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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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静里阿平突然将我往身前一带,我猝不及防手被拽脱了门框,脚下也腾空了起来,整个人是被提抱出去的。顿时小小的身影遁入我不安的视线里,想要避转而开,却没法,而且是眸光倏然收紧。因为元儿的右手缠绕了厚厚一层白纱布,并且被吊在脖子上,此刻正与一小女孩地上玩着什么。
“元儿怎么了?”问出来时嗓音都发紧着。
没听到阿平的回应,却让小元儿听见了我的声音而回过头来,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没有像以往一样乐呵呵地冲过来,就怯怯地站在原位看着我也不说话。
小女孩发现她的同伴转移了注意,也跟着看过来,那是一个眼睛很大看起来很水灵的小姑娘,站起来要比元儿高很多,应该年龄也比元儿大。她的眼神中有着好奇,拉了拉小元儿的衣服:“怎么了小殿下?她是谁呀?”
元儿转回头,似乎不知道要怎么来回答。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云姑想要上前,但被阿平用眼神给制止了,云姑又退了回去。于是场上的焦点都在元儿身上,他想了片刻后又朝我看过来,嘴里迟疑地唤:“兰?”
这时候我没法再转身,僵站在原地看着小元儿一步一步朝我走来,到后面我发现自己的腿都在簌簌发抖,若不是有阿平在旁扶着我腰铁定是摔倒在地了。
小元儿走到了跟前仰起头看我,黑眼珠扑闪扑闪地眨,那里头并不见懵懂也没困惑这类太过复杂的情绪,只是单纯地看着我,却没有预兆地突然撞到了我的腿上。
我吓得往后要退,因为怕碰到他那只被吊起来的受伤的右臂。膝盖弯被元儿单手给抱住,然后听见他大声嚷嚷:“兰醒了,不睡觉了。”
霎时泪盈于框,是我有意疏远这孩子,他却以为我在睡,而且见我终于起来后表达开心。
这要让我情何以堪?
我挣了挣阿平的手臂,待他松开后蹲下身来颤着手环住小元儿,语声紧绷:“你的右手怎么了?”他起初是不太理解我意思,等我轻指了下他的右手臂才见他皱着眉苦兮兮地说:“痛痛。”所谓母子连心,伤在儿身痛在母心,我畏惧见小元儿是一回事,可他受伤却又是另一回事,心疼不已地抬头再问:“到底元儿的右手臂是怎么受伤的?”
云姑从旁走出来看了看阿平后再对我道:“小殿下是因为爬树摔骨折了手臂。”
爬树?骨折!我又惊又怒:“他这么小怎么会让他爬树?”云姑眼神缩了缩,小声解释:“小殿下偷跑出去玩,好些人去寻,寻到时小殿下摔在了树下还昏厥过去了。”
“这事为什么没人跟我汇报?”
“当时娘娘睡着了。”
云姑的话将我堵得哑口无言,我有什么资格来怪罪别人没向自己汇报?而小元儿受伤时自己又在哪?躺在床上固守自闭。
心头的冰湖有了裂缝,而元儿就是凿开这道裂缝的人。尤其是他在我面前眼眶含泪地说:“兰呼呼,痛痛。”我再也忍不住将他抱进了怀中,却又要小心地不压到他受伤的手臂。
这么小的年龄骨头一定很脆弱,骨折得多疼啊。很难过当时我不在场,更难过是我的忽略让元儿遭受此痛。听见身后阿平浅声询问云姑:“元儿用膳了吗?”云姑回应:“未曾,小殿下跟奴婢的女儿玩得起劲,不肯回屋用膳。”
我讶异地转眸,“那是云姑你的女儿吗?可是,你之前所生的女娃不是与元儿差不多大吗?”怎么会突然长得这般大了?云姑闻言笑道:“娘娘您认错人啦,这个是我的大女儿,之前我进宫时带来的是我的二女儿。”
原来如此,确实是过得太久我把这事给忘了,当时还抱过那女娃呢。我看这小姑娘很机灵便问:“她叫什么名字呀?”没料云姑还没来得及应答,小女孩却先回了:“我叫心儿。”
元儿从我怀中回过头,立刻转哭为笑:“心心,来。”
心儿年龄尚小,也不懂畏惧,走过来就拉了小元儿的手说:“咱们回去再玩吧。”
循目而望,见那地上用黄沙垒了奇形怪状的,乍一看有些像战争时用的沙盘。
“去备膳吧。”阿平在旁低声吩咐。
云姑立刻应声并制止了心儿不可再玩,丫头听话地松开了元儿的小手。而元儿抬眸看了看他父亲,居然没敢作声。
回走殿内,膳食再被端上桌。元儿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椅子上,而心儿却站在一旁,我不由开口:“让心儿也一起吃吧。”云姑面露惊异,连忙回道:“心儿与小殿下身份有别,不可同桌而食。”我轻蹙了下眉,刚想再说话却被阿平打断:“这鸡汤小七熬了很久,你也喝一碗吧。”话落间他已经盛了一碗鸡汤推到了我面前。
鸡汤很香,上面飘了一层淡淡的黄油,只是荤腥味一闻到我鼻子里就先觉得一股恶心感涌起了。“我已经吃过了,这汤给元儿喝吧。”想要把那碗汤推到元儿面前,却被阿平摁住了手,他冲我摇了摇头:“他有云姑帮盛汤,这碗你喝,需要我喂吗?”
我垂下眸,静了一瞬后说:“有点油。”
他也不多说,直接用勺子将汤上的那层黄油都撇掉了,余下的鸡汤便很清澈。我只得无奈地低头去喝,没有了油腻的味道,喝起来清清淡淡的,鲜味在舌尖渐渐蔓延。
一碗见底,至少没有想要呕吐的感觉。却见阿平又要去盛汤,急忙拦住他的手说:“我不用喝了。”他敛眸看来,“我还没用膳。”
“……”好吧,是我理会错了。
不过见他盛了一碗汤却推到了元儿面前,然后再盛了一碗给自己。元儿眼睛弯了起来,直白表达他对鸡汤很钟爱,急着要去喝。我心头一紧立刻阻拦:“烫!等一等再喝。”
元儿抬起眸,“兰,吹吹。”
其实不用他提出我也会,可听了他这般要求莫名鼻酸。本以为自己昏睡半年加上醒来后避开他,势必会让他对我陌生和疏离,可是在他的世界似乎从未将我归置在旁。
一边吹着汤一边泪就滚落而下了,小手伸了过来抹我的眼泪,“不哭,元儿呼呼。”以为我哪不舒服,小脸儿凑过来对着我呼气,还不小心把口水喷到了我脸上。
还是阿平出声制止了,小元儿才乖乖地吃起东西来。有观察到似乎元儿变得对他父亲有些畏惧,基本上阿平说什么他都不敢再有异议。回眸间见云姑带着心儿悄声离开了内殿,只留了我们一家三口在内,是不是阿平使的眼色我不知道,但是从刚才的氛围可以察觉出来有些东西变了。
就像是以前在兰苑时常会让云姑和燕七他们一同入桌而坐,可刚才单单只是我想让心儿那小女孩跟元儿一起用膳,就被有意无意间转移了话题。且将阿平这行为解读为是制止了我的提议,有种莫名的感觉,一梦醒来有些东西似乎在悄然改变。
这改变不包含阿平对我,而在于他对周围人的那种冷凝,就像是隔了一道屏障,有了距离感。这就是皇权加身后的改变吗?所谓孤家寡人,或许就是这么来的。
第259章 有预谋的计划
陪着元儿与他用完膳,他提议出去走走,元儿一听立即举双手赞同,且从椅子上滑下地往门边跑去了。可能是出来活动了下,也可能是那碗鸡汤补充了营养,总之再走路不觉得轻飘飘的了,不过阿平还是揽住了我的腰跟着元儿走出了殿。
并没有前呼后拥,就燕七和笑笑跟着在后。说起来也好笑,我从进宫到今天都有两三年了,可对这皇宫的地形已然不是太熟悉,原因是我之前守着兰苑几乎足不出户。
闲庭信步似乎是很久都没有与阿平做的一件事,午后的阳光晒在身上会有点闷热,不过小元儿一个人在前跑着像是熟门熟路的样子不禁令我讶异,他是要去哪儿?
转过一个小花园,一座与宫殿格格不入的房屋遁入视线,我的第一反应是吃惊,因为那座房屋从外看像及了银杏村里的那个家。
我有点不敢相信脑中闪过的念头,脚下的步子都慢了下来,耳边听见阿平轻道:“进去看看吧。”元儿先跑到了门边,燕七上前将门给推开,屋内景象顿时落入我眼眸,身体轻轻颤栗。缓缓走进门,屋内的摆设与布局完全和银杏村家中一模一样,无限怀恋,真的是无限怀恋,不管去到哪里,哪怕今后更多的时间都只在这座皇城里,却在心中只将那个小山村里的土房当成是家。
忍不住伸手去摸桌面,却在摸到的一瞬身体僵住,惊愕转身:“这些东西……”
阿平面色很平静,只是眼眸却深凝着我,明明语气浅淡却让我感觉到其中压抑了许多东西:“本来想等你生辰的时候给你惊喜的,但,还是提前吧。”
我的生辰……连我自个都不记得了,因为没有时间概念了。刚才震惊是因为我原以为屋中的这些摆件是阿平让人仿制了银杏村家中的,即便如此,这份心思也令我感动不已。可是当我手一摸上那桌,熟悉的感觉便涌入心头,如果是新桌的话不会有那个光滑度,而原来我们的桌子在边角都有一些磕碰掉的痕迹,甚至有一两处的斑点。
这些斑驳的痕迹让我心头不单单是触动,而是一道劈开那本已裂开冰湖的闪电。从前屋到院子,再到灶房,每一件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搁在那本该是它的位置上。
“你把我们的家都搬过来了……”我喃喃而语。
“知道你心心念念都惦记着咱们的家,暂时没法回去银杏村,不如就把它搬过来吧。”他说得是极其轻描淡写,可我知道必没那么容易,不远千里一件件物什都要搬回来,再一一按照原来屋子的摆设安置,就连院中曾经我与阿平一同挂的晾晒绳都在。
这其中耗费的人力与心力已经无法去衡量,而阿平的这份心意让我已然说不出话了。
身下裙摆被拉扯,小元儿仰着头在拉我,口中说:“快来。”
我看了看阿平,分辨不出他神色里的意思,被小元儿拉着走时心头晃过——难道还有别的惊喜等着我?却见小元儿把我拉进了灶房,又走到我设计的浴房那,一头钻进帘内后就跃跃欲试地想爬进那个大木桶里。
哭笑不得地问:“你要干什么呢?”
小元儿嘴巴一咧,笑嘻嘻地说:“洗澡澡,我要洗澡澡。”
回眸看阿平,“你有带他来洗过澡?”刚看小元儿熟门熟路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来过这里,果然听阿平应声:“嗯,之前带他来过几次,见他对这木桶好奇便烧了热水帮他洗浴了。”
“那现在怎么办?”小元儿见我与他父亲在说话,便自给自足地像无尾熊似的往木桶上爬,但个子都没木桶高,还一只手吊在那,哪可能爬得上去?只能是可怜地滑到了底下。
我无奈地把他从地上揽起了抱进木桶中,他乐得不行,因为宫中有专门沐浴的池子,而曾经在兰苑时给造的浴房也是做成了浴池。所以这只陈旧的大木桶反而让元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一边兴奋地拍着桶,一边嚷着要洗澡。
回眸看了眼灶台,发现灶膛里连木柴都有,不由询问:“有水吗?”
“你去看看水缸里呢。”
一听这话就知道肯定是有了,走过去拿起水勺舀水到锅中,添满后才走进灶膛生火。那边父子俩没有要来帮忙的意思,反而是站在灶房外的笑笑看见我亲自动手惊异地跑进来提出由她来做。我浅笑着摇头拒绝,虽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