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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娆荼-第17部分

小说: 娆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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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娆荼一边给他抚背,一边念叨:“宁愿呛死,不要冻死,咱们且忍忍。”
  沈筑无奈看着这个蠢女人,没好气道:“去外面和点稀泥,将底下缝隙堵住!”
  语气一如既往强硬,娆荼似笑非笑,“沈大人怎么没有半点寄人篱下的觉悟呢?”
  虽如此说,还是下炕了,从外面地上掘了点泥,将炕上皲裂的缝隙一点点堵住。
  没了呛人的烟味,炕也渐渐热了起来,娆荼却异常狼狈,脸上几道煤黑,发上几处泥点,那一双手上更是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沈筑皱了皱眉,满脸嫌弃,抬袖为她擦了擦脸,又弹去发上泥点,“墙角有个瓦瓮,接了水烧热洗洗手。”
  娆荼没有注意到他微柔的眸子,被这话提醒了一事,笑道:“外面有一处温泉,你等等。”
  她拿起墙角的瓦翁跑到温泉处,洗了洗手上污泥,将瓦翁清洗一通,灌满了水再搂回去。
  沈筑提醒道:“你将束发簪子在水里试一试。”
  娆荼依言将银簪探入水中,过了半晌拿出来看,并无异样,“大人放心,这里的温泉水,指不定比你家的井水要干净些呢。”
  沈筑微微皱眉,知她话中所指,却也懒得与她辩解。
  娆荼湿了棉布为他擦脸,一边还道:“还嫌弃我呢,你不晓得自己脸上是个什么模样。”
  棉巾擦下一抹煤黑,沈筑顿时无言以对,脸上白一阵红一阵。
  娆荼柔声道:“沈郎,你怎么不说话了?”
  沈筑咬牙道:“你最好保佑我这双腿永远不能好。”
  她佯作害怕,“好了怎的?你要吃了我?”
  他将她拉回怀中,狠狠道:“你猜。”
  娆荼将棉巾子丢在瓦翁里,风透过破窗在屋内游荡,炕上虽热,空气中却还是阴冷,她不由缩了缩脖子。
  沈筑将她搂紧几分,拿起袍子将她严严实实裹住。娆荼紧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落在她的耳中,有如雷鸣。
  她的脸色不禁有些微红,许多年前,她初嫁为新妇,他青灯苦读书。寒冬腊月,他和她在炕上的依偎如今重演。
  往事浮云般游走,景如故,情已无。
  痴男,怨女。
  夕阳,金黄的余晖落在炕头,倏忽一日已过,娆荼在一个破柜子里找到一根锈针,拆了衣服上的线条缝补两人的破衣裳。
  光落在她的脸上,连浅浅的汗毛都透着暖黄的色泽,沈筑看她低头安静穿针走线,落在衣服上的针脚却实在不堪入目。
  他的眸光变得有些复杂,状作无意问道:“既是宣州府尹之女,大家闺秀,从未做过女红?”
  娆荼随口答道:“五岁便去了教坊司,只受教了礼仪规矩,哪学过这些?凑合一下吧,虽不好看,总能御寒。”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叫他脑中轰然一震,那一点可怜的幻想在心间凐灭,他不由自嘲一笑。
  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是许蘅?阿蘅的女红是极好的啊,况且阿蘅的死,是他亲眼所见……
  说不上来的复杂情愫涌上心间,失落,也释然。
  她,总归不是阿蘅。
  那他,便不会有那么多顾忌与失态。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夕阳即将滑落,黑暗转瞬即来,他的脸上不觉透出一种闲适之态,清眸流光,思绪万里。
  娆荼咬断了针线,将缝补的皱皱巴巴的衣裳披在他身上,随即下炕朝门外走。
  沈筑问:“去哪?”
  娆荼在一片灿灿金黄中对他回眸一笑,“去哪,用得着请教沈大人么?”
  醉人笑意让沈筑心间微颤,他一时竟然无可发作。
  绝代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他沈筑一介书生,如何能不为之倾倒啊?
  山间风大,一日阳光又充足,晾在石上的被褥已经干个通透,娆荼收回被褥,发现附近地面上有些干枯的秧茎,便顺手拔了些带回。
  收拾了床铺,将沈府扶着躺靠在被垛上,她拿出那枯秧问是何物。
  沈筑就着她手中看了看,“或许是红薯的秧茎。”
  娆荼听了便拿铁锹去挖,果然从地下刨出好几个红薯来,她喜不自禁,将红薯上的泥清洗干净,回去埋在灶肚内焖。
  沈筑靠在干燥的被子上,看她忙里忙外,不时捧来一块灰扑扑的东西来。
  他皱了皱眉,虽然已经闻到红薯的香味,但还是问:“是什么?”
  娆荼剥开外面的皮,顿时一股浓香冒出,里面红薯肉烤得金黄软糯,她掰开一半送到沈筑眼前。沈筑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
  “沈大爷很嫌弃?不吃还给我。”
  他不动声色将手中的红薯拿近了一些,淡淡道:“你吃那么多,不怕胖死?”
  娆荼挑了挑眉,捧着自己的那半分红薯细嚼慢咽。
  沈筑已经许久不吃这样粗劣的东西,将就吃完,直觉双手黏糊糊的,万分难忍。
  娆荼自顾自吃自己的,没有半点给他端水洗手的意思。沈筑等了许久,只觉得自己双手上沾染的糖汁都干了,她还有一大半没吃下,他终于忍无可忍,怒道:“你打量着吃一夜?”
  娆荼抬头奇道:“我想吃多久吃多久,这你也要管?”
  沈筑冷冷道:“我要洗手。”
  “你要洗手就去洗,跟我说什么?”
  “你……”
  她毫不避让地与他对视,“我什么?沈大人以为娆荼伺候你是理所当然?”
  沈筑点了点头,“娆荼……你很好……”
  娆荼呸了一声,“别威胁我,我是真的会害怕的。害怕之后就会想对策,小心我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沈筑冷笑:“你知不知道在本朝,谋害亲夫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
  娆荼盯着他看了良久,点头道:“所以,我定要做得天衣无缝,以免被抓入狱,判个凄惨下场,那可万万不妙。”
  沈筑怒极,差点一口血吐了出来,娆荼与他对视许久后,嫣然一笑,体贴地为他揉了揉胸口,“别恼别恼,不就是要洗手嘛!这就去倒水。”
  她将剩余的红薯送到沈筑手中,沈筑别开头不接,她一笑,将那红薯直接凑到他的嘴边,顿时蹭了他一嘴。
  沈筑这下是真的恼了,他脚不能动,手却没坏,猛地抓住娆荼将她往身下按去,恶狠狠道:“你以为我真制不了你?”
  娆荼被压住,推了几下推不动,软语娇笑道:“我开玩笑的,偏你小气爱当真!”
  天下谁人能想到,惊才绝艳的黄门郎沈大人,此时瘫了双腿,满嘴红薯屑,与个小女子置气?
  他觉察到失态,缓缓松了手,有些沮丧。看来,就算这个女人不是阿蘅,他在她面前也不可能永远保持优雅与庄重。
  娆荼见他失神,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楚楚可怜:“大人快将这余下一点吃了,咱们现在吃了上顿没下顿,不能浪费。”
  “你怎么不吃?”
  “奴晚上一向不能多吃。”
  沈筑叹了一口气,无可奈可,只得接下她手中的半份红薯。娆荼从他怀中钻出去,湿了棉巾回来,他已经将那红薯吃了,平静地坐在那里,黑眸静若深潭,看不出喜怒。
  她知道,他从来就是这样的人,就算是怒极恨极,也懂得不动声色。
  “沈郎不累吗?”她笑问。
  沈筑挑眉,“什么?”
  “我是说,你坐了半天,累不累?”她坐在床沿,细致地为他擦拭了手上和嘴边的红薯糖汁。
  太阳落下山,屋内很快就漆黑无光。她将沈筑扶在床上躺下,正要也钻进被子里,忽然想起一事,犹疑片刻,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沈筑问:“怎么?”
  “你……要不要大小解?”
  沈筑浑身僵了一下,随即闭上眼睛道:“暂时不必。”
  她钻入被子里,偎在他怀中,在他耳边温言软语:“那等你需要的时候告诉我,再与我说。”
  沈筑僵了片刻,伸手搂住她的背。
  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对一个女子的情愫,不再仅仅是男女欢情,她仿佛是窥探了他的什么隐私,无形中将两人的关系变得亲近。
  他有些抗拒,却又怀恋。很多年前,他的身边也有过这样的女子。
  第二日,娆荼寻了两根木棍给他作手杖。他勉强支撑着出了房屋,轻淡的阳光落在他英俊的面庞,将他的面色衬得苍白。
  四处泉声幽咽,阳光笼罩在远处青松,将那青松的颜色映照得越发清冷。
  娆荼道:“王维诗中,我最喜‘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一句,此情此境,恍若诗中。”
  沈筑淡淡道:“所以说无知妇人,格局狭窄不知何谓好诗,见了浅近之句便爱。”
  一句话说得娆荼十分气闷,却也无可反驳,只得道:“若论品诗,自然不能入沈大人的眼。”
  两人来到温泉处,沈筑细细闻了闻,沉吟道:“此泉有黄硇砂,气味极重,或可疗毒。”
  娆荼想的是他腿上的毒伤,哪知他却道:“你体内有奇毒,在此浸泡不知会不会疗效。”
  她没有说话,蹲下试了试水温,过了半晌才嫣然一笑:“先管好你自己吧。”
  沈筑“嗯”了一声,一手撑着手杖,一手开始解衣带。
  娆荼猛然回过神,退了几步,讶异道:“你干什么?”
  他将外衫尽除,穿着里衣,微露胸膛,随即撑着手杖缓缓沉入水中,坐在一块大石之上,泉水刚好没到胸口处。
  “什么时候,你也这样不好意思起来?真是稀罕。”他瞥了眼娆荼悄脸泛红,出言讥讽道。
  娆荼哼了一声,扬起脸与他对视:“光天化日之下,真不害臊!”
  他忽然眉心微皱,按住腿上伤口,娆荼透过水雾看见他伤口四周居然涌起了细密水沫,心中一动,问道:“很疼?”
  他摇了摇头,神色痛苦道:“尚可忍受。”
  娆荼略一沉吟,也脱了衣裳浸入水中,除去小腿上被巨石割出的伤口微微刺痛外,身上并无其他半点不适,她不由有些沮丧。
  无解之毒,果然无解。此处温泉水可以解沈筑外伤之毒,却解不了自己体内的奇毒。她自嘲一笑,也罢了,既然当初做出了选择,此时便该承受苦果。
  她钻入水中,难得这样一个好地方,索性将身体好好清洗一番。
  沈筑见她神色有异,却也没有多问,默默忍受着伤口处的刺痛。
  太阳渐渐移到头顶,水面雾气渐消,日光照耀下水尤清冽,两人的影子落在潭底的鹅卵石上,娆荼忽然道:“你脱下里衣让我洗洗,在石头上很快就晾干了。”
  沈筑皱了皱眉,显然不太赞同这个提议,目光散漫地望着天上浮云,没打算理会。
  娆荼拿起他的手杖,往四周环绕的竹枝上打了几下,落了许多青绿的竹叶铺在水面上,对沈筑道:“这些总可以了吧?荒山野岭,谁能看见呢?”
  沈筑闭目养神,依旧不理。
  娆荼没意思,咕哝了声:“谁想给你洗?回去找你的青薇妹妹吧!”脱下自己身上的小衣裳自顾自揉搓起来。
  沈筑闻言睁开眼睛,隐约看见竹叶下她的婀娜身影,以及那白玉般肌肤上的一道道红痕,他不由深深皱起了眉。
  那日受了她一剑神符,神思恍惚之际,只是嘱咐杨谦千万护她性命,却没料到受伤昏迷的那几天,裴青薇将她锁入地牢,对她动了鞭刑。
  强行拂去脑中的杂思,这些事情他不愿多想,也不敢多想,他对青薇有亏欠,他宁愿相信,青薇本不是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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