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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娆荼-第80部分

小说: 娆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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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娆荼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心中只觉得好笑,取出今日买的胭脂,将那正红色的涂在唇上,水红色轻轻淡淡做眼角妆容。
  沈筑闻到一股香甜的胭脂味,却没有看她。娆荼收拾好就去推沈筑,“沈郎,你看看我这妆容如何?”
  沈筑看向她,不由微微一愣,眼前的美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娇艳的如同春天里的桃花。他的眸子暗了暗。
  娆荼看着有些出神的他,低声笑道:“沈郎,你觉得好不好看。”
  “……好看。”
  “刚才在集市不是说这正红的胭脂与我的抹胸眼色相配么?我脱下给你细看?”
  沈筑连忙按住她的手,“等下!额……红烛之下更好看,不如……你晚上再来?”
  娆荼笑看着他,竟然在沈大人的老脸上看到一丝尴尬,她软在他的怀里,“大人怎么了?怎么都不敢看我?”
  沈筑捂住她的嘴,心中默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
  娆荼掰开他的手,“怎么啦?”
  “别说了……”沈筑艰难道:“你确定此次过来,不是来要我的命的?”
  娆荼笑得发颤,笑出了眼泪。沈筑看着这个在自己怀中花枝乱颤的女人,沉声威胁道:“你再笑,我真的不客气!到时候别讨扰……”
  娆荼忍住了笑意,但那一双桃花眼眸中氤氲着无限风情,沈筑终于忍不住,俯身在她眼皮上亲了亲。
  她勾住他的脖子,难耐地嘤咛了一声,“太热了,总不好。”
  沈筑情热如火,那还管冷热,将她揉在怀中一顿欺负,娆荼喘着息道:“等晚上……好哥哥……等晚上……”
  沈筑握了握拳头,“正经来你又不能……只会说些话勾引为夫……”
  娆荼从他怀中起来,笑道:“是你自己自制力不行,却来怪我。”她拿起落在席子上的扇子,给沈筑扇了几下,“给沈大人降降火。”
  沈筑捡起书册,收敛心神去看上面的文章,可是满眼都是她的笑靥,哪还能看进去一个字。
  娆荼问:“晚上去什么花楼?”
  沈筑不去理会她。
  娆荼哼了一声,“我要给你将腰带系紧,回头要是看到腰带的系法不对,你等着!”
  沈筑无奈:“你系了个死结,我如何小解?”
  娆荼愣了愣,随即噗次一下笑了出来,“你不会少喝一点么!”
  沈筑合上了书册躺在床上,将娆荼捞在怀中,一边拿着蒲扇扇风,一边道:“从现在起不许说一个字。”
  娆荼闭上眼睛,“好,沈郎歇息,我也歇息。”
  午时小憩,本不会太久,奈何娆荼连日赶路疲惫,早上又起得早,忙了大半天,所以酣酣沉睡竟至于黄昏时才醒。醒来时屋内昏黄一片,静谧无声仿佛能看到时光流转,沈筑早已出去了。
  娆荼愣愣地躺了一会,热风透过窗纱吹进来,只觉得浑身上下汗津津的,十分散软。
  她起身走到院中,屋外比屋内凉爽一些,她看见慕容云横安静坐在一株老树下,伸手做掐诀状,她曾见陆知命如此,知道是道家的推衍之术,便没有出言。
  只坐在门槛上等他结束,风吹过,一片树叶在空中飘飘荡荡,眼看要落在慕容云横的头发上,娆荼屈指一弹,空气中荡起一道气波,将那树叶推出半尺,落在了地面上。
  慕容云横缓缓睁开眼睛,对娆荼颔首笑了笑,“多谢夫人。”
  娆荼摇头,“先生在算什么?”其实她只是随口一问,并不认为慕容云横会告诉她。
  慕容云衡却道:“有一种妖术,叫做李代桃僵。”
  娆荼微微变色,勉强笑道:“何意?”
  “我想夫人不仅知道何意,还知道怎么施用。钦天监的半舌道人是我同门,你这李代桃僵之术,是从他那里窃取的吧?”
  娆荼眼中的清冷之色加重几分,缓缓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先生。”
  慕容云横忽视她话中的杀机,风轻云淡道:“沈筑体内的生机,是你渡入的。你用道家双修之法,暗中行那李代桃僵之术。想要以命换命?”
  娆荼摇了摇头:“我不是想以我命换他命,只是……只是想让他活得久一点。”
  “以你三十年寿命,换他十年?”
  “如果可以,我就已经很知足了。我们二人,不管谁先死,另一个也绝不独活。我到如今的境地,还看不开么?先生不会问我值不值得这样的话吧?如果先生这样问,我倒是怀疑先生对那名紫衣柳姑娘的怀念。”
  慕容云横听到“紫衣柳姑娘”时,脸色微变,很快又平和如镜,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很值得。”
  娆荼向他福了福身:“多谢先生体谅,还请先生千万不要将此事告知沈筑。”
  慕容云横叹了一口气:“很危险。”
  “再危险也要试一试,不是么?”
  慕容云横点了点头,“是。”
  娆荼转身回屋,坐在梳妆镜前,她看着镜子中那个面色微白的人,微笑道:“我知道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她用梳子重新挽好了头发,填眉入鬓,添了几分英气,等到外面天色完全暗下来时,出门来到潼川城最繁华的街道。灯火辉煌,一处酒楼红灯高悬,彩旗飘摇,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人站在门口,不停甩着香帕招揽客人。
  众位姑娘看见娆荼,都是眼前一亮,不有分说围了上去,朝娆荼甩帕子飞媚眼,“哎呦呦!这位相公好俊俏的模样,跟奴家进去喝杯小酒听歌观舞好不好,奴家倒贴银子也使得。”
  娆荼笑了笑,粗声道:“就光只是听歌观舞,有没有别的啊?”
  姑娘们捂嘴娇笑,娇滴滴道:“还不是凭爷您乐意,在我们听雪楼,想要什么极乐没有?”
  娆荼抬眼看了看匾额,见上面用隶文写着“听雪楼”三字,字体清冷有风骨,她沉吟道:“你们这招牌倒是高雅得很!”
  姑娘们将娆荼推进了楼中,一个管事的娘子上前笑眯眯打量娆荼一眼,挥手驱散了姑娘们,在娆荼耳边笑道:“我说这位姑娘,您来这凑什么热闹?”
  娆荼一惊,佩服这管事娘子的一双火眼金睛,从怀中拿出一锭金子,凑到她耳边问道:“如何?叫的起姑娘么?”
  管事娘子眼前一亮,双手捧过金子掂了掂,“好说,好说。姑娘就是想找清俊相公也使得。”
  娆荼一笑,假装好奇:“真有?”
  “当然,咱们这店大,可不是得满足客官各种需求。前些日子刚来几位小倌,有冷有热,性情迥异,模样也是极好的,要不……试试?”
  娆荼是第一次听到女子招伶倌,这下是真的好奇了,便对那管事娘子吩咐道:“如此,你便找个性子冷一点的,要个清净雅间。”
  “得嘞,那姑娘是要清俊一点的呢?还是要威猛点的?”
  娆荼忍笑道:“清俊的,清俊的。”
  管事娘子回了她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表示很理解,笑盈盈道:“包管给您找个极好的。”
  ……雅间内,娆荼看着那个一身水磨纱衣,从进门后就一言不发的瘦弱少年,她有些尴尬。她本来是存了猎奇的心思,却没想到弄成这样上不上下不下的地步。
  见那少年良久不言,负手站在门边跟个木头似的,娆荼笑道:“你别在那站着了,过来说话,我又不会杀了你。”
  少年瞥了娆荼一眼,眼中竟然有宁死不屈之意。娆荼暗道了一声:“不得了!果然高冷!”
  她微微一笑:“你既然如此硬气,入了这勾栏院中已经是污秽,何必还要苟活?”
  那少年脸色微变,看向娆荼,随即眼睛落在她并没有喉结的脖子上,他迟疑道:“你……你是女人?”
  娆荼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是啊。”
  “为……为何要?”少年面色微红,更觉得羞辱。
  娆荼笑眯眯道:“为了好玩。”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对你没有威胁,也绝对不会勉强你,你若是觉得可以,不妨坐下来说说话喝杯茶,若是觉得为难,现在滚出去也可。”
  少年迟疑了片刻,走到娆荼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拿起茶壶为娆荼斟满了茶。
  娆荼注意到他身后背了一把焦尾古琴,走路一瘸一拐,显然曾经断了一条腿,她问:“你原本叫什么名字?”
  少年微微一愣,她问的是他的本名,这让他的心中没来由一暖。到了这个地方,有谁会问他的本名呢?他道:“苏桢同。”
  娆荼点了点头,“这潼川城中,有太多冤鬼。”
  “潼川偏远,素来是流放之地。”他道。
  “苏公子是被家族所累,流放至此?”娆荼已经看出,这位小倌举手投足之间有雍容气度,虽然轻淡几乎无痕,不过她还是能觉察出一些蛛丝马迹,譬如他刚刚倒茶的手法,必然是出自大贵之家。
  “不是,我……我是孑然一身,不是被家族所累……”苏桢同有些激动,明显是在掩饰。
  娆荼并不刨根问底,对于这个人的过去,她一点都不在意。可怜人多了去了,谁没点不能与人言的心酸过往呢?她握住茶壶为他斟了一杯茶。苏桢同看着那杯茶,有些受宠若惊。
  “苏公子可知这茶叫什么?”
  “此茶名为仰天雪绿,产至信阳。”
  “哦,仰天雪绿,果然,茶色浓绿,入口则清淡如雪。”娆荼看向窗外,外面是听雪楼的后院,有一个独栋小楼立在那里,二楼有灯,窗上映照出几个人影。娆荼看着其中一个人的影子,嘴角荡起一丝淡淡笑意。
  她不知什么时候以手支颐,斜靠在窗前,整个人柔若无骨,苏桢同看得有些呆了,他在风月楼许多年,所见花魁女子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这个女子,若她做女子装束,岂非要比天上仙子还要貌美。
  不,天上仙子不惹尘埃,偏偏这女子脸上有几分烟火气,更加衬得她天上无有,地上无双。
  娆荼回头看向有些痴愣的苏桢同,笑道:“你可知对面楼中是谁?”
  苏桢同回过神来,茫然摇了摇头。娆荼看向他身后背的焦尾古琴,“会弹何曲?”
  “但凭姑娘所请。”
  娆荼见他如此自信,有意打趣,“那你可会那失传已久的广陵散?”
  苏桢同横琴于膝上,“只会半篇残卷,余下半篇,是我补的。”
  娆荼饶有兴味一笑,“弹来听听。”
  苏桢同轻轻拨弦,琴音流转,竟然真有几分魏晋风流高士的风骨。娆荼闭目听他琴音,喃喃道:“古来大音希声,在广陵散中可见一二。”
  琴自浓处,苏桢同指间在那弦上快速流转,表情专注,流露出一种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
  后院小楼中,正与西蜀经略使谢堂燕对坐饮酒的沈筑轻轻摆了摆手,令室内的乐师停下弹奏,于是苏桢同的那曲《广陵散》便流入窗中。
  沈筑轻声叹道:“纷披灿烂,戈矛纵横。无愧世间第一绝曲!”
  “去将弹琴的姑娘叫来。”谢堂燕吩咐小厮。
  沈筑摇头道:“弹此琴曲,当为男子。”
  谢堂燕“哦?”了一声,看向自己旁边的清俊小倌,搂了搂他的细腰,“你知道是谁么?”
  那小倌眼中射出几分嫉妒之意,他名叫香锄,因相貌清秀胜过女子,本是这听雪楼中男倌第一得意人。谢堂燕此人不喜女色,却有龙阳之癖,每次来这听雪楼,必然会叫香锄。如今他听谢大人当面问别的伶倌,心中自然不喜,淡淡地道:“奴家不知。”
  谢堂燕对他的耍小性使脾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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