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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部分

夜天子-第500部分

小说: 夜天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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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有请!”

花晴风是以老上司的身份致仕的,就算叶小天现在职位高于他,也不需要他迎至府门,何况他还不知道叶小天竟然窜天猴儿一般,在这两年时光里居然打拼成了一方土司。

不过虽然不用他迎出府门,可也不能托大坐在厅中等着,花晴风便到照壁前面相候,片刻功夫,就见叶小天、苏循天、李秋池等一大票人走了进来,花晴风一眼望去,看见叶小天的模样,心头顿时卟嗵一下。

可花晴风的心只是惊跳了一下,目光再一转,便呆住了:“怎么有两个叶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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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晴风的家前后共有三进院落,听着不小,其实并不大,只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罢了。叶小天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足有近两百口人,花家可住不下,不过叶小天也没打算住在人家,来见花晴风的时候就叫人去寻住处了。

这边花晴风听说叶小天家的老爷子和老夫人也来了,连忙上前见礼,因为叶窦氏正有恙在身,所以没有下车,与花晴风匆匆见过一面后,就由哚妮陪着前往定好的客栈了。

花晴风听苏循天说明情况,连忙打发自己府上的家仆驱车去接本城医术高明的一位郎中,前往客栈为叶母诊治。

叶小天担心母亲病情,本想稍坐片刻就想告辞,但苏循天是花晴风的妹夫,同时又是他的属下,可不想让这两个人心里一直存着芥蒂,这个机会难得,怎么也得让他二人一起吃杯水酒才好,所以苏循天极力挽留。

叶小天盛情难却,推辞不得,一旁坐的难受的叶小安见状,便主动请缨,提出由他回去陪伴母亲,叶小天见有大哥照料,这才放心,便答应苏循天暂且留下。

花家只有一个厨娘,置办不了丰盛的酒席,苏循天常与姐姐通信,知道姐夫家里的境况并非极好,便取了自己的私房钱,叫管事去酒楼订一桌上好的酒席。等酒席送到,花晴风便陪叶小天吃酒,由苏循天和李秋池敬陪末座。

叶家一行人实在太多,信阳虽是南北要冲,繁华富庶,可终究比不了京城,这里没有任何一家客栈容纳得下这么多人,无奈之下,叶小天的随员分别入住了四家客栈,叶父叶母和兄嫂等人自然住在最好的一家。

这家客栈叫“贤隐客栈”,信阳不远处有一座贤隐山,大概这客栈的名字就是由此而来,不过抛开这个来由不说,这个名字也风雅的很。

花晴风帮叶家寻到的那位名医到了客栈给叶老夫人看了看病,其实她就是连惊带吓又加上舟车劳顿着了风寒,只不过老年人体质弱,用了药一时半晌也好不利索。

那老郎中依据她现在的情况又给她开了几服药,还说了几道滋补的食物给叶大嫂和哚妮两妯娌,两人记下,随即便去操办了,叶小安陪坐在一旁,等母亲睡下了,便独自来到前堂大厅。

叶小安叫了四道下酒菜,一壶酒,闷着着自斟自饮起来。想起方才在花府的拙劣表现,叶小安甚是难为情,脸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才好解窘。

他和叶小天生得一模一样,他还是兄长,可是现在两兄弟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天壤之别了。小天引见他认识花晴风时,他听说人家曾任一方知县,竟然下意识地想要上前下跪,幸亏他二弟眼疾手快把他拉住,否则这个脸就丢得大了。

人家花老爷同他说话时,文诌诌地寒喧了几句,他也半懂不懂的不知该如何答对,只能讪讪而笑。坐在厅里时更是拘束,要他主动插话他想不出话由,人家怕冷落了他跟他交谈,他又答对不当,可人家若不跟他说话,他又觉得特别失落。

同样的出身,出样的相貌,他还是哥哥,越是如此,和弟弟一比,他就越觉得差距已是云泥之别。小时候弟弟常跑去天牢听那些犯官儿讲故事、教他读书识字,为什么我就不去呢?二弟当初是狱卒,而我生意刚刚垮了,如果当初由我顶了弟弟的班,而是由我去为杨霖送信,那遭逢奇遇,现如今贵为一方土司的人上人就该是我了吧?

“哎……,谁叫我窝囊呢,同伞不同柄,同人不同命,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啊!”叶小安自怨自艾着,想起当时妻子和父亲对他有些嗔怪的眼神儿,就觉得无地自容。

不知不觉间,一壶酒就被他饮下大半。这时一只大手忽然重重地搭在了他的肩上,一个爽朗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哈哈,老弟你可真惬意,一个人在这吃酒都不喊我一声?”

叶小安醉眼朦胧地抬起头,见是严世维走到了身边。严世维本来是要去铜仁做生意的,正好叶小安也要举家迁往铜仁,他便搭了叶家的顺风车。

一路上,严世维和叶小安的交流比叶小安两兄都多,倒不是叶小天有意疏远兄长,而是家长里短的事儿终究不可能天天说,而一旦离开这些话题,两个人确实不在一个层面上,根本无法沟通。

叶小安有些醉了,傻笑道:“哦!是严……大哥啊,坐!快坐,咱们一起吃酒!小二,再上一壶好酒。”

严世维在对面坐下,笑道:“小安兄弟,咱们哥俩不是外人,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儿你可别在意,呵呵,刚才在花府,老弟你可是给你兄弟丢了大脸呐啊。”

叶小安被他一句话,说的面红耳赤。

严世维连忙又道:“老弟,你别不好意思。咱本就是升斗小民出身,从没跟这些官老爷员外爷打过交道,言谈举止能配得上吗?不过,以后可不同了,你兄弟是土司,土司的兄弟是可以封为土舍的,那可是土司治下仅次于土司的大官。”

叶小安两眼一亮,道:“当真?”

严世维道:“那还有假,你以后一样有大出息,起码普通的员外、官员,都比不了你。不过呢,有些事儿你是得好好学学了,要不然连你的手下人都暗中笑话你,那怎么成?你啊,平时多注意一下你兄弟怎么走路,怎么谈吐,神情举止用心揣摩,还怕不能胜任一方土舍?”

叶小安深以为然,诚恳地道:“多谢严大哥的指教,你说的对,我也感觉,现在和二弟真是差得太远了,我得好好跟他学学才成!我就不信了,二弟能做到的,我就做不到!”

严世维翘起大拇指赞道:“有志气!来,咱们喝酒,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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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男人与酒

酒如女人,男人是离不开酒的,就如离不开女人。曹刘煮酒论英雄、关公温酒斩华雄,李白斗酒诗百篇,武二酒醉景阳岗……,酒可乱性,亦可纵情,更可增血勇。

喜了要喝酒,悲了要喝酒,闷了要喝酒,愁了还是要喝酒。要说起叶小天和花晴风,很难说得清他们两人之间算是个什么关系,但是即便一开始只是简单的应酬,当一坛子好酒见了底的时候,他们也像是一对多年的知交好友般无话不谈了。

“你的际遇,我比不了!但是,我没败给你!”

花晴风口齿不清地顿了顿酒杯,唾沫星子都喷到了叶小天脸上,这样失仪的事儿,在他清醒的时候是绝对干不出来的。叶小天苦笑着抹了把脸,只能点头:“是啊,是啊,大人您……”

“你不用跟我虚情假意的客套!”花晴风很激动,又喷了叶小天一脸唾沫星子:“我不是不甘心,我致仕之后,跳出局外,这才反复思量,我是认真思考过的!”

花晴风用力捶着桌子,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叶小天,似乎叶小天只要出言反驳,他就要扑上去掐叶小天的脖子。苏循天哭笑不得地道:“姐夫,你喝醉了,你……”

“一边儿去!亏得姐夫那么疼你,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花晴风一句骂,苏循天讪讪地不吭声了。

花晴风捶着胸口对叶小天道:“我想不通啊,别人背叛我也就算了,我内弟为什么要背叛我?还有什么人比我更值得他追随、值得他信任?我想不通,我想了好久都想不通……”

叶小天赶紧捧起杯来:“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来,咱们喝酒。”

花晴风把眼一瞪,提起一口丹田气,大声道:“后来,我终于想通了!”

叶小天满面惊喜地道:“是吗?哎呀,那可真好……”

花晴风打了个酒嗝,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喘了口粗气道:“我想通了,因为是我无法叫人信任啊!要想有人追随你,你可以暴戾乖张,也可以仁义四海,你可以睿智无双,也可以徒具匹夫之勇,都会有人追随,但是你不敢任事,没有担当,就绝不会有人追随你!”

叶小天赶紧道:“大人此言,如醍醐灌顶,令小天茅塞顿开……”

花晴风乜着他,冷哼道:“你小子,少跟我装模作样,你不就是以为我喝多了,当醉汉哄我么?我没喝多,我这都是心理话。我没有败给任何人,不管是孟庆唯、齐木、徐伯夷、王宁、你或是什么人,我是败给了我自己!”

叶小天小心翼翼地道:“小天如今已是土官,与老大人再无冲突。却不知大人可有复出的念头么?大人你正当壮年,若肯复出的话,希望你依旧能到贵州,你我抛弃前嫌,再共事一场罢!”

花晴风直勾勾地瞪了他半晌,端起空杯,向天一举,大呼道:“月为灯,地为凳,清风下酒,大醉无归!”

“卟嗵!”

花晴风一头扑在案上,醉得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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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到处都是酒。酒多到什么程度?外来的客人口渴了,想喝口水,结果他发现杯里是酒,碗里是酒,瓢里是酒,缸里是酒,就连那蜿蜒曲折的石槽子里流动的都是酒。

糯米酒的香气,弥漫了整座肥鹅岭。

这里正在举办石阡长官司长官曹土司的大婚之礼。

曹土司,名凝,字瑞希。其实曹土司的地盘儿不小,整座石阡府都在他的治下,但是正如春秋时期一些公爵的领土和国力未必及得上一些伯爵,曹长官论官职只与铜仁张家下属的提溪长官司长官同级。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这片土地上的统治法则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王者。曹土司从朝廷赋予的官职级别上只与提溪张家的土司同级,却可以与张胖子平起平坐。

曹土司大婚,各地贺客云集,最远的来自云、缅等地。由于贺客远近不一,只能陆续赶来,所以婚宴拖得极长,整天鞭炮声不断,笙箫锣鼓喧天,如今婚礼已经持续了一个月零七天,还在举行当中。

目前为止,仅净猪肉,曹家就用了三万斤,更不要说牛羊以及鸡鸭鱼鹅了,酒池如林,不外如是。这还只是被大明其他地方百姓视为穷乡僻壤的贵州地方的一位小土司,大婚时所挥霍的财物,已然令同时代的英吉利、法兰西等西方帝国王室望尘莫及了。

作为一方诸侯,掌握着当地百姓生杀大权的土司,曹凝自幼有个习惯,出门不骑马、不乘车,而是骑人。在他府上,特意养了几十个胖大有力的妇人,专门充作他的坐骑。

长官司的司署建在半山腰上,府邸的范围也着实地大了些,曹凝送石阡杨家土司杨羡敏离开时是步行,回来时就懒得走路,而是骑上了一个“坐骑”的脖子。好在他精瘦如猴,身子灵巧,上下自如,并不会叫人太吃力。

司署坐南朝北,砖砌的院墙,一座外宽内窄的八字形龙门,下边的石阶被磨的光亮如玉,有深深的凹痕,房顶的瓦当上有好多处地方都有篙草,显示出这座庄园历史的久远。

一个胖大的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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