄出于后辈。”
“邢墨先谢过高先生了。”
“那你不见了,我要怎么和她解释?”
“不必解释,她能猜到的。”
“等等,我一直想问,你小子又发生了什么?怎么就成了擎玉宫的副宫主?我退隐之后就不在怎么过问江湖事,却还是听说了不少关于你的骇人传闻。我记得,你当年还只是嵩云派的一个末流弟子。”
“恕我还不能告诉高先生,先生有兴趣可以自己去问槐逸。”
“当初你可是连打伤人都会自责,如今竟然当着我的面毫不留情地杀了两个人。”高大姐站了起来,她的语速加快了之后听起来之后有些刺耳,“究竟发生了什么!什么时候你竟然变成了这幅德行?!”
邢墨走到门口,他轻轻拉开门,门顶上方的墙似乎受到了巨大的震动,掉了些许灰末下来。
“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时候。”
邢墨从容地拍拍身上的灰尘,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可声线还是那样清澈悦耳,一如多年前的翩翩少年。
“那你可还信我?我好歹算是你半个师父!”
高大姐凝视着邢墨,似乎是在透过他凝视多年前被他寄予了厚望的少年。
“不,”邢墨推开了门,淡声道,唇角犹然挂着浅浅的笑意,“我,只相信她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墨墨不是坏人,他三观正,隐忍强大。他的设定是外表温润谦和,实则冷淡疏离,但是对女主,痴情到令人心痛TAT
他们的故事后面会细讲的~
第24章 贰拾叁 暗道
长街上,一位老人站在菜摊前和小贩讨价还价。
“便宜点儿呀,你这萝卜都坏啦。”
“哎哟,大叔,俺可不能再便宜啦。”
老人背着个背篓,背篓里装了许多红薯,他艰难地弯下身来想要仔细地挑选地上的萝卜,背篓一偏,里面的一个大红薯眼看就要滚落下来。
小贩见此,好心提醒道:“哎,大叔,红薯要掉了。”
话音刚落,似乎有一阵疾风拂过,大叔的头发瞬间被吹了个乱七八糟,他保持半蹲的姿势疑惑地问:“掉了哇?”
小贩擦了擦眼睛,只见那个刚才还竖着的大红薯换了个横卧的姿势乖乖躺在背篓里。
“没…没有。”
“刚才有什么东西闪过去了?”
“兴许是一阵风?”小贩在心里嘀咕,说是像风,为何会泛着幽幽莲香?
可若说是人,他方才也确实看见了一片模糊的白影,但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快?
叶莲灯嘴里叼着一根糖葫芦飞速掠过长街,她用了最快的速度,快得像一阵风,飞若清影,似若流云。
这就是叶家的绝世轻功流云步。
她往前方飞掠。
她知道邢墨是有意支走她,高大姐似乎和他是旧识,他们瞒着她谈论了什么她没有兴趣,她现在最急着去的地方是春酣楼。
麻子已经两日没有回来了,她要立刻把他找回来干活,凭什么自己跑了没影儿反而让她和邢墨替他受累!
叶莲灯发誓,找到他以后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春酣楼不愧是平家村最大的“酒楼”,即便是在白天,依然生意兴隆的很,进进出出的客人连绵不绝。
这一次,她依然选择从正门进去。
门口立着几个招呼客人的姑娘。
一阵微风拂过,她们只闻见了一阵一阵淡淡的莲花香味,以为是哪位雅致的客人留下的便没有多疑。她们谁都没有留意到,其中一个姑娘头上的发簪少了一根。
叶莲灯飞速来到楼顶,果然,芸娘的房门紧闭,已经锁上了。
她拿出从接待姑娘头上抽走的发簪,对着锁孔捣鼓了两下,锁立刻就打开稳稳地落在了叶莲灯手中。
叶莲灯将锁虚挂在门上后,反手轻轻关上门。整个动作流畅无比,半点声响也没有发出。
房内很整洁,和叶莲灯上一次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大差别,芸娘日常用的物什都摆在原处,看来她只是去楼下接客了。
芸娘的桌上放了一本《诗经》,书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若没有经过多次翻看是达不到这个效果的。叶莲灯好奇地拿起书一看,竟看到上面写有密密麻麻的批注。其中有一句尤为惹眼——君心若死,妾绝不独活。
未曾想,芸娘竟也是个坚贞的痴情女子,叶莲灯嘴角弯出一个极好看的笑容。
但是再往后翻,叶莲灯发现上面另有蹊跷。
上面批注的字迹并不像是一个人的,反倒像是两个人乃至三个人的。
第一种字迹娟秀文雅,一看便觉得出自名门大家闺秀,但笔锋处本该柔婉的地方却显得过于刚硬,通体看下来竟觉得有一股凛然之意;
第二种字迹根本就不叫字,每一笔一划都是极其生硬地拼凑而成,像是出自刚学写字的人之手;
第三种字迹则介于两者之间,但是每一笔都是一种情绪,每一划都截然不同。
叶莲灯蹙了蹙眉,将书以原先的样貌放回原处。
她忽的想起了藏在妆台下的暗门,以及上一次来的时候见到的一双孩子的眼睛。她熟练地打开暗门,走了进去。
暗门内首先是一个四方的暗格,说小也不小,足够一个成年男子在里边翻身。
但是,这种格局,让叶莲灯首先联想到的是……棺材。
棺材的一头有一根绳子,叶莲灯拉了一下,暗格的一端的木板便自动滑了上去,留出了一个大口,足够一个人不发出任何声响地爬出去。
叶莲灯爬出来之后暗格便自动关上了,眼前是一条狭长的楼道,楼道内很黑,仅靠墙壁上几个小洞透出幽微的光,借着光能够模模糊糊看清阶梯。楼道很长,她沿着阶梯一层一层地往下走,墙壁的两侧还有不少暗格,看来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几乎都会从这里逃生。
又走了不久,她来到了楼梯的尽头,一条长廊直直延伸出去,长廊的尽头有一丝微光射了进来。叶莲灯轻轻掠过去,那是一道厚重的铜门,透过缝隙可以看到这扇门之后便是一条偏僻的小巷,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看守。在这种挥霍无度的风月场所中有不少人耗尽万贯家财,门口的看守多半是为了防止那些欠下巨款的客人逃跑。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一阵急促的步伐也传了过来,离叶莲灯越来越近。
叶莲灯回头,只见一个□□着上身、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裹着衣衫急急忙忙地了出来,他呼吸急促,一边跑一边急忙穿上了衣服。
看他这副模样,应当是正在行床笫之欢的时候被正房给找上门了。
但叶莲灯从来没有见过男子的赤'裸的上身,她头一次见到居然还是在这种场合,而且,还是这样一个脑满肥肠中年人的身体,她立刻觉得眼睛受到了侮辱,猛地闭上了眼睛。
男子喘着粗气,跌跌撞撞地跑向铜门,看到了叶莲灯这一坨拦在门口的障碍物,立刻将她一把掀开自己推门跑了出去,铜门又重重地闭上。
叶莲灯冷不防地被一撞,整个脊背都砸在了暗道的墙壁上。虽说这一撞对她这种习武之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她迅速转过身来敲了敲墙壁,墙壁是实心的,敲来的声音也低闷细微。刚进入暗道的时候,她就已经敲过了。
而在刚才,被那人一撞,她的脊背撞击在墙壁上发出的声音却是截然不同的,那种声音是高亢的,也就说明背后是空的。
莫非还有暗道?
叶莲灯沿着墙壁敲了敲,声音却和先前一样是笃实低闷的。她在那一块地方继续敲击,一点一点地寻找着刚才的声音,敲了好半晌,才听见了那种空泛的声音。
果然,有一块墙壁后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