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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部分

春风十里有娇兰-第189部分

小说: 春风十里有娇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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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走到床边先看了看阿平,应是已经睡沉了,将被子替他掖好了再吩咐宫人留意着点。燕七提出要随我一同过去时我没反对,虽然身边有暗卫相随,但夜深了还是安全起见。
  走进别院门就见朱高煦与小同两人坐在月下石桌前还在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而桌上已经放了不少空瓶子。这两小子真心让人操心,没事喝这么多干什么?
  一走近看小同的脸色与眼神就知道他已经醉了,却还在抓着空瓶子倒酒。朱高煦比他要好些,还能定洋洋地看了我片刻后认出来:“小兰,你怎么来了?找元儿吗?他已经回去了。”
  我往他头上轻挠了下,低斥:“干啥找我弟弟喝酒?”
  “谁是你弟弟啊?”他呆愣地问我,合着跟小同喝了一晚上,连是谁都不清楚。
  跟个喝醉的人也没什么理可讲,我回走到小同跟前去拉人,“走,跟阿姐回去了。”但小同瘫软在桌上我并没有拉起,他的视线里没焦距,口中却道:“我不回去,我要和煦兄喝酒。”挑了下眉,何时两人都称兄道弟了?
  扭头向燕七求助:“帮我把他架起来。”
  等燕七上前时我和他一人一边去架小同,却没想他一点都不配合,用力挣扎还口中嚷嚷:“我不走,那冷冰冰的宫殿一点人情味都没,阿姐也不在。”
  心头一顿,用眼神先制止了燕七,再俯下身到小同耳边:“阿姐回来了,咱们回去吧。”
  他迷蒙着眼看我,也不知有没有看清,忽而笑道:“阿姐没回来,阿爹没有时她没有回来,阿娘去了时她也仍然没回来。她已经走远了,我追不上她了。”
  鼻头一酸,为何他到现在还执念过去?是我对他还不够体贴让他没有安全感,还是今夜月圆令他又想起了阿爹阿娘,却已天上人间两相隔油生出悲凉?
  将他揽于身前,轻抚他的头安慰:“小同,阿姐不管走多远都会站在原地等你,所以阿姐永远都不会放下你。”他抬起眸来,眼神缩了缩后忽然一把将我腰抱住,随后便身体颤抖哭了起来,嘴里含糊着说:“阿姐,我睡不着,一闭上眼就看见阿爹那已经腐烂了的尸体,还有阿娘最后苟延残喘的样子。你要去主持那什么中秋夜宴,还特意来喊我,可是我能去吗?看着所有人欢天喜地庆团圆,我的团圆在哪?我一个没有家,没有爹娘的人,还能庆团圆?”
  听着他的声声哭诉我很心痛,真的是我忽略了他。以为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良药,过去这么久他心里的那道坎应该已经过了,而在阿平将中秋夜宴交给我来主办时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上面,并没有去太过关心小同,也没有想过这个节日对他所产生的冲击。
  “小同,是阿姐错了,你原谅阿姐这一回。以后阿姐再不忽略你了,咱好好的过。”
  将脸埋在我身前的小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即使因为酒醉而情绪难控,但这泪流得是他心中的苦与痛。我也很难过,在这个月圆之夜感受不到一点温情,心中只有悲苦。
  朱高煦眯着眼看我们,“这小子真是幸福,有你这么个好姐姐。”他的语气带了点微酸,脸上还貌似羡慕,却突然又打了个响嗝,然后傻乎乎地自乐起来。
  被他这么一打岔,我难受的感觉慢慢散了,回归到当下,冲着他道:“已经很晚了,你俩这个局也可以散了,该睡觉的睡觉。”
  朱高煦把下巴撑在桌上,很任性地说:“我不睡。难得有个人陪,你又要带走,一点都不好玩了。”我怔了一下,忘记他也是背井离乡,与家人分隔两地,甚至连绿荷都不能相陪。
  低头看小同,再看朱高煦,终于明白这两个人为何能聚到一起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各自有着不能言表的痛,所以在这同醉一场。可能天明之后,两人都会将此时的颓废忘记或者隐藏,又回归到平时的正经。
  我轻叹了一口气,将小同撑起些发现他已经睡着了,把他搁在桌上趴着自己也落了座,又对燕七道:“小七,你也坐下来吧。”燕七难得没有面露不快,更是没有半分迟疑地走了过来坐下,并且自行拿杯子倒酒。
  朱高煦见了后便笑了,坐直起身拍了下桌子,“好,就冲你这么爽快,今晚不醉无归。”
  一个人是孤立,两人为伍,三人就成行了,我肯定是劝不动了。主要是来时就带了燕七一人过来,而自己又背不动小同没法带走,只能干坐着等他们尽兴。
  幸而朱高煦之前就喝得有点多了,与燕七的拼酒并没持续太长时间就醉趴了下来。
  燕七神智还在,与他合力先将朱高煦搬进内屋后再出来准备去扶小同,燕七朝我摆摆手低语了句:“我来。”便走上前将小同给拉起了背在肩上。
  见他脚步没有晃悠便没说什么,只随走在侧。
  静默中走了一路,燕七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朱高煦有一句话我赞同。”
  我讶异地转眸,“什么?”
  他说:“我肩上背的这小子真是幸福,再怎样他还有你这个姐姐。”
  我静默了下,感到很无力。这一个中秋夜实在是不好过,谁都不好过,我办那宴席辛苦,元儿被册封为太子让我头疼,阿平费尽心思甚至连后事都交代了肯定也不能觉得这个中秋过得好吧,再看这边,从小同到朱高煦,再到燕七,一个个都心里发苦,不是失去了亲人就是背井离乡,无法与家人团聚的。
  轻叹了口气,可能是人活在这世界上都很难吧。
  我说:“小七,我不知道你是否已经抛开了过往,你、小同、还有朱高煦,你们三个人都钻在了牛角尖里,认死扣的把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认作是亲人,但你如何判定阿平?又如何判定我?难道在你心中阿平还不足以成为你的家人吗?”
  我这么说是因为知道阿平在燕七心中的地位,他可以为了阿平放下对这个皇族的仇恨,这许多次的舍命相随,早就不会单单是为了报恩了。
  他默走了片刻居然认同了我:“你说得也对。公子近来很辛苦,他的心思很重,我并不太懂他在愁什么,但是觉得你该多关心一下他。包括我背着的这小子,他平时就很沉默,可能与我生长的环境不同吧,他的心坎怕是一直都没过得去。至于那朱高煦,你大可以不用去管,他就是无病呻吟,没什么事的。”
  听到后面我忍不住想笑,“你和朱高煦还没和好?”
  燕七轻哼了声,“看他不顺眼。”
  他哪是看人不顺眼,就是惦念夙愿。也不知……他心里头是否还在意那件事,现在他当了大内总管,怕是很难再娶妻了。当然这时候我肯定不会再去提绿荷,朱高煦来京也没带人来,我甚至都没去过问,就让恩怨在过往里消散吧。
  时间永远是伤口最好的愈合剂,再大的悲伤都会渐渐消散在时间洪流里。可能会留遗憾,但到最终依然会是沉在心的最底层,至此尘封不再忆过往。


第271章 中秋宴(5)

  回到寝殿,先看着燕七将小同放倒在偏殿的床上,照应好后才回到主殿。笑笑还在边打瞌睡边等候,听见我进来的动静立即惊醒过来,睡眼惺忪地问:“娘娘你回来了啊。”
  我轻点了下头,先问阿平可有呕吐,她摇了摇头说并无,睡下了就很安静。夜很深了,让笑笑下去睡觉,这里无需她在伺候。我在阿平身边躺下后,心绪一时难平。
  别人会觉得每日过得平平无奇,可我这一天里从早到晚事情都塞得满满的。到这会儿想要去盘发觉很累,盘着盘着眼睛就闭上睡过去了。
  我是被唤醒的,睁眼一霎脑袋很沉,延迟了片刻才听见耳边的语声:“娘娘,你快醒醒,看看皇上怎么回事?已经过早朝时辰了,奴婢怎么唤皇上都不醒。”
  蓦然而惊,过早朝时辰了?连忙起身去推睡在里侧的阿平,又唤了两声,竟仍然没醒。是昨夜酒喝得太醉了吗?我问旁边的侍女可有去准备醒酒汤,侍女立即回说早就备好了,端来后让人帮我扶着点阿平,然后打算喂醒酒汤。
  可当阿平被半扶起来的一瞬,我的视线顿住,在他露出来的脖颈处疑似有一条黑线。想也没想丢下醒酒汤去扯开他的衣领,我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身后惊呼出声:“啊,皇上他……”我急转回头怒斥:“闭嘴!在场者一律不准踏出殿门半步,违令者斩。”
  这是我当时第一时间的反应,阿平此情况但若传扬出去,必定引起朝中大乱。在我一声令下后突然从殿外冲入两名黑衣人,我狠吃了一惊,心头惶惑,等认出其中一人是木叔才松了一口气。之前阿平有说在我周围安排了暗卫,却没想会是木叔。
  侍女被押了下去,燕七和笑笑先后进了来。笑笑懂医理,让她先上前来察看,在她看过阿平脖颈间的黑线再翻看眼皮后,脸已经白了。
  “娘娘,皇上这是中毒了啊。”
  我在看到时也立即就想到了,也正是这让我感到惊愕的。阿平身为皇帝,一切膳食都是经过几道测试的,能端到面前的不可能会有下过毒的食物才是。
  笑笑向我提议:“娘娘,传太医吧。”
  “小七。”我唤燕七,“你去把江太医请过来,务必保密,让木叔派人掩护你。”
  这个时候我对谁都不信任,只信老太医了。燕七二话没说就冲了出去,等待期间我整个人都是绷着的,身边也静寂的一点声息都没,空间气氛压抑凝滞。
  直到殿外传来脚步声,我的目光才缓缓转向殿门,那步伐声像是一下一下踩在了我的心尖处。对于这件事的后果我无所畏惧,真正让我恐惧的事件本身,是我身边的这个人,哪怕历史告诉我他不可能在这时候有事。
  老太医走入视线内,让屏退了左右后脱去阿平的外衣,直到上衣全部脱下我惊愕地发现那条黑线竟是从心脏处往上延伸向脖颈的。我忽然想到了寒冰~毒,脑中霎时一震,怎么将这毒给忘了?不等老太医先开口我已经急问:“会是寒冰·毒发作了吗?”
  却听老太医回道:“不像。皇上无论是从体温还是从症状来看,都不像是寒冰·毒发作。先跟老臣具体说说怎么回事,是何时发现有这根黑线的?”
  “是刚刚要唤他上朝却唤不醒,我还以为是他昨晚酒醉的缘故,正想给灌些醒酒汤,发现颈间有黑线。”我简单叙述了早上的经过,此时我不能慌,必须要冷静下来。
  老太医让我仔细回想昨夜中秋情形,要我细致到连阿平吃了什么食物,又喝过多少酒,何时醉的都要一一记起来。与此同时,他已经在从药箱中拿出银针在用火熏消毒。
  我记不太清在宴席上阿平吃过什么,宴席里人多口杂,很难分辨是谁暗中下毒。回到殿内后的吃食是原本备下的,饮的酒是阿平自己酿的,究竟是哪一层出了问题?
  知道老太医如此问必有其理,要疗毒先知其根。这时他已经在为阿平扎针,虽不懂医术,但经历过几次他为阿平扎针后,知道定是在用针灸法也封住毒性不让其扩散。屏气凝神在旁,一直等到老太医将数根银针都扎下后,发现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怎么?”我忍不住上前询问。
  老太医抬起身,面色很迟疑:“老夫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老太医愁眉紧蹙,“老臣在为皇上扎针时并未验出毒性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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