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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部分

春风十里有娇兰-第214部分

小说: 春风十里有娇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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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暗自盘算,确实时间所剩无多了,决定明日再去找陈二狗。这段时日我不是没有安排与打算的,既然不能从历史转折点改变,那我只能尽可能的规避。
  受上次逃出吕妃暗房的启发,计划在朱棣大军攻入京城的时候宫中仍然燃起大火,但我与阿平则暗中从密道逃出皇宫。但顾虑到朱高煦曾走过那个密道,很有可能会堵住出口,我对陈二狗秘密下令让其在密道内另开它道,且尽可能的将密道挖得更深更远。
  明天要去找陈二狗问一下进度了,这件事我没打算先告诉阿平,怕他到时犯轴怕有损皇威而不肯逃走,甚至有过打算假如到时候他不肯走就直接劈晕了带走。等陈二狗这边差不多时,就要和燕七沟通了,燕七是阿平最贴身相信的人,要实行这个计划务必得他作内应。我也不怕燕七会反水,以他对阿平的忠诚必然会选择站我这方。
  至于木叔,他会是我行动的主要后备力。
  我在入睡前将整个计划都盘算了遍,才慢慢沉睡过去。也许是心思太沉忧虑太多的缘故,入睡后梦境不断转换,感觉越睡越沉,明明有时候有知觉意识却又在下一个瞬间转入了另一个梦境。后来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到了那个浑沌世界了,可是四周从始至终都没有声音传来。
  将浑沌世界当作是星月手串的一个自成空间,怕是我每日戴着手串后的磁场比较容易感染到我,致使我有这许多梦境。
  在梦中我自己找了个诠释的理由,可当醒来时目光一点点聚焦,心也一点点沉入谷底。
  陌生的环境是其次,主要是我的第一直觉作出来的判断。那些梦境不是浑沌空间,而是我置身昏沉里且长久不醒产生的一些幻境。
  身体暂无知觉,周遭空寂无人,脑中反复询:是谁?是谁能在皇宫中无声无息地将我劫走?难道又是朱棣派了马和偷偷潜入宫中吗?
  等手指能够弯曲而动时慢慢体力回到了身体内,我吃力地撑起身来再次环转四下。这是个简陋的小屋,空气里弥漫着陈腐发霉的气息,翻身下地时腿很虚软。却闻门外传来脚步声,猝不及防中门从外面被推开走进来一妇人,看见我醒来先是一愣,转而才询问出声:“大嫂子你醒了啊?”
  我迟疑相询:“你是……”可声音出来却连我自己都震住了,这嗓音怎么与我以前完全不同?我的嗓音不说甜美吧,至少是柔软的,可现在出来的这声不止沙哑还带着沧桑的年龄。
  还有这妇人刚叫我什么?大嫂子?
  满心疑惑里听见对方回道:“你就叫我李嫂吧,是我当家的在林子里遇上的你,当时你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昏迷不醒,当家的叫我一起去把你给抬了回来。”
  “我昏迷了多久?”
  “有三天了。”
  三天……我暗自咬了咬牙,心说还好不算太久。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装,已经不是宫中的那套蚕丝兰花裙,而是换了一身青布衫。微一迟疑还是询问出声:“是你给我换的衣服吗?”
  李嫂摇头,“你本来就穿了这身衣服呀。”
  我沉默下来,当下没法估算自己到底为何会昏迷在林中,若是朱棣派人来将我从宫中劫走,断然不会就这般将我丢弃在那。难道是吕妃的残余势力?我立即又否决了,因为假如是吕妃的话,怕是我不可能还活着了。


第303章 时空差异

  此时我浑身酸软无力,就是坐了这么一会也有些撑不住了。李嫂看了看我脸色后道:“大嫂子怕是身子还虚,且先躺着,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我闻言连忙道谢,但等她走出去后面色却沉了下来。这个女人有问题!
  不是我疑心重,是一个普通人对于发现昏迷者的态度太过镇定了。她除了进门看见我醒时有面色微变的讶异外,后面回答我时都没有一点慌急之色,不是我看低人,而是我到底活了两回人生,涉世的经验比起寻常人都要多,接触的人也各层次的,如果是个普通的村妇,她的谈吐没有这般从容。
  但是我现在处于一个极其被动的局面,来个小孩都有可能将我打倒,怕是只能暂时假装懵懂没看出来。但我没料到手脚酸软会持续不好,即便是李嫂供应了我食物可仍然连走路都困难。在晚上我看见了李嫂口中的当家男人,只一眼心中就暗惊了。
  那人的装束虽是农夫状的短衫,可在我有心探究后就觉那看过来的眼神略显淡漠,且藏锋芒。显然这对夫妇有问题,我不动声色地敛了眸,不让对方察觉到已被我看破。
  男人并没多话就走开了,李嫂为我端来了水盆让我洗漱,可我却在下一刻全身僵硬,脑中变成了空白。后来连李嫂又说了什么也没听清,直至她退出屋,室内静寂下来很久,才渐渐回来了神智,却仍难置信刚才获知到的讯息。
  屋中简陋只有一张床和椅子,没有其它设施,所以之前醒来无从得知。在李嫂叫我大嫂子时只觉怪异,在听见自己嗓音有了变化后也只是感到吃了一惊,可是,刚才在我洗漱时却从水中看见自己的样子时整个人都懵了。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
  缓过神来的第一反应是我又错入了时空进到了另一个人生中!梦中的那个浑沌空间难道就是时空转盘,它将会带我去到不同的时空?
  这个可能性让我绝望,哪怕经历过一次时空轮回的人生互转,那我也没法接受在这时候突然又被命运作弄了一回来到另一个时空。我走了,阿平怎么办?
  心底有个声音在说:你来了这里,自然会有另一个灵魂去到你原来的身体里。
  不行!我断然否定。以阿平对我的熟悉和认定,怕是在陌生的灵魂从我身体里苏醒那刻就能判别出来,而这要让阿平情何以堪?他将一生所有的情感都付诸于我身上,哪怕生老病死都有个过程,而不是这般在他一夜沉梦中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爱的是我的灵魂,而不是那躯壳。
  如果说他的感情无处安放,那我的心又该去往何处安生?我爱他,无论他是阿平还是朱允炆,我都爱他,我可以接受历史轮回之痛,至少还有挣扎的可能,而不是这样斩断了我所有的希望与可能,让我在又一次轮回中绝望。
  我蜷缩在一起,咬破了嘴唇也无法抵消心头的痛楚,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还能回去那原来的时代吗?这时候又有个声音在心底冒出:哪怕回去只剩一个月你也要回去吗?假如你所做的计划与准备都是徒劳,最终仍没改变一丁点连细节都没有,也没有从历史的夹缝中偷生,你还要回去吗?
  这是直击灵魂的拷问,是让我在重生后开始新的生活和回到原来时代只活最后一个月里作选择。人生面临的选择何其多,而我人生里许多个转折点却从未有过选择,比如前世陆锋的死,比如莫名来到阿平的时空,比如历史的轮轴不容我扭转,而此刻同样也由不得我来选择,但如果有选择权我会选后者。
  生与死,任何人都想生,但生的意义不如死,那便还是回去陪着阿平走完最后一段吧。
  可这些都不过是我空想,我要如何回去?残留的理智终于有了一丝清醒,如果浑沌空间是时空转盘,那它大概率是星月的力量。下意识地在昏黄灯火下抬起了右手,不用说此刻手腕处空空如也,已然没有那串星月。原先它是注入了陆锋的魂,是里面还有残余的力量将我送至了另一个时空?那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回去?感觉哪里出了问题,却又想不出来。
  星月,陆锋,朱棣,阿平……脑中一一翻转而过时有道电光闪过,但快得让我抓不住。
  手举高的久了感觉有些酸,正要放下手来却突然顿住,目光凝于一点眼睛渐渐眯起,霎时圆睁,我惊坐而起!几乎是颤着手去拉开衣袖,又再掀起自己的衣服,等翻找一圈后脑子依旧处在震惊之中,不对,这事情不对!
  为什么我从醒来起没意识到自身的变化?不是因为事发突然,而是……而是我没有感觉。与当初在阿兰身体里醒来时的感觉完全不同,那时我十分的难受,整个人不单是像现在这般虚弱,还浑身上下都发疼,那种疼就像是骨缝中被虫子在钻一样,整整卧床了一周才减轻再慢慢消失了。所以白天我醒来时毫无所觉,直到从水盆中看见这张脸后。
  成为许兰这么多年,我已经就是她,她也就是我了,身上有什么印记比如旧伤一类的都了如指掌。相信大多数人在看自己的手时都不会有觉得特别,正因为如此我无从察觉变化。
  所以我能理解成并没有转换灵魂,我还是在原来这具身体里吗?那如果身体没有变化,那脸和声音的改变源从何起?到这时我的理智终于回归,开始重新审读整件事。
  会不会是这次穿梭时空与原来那次不同,连带着身体也一起到了另一个时空?可如果是这样的推测就有矛盾处了,不可能会身体穿越了然后脸和声音却改变。所以这只可能是人为!
  反推回去,如果是人为那就将身体穿越这个可能否决了,因为不可能我时光穿梭到了另一个时空,还会有人来设计改变我容貌与声音。如此分析来,我一定还在阿平的时代!
  得出这个结论后长舒了一口气,至少我没有离开他到永远不能触及的地方。
  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从触手感觉来判断,皮肤与我原来的差异很大,且在额头上有坑坑洼洼的。我越发怀疑是马和所为了,因为之前曾亲眼见过他易容,转瞬之间就换成了燕七的脸,神似程度几可乱真。至于嗓音怕是有什么药能让其改变吧。
  但是我不懂,为什么将我从皇宫中劫出来了还要替我改头换面了丢在这里?
  蓦的心头一顿,是因为朱棣曾对我承诺:只要我在京城,他将永不入京!而今燕军已经即将兵临城下,他绝然不可能将夺取皇权的脚步停留在金陵城外,但他又不要对我食言,所以再一次派马和将我劫出京城以便他毫无顾忌地入城。
  还有朱高煦,怕是也已经来京了吧,时隔半载他重回故地,是否带着满心的仇恨誓要用铁蹄踏平金陵城?
  我不能再去想这些了,因为只要细思就心急如焚。这时候我不能急,在确定了自己还在这个时空后我得先摆脱眼前的困境,李嫂那对夫妻从状态来看怕是那男人很难对付。他们极可能是朱棣派来看住我的人,且有功夫,我要逃出去必然得智取。
  最关键的是我没有力气,假如只是因为昏迷太久而致手脚暂时酸软无力倒也罢了,就怕是他们以防我逃跑而对我下了药,那就棘手了。
  此时屋内静谧无声,只听见窗外虫鸣不停,我要睡着也不可能,犹豫了下还是翻坐起身。
  扶着床柱尝试着站起,双腿直发颤,等到终于能站定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向前迈步,但只迈出一小步整个身体就要倾倒,反应迅速地扶住了近处的方凳才没有摔倒。
  轻喘了口气后我开始以方凳为支点,一边悄声移动一边挪步,至少先得摸清地理环境吧,所以先移动到了窗边,轻推开一条缝朝外看。虽然是夜深人静时,但今夜月色皎洁将外头照得很明亮,此间房外有避挡应该是个院子。与普通民舍类似,分前后两屋,卧房设在后屋内。
  我将窗轻关上,目光扫向门,略一迟疑还是用椅子当支撑着挪过去。打算好了假如走出去碰上了谁就称自己口很渴,想要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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