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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江南春-第49部分

小说: 江南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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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祖曾留书曰。一个家族,重要的,就是能够长长远远地延续下去。”陈老爷子缓缓地道:“水满则溢,权势固然不能少,但也不能太盛。”
  “我的父亲潜公,正如他的名字一般,于仕途上潜了。到了我这一辈,就是我……我自问有一日能入内阁,官居一品。而你们父亲那一辈。却都会止步于四品。”
  “而你们这一辈,有个厚蕴会读书会做官,能担起陈氏的在外的荣耀,已经足够了。所以。若是你们一个个的,都生的聪明绝顶,我才会因为难以抉择或是抉择不公而痛苦。”
  “我今日说的这些。希望你们能记住,而且有一日。能够想明白。而至于厚温你,你应该庆幸你不是长孙不必担负厚蕴要担的担子。只管慢慢求学不荒废懈怠就是。抑或那一日,你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志趣所在,如你二叔祖那般就喜欢上了农学……你也可以不必再读经义论文,只管去追求你的志趣就是。”
  “所以,从这一方面来说,你们都比厚蕴兴趣许多。”
  陈老爷子说到此处,长叹一声,神色之间,很是感慨。许久,他对正沉默沉思的两个孙子点点头,却并没有出声叫他们,而是独自迈脚走出侧室,临离开祠堂之前,再次在供桌上燃起了新的贡香。
  陈厚温和陈厚琪又在祠堂里留了许久。
  陈老爷子的话,反反复复在两人心中响起来。良久,陈厚温才艰难开口道:“我有一次听爹爹说,祖父他很喜欢制墨。从前,在伴月轩那里,有间屋子,是他专门制墨的地方。但那间屋里,如今虽然没有封,只怕里面已经积满了灰,再不能用了。”
  “祖父他……没有时间。”
  吏部事物繁忙,而身为朝堂,却并不仅仅是正儿八经的公事。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其他琐事,需要斟酌需要顾及甚至需要斗争,耗的是数不清的心力。而回来之后,又要在他们这些后辈身上花费太多时间!
  一日休息,很少能满三个时辰的!
  陈厚温看向陈厚琪,陈厚琪有些发慌地摇摇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刚才陈老爷子说了那些话,他恍惚觉得自己懂了些,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懂,稀里糊涂的,偏又觉得刚才那些话非常重要,所以回神过来一直在回忆在试图去记住,又怕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没有记住,所以慌的很。
  陈厚温说什么制墨……他这会儿却不能明白。
  陈厚温怔了怔,道:“刚才祖父说的那些,是给我们这些孙辈听得。所以才一定要在祠堂里在先祖面前说……所以厚琪,你心里记得就好,一会儿出去之后,嘴巴闭紧一些。”
  想了想,他又强调道:“尤其是一会儿,若是娘问起,你千万别说漏了。你知道,娘很要紧宫里的贵妃娘娘,若是被她知道祖父说的话,不小心说出去了,肯定要给家里惹麻烦的。”
  决不能让陈二太太知道。
  她那个人,根本藏不住话。
  陈厚温在心中强调道。
  陈厚琪显然也明白这个理儿,当即重重点头:“我不跟娘说。”万一她不小心嚷嚷出来就不好了。
  由此而知,陈二太太何氏,在她自己的儿子心中,是个怎样的形象。也不知道陈二太太知道了,会如何想。
  再说陈厚温和陈厚琪兄弟二人终于离开祠堂回了自己院子,各自思索,并未出门。稍晚一些,两个人出门去晨光院给二太太道晚安,立即听说了,陈二太太回来之后,一直在屋里哭泣,晚饭都没动筷子。
  “为什么?”陈厚温问二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紫苏道。
  紫苏低声道:“回两位少爷,下午的时候,就在在假山那边,二太太从那里回来,就一直很伤心。”她看了两兄弟一眼,小心翼翼地道:“许是听老太爷提起了在外未归的老爷,让太太难过了。”
  陈厚温和陈厚琪不禁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无奈。
  什么难过了,分明是害怕父亲知道了生她的气!
  陈厚温之前还觉得被母亲那番话伤的不行不行的,这会儿面对这样的母亲,他真的一点都不觉得难过了。

☆、089 母子

  他若真的为她的话而伤心,那才是个傻子。
  不知为何,陈厚温觉得双眼有些潮湿的热意。
  谢过了紫苏,他同陈厚琪迈步往前,一直走到里屋,见到了正在黯然神伤的陈二太太,他们的母亲。
  陈二太太是真的难过——
  她面上的妆容早就被擦掉了,露出些灰败的苍白憔悴来。眼睛都是肿的,显然没少落泪。而那被胭脂口红染了红红的显然是潮湿了的帕子,也证明了这一点。
  她歪在榻上,哭的久了,就又有了些呆滞,像是被谁抽去了全力不说,连魂儿也都一并没了一般。
  “娘。”
  陈厚温真的不想问,但却不得不问道:“您这是怎么了?我们听说,您晚饭都没有用……”
  “我吃不下……”陈二太太看见自己的两个儿子,突然又格外地伤心难过起来,眼泪又涌出来了,又连忙又那已经很脏了的帕子去擦……
  那帕子还能用?
  不嫌上面乱七八糟的不清爽!又抹自己一脸的脂粉渣子!
  陈厚温动了动唇,想了想,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陈二太太,默默地将她手里的帕子换了下来,丢在了一边。
  陈二太太似无所觉,继续拭着泪。
  “娘,您冷静些。”半晌,陈厚温再次开口道:“您这样伤心,会生病的。您生病了,爹爹也会不好过。他离家在外已经很难了,难道您还要他在外担心着您,结果吃不下睡不好?”
  他真的不想提父亲。但自己的母亲自己清楚,不搬出父亲来。根本就劝不动。而说出这样的话,他自己都觉得很难为情。
  为什么他母亲从不会觉得难为情呢?谁家的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过问他们之间的事情?陈厚温很想不懂。他几次都想去找大伯母解惑,又怕他们家这样的事情被大伯母知道了,会笑话他们。
  当然,大伯母绝不会笑话他们的。
  他知道无法开口罢了。
  陈厚温这么想着,不禁有些走神了。
  陈二太太听他这么一说,立即慌张地抹了几下,瞪大眼睛问陈厚温道:“你爹他真的,他真的……”
  她到底还是有些扭捏不能说出口,陈厚温也不好意思听她说出口。回过神忙重重点头道:“爹爹临行前,有吩咐我们兄弟,一定要好好照顾您的。是不是,琪哥?”说着碰了一下陈厚琪的胳膊。
  陈厚琪也醒悟过来,连忙点头,道:“是啊,娘,爹爹真的这么交代过的。所以,您快别伤心了。”
  这天底下当父亲的。大多数在外出之时,都在妻子儿女两头嘱咐过。对妻子当然要嘱咐她照顾好儿女;而对着儿女,尤其年纪已经不小了的儿女,也会吩咐一声。照顾好他们的娘亲。恩,也会吩咐当兄长的,要照顾弟弟。
  许多人离家之前都会有这么一番吩咐。陈二老爷临走的时候,也不例外。
  而这么一句话。却对陈二太太异常的管用。她立即不哭了,神色间羞涩和兴奋一闪而过。随即又黯淡下来,沮丧地道:“若是你们祖父写信给您父亲,他知道我说错了话,让厚温你伤心难过了,你们父亲他,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一想到陈二老爷会对她冷下脸,任她小心翼翼讨好也没用……陈二太太当真觉得,她的天都要榻下来了!
  也不知道,到时候她主动请罪,夜里到墙角跪着反省的话,要反省多久才有用?想到此,陈二太太心里难过极了,眼前又朦胧了起来。
  陈厚温只得耐心地道:“娘,您别担心,我没生您的气……真的。您训斥我,也是为了我能更加勤奋上进……若是父亲回来,我会同父亲说明白了。这样,他就肯定不会太恼了。”
  “真的?”陈二太太一般抓住陈厚温的手,焦急问道:“娘那么说你,你真没生气?”
  “真不生气。”陈厚温肯定地道。
  若是同她生气伤心,他肯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那般想不开。二哥说的对,这世上聪明通透的女人太少了,多数都是难以理喻的。若是实在不能摆脱,哄几句糊弄过去也就是了。
  千万别较真。
  陈厚温这个时候不禁想起自己的父亲来:他娶了这样的一个妻子,是不是就觉得她好糊弄?也不知道父亲他在家的时候,是觉得格外省心呢,还是会觉得心累……
  但陈二太太总算被“糊弄”的听了劝。
  她得了陈厚温的保证,又自责了一番,受了儿子的温言安慰,也就收拾了心情,打水洗了脸,用了些汤水。
  两兄弟看着她用过了,也就告辞了。
  已经很晚了。
  陈二太太根本就没想起去问他们,老爷子将他们叫走之后说了些什么。
  走出了晨光院,陈厚温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这会儿,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轻松还是累……反正,他觉得心累的慌。大约是因而自己是身为人子的缘故?
  次日他见到陈厚绩,两人一同出门的时候,陈厚温不禁开口道:“二哥,你有没有想过,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妻子?”不等陈厚绩反应过来笑他,他又继续道:“我觉得,还是娶一个聪明的好。”
  陈厚绩哈哈大笑,而后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同他耳语道:“好弟弟!你这么说,做哥哥的也得给你一点儿忠告……你想娶个聪明能干的,那你可千万要睁大了眼睛慢慢挑选!这世上聪明的女人那么少,好糊弄的女人其实也不多……最多的是那自作聪明的!”
  “自作聪明的,才是最麻烦的!”
  陈厚温想了想,点点头。
  陈厚绩见他受教格外欣慰,又见他面容沉重,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才十三,离成亲早着呢。而且,你若是到最后也没能选出个合适的……你放心,有祖父在,二叔他也是聪明人,总能给你挑一个满意的!”
  但愿吧。
  陈厚温老实地点点头。眼见到了街上,行人多起来,他也就收拾了心情,不在多想了。
  陈厚绩说的是,他才十三,成亲的事情,不着急。

☆、090 高中

  三月二十,便是新科放榜之日。
  陈家上下都起了个大早。却又有些紧张,待在各自的院里没有出来。
  自然,陈家有那年轻力壮又识字的机灵管事和小厮天不亮就出发了,为的就是在贡院皇榜前面占个好位置,好最先得到消息。
  沈柔凝一大早就去了清风院。沈四老爷和沈端榕也早起来了。
  沈四老爷倒是有一种横竖已经注定了结果已经改不了的光棍之感,显得很是坦然淡定,招呼着沈柔凝一起用着早食,聊着闲话。
  “父亲,您都不担心么?”沈柔凝开口道。
  “担心,怎么不担心。”沈四老爷有着理所当然的平静,替沈柔凝添了一碗粥,呵呵笑道:“但从贡院出来的时候起,中或不中,结果就已经注定了,担心也没用。”
  “只是若真的没考中,会让你母亲失望的吧。”沈四老爷说到这里,有些怅然。住进陈家之后,被分开了两处地方,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认真同自己的妻子好好说话了。他心中很是惦记想念,而每次去绣楼,总觉得像是那不太方便的客人一般,即便是妻子没有开口赶人,他也不好意思多留。
  总是遗憾的很。
  心里空落落的。
  虽然大舅兄待他很不错,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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