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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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是一帮贼匪面面相觑,恐怕他们从未经历过如此严律。有人战战兢兢地提出了疑虑:“那现在的女人该如何办啊?”
这话我一听就知道在山寨里恐怕女人都是男人的附属品,而且不止单属一个人,是整个寨里男人共享的。此时不单是男人困惑,就连女人们也都困惑了,她们一个个用茫然的眼神看着陆锋。
“有看对眼的就办婚事,没看对眼的不想被睡的就隔开在别处。”
“那想被睡的呢?”还有人在“不耻下问”,在这个没有规束的地方,表述都很直白,而且我看女人们也并没有受到侮辱的那种表情,反而眼巴巴地看着陆锋等待答案。
陆锋吐出两字:“付酬。”
……众人无声静默。
“那这个女人呢?我看中了她可不可以归我所属?”有一个人打破了沉寂,还就在我的跟前,手指向我,正是刚才被妖娆女人一吆喝走过来的男人。
陆锋随他所指看过来,目光落定在我脸上,意料中的答案但语气坚定:“不行。”
男人问:“为什么?”
陆锋答:“她是我的。”
顿然间众人看我的目光里没有敬畏,却有羡慕。尤其是还抓着我胳膊的那女人,她恼怒而不甘地瞪着我,恨不得上来撕了我的样子。
不过下一瞬她就被一股后拉力给甩了出去,足足跌出去两米多远,竟一时没爬的起来。
我看得很清楚,是陆锋走过来毫不留情地将人摔出去的,然后听见他用很冰冷的语调对那女人说:“眉娘,她你惹不起。”
众目睽睽之下,陆锋拉了我的手腕踏着坚定的步伐穿过众人,于是从这一刻起,我被标签上了“老大的女人”。我没有挣脱,一直等走回到石屋陆锋自己松开了掌,回身过来解释:“刚才是无奈之举,并没想对你冒犯。”
心说自己也不是那般不识抬举之人,是非对错还是分得清的。若不是有他解围,事情会变成怎样不可预料,不过刚才他那威势也着实让我吃惊。
“你以前参过军吗?”我以为那般架势很像一个能力相当强的领导者。而陆锋只挑了下眉,平静地回问我:“你忘了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
是啊,忘了。可是有些东西生在骨子里,哪怕没了记忆也会在某个瞬间爆发出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尤其是两人独处时,我赶紧转移话题:“那个……你为什么要骗我说逃犯是瘸腿的?”他无辜地回:“确实是瘸腿的。”
“但是你故意误导我,那日与我一道被抓来的几人呢?”
“有一个跑了。”
那就是余下的都又被抓住了?“能放了他们吗?另外,我什么时候能走?”之前他说形势不对暂时不能放我,现在他已经成了此处当家人了,应该有权力放我走了吧。
但我问出来后陆锋就沉默了,不至于后知后觉到不懂此时的静默代表了什么,可我被抓来已经是第三日了,即便此时或许没人知道我身陷贼窝,终难防意外。若被外人知晓,时间越长于我名声越不好,到时恐怕就不再是当初阿牛抢亲那种小儿科的流言了,在当代社会谣言都能杀死一个人,更何况是这种乡野之地。
到时一块贞洁牌坊压下来,直接就要压死我了。
所以此刻我脑中快速思索着要以什么方式逼陆锋松口,却闻他叹了口气后道:“明日吧,今日刚大动干戈诏告众人,若就此放你离开对你反而不利,等我明日寻了机会送你回去。”
“嗯。”我轻应,既然他答应了明日也不能强逼,而且他所讲并不是没有道理。
有了“老大的女人”的标签后,无需陆锋在旁我也可在山中自由走动,不过陆锋派了玛雅陪着我。玛雅虽不是头目,但她在山中还是有地位的,在众多女人中她是唯一不会被男人们当作发泄欲望的对象,路过者看见她也都会喊上一声。
倒不是她长得有多丑,充其量只是普通而已,年岁也只是中年。
我暗暗看在眼里并没有多嘴去问,反倒是她洞悉了我的心思后笑道:“你一定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会对我与别的女人不同吧,因为我曾是老首领的女人。”
我刚讶异地转眸,她就摇着头说:“不是你想的刚刚不幸死掉的首领,是在他之前的一任,也就是他的父亲。我也是像你一样被抢来的,不过我没像你这般幸运一来就被我们现在的首领给看中,几乎寨里的男人将我都睡了个遍,后来才被老首领看中了留在了身边伺候,等到老首领去世后寨里的男人便没再动我了。”
听着这一席话我不由蹙眉,虽然讲的轻描淡写可其中经历却并不好,而玛雅的语气里没有悲与喜,似乎她自己都麻木了。
第109章 不是梦
见我蹙眉她又自觉诠释了我的疑惑:“你是不是想问我当时有没哭?肯定得哭啊,我被抢来时才十六岁,哭得昏天黑地的,可哭没有用,男人们将女人压在身下时哭得越凶越带劲,吃得苦头也越多,后来我就学乖了。老首领看上我也正是因为我乖巧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便把我给留在了身边。”
她顿了顿竟又来劝我:“所以你现在就该乘着首领喜欢你时伺候好了,将来才不会有人敢随便睡你。”她似还想说什么,可看了看我又把话给缩了回去。
没有去追问,反正明日我也要走了,如果是金玉良言就让她留着对下一个人说吧。
我并非无目的性的出来晃荡,循着记忆找到了牢房的方向,可当我要走过去时却被玛雅拉住。她摇着头说:“别过去了,那边都是抓来的俘虏。”
即使她的语气没有一丝亲蔑,我却突然间怒了:“我是他们的其中之一,而你当年,也是俘虏。”她直接愕然在那,嘴巴微张着不知要说什么。
我挣开了她的手大步朝牢房走,第一眼就看见蜷曲在角落里的阿牛,又看见与他同一牢房的虎子,微感意外。以为陆锋说逃掉的那个必然是虎子,毕竟这些人中属虎子最勇猛。他们的神情似乎都很颓废,我站在这处谁都没有抬头来看一眼。
没有特地走近过去,站了片刻后就转身离开了。玛雅这时已经回神过来,继续跟着我,就在快要到石屋时她突然来抓我的袖子,“姑……姑娘,我刚才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过去那边会不太好。你能不能不要在首领跟前说这件事?”
“你怕他?”我对她眼中的畏怯感到有些惊异。
她也很直接地承认:“怕。不止是从他当首领起,从他被原来的首领带进寨里时就怕,他身上没有我们这里男人的气质,却在看人时目光冷到让人发抖。”
我默看她片刻,点头承应:“我不会告诉他。”
玛雅立即松了口气地面露笑意,又拉着我贴近些压低声说:“其实我刚才想和你说,如果你不太会伺候男人的话我可以教你,无论是用手还是……嘴巴,他们会很舒服。”
我的脸刷的一下红到耳根,匆匆丢下一句:“不用了。”就扯开她的手暴走,一直等推开石屋的门走进后才稍稍冷静些,心头为玛雅感到悲哀,为了生存,她将自己活成了卑廉。
这个地方太可怕,连人性都会逐渐被腐蚀,我明天必须离开。
但没等到明天,当天晚上就出事了。屋外传来惊动时陆锋并不在,我侧耳细听了一会觉着外头的动静不太对,不像是聚会时的响闹声。
走到门边从门缝里往外看,却惊愕地看到门外一片火光,还人影攒动,这是起火了吗?
想这山中大多是搭建的草棚,若火起定易燃,虽然这处是石屋,可四周都是草堆很容易烧过来。陆锋没回来,我不能等着火势蔓延到此处,正要拉开门出去却听身后突然传来细如蚊蝇的唤声:“大姑娘。”
我回过头,目光落在火炉那,在它的底部多了一块石板,沉沉压住了原来的坑口。
费力地搬开石板,果然看到陈二狗在下面,他居然还没有走。
“大姑娘,外面出大事了,你真的不考虑跟我走吗?”
“出什么事了?”
陈二狗特意压低了声:“你是不是看到外头着火了?我跟你说啊,山里来贼了,这火是那贼放的,还一个个都是高手,就看见黑影一闪而过。”
虽然他说得绘声绘色的,可我却没来由觉得好笑,他自个是盗墓贼,寨中那些是山贼,现在又来了一路贼,当真贼全聚一窝了。
陈二狗见我不语有些着急地道:“大姑娘你走不走倒是说句话啊,我这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来找你的。”我回头看了眼门,一咬牙点头:“我跟你走。”
昨天是因为陆锋为我杀了大头目,又冒险出去察看状况,生死未知,无论是出于良心还是道义都不能走;但此刻,陆锋已经因为昨天的事成为了这个山寨的首领,足有自保能力。
决定就没再迟疑,随着陈二狗钻入地下。老实说底下的坑洞挖得很粗糙,只能趴在地上一点点向前爬,鼻间都是湿润的泥土气息。
以为陈二狗既然来说带我出去,那肯定坑洞是挖通到外面了,可哪想他竟把通道挖进了墓室。看着那石椁顿时就来气了,语气不好地问:“怎么到这来了?”
而陈二狗却厚着脸皮说:“没办法,地下山石太多,只能挖通进这里。大姑娘你别怕,就是路过而已,另一边我也挖通了,是能出去的。”
他确实没说谎,在墓室的另一边已经开了一个口,可是这个墓室很小,我们得贴着棺椁而过,当要钻出另一边的洞口时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陈二狗,你偷了什么?”突然的一句查问,使得前面在爬的身影一滞,但很快就听见回话:“大姑娘你想多了,咱只是刚巧路过。”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这个小贼迟迟不走却把坑挖到了这里,肯定是为了偷里头的东西。而且刚才一瞬间脑中闪过的念头是这个墓穴不会是玛雅口中的老首领的吧,很明显墓穴有些年头了,里头一股子的陈腐味。
没特地去拆穿陈二狗那蹩脚的谎话,眼下只想尽快爬出这个坑洞。当感觉到身下有异物搁着时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摸到一串圆圆的滚珠,洞内一片漆黑也看不清,心想极可能是那陈二狗掉落的。我随手将之塞入衣袖,又爬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听见陈二狗在前喊:“大姑娘,我们可算是逃出来了。”
等我钻出坑洞回头而看,对陈二狗不得不佩服,他竟把出口挖在一块石头中间,等于我们是从岩石缝里钻出来的。今晚没有月亮,四周一团漆黑,树影被风吹得抖颤让人感觉寒颤颤的。我问陈二狗确定已经出了那山寨了吗,他的回答很肯定,说是已经出来溜过一圈了。
跟着他果然没走多久就出了那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同时远处的火光并没有灭,那距离确实离得很远了。到这时我才松了口气,也总算陈二狗这个半吊子的盗墓贼靠谱了一回。
转身而走时步伐略显沉重,除了对陆锋不告而别之外,在同意跟着陈二狗逃跑时我没有想过阿牛几人,他们的命运会如何我无法去预料。尽管这次遭劫的始作俑者是他们,还是不希望这场人为的火灾或者杀戮会延及到他们。
唯一能安慰的一点,陆锋应该不会像原来的头目那般愚昧无知到胡乱杀人泄愤。而等火势扑灭后他回到石屋,看见被我推开的石板就应该明白我已经走了。
这可能是最好的方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