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带着俩亩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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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鹏撇撇嘴，“别提你那个那破工作……”随手掐熄了烟头，脸色也一正：
“我说远子，咱兄弟这交情，也不说虚的了。自打毕业这也5年多了吧，聚会时你也看到了，兄弟们都混的凑合，不说飞黄腾达吧，也都人模狗样的。你，就没啥想法？这五年多都窝在那破地方等编制，整到现在还黄了……早先我就说过，那地方没啥待头！趁现在，年轻就是本钱，出来干点啥不行啊，可别死心眼了！”
吴大鹏说的，都是他心里话，卫远听得出来。上次聚会之后，两人在网上聊天时这家伙就劝过他。说起来，吴大鹏跟卫远，还有那个路剑生，是大学同寝时结下的坚定革命友谊。想当年，他们三个人，大鹏为人开朗自来熟，卫远温和好说话，路剑生精明讲义气，三兄弟一起海吃胡聊，那四年真是快乐似神仙啊，什么愁事都没有。
毕业之后，卫远被家人安排到一家国企下属小公司的综合部做网络技术，其实就是该公司“网管”。平时杀毒杀马装系统，没啥技术含量。工作清闲，上班就是上网，工资不算少也不太多，就是没编制，卫远家里为此一直积极努力，这一努力就是五年。
卫远有时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太不上进了。可当时的日子实在过得很舒服滋润。而且，卫远这个人本来就比较懒，为人性格嘛，说好听是容易满足，说难听那就是胸无大志得过且过。大多时候，就算冒出点想法，惰性一上来，又安于现状了。
可能老天也见不得懒人享受吧，去年下半年开始，卫远工作的小公司上面的领导国企突然做出了指示，要求关掉这类“无所为”的完全耗费国企资源的下属企业。文件一下，这有编制的人就回到上面的总公司考核上岗，而没编制的劳务工，比如卫远，就此下岗回家。
卫远失业的时候正好是冬天，东北的冬天冷的掉渣，心疼又懊悔自己替儿子事业规划失败的卫妈，干脆让卫远在家休息，等开春以后天气暖和了再找工作，家里也不差他这几个月的钱。卫妈也决定这次，一定要儿子找个铁饭碗，一劳永逸。
于是这两个月，卫远就在家当起了清闲宅男，天天上网，聊天下载泡论坛，饿了就吃困了就睡……颓废的生活着。对比跟着自己的能人老爸努力学做事的吴大鹏、留在大学所在的那个海滨城市白手起家创业的路剑生……兄弟们都在向前猛跑，他已经落后很远。
大鹏是为他好，兄弟才劝他。卫远也知道，同学聚会时太多人是直接无视他……而大鹏和剑生都应酬的脚不沾地。
其实卫远在家这些日子也一直考虑在这个问题。不过，他到底不是初出茅庐了。那个国企公司再小，他也算工作了五年，对世事艰难也有些见识。再结合自身具体情况，小老百姓家的，很多事情都是只能想想，可操作性不大。这次意外的得到这房地，卫远来时就隐约想过，能否有些可利用的东西。刚才看着这周围的群山连绵的，忽然觉得，承包个附近山头种点种果树啥的也不错。
不过，这事说起来容易，真实际操作，还不一定怎么样，啥资料也没查……总之，他打算在这里住一阵子考察考察再说。
把这心思跟吴大鹏一说，这厮却皱起了眉：
“晕！不会吧，你刚拣个农村房，就想在这发展了？不要太冲动，这事没那么简单！这事我和我大伯家就弄过，后来黄了……”
卫远只是忽然有个粗糙想法，随口说出来，没想到死党家居然就有相关经验。
“你家不是开饭店吗？怎么想到包山头呢？”卫远好奇的问。
“别提了！就是饭店闹得。你也知道咱家一直开饭店，生意也还凑合，可我爸总嫌地点不好，格局小，干不起来。前年又折腾开了一家大的。下血本请个手艺贼牛的老家伙出山，弄了几个招牌菜，主打绿色食品。现在人认这个！不过那菜也确实没说的，不是我吹，现在咱家也算是全市比较上档次的店了。前些日子三鹿闹腾，生意更火了……回头我带你去吃，我知道你这家伙啥都不在乎，就对吃，那是相当的执着。嗨嗨，话说远了……”
“反正吧，我家饭店进的货，一般食材好弄，时令野菜什么的更好收，山里多得是，现在还有不少人种；主要就是一些野生山药材和笨鸡笨鸡蛋，总断货。这还不够闹心的，还有不少看咱家生意火马上就跟风的……蹭蹭一大群，互相撬行，货更难办。“
“老爸他就想承包个山头，让我大伯帮忙，在当地雇几个人，种树养鸡，供上饭店用的就行，而且也是块产业。没想到山头好包，真弄上以后，一大堆事。村里也刮，附近的农民也欺生，雇的人也今儿偷明儿拿的，我家在那也没亲戚，找人也不好使……最后，干不下去，赔了几万转给别人了。”
这番话洋洋洒洒，乍听之下，颇让卫远有点意外，再想想，也确实在情理之中，不过他原来对这事就没抱太大希望，听到实际情况倒也没有太失落。
而且正如吴大鹏所说，卫远这人，没啥特别爱好，就是嘴上挑点，好吃美食，而且是相当好吃。听完好友这堆牢骚和劝告，他先跟着大鹏唏嘘了一下，注意力却跑到了他家的饭菜上。
“看来你家饭店也火到一定程度了！不过，大鹏，现在都说是绿色食品……你家的菜，真都是绿色的？一般也吃不出来差别吧？”
吴大鹏像受了屈一样马上澄清起来：
“拜托，我家做生意可是讲诚信的……”
说着说着，声小了点，
“当然哈，都绿色也做不到啊……不过我家也不骗人，我爸对招牌菜尤其抓得紧，他想把牌子立住。而且，人家老吃客也不是白给的，糊弄不了。唉，现在饭店这行难做啊，没点特色，谁知道你啊？”
这话说的实在。这年头饭店算是最常见的生意了，普通人家开饭店，真想做好做大些，没点特色是不行的。
这时候，卫远无意间看了眼窗外，赫然发现天色已经发暗了。这两人聊得太投入，没注意时间。
“光顾着跟你说话了，这都快五点了！天黑走这路不安全啊，来时大亮天开车都挺费劲的。”卫远有点着急。
“急啥？不行就待一晚，明天早上再走，反正也有地方住。”大鹏颇不以为然。
“住是能住，吃啥啊？”卫远看他那不在意的样，就想给他一下！
“这点事还算事啊？你就等好吧！”大鹏一拍胸脯，“包在哥们身上！”
说着就下炕出门去了。
这家伙还真有自信啊。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弯弯道。卫远索性不管，直挺挺倒在炕上，硬硬的炕让他的背咯得慌。大略看了看，老人的被铺也很老旧了，嗯，再来时得记着从家拿来床军用被铺盖，卫远这样想。顺便，开始在脑海里列清单，下次来，可就要多住些时日了，不能不准备全点。被得要两床，还有个人用品，得有些调味品……
卫远正盘算着，吴大鹏居然回来了。
好快！卫远有些纳闷，就算买现成的也没这么快的啊。翻身坐起，意外看到跟着吴大鹏身后还有俩人进了屋。
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吴大鹏一介绍，原来是离这家最近的邻居，爷孙两人。
六十多的王老汉，十五、六岁的小孙女二妞。
王老汉叫王旱生，身材有点佝偻，不过看起来很硬朗，黑瘦的脸上满是笑容，把皱纹笑开了不少。他的孙女王玉秀，小名二妞，让卫远一下想到“深山出俊鸟”这句俗语——白皙秀丽的瓜子脸，乌溜溜的大眼睛，稍稍还有些婴儿肥的下巴带着三分稚气，身材窈窕，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胸前，绝对是个漂亮洋气的小姑娘！
可能是卫远看人家女孩的时间长了点，二妞躲到了老汉身后，可又时不时的探头，用羞涩好奇的眼神瞅他几眼。
卫远有点不知所措，吴大鹏却偷笑着招呼大家坐炕上说话。王老汉点点头，随口叫孙女出去做饭，卫远这才知道吴大鹏打的如意算盘。
暗暗瞪了这哥们一眼，看着他挤眉弄眼的得意样，又撇撇嘴。
三个人聊起来，老汉盘着腿，打开了话匣子。卫远也因此进一步了解方老人和这个小屯子。
听王老汉讲，古井屯这个地方是块宝地，因村里有好几口老井而得名。不仅如此，这里一直风调雨顺，很少有灾，虽然是山村，却也有良田二三百亩，每家都差不多两亩多地，大部分种水稻小麦，足够吃饭。
再加上四面都是山水，*山吃山，农闲时进山采点药和山货换些日用，所以，尽管日子不算富，但也过得去。即便是大跃进的时候，也没有跟风大肆破坏山林，九八年退耕还林，就没多少损失。现在每家还能分到十亩林地，也补给了些，家里有进城打工的，就更宽裕了。
方老叔——王老汉这么称呼方老人，记得是五几年孤身一人来到这里的。老人为人孤僻了些，但风格高——村里良田不够分，他主动要薄地，所以村里把村西这里正好离着他家院近的没人要的几亩山地全都给了他。
方老人很喜欢孩子，特别支持孩子读书、考大学。之前村里的孩子偶尔有考上大学的，自家拿出积蓄或再借一点就基本能供的上，方老会再补贴点；可最近十年的考上大学的，家里都供不起，全村都帮着凑也费劲，基本都是方老拿积蓄出来帮忙才得已上学的。卫远听到这里，对方老人更是肃然起敬。
这个王老汉，他家离方家最近，平时走动也很勤。王老汉也是苦命人，儿子媳妇和长孙早些年一起出去打工，就此没有音信，大家都估计凶多吉少。两个孙女，是双胞胎，大妞二妞，初中时得了方老接济，高中却是念不起了。
方老人也是最后这两年身体才不行的，积蓄也差不多了。没法子，家里只能供一个，姐妹俩中的大妞继续上高中，二妞就不念了，在家帮着做事，平时也过来帮方老做饭。
去年，方老帮衬上大学的大华和灵凤接他出去旅游，不小心中暑，后来是被卫远救了，这事全村都知道的。所以，老人临走那几天，托在省城里的人帮忙办继承的事，全村人也都知道，就是没想到卫远来得这么快。
卫远和吴大鹏都咋舌，动不动就全村……看来跟城市确实不一样，真是有点啥事全村都知道。
这王老汉讲起来滔滔不绝，城里来的这哥俩倒也听着也津津有味。顺便也把自己的来历也交代了不少，卫远寻思着，反正以后要常来住，早点熟悉是好事。
这说话唠嗑没注意的功夫，身下的炕已经热乎了，再一看，带着小围裙的二妞，俏丽水嫩的脸蛋被熏的略黑，手脚麻利的在炕上放好小桌，三下五除二的上了四个菜，香椿炒鸡蛋，炒花生米，醋溜土豆丝，白菜心炒木耳。这还不算，一转身，不知道从哪弄出来温好的一壶白酒，放在了桌上……
真利落的山妹子啊，正是上高中的年纪，就已经家事一把罩了。想想大学里还把脏衣服带回家洗的自己，卫远又小小惭愧一下。
不过，有酒有菜，肚子也饿了，也顾不得太多，看着大鹏这家伙运筷如飞的架势，再晚点都被他吃了，卫远赶快甩开腮帮子跟进。还别说，二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