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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道缘浮图-第17部分

小说: 道缘浮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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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平生的态度始终不温不火,上课时间到了,天上地下都会把小孩揪出来,按在书桌前将课上完。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没人相信燕开庭能学会什么东西。
  而当夏平生第一次教炼器基础的时候,就连燕开庭自己都很吃惊。他身为匠府少主,父亲却从不对他提一字一句的工坊,反而是平日里根本不沾手“天工开物”的夏平生要给他做炼器启蒙。
  至于夏平生教导的东西,燕开庭有没有学进去,又学会了多少,这只有燕开庭自己知道了。夏平生一直以来似乎都只负责教,而不管会。
  燕开庭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握紧了拳头,他吐出口气,放松五指,反问:“你当初为何教我炼器?是因为我有天赋吗?”
  夏平生笑了笑,道:“天赋倒是看不出来,不过,难道你不喜欢炼器吗?”
  燕开庭哑然,夏平生的答案与他一直以来的想象差得颇远,然而却让他无言以对。难道是早到小孩还在怨天尤人年纪的时候,就有人将他的渴望看在眼中?
  夏平生轻轻敲了敲石头台面,满是催促之意。
  燕开庭轻轻吐了口气,道:“不用那个。”
  他从旁边架子上挑出一块庚金石,一块水晶石,这两种材料都十分容易炼化,最适合拿来快速塑形。
  接着燕开庭指尖冒出一团红艳艳的火苗,那是赤阳地火,属于上品火种,也是燕家跻身雍州著名匠府的基础。
  在主府工坊核心处,燕家先祖采集的火灵经年不息,通过火龙通道传到各个重要节点,供应庞大工坊锻造冶炼之用。而燕家血脉只要生有火属性,都能通过修炼秘法,从火灵那里得到一缕地火之力化为已用。
  取得至少一种异火,是炼器师入门的必要条件。那些没有现成火灵的修士,修行的第一步就是跋山涉水去找自己能用的火种。这就是匠府之后学炼器的天然便利。
  对于燕开庭居然拿得出赤阳地火,夏平生并没有现出诧异之色,只凝神细看他将两块石头炼化成汁液,透亮一团不散不落,浮在燕开庭掌心。
  然后那团石液飞快拉伸出各种形状,像有一只无形大手在揉捏塑形。与此同时,透明的液体渐渐泛出灰白之色,像是要再次凝固起来。
  紧接着,燕开庭指尖冒出一缕紫色闪电,只有通常用来绘制符阵软笔的笔尖大小,就像一个灵活的笔头般,在将凝未凝的石液团上描画法阵。
  片刻后,石液定型,是一枚半个巴掌大小的箭头,上面有数道光芒流动的刻纹。


第二十六章 顽石成器
  燕开庭抖手往墙边一甩,“轰”一声轻响,一个试兵器的立靶被炸得粉碎。
  那枚箭头是个小型的一次性攻击法器,具有百钧力一击的威力,看上去只相当于普通修士一击,但是材料便宜,炼制速度快,可以不用炉具,是居家旅行实用之物。
  而燕开庭能不用任何辅助,从原始基材的处理开始,做出一个功能完整的法器,就说明他在炼器一途上已经入门。
  夏平生点了点头,手一拂,台面上蓝火再次升起。
  他抬手一招,从架子上也拿过一块庚金石,一块水晶石,品质和大小都与燕开庭先前所用相差无几。然后用同样手法也做了一枚箭头,区别只在于夏平生还是用了传统的篆笔来描绘法阵。
  燕开庭静静看着石头的汁液变幻出柔软的线条,蓝火的外焰给它渲染上多彩的颜色,最终这个美丽迷幻的过程沉淀下来,凝固成炼器师最初想象的模样。
  这就是炼器让人着迷的地方。
  而他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代,貌似不屑,实则已被深深吸引,可以花上整个下午,一动不动地看着夏平生的手上、操作台上、乃至炼器炉中,火焰和各类物质跳跃成千变万化的姿态。仿佛整个世界在起舞。
  夏平生的手法看似与燕开庭一般无二,但燕开庭却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些细微的区别。尤其是法阵篆刻的过程,即使通用法阵都有成型的图纸,可不同属性的不同人绘来,仍有不同。
  最终成型的箭头安静躺在夏平生掌上。
  他也和燕开庭一样,随手将这柄法器扔到一面立靶上。但是没有爆炸声,只有轻轻啵的一声,好像一个水泡破裂。立靶的位置上蓬起一团尘雾,然后就什么都没剩下了。
  如此威力!
  燕开庭眼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即使很多常用兵器都有固定图纸,炼器师可以按图索骥,但是其威力依然会受限于炼器师的境界,那是单单提升材料和手法都难以弥补的。
  夏平生手掌在台面上一扫,一握,将蓝火抓成捏在掌心的一团,然后塞进一个非金非玉的小盒子里,递给燕开庭。
  “这是‘骨中火’,来自太古生物‘空蜃’的遗骸。‘空蜃’又有个名字叫做虚空巨兽,据说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生物,我当年在一个秘境中得到的,就送给你了。”
  燕开庭却无喜色,抓住盒子,不易觉察地皱了皱眉,道:“那你用什么?”
  夏平生道:“我也是火属性,已修炼出真火神通。”
  这还是夏平生第一次提到他自己的神通,以往那么多年,他从未在人前流露出还会炼器。自夏平生初到玉京的成名之战后,人们一直以为他是一名木属性的阵修。
  夏平生又拿出一个芥子袋扔给燕开庭,道:“看你手法,平时应该做过不少小东西。这里有一些图纸,是我早年炼制过的法器,都是些小玩意。不过你是火属变异雷种,里面有几件契合木属的你自己用不了,拿去练练手吧。”
  燕开庭这次没有伸手去接,任由芥子袋浮在两人之间,盯着夏平生道:“你要走吗?”
  夏平生极淡地笑了笑,“这是最后一堂炼器课啦,算你时隔多年终于完成功课的奖励吧。”
  燕开庭脸色不由黑了黑,立时想到还欠付明轩一篇百字论,原本阴郁的情绪像是一个正在鼓胀的袋子,却陡然被戳漏了气。
  以往夏平生上完课的确会留功课,当然不管燕开庭私下里有没有做,交是肯定不交的。他忍不住想,难不成是他小时候逃课太凶?否则为何这两人都热衷于叫他补功课?
  夏平生道:“炼器第七段‘合灵’,首先要得到能融合进兵、器的灵魄,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至于在第一到第六段里,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器是道途之一,入门之后只能靠自己,没有人能告诉你后面的路怎么走。”
  说着,他手指一点,把芥子袋弹到燕开庭怀里。
  燕开庭沉默了一会儿,收起“骨中火”和图纸,整整衣冠,对夏平生正正经经行了个大礼。
  夏平生没有谦让,站着受了他的全礼。
  燕开庭直起身来,忍不住又问:“你是要离开吗?”
  夏平生没有回答,转身向冶炼室外走去,燕开庭一时不知道是否该继续追问,咬了咬牙,跟上去。
  直到走进大殿,夏平生都没出声,他在中堂那副群峦点翠的画前站定,抬头看了许久,道:“计玉是我小师妹,她从小就害怕独自一个人。我答应过,会一直陪着她。”
  燕开庭没有马上反应过来,等他想起计玉是已故继母的闺名时,不由一震。望着夏平生的背影,又想到葬在玉京城北“天工峰”的墓地,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很多人都不理解夏平生这样的强者,还远远称不上老迈,为何会安于玉京一隅,全无对外扩张的野心。况且他在“天工开物”虽然地位崇高,却不掌实权,说到底也还是在为人做嫁衣。
  燕开庭当然也猜测过无数次,尤其是前些年,“天工开物”里的派系还有明确“夫人党”的时候。他也想过是否自己就是一块顽石,要去磨砺那些更被父亲看好的子弟。
  不过燕开庭从来没有畏惧过,顽石磨刀,刀会更锋利,可是谁又能保证,被打磨的只有刀呢?在看过夏平生无数次的炼器过程后,谁又敢说顽石不能成器?
  夏平生这是第一次说到他的私事,也是第一次明确说明他与计夫人的关系。两人竟是同门。既然计玉已逝,且安葬在玉京,那他这番话几乎可以认为是不会离开了。
  然而燕开庭呆呆站着,甚至都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是悲是喜。
  夏平生今天种种举动,让燕开庭一度说不出的烦躁。这个大部分时间都被他摆在“对头”位置上的人,一旦有要远离的迹象,竟会使得他如此郁闷。
  可是就在燕开庭尚未搞清楚自己情绪的时候,又得到这样一个会保证夏平生留下来的理由,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胸口发闷到近乎难受。
  在他心目中,那个高不可攀的强者如何能为这种缘由,困于一地,空抛一生。
  燕开庭在和自己生闷气的时候,夏平生转过身来,看到他情绪外露,而且表情极为复杂的脸的时候,怔了怔,忽然笑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计玉是我的小妹妹。”


第二十七章 汝之离障
  夏平生神情感慨,仿佛想起往事,过了一会儿,叹息道:“你和我一样呵,亲缘寡淡。”
  夏平生原是荆州一座凡俗城市平民之子,家境小康,四世同堂,人丁兴旺。
  然而在一场百年罕见的大型兽潮里,城破家亡,他在逃难人潮中,亲眼看着亲人一个一个倒下,死去。最后,当他所在的那支逃难队伍到达一个修士门派所在地求庇护的时候,身边只剩下四岁的幼妹。
  可是有了安全的居所,却不代表就能活下去,夏平生用尽各种方法获取食物,同时还和无数小孩一起争夺成为修士门派学徒的机会。
  就在他拿到学徒资格跑回栖身地的时候,幼妹却已经停止呼吸多时。
  接下来,夏平生在师门中突飞猛进,轻松迈入上师境,然而,之后就在第一重“离”位上卡了整整十年。同期的天才变成了一个笑话。
  红尘万象,识障方能解缚,夏平生却茫然不知瓶颈何在。
  他为寻求突破,不断提高出师门任务的等级,还冒险进入对他来说十分危险的秘境。直到一次遇险,陷进心魔幻境,偶得计玉帮助脱离,还一举破“离”入“净”。
  夏平生那时方才明悟,亲缘之失是他平生最大的痛事,哪怕之后意气奋发、道途有望,也无法抹平他当年被仙师选中的大喜之后,看到小妹妹了无生气眼睛那一刻的大悲。
  燕开庭听得心中一动,神识震荡,竟是起了共情之心。
  夏平生语调平平,情绪并无起伏,大段往事也就十来句话就说完了。可燕开庭却仿佛若有同感,甚至脑海中会泛起三两惨烈片段。
  燕开庭本能地感觉到那不是夏平生的经历,然而如此历历在目,仿佛真的发生过,他又从何得来这样的印象?
  要知道,玉京城可算是承平已久,虽然“逢魔时刻”数年一次,兽潮时有发生,但每每都是据敌于城门之外,主城已经数百年没有被攻破过了。
  而夏平生说完话后,就声称时间已晚,直接把燕开庭请出房门。
  燕开庭站在如雪域般的院子里的时候,脑中仍是浑浑噩噩,无数记忆残片走马灯般沉沉浮浮,折射出光陆离奇的画面。
  他用力甩了甩头,强行压下暴动的识海,这才注意到,天已经黑了。
  整个客院都十分安静,通幽曲径上路灯琳琅,但是光线极为柔和,不仔细看,会误认为只是月光稍稍明亮了一些而已。
  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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