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爱春娇(种田)-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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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妥当,苏婉然心中才略略安稳了些。
婢子端来了热水,服侍她梳洗。
一番收拾之后,苏婉然在床上躺了下来,她睡意全无,两只眼睛睁的圆圆的,盯着头顶的帐子。
片刻功夫,嬷嬷那老哑的嗓音在帐外响起:“娘娘早些安歇,殿下今儿在宋侧妃处,想是不过来了。”
苏婉然只觉得整颗心正朝着深渊跌落,她早该知道会是如此,但心底里还是存在着那么一丝希冀。她对太子并没有几分感情,可他毕竟算是她的男人,在这样的时候她还是想要得到他的体贴温情。
然而,太子对于她,显然只有**裸的利用。
她闭上了眼眸,两颗泪珠从眼眶里顺着光洁的面颊滑落。
这是不是她所想要的,她已经不知道了,然而却已是实实在在的无路回头了。
宁王与宁王妃归府,宁王今日倒没有再去那些姨娘侍妾的院子,而是去了上房。
然而到了上房,他却也并没进屋,只是立在廊下,看着一院的梅花。
梅花开的正好,白雪红梅,尤为艳丽。
花香清幽,却令他生出了几分烦躁。
想到今日易家的情形,亲生儿子当面说出不肯相认的话来,宁王忽然满腹的怒火,他大声喝道:“明儿一早起来,就给本王把这些梅花全撅了根去!”
宁王妃正在屋中摘头,听见这炸雷一般的声响,看着镜中的人面,不由冷冷一笑,扬声道:“有本事把儿子认回来是正经,拿着这些死物耍什么威风!”
宁王听得这一声,更是暴跳如雷,大步冲进房中,向着宁王妃喝道:“当初若不是你,又怎会有今日之事?!”
宁王妃仰起脸,梗着脖子同他对骂:“我怎样?!当初,可不是王爷趁着姐姐怀着身子,不能服侍,硬要妾身,才将姐姐气的病倒的么?如若不是姐姐体弱,又怎会难产,又怎会早早的亡故?我平白没了个亲姐姐,还被娘家厌弃至今,一肚子委屈没处说,王爷倒还来指摘妾身!”
宁王被她气的浑身打颤,却又无话可说。
当初,苏月婵怀胎,苏月娥进府陪伴姐姐。
那时候的苏月娥,正在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里,她活泼艳丽,爱说爱笑,生性好强,令身为姐夫的宁王大为倾倒。
苏月婵怀孕养胎,不能同宁王再过夫妻生活。而苏月娥与她是亲姐妹,日常饮食坐卧,毫无避忌,一来二去就同宁王黏糊上了。
自从和苏月娥暗度陈仓,宁王心里对妻子苏月婵时有愧疚,但也不过是淡淡的。男人天性,就是如此,宁王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十足的过错。而苏月娥的娇艳妩媚,也令他欲罢不能。
苏月婵对此事,似是隐约知道些。
但一来是家丑不易宣扬,二来她怀着身子,不想节外生枝,三则毕竟是是自己的亲妹,唯恐家中老母生气伤心,就将这事含忍了下来。
苏月婵是个凡事周全的女人,顾全了所有人,却唯独委屈了自己。怀胎八月,大半都在忧郁寡欢,便致体弱,最终难产。
如若说苏月婵是为此事所害,那凶手决然不是自己一人,宁王眼下这幅样子,又是做给谁看?
苏月娥嗤之以鼻,冷冷笑着,又轻轻添了一句:“姐姐走的那天,王爷虽说是赶回来的,那情形不是也瞧见了么?王爷想将这事全推在妾身头上,可推的着么?”
宁王勃然大怒,伸开簸箕一般的大掌,将臂膀扬的老高。
苏月娥全不怕他,将脸舒了过去,还蓄意激他:“王爷要打妾身,尽管打。将妾身打死了,妾身就见姐姐去,强过受这些窝囊气!”
宁王怒不可遏,但那手却怎么也下不去。僵持了半晌,他拂袖而去。
苏月娥看着他远去的背景,脸上那抹子笑意,越发冷冽。
奶母王氏走来,低声道:“娘娘,王爷这气大得很,怕是要出事。”
苏月娥眸中一凛,说道:“不必管他!当初,可是他亲眼看着死胎抱出去的,如今要算这个帐,算不到我头上来。”言至此处,她将声略低了些,又问道:“可安排妥当了?”
王氏答道:“娘娘放心,那些人得了银子,嘴巴都严实的很。再说,这件事弄穿了,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苏月婵生产那日难产,扎挣了一日一夜,却生下了个死胎。
那时候,宁王正巧奉旨出巡,不在京中。得闻消息,他星夜疾驰,赶回京城王府,却依旧没能见着妻子最后一面。
而死胎抱出去时,他也是瞧见的。
整件事,几乎滴水不漏。唯独的变数,便是茹嬅和易琮。
然而无妨,那孩子长大成人,倒正好解了苏月娥的无子之困。算起来,她可还是他的姨妈呢。
苏月娥微微一笑,竟而带上了几分得意的神采。
隔日起来,宁王还是下令,将王府园子里所有的梅花都撅了丢出去。如此似乎还不解恨,吩咐家丁将这些梅树牵枝连叶的,都丢入了柴房当柴火。
阖府的仆人都在肚里腹诽,这王爷不知错吃了什么药,才栽下去的梅树,好容易得见成活开花,就给撅了去当柴火。
有些年老之辈,知道些过往的事,也不敢提起。
宁王妃听见,也如没听见一般。
梅花拔了又怎样,宁王即便重新再种上一院子的芍药,姐姐也活不转了。
苏婉然的心腹将消息送到相府时,苏家早已从孟玉如口中得知了此事。
大夫人听闻自己的宝贝女儿被皇帝勒令软禁,还险些被废,登时背过气去,府中救转过来,却是嘴歪眼斜,口角流涎。大夫过府看诊,说是气急攻心,致使风瘫,竟是不能包好,只说医治着看看。
扎了针吃了药,也没什么效验。
然则苏家上下都正为苏婉然的事发愁,也顾不上大夫人的病情,将她丢在上房里静养,也没人去管她。
苏相爷焦的火烧火燎,嘴角起了燎泡。
苏婉然为太子妃,是他们苏家的希望。苏家到了他们这一辈上,已然是日薄西山。
皇帝不喜丞相制已久,近来甚而开设了内阁,虽说还不曾将他罢黜,但他这个相国也差不多是个摆设了。
苏家就指望着,苏婉然太太平平成了皇后,这将熄的火焰还能再热烈上一把。
不想,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皇帝没说立刻要废掉苏婉然,但话却已然放出来了,一次动意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多了难免就要成真。
但他能怎样,皇帝是在责罚自己的儿媳,说来竟是家事,又不曾怪责于苏家。若是贸然求情,只怕更要惹火烧身。
苏家,也是进退两难。
苏相同老太太商议了许久,也没个万全的法子。当今这位圣上,城府深沉,令人琢磨不透,一步行错,便就是万劫不复。
老太太的主意,却是叫他进宫请罪,先自打五十,自述教女无方。皇帝看在苏家历代忠良,又是当年建国有功的份上,兴许就饶了这一遭。
然而苏相,却偏没有这个胆量。思来想去,还是寻了个健全的法子,联络了几位朝中一脉的臣子,上书求情。
赵有余收到这个讯息时,比旁人竟晚了些时候。
他如今是相府里的清客,住在相国府后街上的一处小小院子里,苏家甚而还派了个小厮伺候服侍。
吃穿用度,衣食住行,全仰赖相府,故而和家中断绝往来许久,竟也不难于没钱使用,甚至于比当初靠着家里时,还要更宽裕些。
明面上,苏梅词看重他人品学问,实则他是替苏婉然办事的。
人来时,赵有余正在屋中睡觉,怀里还搂着个女人。
那人走来,听说此事,便在窗台下没好气道:“赵先生真是睡的好自在觉,娘娘就要不保了。到了那时,你还有这清福享么?!”
赵有余听见这声音,披衣而起,隔着窗子问了几句。
那人将苏婉然的口讯说了一遍,又道:“娘娘叫先生,务必设法。”又怕人瞧见,匆忙离去。
赵有余面色阴沉,坐在床沿上,默然无语。
他原本将赌注都押在了苏婉然身上,只待她登上后位,自己也能飞黄腾达。
如若苏婉然不保,那这一切岂不都完了?
他身后一阵窸窣,那女人起来,光着身子贴在他背上,两只藕节一般的臂膀环着他的脖颈,慵懒说道:“想什么呢?”
赵有余不去看她,说道:“适才的话,你也听见了。你却不愁?太子妃没了,你们也就完了。”
那女人嘻嘻一笑,说道:“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皇帝没了,让太子即刻当上皇帝,不就成了?”
第155章
赵有余斜睨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你说的倒是轻巧,是这般容易的事么?”说着,他微微一顿,转而问道:“你是想提前起事?”
那女子起来,披了一件衣裳,踏着绣花拖鞋,几乎赤着身子走到桌边,自鸡鸣壶里倒了一碗茶,吃了两口方才说道:“原本,她若能顺顺当当的当上皇后,也就不必费这番手脚了。可谁让这千金小姐,是个十足的废物呢?”说着,她唇角一勾,现出一抹艳丽狠毒的笑意:“京里和宫中,都已布置好了,原是为了日后太子登基,把持局势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没耐性再等下去了。”
一席话落地,她又走到赵有余面前,染着蔻丹的细长指甲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看着赵有余那张清秀的脸,女子浅笑:“等事成之后,你还能捞个国师当当呢?”
赵有余看着眼前纤细的腰肢和雪白的肌肤,眼中漫过一丝痴迷,他情不自禁道:“那你是要做国师夫人了?”
女子脸上现出了一抹轻蔑的神态,却又转瞬复于平常,她自床上拎起小衫裤子,一件件穿上,嘴里淡淡说道:“我到底想要什么,你心里明白。国师夫人?谁爱做,谁做去吧。”
赵有余有些难看,心里甚而还有几分恼怒,却又拿这女人无可奈何。
这女子名叫孙盈儿,是滇南某小国的流亡公主。四年前,那小国不服大周,起兵反乱,被周朝镇压。国主与储君一并身死,独剩这么一个女儿,被几个死忠侍从保着逃到了中原藏匿。
复国,已然无望,但对于周朝的痛恨却是深入骨髓。
孙盈儿隐匿在中原,衣食都需要银钱,她便索性驱使自己的几个侍从,凭借着滇南人对于那迷幻菌子特性的熟知,兜售起了□□。
起初,只是在乡下偏僻地方,诓骗那些没什么见识的乡人村民。待势力渐起,人对于她的药物依赖越重,对她的追捧便是越盛。她便索性组建起了红莲教,在京畿一带活动。
身为滇南人,那菌子对于人的害处,她心中一清二楚,但那又如何呢。她不是周朝人,对于周朝的痛恨可谓是深入骨髓。她冷眼看着那些人因菌子上瘾,他们越痛苦,她就越痛快。
他们供她衣食,将她捧为圣神。孙盈儿将这一切当做了是对于周朝的报复。
可惜,没有多久,红莲教便被朝廷剿灭。死了几个替罪羊,她自己同几个心腹还是逃脱升天。
倒也没有走远,她依旧藏在京城之中。
所谓丈八灯台照远不照近,就是这个意思,朝廷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没有远去。
就在孙盈儿思谋下一步如何行事之时,周朝的太子妃居然打发了心腹亲信找到了她。
苏婉然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她不得而知,然而来人却明白告诉了苏婉然的意图。周朝的太子妃,想要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