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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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我早些时候知晓,总能为你做些事。”
“这本来就与你没关系。”沈柔凝再次看了那手串一眼,露出一个微笑,道:“邓表哥有心,阿凝已经十分感激了。表哥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
邓长年不禁苦笑。
他一直能拖着没与明义候府的两位嫡女择一定亲,就是因为他暗自鼓动着他那个心**好投机的舅舅和两位表妹往太子身上去想——太子长大了,明义候府的嫡女,是绝对有资格争一争太子妃的位置。就算太子妃争不上,一个太子侧妃的价值,也比一个根基浅的候夫人有价值多了。再者,与邓长年联姻,是亲上加亲,只要是个嫡女,哪一个不成呢?所以,还是得等到太子那边的消息确定了,再议与邓长年的亲事不迟。
但就算是这样,因为郑珠儿才貌平庸,身上没有出彩之处,不如郑月儿俏丽活泼,舞艺一绝,所以太子那边,明义候府更多是将希望放在了郑月儿身上,几次暗示邓长年求娶郑珠儿……大约是误会邓长年不喜欢长相一般的郑珠儿,明义候世子才没有逼得很紧。
选秀的消息传出来,邓长年还在庆幸,他又能继续拖一阵了……没想到,这选秀,更是奔着沈柔凝来的!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
当日。沈端榕告诉他那些往事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会有今日之情景,留下的一串佛珠……但究竟是他太天真了!那个时候,他既然想到了。就应该当机立断,向沈四太太求娶沈柔凝!而不是仅仅假惺惺地留下一串没用的珠子!
真真是愚蠢啊!
邓长年心中恨极了自己!
还是说,在他心中,当真早就放弃了娶她的念头!是他的心参杂了太多不够坚定了,才一直在迟疑。在拖延!
他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深情。
邓长年内心苦涩,在发觉沈柔凝的目光在他手腕上流连之后,越发地觉得自己不堪,别过了目光,低声问道:“阿凝,你的事情,陈兄是不很早就告诉了秦叙?那秦叙被紧急责令离京返回军中,你也知道了?”
沈柔凝微微点了点头。
秦叙没能请得动家中长辈。也因为他的动作,直接促使了沈柔凝的名字提前落在了选秀名单上,将一切都揭开来。再没有一丝一毫的侥幸。
对于这样的结果,沈柔凝有些失望——
她到底还是没能有所帮助,让陈府少付出些代价。
邓长年顿了顿,才有些艰难地道:“陈兄,没有提早告诉我。”若是他知道庆隆帝特意去那个山谷见过了沈柔凝,他必然会立即行动起来……或是像秦叙一样拖延迟疑?
现在假设这个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邓长年定了定神,想了想,看着沈柔凝,再次迟疑摇摆起来。
沈柔凝有些不解,道:“邓表哥想说什么。只管开口就是。”她不是那种听到不好听的,就负气恼怒之人。
“阿凝……”邓长年低头纠结了许久,再抬头时候,却是笑了笑。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自己的这些年罢了。”
此时此刻,无论再说什么,都只是显得虚伪和多余。
邓长年起身,对沈柔凝道:“阿凝,我这就要走了。你,多保重。”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凉亭,与路边等候的陈厚绩一同离开了沈柔凝的视线。
出了陈府,邓长年看着空旷的长街,一时间,有些茫然。他没有骑马,沿着长街,缓缓走回了威武候府。
“侯爷,有人拿了定武候的牌子,求见侯爷您。”一个侍卫道。
邓长年愣了一下,问道:“他人呢?”
“您不在,小的让他在偏厅候着了。”那侍卫回道。
邓长年点了点头,大踏步走到了偏厅,看其中坐着一个他并不认识的年轻男子,眉头微微一皱,开口道:“定武候派人来的?”
那年轻男子看了一眼周围。
邓长年摆摆手,侍候的人都退了下去,并且掩上了门。那名本来微微躬身的年轻人立即站直了身子,抬眼看着邓长年,开口道:“邓少去了陈府?”
“秦叙?”邓长年听到他的声音,愣了片刻,又恍然,道:“原来叙少没有走。”他看了一眼秦叙的易容打扮,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伸手相请,道:“叙少请坐。”
“不错,我的确是从陈府回来的。”邓长年开口道:“今日清晨,沈四太太就派人请了我过去……将我留下的这佛珠,还给了我。”他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
“哦?”秦叙扬眉:“有什么说法么?”
邓长年摸着佛珠,平静地道:“驻守徐州府时,我过去一次沈府,将这佛珠留给了沈端榕,并告诉他,关键时候,他可以将此物说成是两家确定关系的信物……今日一早,沈四太太找到我,将此物还给了我。”
秦叙盯着邓长年看:“那你就收回来了?你……是怕了?”
“你说是便是吧。”邓长年神色暗淡:“……但,没用的。若是有用……”即便是怕,最后也会咬牙奋起一博!
秦叙本要嘲讽,但张了张口,却是苦涩道:“我来找你,本来是觉得,你应该比我更有资格,去争取她……”也能更放开手去拼!他秦叙身后有一个国公府受制于人,但邓长年却没有他这么多的顾虑!
但现在想一想,是他太想当然了。
邓长年拼到今天,历经不知多少凶险艰难,他又怎么会轻易就舍得拿了所有的这些去拼?若他真的有心,在他略有功名之时,应该早就像沈府求娶了,而不是一直在与明义候府议亲!
☆、357 一人
“若说有资格……”邓长年顿了一下,再次开口道:“叙少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他一直觉得沈柔凝这件事,其中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嗯?”秦叙道:“总不是齐倾城。先不说他对她的心思到底有没有,有几分……平武候府是皇上的心腹,他们绝不会有丝毫忤逆皇上心思之处。”
“不是他。”邓长年道:“我是说……陈厚蕴。”
“陈厚蕴?”秦叙猛然抬眼,十分诧异,下意识地摇头:“他怎么会……”渐渐,在邓长年平静的目光下,他摇头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陈厚蕴。
是啊,还有陈家人。陈家本来就有未婚的少年……如今,更有了丧妻的陈厚蕴。
而沈柔凝之所有有这一劫,几乎可以说是陈厚蕴一手促成推进的!
难道,他真的……存了不为人知的心思?
“他一直对阿凝非常好。阿凝也很依赖他。”邓长年缓缓地道:“或许,从前,他待她,的确是单纯的兄妹之情。因为沈柔凝比他小的太多了……但她现在已经长大了。而他偏偏,又再次孤身一人……”
邓长年讲的有些艰难,似乎自己也觉得自己所说太过匪夷所思了一些:“……在阿凝将要面临危机之时,他坦诚地告知了你,却并未对我有丝毫的提醒。总不会是他认为我邓长年配不上阿凝!”
“你不是在与明义候府议亲么?”秦叙情不自禁地插话道。
邓长年看了秦叙一眼,没有理会他这句话,继续说道:“我想来想去,也不知是怎么想起来了,就生出了一个想法……这想法一生出来,就再也抹不去了。我想,是不是正因为他预料到了你秦叙因为家族牵绊太多即便是有心,最后也只能无力妥协放弃?”
“而若是他当日将一切告诉了我……我邓长年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拼来的!我也没有什么长辈亲人来压着我,指责我不孝!我对阿凝的感情更深!我会立即行动起来,而不是像你一样。白白浪费了最后的机会!”
秦叙微哼一声,对邓长年的说法表示怀疑。
邓长年顿了顿,缓声道:“无论你承认不承认,至少。我这里的可能性,比你那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也正因为这种更大的可能性,陈厚蕴才没有给我任何消息。因为在他心里,他是不想让阿凝真的嫁给我的。又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到他这样的心思吧。”
秦叙沉默了。
邓长年所言,听起来又荒谬又牵强。
但偏偏,秦叙却没有了去反驳去嘲讽的心思。
两个人静坐许久。
“如今说这些,没意思的。”秦叙的声音有了些哑:“我现在只想,如何才能帮到她一些。”别让陈厚蕴,大意玩过了,当真害了她。
……
邓长年离开之后,沈柔凝坐在凉亭之中,没有去给沈四太太请安。她觉得十分的惆怅。而她又不喜欢这种惆怅的情绪,就让人回去取了纸笔颜料。在凉亭支起了画板,涂抹了起来。
她涂的是,用力攀爬着院墙的牵牛花。
“姑娘,太太请您过去。”
她的一幅画没有完成,范嬷嬷便亲自找了来。
沈柔凝只能放弃,从画板上取下了未成的画,几下就撕成了数片,给了碧冬,让她拿回去烧了。若是有人将那画儿拼起来,就能发现。她画的牵牛花,竟有着张牙舞爪的狂乱之意!
“母亲。”沈柔凝含笑行礼。
“恩。”
沈柔凝没有解释她为什么没来请安,沈四太太也没有追究她为何不来。
沈四太太指了指一旁架子上的新衣服和放在桌面上的新首饰,对沈柔凝道:“去试试看。嬷嬷。你替阿凝梳妆。”
范嬷嬷应了一声。
沈柔凝动了动唇,没有多问,安静地跟着范嬷嬷绕到了屏风后面。
衣服很合适,首饰也新颖大方,将镜子里的少女衬托的明媚动人,十分美丽。
沈柔凝打扮一新。走了出来。
沈四太太上下打量一番,道:“这佩玉不太合适……嬷嬷,你去问问我大嫂,府里有没有淡粉色的磨成花朵形状的玉。若是有,就要来;若是没有,就算了。我用别的代替就是。”
范嬷嬷答应着,走了出去。
沈柔湲被人领着在院子里玩,屋里便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了。
“我已经向宫里递了牌子……明日,你随着我,进宫走一趟。”沈四太太对沈柔凝道。
“进宫?”沈柔凝不禁迟疑,抬眼看着沈四太太,开口问道:“母亲,您有这打算,外公和蕴表哥知道吗?”她们母女这时候闯进宫……沈柔凝只一想,心就忍不住地发颤。
沈柔凝没有问,沈四太太一个从五品的官夫人,怎么会获得召见的。
沈四太太摇摇头:“说了,你外公也不会赞同。至于陈厚蕴……”她没有继续点评他,开口道:“反正,你跟我去就是了。无论如何,明天,我们母女总是能回的来的。”
“是。”沈柔凝不再多说,应下了。
她换掉了新衣裳,出去找沈柔湲玩了一会儿,遇到沈端榕来请安,又与他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到了伴月轩。
她前脚才离开绣楼,陈大太太后脚就到了绣楼的院门前。她目送了沈柔凝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小路尽头,才轻叹一声,对守门的丫鬟道:“去,告诉你们太太一声,说我来了。”
片刻,范嬷嬷迎了出来,热情地道:“太太您来了!快快请进!我们太太正要说谢谢您呢。”
“一家人,谢什么谢。”陈大太太随着范嬷嬷走近了绣楼,见到了沈四太太和沈柔湲,先是给了沈柔凝一个镶着各色宝石的香薰银球玩儿,而后才将将一个不大的匣子放到了沈四太太面前的桌子上,道:“我问了一下那衣裳,觉得这块玉是比较合适的,君怡你看看。”
“大嫂亲自挑的,肯定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