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爱春娇(种田)-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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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峋冷冷说道:“如今,你要有完,我还不答应呢。跟我去见官,把这些年来你的账,好生算一算!”
那黄三仙姑也要跑,却早被易嶟一把揪住了领子:“你这个老妖婆,往哪儿跑?!你说祭河神老天就下雨,待会儿我就把你扔去喂七柳河里的乌龟王八鱼子鱼孙,我倒要看看老天下不下雨!”
村子里的人,早已打成了一锅粥。
赵氏一族,站在易家那边的,出于公理义愤的,这些年来被赵氏族人欺负垮了的,全都打成一团,甚而动起了棍棒。
有些胆小怕事的,缩在一边,却也不慎波及,挨了几巴掌,恼将起来,也打了进去。
亦有打太平拳取乐的,真正乱的不可开交。
董香儿和刘氏死命护着秦春娇,把她牢牢挡在身后。赵三旺唯恐几个女人吃亏,也在一边,左支右挡。
杨氏本来也想凑过来,在秦春娇跟前卖个好,但一个不慎,就让人在脸上挠了两道。她顿时大怒,撒起泼来:“你敢抓老娘?!”便揪着那妇人的衣服领子,两个人滚在地下,撕开了。
秦春娇在后面,她被护的严实,没有伤到。
看着这许许多多人,为了她冲在前面,她心中百感交集,竟忍不住有些鼻酸。
她的心思并没有白费,给人的恩惠,大多数人也都记得,并且在这关键时候,答报了她。
所谓行下春风,望来夏雨,便是如此。
正在大乱,村道不远处却有一队人马,吹吹打打的朝这边走来。
领头的,一人一骑。
那人身着飞鱼服,腰配宝刀,身材挺拔,骑着一匹青骢骏马,甚是威武昂扬。
刘氏看清了那人的面目,不由呆了呆,这人赫然便是陈长青。
这节骨眼上,他怎么来了?
陈长青在远处已然瞧见这边的乱象,顿时眉头一皱,心中担忧刘氏母女受到波及,当即下令镇压。
一众护卫手持兵刃,奔上前来,驱散众人。
乡下人怕官,一见了这阵仗,自然都停手了。
易峋却踩着赵桐生不动,看着陈长青纵马上前。
陈长青行至跟前,瞧着眼前这桀骜后生,又看了看他脚下的赵桐生,问道:“此为何故?!”
赵桐生在底下,张牙舞爪,灰头土脸,嚷叫起来:“大人,大人,我是本村里正,村中出了蛇妖,正要处置。这青年是蛇妖的男人,被蛇妖迷惑已久,为了护着那蛇妖,将我一顿殴打。大人,求大人救命啊!”
陈长青剑眉一皱,问道:“蛇妖?蛇妖在何处?!”
赵桐生便向着秦春娇一指:“就是她!”
陈长青下得马来,一步步走到赵桐生跟前,眸色微冷,沉沉问道:“你说我女儿是蛇妖?!”
第99章
这话落地,不止赵桐生傻了眼,就连一众村民也呆了。
谁都知道,秦春娇的亲爹是秦老二,这怎么忽然又钻出来个爹,还是个当大官的爹。
刘氏的脸,顿时滚烫的像煮熟的鸡蛋,两颊一片绯红。
她当然能猜到陈长青的用意,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能碰到这样的事。
她只觉得有些羞窘尴尬,但心底里其实并不怎么生气。
回过神来的村民,心底里大约都猜到了些什么,一会儿瞧瞧刘氏,一会儿又看看陈长青,不由都低声议论起来。
陈长青几次三番来下河村找刘氏,大伙都看在眼中,本来就颇有些流言。
如今看陈长青竟然当面认了秦春娇当闺女,更是揣测这俩人之前有些什么旧情,秦春娇只怕压根不是秦老二的女儿。
不然,谁会把别人的种,当成自己的?
赵桐生也明白过来,几乎吓得魂不附体,他兀自喊道:“大人,您认错人了吧。这丫头片子是本村一个老无赖的女儿,在我们村长了十多年,她娘就在那边。您、您搞错了吧?”
陈长青眉头微扬,如同看一只臭虫一般的看着地下挣扎的赵桐生,淡淡说道:“我说她是我女儿,就是我女儿。你不仅诬陷本官的千金是蛇妖,还要污蔑本官没有眼力?”
赵桐生面如死灰,他是见过世面的人,晓得这人的官阶。
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那是给皇帝办事的人,碾死自己这种小小的里正,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的容易。
他怎么也想不通,秦春娇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当了大官的爹。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会把秦春娇当神仙姑奶奶一样的供起来,哪儿还敢找她的麻烦?
然而事到如今,悔之晚矣。
易峋看着陈长青,面色沉沉,一字不发。
他明白这人的用意,当众讲出这种话来,就算木已成舟了。
本质上来说,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对于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有着一种近乎于偏执的执着。
陈长青不再看那如丧家之犬一般的赵桐生,望向易峋,淡淡说道:“将他放开,本官有话要问。”
易峋原本就是要报官的,如今官既然来了,交给他本也应当。但不知为何,他在这男人面前,总有一股不肯服输、不愿低头的犟劲儿。
他停了一会儿,方才自赵桐生背上将脚抬起。
赵桐生慌忙爬到陈长青面前,如捣蒜也似的磕头:“大人,求您开恩啊大人!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道那是贵千金!小的瞎了狗眼,听了奸人的调唆拨弄,求大人不记小人过,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陈长青向下瞥了一眼,随即将目光移开,仿佛看见了什么碍眼的脏东西一般,他问道:“被奸人调唆拨弄?奸人是谁?”
赵桐生听闻,如同揪住了救命稻草,慌慌张张的四下张望,去找黄三仙姑。
易嶟先他一步,拎着黄三仙姑的衣领,把她提到了陈长青面前,朝地下一丢,大声说道:“大人,便是这个婆子,适才装神弄鬼,一口咬死了我嫂子是蛇妖托生,还说要拿她祭河!”
陈长青扫了这婆子一眼,见她穿的花里胡哨,一瞧便不是正经人,正是俗话中讲的六婆之一,心生憎恶。
黄三仙姑一触及他那冷厉的目光,如堕冰窟一般,全身抖如筛糠。她虽是个乡下的神婆,但并不是全无见识,也晓得这是来了了不得的大人物。
她心底里原本已将赵进全家骂了个狗血淋头,只是碍着自己和他是亲戚,不想骂祖宗。到了这会儿,也顾不得旁的,连十八代祖宗也一起捎带上了。
黄三仙姑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干枯老脸面如土色,吓得连话也说不囫囵了:“大、大、大人哪,老婆子就是个给人回背的,这些事儿都是他们叫我干的,不干老婆子啥事儿。我也不晓得那位小姐是您的千金,不然我死也不会干的。”
陈长青冷冷说道:“你这话里的意思,若是寻常人家的姑娘,罗织个妖怪的罪名,把她扔进河里,便是理所当然了?!”
黄三仙姑说不出话来,只余瑟瑟发抖。
陈长青又斥责道:“你们这些神棍神婆,日日装神弄鬼,愚弄百姓,妖言惑众,诈骗钱财,葬送旁人的性命如同儿戏!”言罢,又向赵氏一伙人喝骂道:“如你等愚民,眼中既无苍天亦无律法,任凭这些妖人愚弄摆布,简直与帮凶无异!”
这一席话,将那写人骂的尽数低了头。
他们心中不是不明白那婆子的话是假的,不过只是想要借刀杀人罢了。
谁能想到,人家突然就从天上掉下个当大官的爹呢?
陈长青呵斥了一阵,抬眼看天,话音冷冷:“朝廷近来正清理邪教异端,本馆此次下乡并非为此事,但既然碰上了,便不会袖手不管。你们……”
他话未说完,赵桐生忽然大声道:“大人,这事儿其实不与小的相干,全是这婆子同赵进所为,小的只是受了他们的愚弄!”
赵进见势不好,已经缩在了人群里,听见赵桐生这话,心中暗骂狗玩意儿,想把老子供出去。
黄三仙姑更是目瞪口呆,一时没了声响。
陈长青听闻又出来个人名,不由皱了眉头,问道:“赵进是何人?”
赵桐生慌忙回头,目光在人群里扫过,长臂一伸,伸手指道:“就是他!”说着,不待人问,便自己说道:“今年天旱,七柳河又断了水,这厮就来跟我说,是村子里出了妖邪,要找高人来看。小的本不信这个,但又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答应下来。谁知,这厮勾结了这个婆子,来村子里瞎念了一通,就乱指人家秦姑娘是蛇妖,还要扔进河里去祭龙王爷。我本不答应,村人就闹了起来。正巧这节骨眼上,大人您就来了。大人,您可要明鉴呐!”
他这话,纯粹的颠倒黑白。众村民听着,都呆了,不禁都深深佩服起了赵里正这铁皮脸。
赵进可憋不住了,这老小子一番话,可是把自己择了个干净!
他从人群里暴跳出来,大骂道:“放你的狗屁!不是你拉着老子一定要给人家姑娘治死,老子帮你出这主意?!”
赵桐生脸红脖子粗道:“这些阴损缺德的主意,我哪儿想得出来,还不都是你整出来的。进子叔,都到这会儿了,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当着大人的面,全说了吧。”
赵进几乎被他气死,把那黄铜烟袋杆子捏在的咯吱作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你可真是好歹毒的心肠,疯狗咬人,也没你这狠劲儿!”
黄三仙姑也回过神来,她倒不同这俩人纠缠,向着陈长青咚咚的磕头:“大人,这些事都是他们整出来的。老婆子就是收了他们的银子,来这儿帮他们说几句话。”说着,又指着赵进:“这人是我的远房外甥,三天前来我家,说这村里有个小丫头总跟他们作对,要想法子。婆子只当是坏了她名声就罢了,谁晓得他们竟想杀人。大人,婆子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害人的性命啊!”
陈长青看着这帮猪狗自己咬起来,不由眯细了眼眸。他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并不言语。
这三人看他默然,更加恐慌,越发撕扯起来。
正当此时,一名中年妇人忽然高声道:“大人,我有话要讲。”
一众村民听见这嗓音,顺声望去,却见竟然是赵桐生的结发妻子,赵太太。
今日这场闹剧,她起初并未到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赵桐生一见她来,如菩萨送来的救兵,慌忙说道:“娘子,你快跟这位大人讲讲,这主意到底谁出的。”
赵进瞪着眼珠子,骂道:“大人,这妇人是他婆娘,当然帮着她汉子,你可不能信她的鬼话!”
赵太太也不看这两个人,径直走到了陈长青面前,向他躬身道了个万福:“大人,民妇是这下河村里正赵桐生的浑家,上河村里正的女儿。民妇今日揭发,赵桐生常年和上河村里正勾结,把控七柳河,向下河村村民勒索敲诈钱粮。今年,更是闸了七柳河,一则要变本加厉的要钱要粮;二来就是要除掉他在村中的眼中钉!”
她这话一落,所有人都呆了。
连易峋和秦春娇都没有想到,赵太太竟然会帮着他们,揭发了赵桐生。
刘氏却似乎醒悟过来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这微不可查的一声,却传入了陈长青的耳朵里,他抬眼向她望去。这两下里,两人的目光便碰在了一处。刘氏像是被什么灼烫了一下,慌忙收回了视线,低头瞧着地下的泥土。
赵桐生更是呆若木鸡,半晌才回过神来,大吼道:“你这个疯婆子,坑你男人,对你有啥好处?!”
陈长青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