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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部分

天下春秋-第254部分

小说: 天下春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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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难,但夫差既然视我如仇,在下便不再理会吴越之事,叫夫差好自为之,否则,在九泉之下,夫差只怕也无颜见吴人的列祖列宗了。话已说完了,请王子下船,我们即刻便走了。”
    王子季寿道:“王叔何必这么急,依小侄之意,不如此请暂留此地,小侄赶回姑苏去,看看有何法子解此……”
    伍封摇头道:“在下这几日心事起伏,杀机时起,常有杀回姑苏之念,只怕留得久了,会忍不住回姑苏杀人,王子还是不要留在下的好。”
    王子季寿吓了一跳,不敢说话。
    伍封长叹了一声,对王子季寿道:“贤侄,我有话对你说。”
    王子季寿见他突然又改口称他为“贤侄”,忙道:“王叔有何教诲?”
    伍封将昨晚从伯嚭和颜不疑口中听到的事告诉了他,道:“贤侄,以你的本性脾气和眼下的实力,绝对斗不过颜不疑和伯嚭,你请夫差给你一处封邑,最好是远离姑苏,多派耳目在姑苏城中,一旦颜不疑想害你时,你便逃到齐国来找我。”
    王子季寿惊怒之下,又大受感动,想不到父兄如此害他,他仍能不迁怒于他,为他着想,两眼热泪如注,哽咽道:“小侄记得了。”黯然带着乡老们下了船。
    伍封看了看天,只见天蓝如碧,白云轻翻,一头大鹰在头顶低飞盘旋,再看水中浑浊,便觉世上之事如同这浑黄的邗沟之水一般,难觅清明之处。
    伍封向岸上瞧去,见王子季寿怅然立在岸上,茫然若失,心道:“夫差的五子之中,太子友和王子地死于越人之手,王子姑曹跋扈不仁,颜不疑阴狠残忍,唯这王子季寿纯实厚道,为何都是一父所生,却大不相同呢?”
    妙公主与楚月儿站在他的左右两旁,妙公主道:“夫君,这王子季寿还算……”,此时运兵船缓缓离岸,剧晃了几下,妙公主忽觉心中烦恶,立足不住,张嘴欲呕,伍封吓了一跳,忙将她抱住,问道:“怎么?”
    楚月儿扶住妙公主道:“公主,你向来并不晕船,怎会如此?”
    妙公主皱眉道:“多半是久未乘舟之故吧!”
    伍封和楚月儿先将妙公主扶到中舱,小鹿闻讯赶来,他随公输问学医颇久,有些手段,上来为妙公主把脉,过了好一阵,道:“师父,公主有喜!”
    伍封又惊又喜,道:“真的?”
    小鹿点头道:“已有月余了。”
    本来众人因叶柔的丧事都有些垂头丧气,此刻平添了若干喜庆,郁闷之情便淡了几分。
    伍封道:“这真是大好消息,若是柔儿知道……”,叹了口气。
    妙公主道:“我去说给柔姊姊听。”
    伍封与楚月儿小心扶她到了停放叶柔铜棺的舱中,三人坐在棺前,絮絮叨叨地说些家常话。
    众人数日未曾认真歇息,不免疲乏,船上既然有人服侍,便都闲了下来,等仆佣送上饭食,众人用了些酒肴,各自歇息。
    伍封与妙公主、楚月儿在叶柔棺前坐了一阵,都觉得十分疲惫,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伍封渐渐醒来,想睁眼时,眼皮却沉重无比,无法睁开,吃了一惊,正要起身,才发觉手足丝毫力气也没有,细细感觉,才知道手足被牛皮粗绳牢牢捆住,他大惊之下,便听不远处有一缕细微的呼吸声,其声十分熟悉,正是妙公主睡熟时的呼吸,心道:“公主既在,月儿定在一旁,她用的是脐息,便听不到她的呼吸之声。”心中叹了口气道:“糟了,这番中了别人的暗算。”
    伍封细细感觉身上,自己身上似乎仍穿着甲胄,只是腰间那沉甸甸的“天照”宝剑似乎已经被人解了去,他遭遇大险,心下反倒镇静下来,心道:“莫非王子季寿知道我与其父子的仇恨难解,便预先安排了歹人在船上?月儿向来十分警觉,就算是熟睡之中,也无人能将她捆住,先前的酒食之中必有迷药一类的毒物!是了,这必定是计然所为!”又想:“计然要加害我们,为何将我们捆住,早早将我们杀了,扔在水中,岂不是好?”
    他想叫妙公主和楚月儿,可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来,想是药力未过,还无法出声。
    正寻思间,便听舱外有人走近,伍封便听“吱呀”一声,舱门打开,听脚步声有数人走了进来,又听“呀”的一声,舱门关上。
    便听一人道:“龙伯虽然厉害无比,却还是敌不过我精心配制的昏毒之药,若非他丧妾心痛,心思不属,这毒药只怕瞒不过他。今日他落入了我的手中,今日便杀了他,以绝后患。”听那声音,果然是计然。
    又听一人笑道:“计先生,龙伯生得高大雄美,莠儿可有些喜欢他,真要杀他的话,便交给莠儿好了,免得他死于这些粗人之手。”这是莠葽的声音。
    他们虽然一心加害伍封,语气对伍封却仍然不失尊敬,可见对伍封心有敬意。
    忽听一人惊道:“计先生,莠妹妹,龙伯……,非要杀了他么?”
    伍封听了这声音,便知道是蝉衣,又是欣喜。又是心酸,欣喜的是蝉衣与计然有旧,计然果然未曾害她,心酸的是蝉衣此刻居然与计然在一起,莫非她在自己府中,却一直在帮助计然?
    莠葽笑道:“小凰儿,虽然你对龙伯一往情深,可他却丝毫未将你放在心上哩!他家中姬妾甚多,都是十分美貌,怎会将你放在眼里?”
    蝉衣小声道:“我……。我对他也没有什么。”
    莠葽格格笑道:“还说没有什么,适才我救你醒来,你为何一睁眼便叫‘龙伯’?莠儿阅人多矣,你这点心思怎会瞧不出来?”
    伍封心中一动,想不到蝉衣暗中爱恋着他。
    计然冷冷地道:“小凰儿,龙伯的人杀了鸣蜩、萑苇,条桑不知下落,说不定也被他杀了。这人与我们有深仇大恨,你千万不可因为私情为他求情,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日的情份。”
    蝉衣嘤声答应。
    伍封心中微酸,暗道:“蝉衣还是向着计然多些。”
    便听脚步渐渐走近,莠葽道:“小凰儿,我这一剑下去快捷无比,何况他身中昏毒,也没甚感觉,包管不会觉得痛苦。”
    她一声轻笑,伍封身怀脐息之技,感觉极为敏锐,便觉一缕细细的剑风当胸而来,他心中暗叹道:“想不到我会死在这泗水之上。”
    忽然听蝉衣惊呼一声,一个软软的身子伏在自己身上,便听“嗤”地一声,蝉衣轻哼了一声,莠葽惊呼道:“小凰儿,你干什么?你……,居然舍命为他挡剑!”
    伍封心中大痛,便觉伏在自己身上的蝉衣身上流出的那一缕热血,渐渐流到自己的身上,但他却感觉到这一缕热血一直流入了自己的心中。
    计然抢上来道:“小凰儿,你,你这是何苦?”
    便听蝉衣小声道:“我不能,不能眼看着他……被你们杀死。他若死了,我便,我便陪……陪……他!”
    伍封忽觉蝉衣的长发落了下来,覆在自己脸上,蝉衣的头也软软地靠在了胸口之上。他虽然睁不开眼,但眼前却仿佛闪烁着蝉衣的身影,可他眼看着那身影渐渐地向远方飘去,如雾一般散开。
    伍封只觉心中大痛,忽地想起那日自己曾做的恶梦来,庖丁刀解梦时说,该死的人不死,不该死的人便要死,伯嚭、计然都是该死的人,自己却没有及早杀了他们,以致叶柔、蝉衣用她们的身体来救自己的性命,心中忽道:“难道该死的人并不是伯嚭、计然,而是我自己?”
    便听莠葽问道:“计先生,还有没有救?”
    计然叹了口气,道:“小凰儿已经死了,你将她收敛一下,船到岸时葬了吧!”
    伍封便觉身上一轻,蝉衣的尸体被人搬开。
    忽听脚步急想,一人进来道:“计先生,后面有一艘船追上来,船头有人在大呼‘龙伯’。”
    计然忙道:“是什么人?”
    那人道:“还不知道,不过那船却是吴国的余皇大舟。”
    计然道:“我知道了,船上的人是任公子,夫差将伯嚭常乘的余皇要走,送给了任公子。哼,这人定是不知道我们已经夺下了船,想上来与龙伯并行。我们去瞧瞧,别让任公子知道了,将消息传了开去,日后齐国定会找我们越国兴兵报仇!”
    脚步声乱响处,众人都走了出去,“呀”的一声关上了门,又听计然的声音道:“果然是任公子,将所有人派到舱下去操桨,余皇甚快,我们别让他赶上了。”声音渐渐远去。
    伍封此刻心中伤痛,自怨自艾,一时间心灰意冷,也未去想如何脱困的事。
    过了好一会儿,忽听身边微有动静,伍封心中一动,心道:“莫非月儿醒了?”此刻忽觉身上气力渐渐挥复,忽一下睁开了眼,一眼便看到那一口铜棺,又看到舱顶,原来仍在先前那船舱之中,扭头向四周看了看,虽然舱中只有一只火把,就着微弱的火光向四周看了看,便见妙公主和楚月儿躺在不远处,手足似乎也被绑着。
    伍封觉得嗓子松动,似乎可以出声,正想呼唤妙公主和楚月儿,便听舱外脚步声响,连忙将到了嗓子眼的言语收了回去,此刻气力还未全复,手足又被绑住,自不能贸然行事。
    只听开门和关门之声,伍封偷眼看时,见莠葽持剑进了船舱,便听她小声叹道:“龙伯,莠儿并不想杀你,可惜临行时文大夫多番叮嘱,我们若不杀你,文大夫便会杀了我们。”
    伍封听见“文大夫”三个字,心道:“唉,文种居然要杀我!”
    又听莠葽道:“如果当日你从落凤阁带走的是我而非小凰儿,我便会一生一世跟着你,可惜你根本不将莠儿放在眼里,否则,今日为你而死的便是我,而非小凰儿了。”
    伍封想起蝉衣之死,心中大痛。
    便听莠葽轻轻一笑,道:“原来你已经醒了!”
    伍封暗吃一惊,听莠葽道:“你眼睛虽然未睁开,但若非醒着,怎会流泪?”稍顿了读,怒道:“你不睁开眼睛,是否不将莠儿放在眼里,连看一眼也不愿意?你再不睁眼,我便杀了这两位公主,看你如何!”
    伍封吓了一跳,忙睁开了眼,冷冷地道:“就算睁眼又如何?你杀了蝉衣,在下必不会饶你。”
    莠葽格格笑道:“她自要撞上来,怎怪得了我?若要怪时,便怪你好了,她可是为你而死的哩!”
    伍封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莠葽蹲在他身旁,伸出一只手在他脸上轻抚,道:“若非计先生神机妙算,预先带我们上船扮作佣仆,又故意让王子季寿征用此船,要让你们中计便十分不易。不过话说回来,今日你们尽数死于泗水之上,要怪也只能怪你心痛爱妾之死,神魂迷失,才会中毒。”
    伍封恨声道:“将你的手拿开!”
    莠葽的手又向他胸口摸去,笑道:“就算你们不会中毒,我们也有第二种法子,在水中凿船了,不过你水性甚好,只怕淹不死你,还要费我们许多箭矢才行。”
    伍封听到“箭矢”二字,想起死在箭矢下的叶柔,心中一痛:“柔儿遇害之前,还说要小心越王勾践派人暗算,果然不出她的所料!若是柔儿在生,定会提醒我小心在意,怎会轻易被人所暗算?”忽又担心:“公主怀了身孕,这迷药不知是否会对她有害?”
    莠葽见他眼中露出伤痛之色,将手伸入伍封的衣甲之内,在他胸口轻轻抚动,道:“莠儿本想觅个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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