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荼-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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娆荼紧紧咬着唇,将冰凉的手脚往他身上热的地方使劲蹭,闭着眼睛赌气睡了。
沈筑感受着那冰凉脚丫子在一点点变热,他的嘴角绽放出一个轻淡的笑。
第二日,娆荼醒来的时候,沈筑已经穿好了衣衫,高冠博带,衣冠楚楚,看样子竟是一副要外出公干的装扮。
她问道:“大人要去哪?”
“苏州大旱,皇上令我去视察灾情。”
娆荼“哦”了一声,“大人请便,到了苏州,可以去醉月楼逛一逛,到了提娆荼的名字,我那里还有几个相熟的姐妹,定能伺候大人舒服。”
沈筑本来心情就不好,听了这话,就好像在路上不小心踩了一坨狗屎,糟心!
他怫然不悦,上前攥住她垂在枕边的头发,冷笑道:“我去逛窑子,还得提与你的交情?”
娆荼被拽得偏了脑袋,她大声道:“不提就不提罢,我这不是想给你省点银子嘛!”
沈筑恨得牙痒痒,捏起她的下巴道:“娆荼,你好,真好……你等着!等你彻底好了,看我不收拾你到腿软!”
娆荼恨道:“妾就等着!妾在病重时大人尚且如此粗鲁,又是拽头发又是掐脸,若是好了大人岂不是要拿刀子直接砍了我!”
门外的杨谦都快听不下去了,这是他们大人吗?……他们大人向来厌恶魏晋清谈之风,一向不屑与人争论,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与一个女子三句正经话不说就要吵个面红耳赤?
屋内的沈筑点头道:“等你好了?我恨不得现在就办了你!”
娆荼气急,从枕头下抽出神符匕首往床上一拍,哭道:“贱妾污秽一世,想干干净净地死,也不能够么?”
沈筑劈手夺过那柄神符,“不能!”
说罢转身踏出了房屋,在外室对几个丫头道:“你们几个给我看住了,要是夫人有什么闪失,你们也不用活了!”
沈筑怒气冲冲地走后,娆荼从山鬼口中听到了另外一个版本,说是沈大人昨天去御前谢罪,皇上罚他去苏州当三个月的监察,实则是被他的事情闹得头疼,找个噱头贬他出京清净几个月再回来。
娆荼皱眉:“三个月?岂不是初春方能归了?”
山鬼叹道:“姑娘,你不会真的舍不得沈大人吧?”
娆荼瞪了她一眼,“自然不是,我只是在想……他是凉薄之人,三个月后,说不定早就另觅新欢,对我的情冷了,这几个月的纠缠,岂非付诸东流?”
山鬼讷讷地道:“我看不会,沈大人走时那个样子,怎么都不像是三个月不见就会对姑娘情冷的,说不定三个月后,回来……回来……”
“什么?”
山鬼小声道:“回来叫姑娘一个月下不来床是有可能的。”
娆荼深深拧起了眉,嗯,真有这个可能,她还不知道沈筑么?那就是个衣冠禽兽!
之后,娆荼在屋内闷了几天,整天被几个丫头轮流逼着喝药,屋中一股子药味。这里头春夏和秋冬劝药劝得最勤快,许是被沈大人临走前的话给吓到了。
任凭娆荼如何宽慰,春夏和秋冬都听不进去。也难怪,两个丫头是从公主府中出来的,公主的脾气她们都知道,那是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主子。
公主喜欢沈大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沈大人定然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况且走时那个样子,怎么都不像是说着玩的。
娆荼没办法,这日喝完了药,提议要出去转转。
春夏道:“外面风寒,姑娘仔细着凉。”
秋冬道:“正是呢!姑娘想吃什么玩什么,我们给你办好,大冷天的出去做什么呢?”
娆荼叹了一口气,给山鬼使了个眼色求救。山鬼上前摸了摸娆荼的额头,又拉过手腕有模有样地探了探脉,煞有介事道:“姑娘在屋内闷了好几日,是得出去走走,否则积食在腹,日久必损。”
说得春夏秋冬直愣,柳杏便笑着将娆荼给扶了出去。
不巧,刚出门,就见从远处溪边晃动着几个人影,为首的妇人,头戴银丝髻,周围是金累丝钗梳,上穿藕丝短袄,下着青翠绫裙,浑身珠翠堆满,环佩叮当。
娆荼笑意玩味,扭头对旁边的柳杏道:“你猜裴夫人年方几何?”
柳杏与裴氏有杀母之仇,小丫头死死地盯着裴氏,呸了一声,骂道:“三十多岁的老妪!”
娆荼摇头笑道:“不对,裴姐姐今年才二十有七,只是这一身富贵行头,倒像是虚长了许多岁的。”
正说着,裴氏就娉娉婷婷地走近了,看样子清减了不少,黄黄的脸蛋不施脂粉,两个眼睛红肿如桃,竟是透着几分楚楚可怜。
她来到娆荼面前站定,展颜温和一笑,“妹妹这是在说什么笑话?笑得如此动人心魄,连我也忍不住心醉。”
娆荼笑道:“都是些低俗不入流的笑话,说出来,怕污了夫人的耳。”
裴青薇忽然盈盈朝娆荼施了一礼,“之前是我多有得罪,皆因担心大人的身体,怒极之下,才对妹妹做了那些事情,请妹妹千万别放在心上。”
娆荼忙将身子侧到一边不受她的拜,惶恐道:“夫人这是做什么?娆荼何德何能,岂可受夫人的大礼?”
裴青薇一脸凄楚可怜,垂泪道:“妹妹如此,便是不肯原谅我了。”
娆荼略作沉吟,随即温婉一笑:“夫人言重了,妾并没胆子责怪夫人,妾还得感激夫人当初手下留情,没将妾一剑刺死。夫人本与沈大人琴瑟和鸣,是妾横插一脚,难免招夫人怨恨。”
裴青薇上前握住娆荼的手,“如今我也想开了,大人喜欢你,我就算再阻拦也无济于事。如今妹妹也算是入了门,在这么个贫瘠之处怎可久居呢,但求妹妹随我入府,日后你我姐妹和和睦睦,也免得大人心悬。”
娆荼微笑摇头:“夫人美意,娆荼心领了。只是我在此处住的甚好,不必折腾了罢。”
“此处荒凉,倒叫京城中人人传我裴氏是妒妇,不能容人才将妹妹逼至此处。请妹妹千万怜惜,随我回府。”
“我重病缠身,只怕会过了病气给姐姐。”娆荼收敛了笑意,淡淡道。
“正是妹妹病重,更该回府好生将养。”
山鬼在一旁皱了皱眉,“回夫人,沈大人特意嘱咐过,让我们姑娘在此……”
娆荼打断山鬼的话,斥责道:“你这丫头!越来越不懂规矩,谁许你这样与夫人说话!”
山鬼噤声,暗想要不是姑娘你拦着,我早就割了她的脖子,这贱货早就对我恨之入骨,还在乎什么礼仪规矩?
裴青薇勉强一笑,又朝娆荼福了一福,“请妹妹收拾收拾,这就随我回府。宴冰在外面办差,开春方能回来,偌大一处府院,只有我一个女人,实在孤寂,还请妹妹千万别再推脱。”
娆荼笑看着她,以一种并不友善的凉薄笑意,“夫人既然如此盛情,娆荼怎好拂却了美意。请留下略用午膳,随后妾便随夫人入府,也好……成全夫人贤德的美名。”
她转头对春夏秋冬道:“去吩咐嬷嬷准备午膳,夫人面色不太好,得吃些进补的。将昨儿在那山涧里抓上来的大鱼炖汤。”
说着便将裴氏迎进了屋,一边还道:“屋内鄙陋不堪,夫人莫笑话。”
裴氏举目四望,一处茅庐,里外两间,虽然破旧却异常温馨,药味与一种冷香交织在一起,雅淡。
裴氏微微一笑,“妹妹的屋子,十分素净。”
“这是这些日子妾和几个丫头才收拾出来的,夫人有所不知,之前妾与大人落难在此,哪是这般模样?满屋子霉味,被褥几乎被雨水糟透,哪能住人,竟是个猪窝!”
裴氏温言道:“姑娘与宴冰生死与共,此番情义才弥足珍贵。”
“说起来,大人也是吃过苦的,不然这样的屋子他如何能住的下呢。妾记得来这里的头天晚上,为烧个炕弄得灰头土脸,也就只有那么一点余温,若非大人抱着妾依偎而眠,妾只怕早就已经冻死了,怎么还能站在夫人面前说话?”
一席话说得裴氏脸色有些难看,却还得绷着笑意,山鬼在一旁见裴氏这副表情,白眼一个接着一个翻。
不时饭菜端上,娆荼让了座,亲自舀了一碗浓白的鱼汤给裴青薇。裴青薇拿勺子正要喝,娆荼连忙从她手中接过勺子,将那她手中的一小勺鱼汤倒入自己碗中,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这鱼是外面的侍卫从山涧里捞出来的,不知有没有毒,妾先替你尝尝,以免不小心伤了夫人。妾死了也就罢了,若是夫人有什么闪失,岂非叫大人肝肠寸断?”
裴青薇尴尬笑道:“妹妹无须如此谨慎。”
“保护夫人周全,妾死且不辞。”娆荼说着,将碗里的鱼汤喝了干净,着实细品了一番,方道:“味道还行,妾尝着没什么问题,夫人放心。”
一顿饭,裴氏吃的并不如何爽快,山鬼和柳杏在一旁看着却是很爽。春夏、秋冬两个则是有些咋舌,传闻裴氏蕙质兰心,深得沈大人敬重。怎么如今看来,不见半点聪敏灵活,反而在她们姑娘面前句句话都落了下乘?
究竟是她们姑娘太厉害,还是传闻不实呢?
吃过了饭,娆荼笑道:“夫人请稍等,妾还有些细软要打点。”
裴氏热心道:“妹妹若不嫌弃,我来帮妹妹一起打点。”
娆荼道:“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不过是大人和妾的几件衣裳。”她说着,从炕头的箱子里翻出几件旧衣裳,裴氏瞥见其中有几件里衣,正是她亲手给沈筑缝制的。
娆荼见她的目光胶在里衣上,便拿起其中一件指着上面一行歪歪扭扭的缝补针脚笑道:“夫人见笑了,娆荼的女工实在不堪入目,这是前几日大人受伤时给他随便缝补御寒的。如今早该丢了,只是大人偏喜欢穿这件,还总是爱摸上面的粗陋针脚,就一直留着没丢。”
裴青薇扯了扯嘴角,却没笑出来。
娆荼收拾了衣裳,便带着丫头嬷嬷一行人出谷回城,裴氏来时坐了一顶大辇,四周帷幕垂悬,并排可以坐下两人,回时正好与娆荼同乘一辇。
辇舆行到城门,颇为招眼。娆荼掀开帘子,目光从街道两侧驻足观看的人群中飘过,她若有所思道:“夫人这顶华辇好气派,妾坐在这里有些难安。”
裴青薇笑道:“辇舆平稳,给妹妹坐的自然要最好。”
娆荼放下帘子回头道:“夫人特意为妾准备的?看来夫人此番出来,对妾势在必得。”
裴青薇道:“妹妹性情温和,因此我才敢有此打算。”
“性情温和?”娆荼玩味道:“那也比不得姐姐,只怕到了明日,城内大街小巷就会疯传,议论沈黄门的夫人气度宽宏,亲自出城迎接那狐媚女子入府。”
裴青薇款款道:“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寻常,我既然是大人的妻子,便自然要有容人之量,这有什么好议论的,况且妹妹岂是狐媚女子,太多心了。”
娆荼笑了笑:“大人前几日还骂我是狐媚子,幸然夫人不作此想,等大人回来,还请夫人在大人面前为娆荼开脱开脱。”
须臾走过闹市,行在一条白砖铺就的坦荡大路上,沿路两侧是皆是白墙青砖,松枝柏树,清雅异常。这里是京城达官显贵积聚之处,许多皇亲国戚和庙阁大臣的府邸都设在此处。
经过一扇朱红大门,娆荼掀开帘子见那门上匾额铁钩银划三个大字“五王府”,一阵幽幽的声乐从府内飘了出来。
娆荼叫了一声“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