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爱春娇(种田)-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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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何必纠缠那些?他们对于他,有着十多年的养育恩情,纵然疼爱,却也并非是一昧的溺爱。他们教他读书,教他习武,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这些不恰恰就是父母该尽的职责?
母亲的慈爱,父亲的教诲,早已铭刻在他的心里,成为了他人生中的一部分。
在他心中,他们就是他的爹娘。
易峋眼眸微合,微微叹息了一声,呢喃着“春娇,谢谢你。”
她的肩头,明明那么娇小单薄,却又那么有力的支撑着他。
秦春娇微笑着,没有接话,只是轻轻问了一声“峋哥,你饿不饿?我煮碗阳春面去?”
这样的宴席,往往人是吃不饱的,何况今日皇帝来了,为了伴驾他怕是没吃什么。
易峋正要说些什么,黄玉竹忽然从外头匆忙进来,神色有些尴尬慌张,她说道“大哥,嶟哥他有些……有些不太好,你能去看看么?”
易峋和秦春娇各自一怔,便同着黄玉竹一起往他们的住处去。
到了易嶟与黄玉竹所住的小院,只见易嶟就在院中的豆青瓷石墩上坐着发呆。
恰巧此时,天上下起了雪粒子,淅淅沥沥,院中地下转眼就见了白。
易嶟坐在石墩上,一动不动,宛如一座石像,任凭雪将他头发、眉宇染白。
易峋走上前去,问道“下雪了,何不回房?”
易嶟不动,满面木然,半晌才怔怔回道“少爷,是在吩咐我么?”
他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愣。
易峋的脸色顿时一沉,他问道“二弟,你说什么?”
易嶟木然道“难道不是?你是王爷的儿子,我是侍卫的儿子,你自然是少爷。”说着,他起身,继而喃喃自语“少爷吩咐我回房,我这就回房。”
易峋有些恼怒,今日出了这么多的变故,他本就满心烦乱,偏偏易嶟又给他添乱。
他抬手,向易嶟胸前一锤,怒斥道“你犯什么混?!”
黄玉竹轻轻惊呼了一声“大哥,你手下留情!”说着,便想跑上前去阻拦。
秦春娇却挽住了她的手,向她摇了摇头。
这是这对兄弟的心结,外人不好插手的,还是听凭他们自己化解的好。
她相信,凭着两人二十年的手足情,他们会说开的。
男人之间的事情,还是留个男人自己去料理。
秦春娇拉着黄玉竹往房里走去,黄玉竹原本是极其担心的,但看着秦春娇的脸上笃定的神情,不知怎么心里倒安定下来。她回头看了几眼,咬了咬牙,便随着嫂子去了。
只留下这一对兄弟,站在风雪之中。
易嶟没有躲开,硬挨了他哥哥的这一拳,好在易峋也并没有十分用力。
易峋看着他,大声喝道“为什么不躲?!”
易嶟依旧面无表情,淡淡说道“少爷教训我,我不敢躲。”
易峋越发的气恼,他深吸了两口气,湿冷的空气勉强压住了胸中的怒火,他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认我这个大哥了不成?!”
易嶟脸上忽然一阵悲怆,他看向易峋,眼中这才有了几分光影,他说道“大哥?我哪里敢当你是大哥?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从小我就什么都要让着你,什么都要听你的,爹娘也总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你!咱们打架,爹娘从来不问青红皂白,一定先责罚我。你不是我大哥啊,我不配当你的兄弟。你是少爷,你是主子,你是……”
他话没说完,易峋已经一步上前,双手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切齿道“你再说一遍,我是什么?!”
看着易峋那愤怒到扭曲的脸,易嶟胸口也痛的像被尖刀捅了一般。
多年以来,他信赖敬仰且深深爱戴的兄长,竟然与他并非亲生手足。而他自己,甚至跟他当兄弟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变故,颠覆了易嶟内心多年来的认知,他极其的痛苦,甚至感到绝望。
比起当初知道秦春娇和易峋定情时,还要痛苦万倍。
自从父母过世,兄长就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们相依为命的过活,易嶟一直相信不论发生什么,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那就什么也不怕。
所以,秦春娇嫁给易峋时,他只有些酸楚,但他们还是一家子人,还能细水长流的一起过下去。
然而这一切,在今天都完了。
想到这里,易嶟只觉得痛苦不堪,他大喊了一声“你是小王爷!”
易峋一拳挥了过去,兄弟两个在雪地里扭打了起来,你来我往,没有章法,就像小时候无数次的打闹一般。
黄玉竹站在窗口,看了又看,一颗心提到了胸口,她向秦春娇急切说道“嫂子,大哥和嶟哥打架呢。咱们、咱们真的不管么?”
秦春娇轻轻咬着指尖,她心中也不无担心,但她明白,这不是女人好去插手的事情。
如果她和黄玉竹这时候出去,将他们拽开,今日落下的心结,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化解开来。
她面色沉沉,摇头说道“你放心,他们自有分寸。”
打,打完就好了。
她了解这对兄弟,也有这个把握。
雪越下越大,从雪粒子转成了片片鹅毛。
易峋和易嶟打了半日功夫,各自力竭,瘫在雪地上喘着粗气。
一个肿了眼眶,一个青了鼻子。
易峋调匀了呼吸,沉沉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易嶟大睁着眼睛,看着飘雪的夜空,说道“你是宁王的儿子,也是要回去当王爷的。”这话说的十分委屈,甚而还有几分哭音。
易峋听着,却倏地哑然失笑,易嶟这赌气的口吻,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兄弟两个口角打架,易嶟那拖着眼泪又倔强不服的样子。他,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弟啊。
原本,易嶟闹的这一出,让易峋十分恼怒。他似乎在一日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但这股闷气,随着两人的这一场干仗,消散了不少。
易峋说道“你怎么知道的?我说我不肯呢?”
易嶟有些惊异,问道“哥……你、你不肯?”这种从天而降的富贵,宁王又是大哥的亲生父亲,可谓是顺理成章。易峋竟然会拒绝,这真有些不可思议。
易峋仰望着夜空,飘雪的天空,竟然泛着暗红色,他说道“我为什么要肯呢?他丢弃我这么多年,突然有一天冒出来,就说是我父亲,我就得认他么?凭什么?”说到此处,他眸色一深,沉声说道“你们,才是我的亲人。”
易嶟心头的阴云,顿时散去,他甚而觉得这下雪的夜晚都变得明朗起来。
他笑了,眼眶里却有些湿热。
良久,他有些担心,又问道“大哥,宁王怕是不会甘愿的。听说,宁王膝下无子,只有一个郡主……”
易峋神色微冷,他说道“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言罢,他从地下爬起,掸了掸身上的泥雪,将易嶟也自地下拉起,又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
兄弟两个和好了,秦春娇和黄玉竹方才又出来,各自领了自己的男人回去。
黄玉竹拿了湿热的帕子,替易嶟仔细擦着脸,不由嗔道“大哥说你浑,我看你是真浑!大哥还没发话呢,你就先闹开了,白挨了这么一顿,真是活该!”
易嶟被媳妇责备,却一点也不生气。他想着方才易峋的说辞,他才是大哥的亲人,忍不住的傻笑了起来。
秦春娇挽着易峋的胳膊,夫妻两个在雪中慢慢的向回走去,各自默然。
良久,易峋说道“春娇,我不想认他。”
秦春娇微微一笑“我知道。”
易峋又说道“但我担心你。”
秦春娇将头倚在了他的胳臂上,轻轻说道“夫妻一体,我总是和你在一起的。你怎样,我就怎样。何况,宁王是想认回你,并不是想和你结仇。我想着,他也不会乱来。”说着,她略停了停,又道“我心里琢磨着,皇上看起来并不是个尖刻冷酷之人,你又救过他,他该不会太为难。”
易峋微微颔首,但心头的重担却没有丝毫减轻。他握住了妻子的手,不管如何,他总会护着自己的妻小。
苏婉然被强行送回太子府,宫人向太子传了皇帝的口谕。
太子这两日恰好染了风寒,在府中养病,并没有去易家赴宴。故此,今日便吩咐苏婉然代他前去。
他真是没有想到,一个满月酒也能闹出这样的事。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他早已厌烦了苏婉然,原本就没有多少情分,只是为了希图她的内助之力,然而如今她不止帮不上他,甚至于开始拖他的后腿。
苏婉然如今,已成了个累赘麻烦。
既是圣旨,太子当然乐得遵从,将苏婉然关在了自己的卧房之中,眼不见心不烦。
吩咐完底下人,他转头就进了侧妃宋月芯的屋子。
宋月芯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不差几日就要生产,见了他也没有下拜,只含笑道了一声“潼爷。”
潼,是太子的单字。这是他们俩人之间的昵称,也只有她能叫。
太子一见了她,立时便换上了一副温柔多情的神情,这是苏婉然从不曾见过的样子。
两个人缠绵了一阵,宋月芯便问道“听外头乱吵了一阵,说什么婉姐姐被关起来了?”
太子脸色一暗,斥道“不要理她。”嘴上虽这样说,却还是将苏婉然闹出的乱子说了一遍。
宋月芯听着,面上笑的温婉和煦,她说道“之前,婉姐姐可是神机妙算,帮了爷那么多事呢。爷看在往昔的份上,还是多多体恤婉姐姐些。她被皇上斥责,心里正不好受呢。”
太子冷哼了一声“她心里不好受,闯祸的时候,岂不想想我难不难做!近来,她惹了那么多祸事,桩桩件件,哪件不是我去替她收拾?如今,又见罪于父皇!登门羞辱人家妻室,甚而强迫臣子纳妾,哪里有个正妃的样子!”
宋月芯低下了头去,眸中有一丝微光闪过,她轻轻开口“爷觉得,这世上真的能有未卜先知的人么?”
太子微微一怔,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第154章
苏婉然一脸冰冷,瞧着屋门自外缓缓关上。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围拢上来,叽叽喳喳,慌乱不堪。
苏婉然心中烦躁,喝了一声:“都乱的是些什么!本宫,可还没死呢!”
一屋子的人,顿时便静了下来,等着她的布置。
苏婉然定了定神,招来一个心腹,先吩咐道:“去大门上瞧瞧,可还能往外传话么?”
那人点头出去,少顷回来,答道:“门上有人看着,说皇上的口谕,只是叫娘娘闭门静思,并没说不准旁人出入。只是这会儿天色晚了,今儿又出了那么多事,娘娘如若没有什么要紧事,还是不要打发人出去了。”
苏婉然心下稍稍安定,如此瞧来,皇帝真的只是将她软禁思过,并没有立刻发落她的意思。
今日,皇帝竟然说要废了她的位子?
为了区区一个村妇的一番状告,竟然要废了她这个太子妃?!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眼下,苏婉然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穷究身份高低,皇帝已然动了这个念头,她便不能坐以待毙。
她将适才打发去探信儿的心腹召唤到跟前,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心腹连连应声,苏婉然不甚放心,又叮嘱道:“你一定记得,将这件事告知赵先生,令他设法。”
吩咐妥当,苏婉然心中才略略安稳了些。
婢子端来了热水,服侍她梳洗。
一番收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