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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部分

春风十里有娇兰-第165部分

小说: 春风十里有娇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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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时就看到旁桌位置坐了两位衣着华丽的女人,其中一位正是那日来兰苑的秦良玉。这时已经走至阿平身侧一脸心疼地劝酒,而另一位我不知道名字的女人则端来了茶水要给阿平喝,但在阿平一蹙眉间两人又都讪讪地退回了座位,显然这二位已经成为了他的侧妃。
  忽而眼前人影闪过,听见纤柔的语声在道:“殿下,不可贪杯。”
  我不由敛转目光,看见一穿着素淡衣服的女子正站在阿平的右侧,只定睛一看就认出来是与我名字同音的阿蓝,她换了一身装束。之前的布衣已经换成了纱绸布料的裙子,浅蓝色衬得她尤为清雅脱俗。阿平对她的态度与对刚才两位华服侧妃的不同,转首轻语了句什么,阿蓝却并没退开,而是与他一同携站于一起致谢客人。
  我垂眸失笑,这当真是一副大戏上演。
  后来不光是我乏了,连一直处于兴奋中的小元儿也乏了歪倒在我怀中呼呼大睡,乘着空隙时我抱着元儿起了身,刚好阿平回眸看来。目光相对间我面无表情地道:“元儿睡了,我带他先回兰苑了。”他的眼神定了定后点头:“好,我送你们回去。”
  可是话刚落就见吕妃走了过来,关切地先看了眼我怀中的小人儿然后道:“此处离兰苑甚远,先回本宫那歇息吧,炆儿你是主事怎能擅自离开,就派底下的人送便是了。”
  然阿平却道:“谢母妃挂虑,皇祖父年迈也不能赴宴太久,禁卫军们当以护皇为主。此处可暂由母妃照应着,我去去就回来了。”他虽没明说但也是蜿蜒谢绝了吕妃的提议,如此我提起的心算是安落了。
  吕妃似乎对这个儿子也是无奈,只得不甘心地应承了。
  还是来时的马车,坐进去就与外边隔绝了噪声,我将小元儿在怀中换了个姿势让他横躺在腿上可睡得舒服一些。阿平坐在一旁就默看着我们不作声,看过来的眼神似有迷离,但以他的酒量当不至于醉。
  一路沉默到了兰苑马车停下,我抱起小元儿要下车,却刚起了身就被从后面拽住,回转眸,只见他的右手拽着我身后的衣襟不放,微挑了下眉问:“怎么?”
  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摇着头说:“没。”但是手指却仍未松开,我只得顿住身形回身,沉滞了一会才问:“是不是很辛苦?”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脆弱:“有一点。”
  我不知道是该劝还是安慰,两种方式在这样的时候都不太适合,敛转开眸视线落在元儿的脸上良久到底还是没说出一个字来。马车外传来护卫的提醒:“殿下,该回宴场了。”
  心头一顿,我也道:“宴席那边还在等你,该回去了。”
  他轻嗯了声,却没松开手指,这样的举动会让我……感到心酸,两个人之间牵连的线已经很薄很薄,随时都可能会在某个瞬间,断了。我轻抽衣摆,走下马车,再走进兰苑,听见身后马车哒哒远去。
  夜里与往常一样安静,小元儿踢被了、翻身了的一举一动我都很快察觉了,因为今夜无法安眠。今天才明白一个道理,原来知道了和看见了是两回事,知道了还能克制情绪,看见了却控制不住心潮澎湃。临到头来才明白,我终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由于静寂一丁点动静都能传进耳朵里,院中有脚步声时我立即就听到了,以为是燕七或者谁起夜,便没多想。但过了一会听见那脚步声进了外屋并到了门外,不由蹙起眉头,是谁找我有事?刚念转过就听见门被从外面给推开了,心头一顿,今晚进房忘记将门给臼上了。
  只见一道黑影晃晃悠悠地向这处走来,我没有惊喊出声,因为能够敢如此进屋的也就一个人,而且一见那身影就认出来是谁了。
  目光定定地看着他走近到床边,一股酒味顿时涌了过来,眉宇蹙得更紧了,回去定是又喝了不少酒,所以夜里跑错地方了?之前进屋了有点油灯,后来燃尽了自动灭掉了,所以即使这么近的位置也看不清他脸面,也不知道他站在跟前要作什么。
  过了片刻,他缓缓转身似要走,但刚迈出一步就一个踉跄身体往后仰倒,实实在在地摔在了床边。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扶他,可半抬了手又放回原位。
  扶了又能怎样?天明后一切仍就回归到现实。
  索性眼不见为净地闭上了眼,却听低哑的嗓音缓缓响起:“兰,我撑不下去了。”
  心头一震,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握成了拳。
  他说:“看不见你时还能克制,可看见了你就无法克制了,好想抱抱你,也好想抹去你眉宇间的忧愁。我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也低估了自己对你的思念,好几次我都想跟皇祖父说把皇位传给别人吧,那样就可以和你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这样的宴席不适合你,我也不喜欢,看你坐在其中忍受别人的侧目心里头就难受,送你回来本想遂了自己念,可是被你一看我就不敢,也怕自己抱了就舍不得放开。”
  若在以往听着这些话我应该会泪目,可今夜我却闭着眼心绪平静,有一种痛叫痛到麻木,也就不觉得疼了。我该庆幸自己的承受能力足够强大,才可以过成现在这般。
  “兰,我知道你不可能再原谅我了,可是我没有办法。”
  听到此处我轻声开口,却是:“阿平,你回去吧。”他本是仰靠在我腿上的,听见我出声立即翻转过身探头到近处,幽暗中看见眸光深凝了我,他将脸贴过来,轻喃着我的名字:“兰,是我吵醒你了吗?你别急着赶我走,我就在这待一会看看你……不是,是来看元儿。”
  我想了想坐起了身,让开了跟前位置将元儿给抱过来,“今晚你如果不急着回去的话,不如就抱了元儿去东屋睡吧。”
  别人我不想妥协,但他是元儿的父亲,该让他与孩子待一起的,只要不带出兰苑就好。


第239章 耍赖

  但气氛在霎那间沉滞下来,他的呼吸陡然变沉,“我就不能在这多待一会吗?就是想……想和你说说话。”我将双膝屈起了抱住,目光沉定于某一点,以极轻的语气缓缓说:“阿平,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当初你给我说时就应该能预料到今天的局面,你是后悔了吗?”
  “我后悔了。”他竟毫不讳言地坦诚,“如果知道走这条路是与你越离越远,我宁可不走。那日有人来报说母妃往兰苑来了,我立即就心神不宁了,与皇祖父一同走来的一路无不在想看见你时该如何反应,可是我看着你站在人群中孤单而落寞的样子,竟连多看你一眼都不敢,是我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啊。”
  我将下巴搁在了膝盖上,无力而道:“那是你的错觉,我很好。”
  他呼吸一紧,抓住我的手问:“兰,我还能回头吗?”定定看着那只手掌,我慢慢抬起眼锁定他:“你告诉我,怎么回头?自你那日与我说出决定的时候,有些事就注定了不能回头了。还记得以前你介意我唤你朱允炆而不唤阿平吗?那是因为当你身负皇命与责任时,你就是朱允炆,而不是那个曾与我过与世无争日子的阿平了。所以从此你回来兰苑,我可以依旧当你是阿平,但你走出兰苑,那便是皇太孙殿下朱允炆。”
  不久之后,你还会换一种身份,替代你的祖父登上帝位,成为大明朝权利最顶端的人。
  我在心中默默添了这一句。
  从银杏村回来的路上临进京城时,他慎重其事地与我说了一个他盘思很久后下的决定。
  朱元璋的身体显然是不行了,而且已经糟到几乎没法再执政,完全就是强弩之末在硬撑着,因为以阿平的资历和历练还远远不能来治理国家,所以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变强。
  这个变强不是嘴上说说的,即使阿平够聪明,但有些东西也不可能短时间之内就有,假如朱元璋还能再活上五年,那么阿平便可以通过这五年成长为一个具有决断力的帝王,而今他在朝政大事上或许有自己的见解,但不足以威慑群臣。所以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唯一能够辅佐他短时间上位的方法,只有是借助朝臣的力量。
  朱元璋给阿平安排了最亲信的朝臣辅佐,可他人还在时或能约束,但终有一天他离开了后,阿平要如何来维持这个平衡,又如何来让他们臣服?
  是故在阿平请命前来银杏村之前,朱元璋就给了他一句话:既要为君,当有取舍,这是你要为帝王必须学会的第一堂课。
  要与朝臣建立最亲密的联系,最快也最短的途径是——政治联姻。
  所以在我们平民百姓看来皇帝三宫六院,其实那其中不乏有许多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进宫的。皇帝把联姻当成维系朝臣与友国关系的桥梁,所以妃子的界位极少是因为皇帝真心喜爱,而是看背后的势力是否强大。
  阿平在朱元璋的沉令下走上了这条路,势必在将来会上演后宫侧妃的腥风血雨之战。而我若身处其中,怕只会成为牺牲品,他要保全我就只能将我搁放在一个不受重视的角落。
  于是他在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佯装宠信从外带回来的阿蓝,让宫中所有人都认为我已经失宠,只不过是秉持着为他生下长子而还能在兰苑留有一席之地。之后便是纳娶两位侧妃,将两股势力渐渐汇拢到手中,这一件件事他都有条不紊地在进行,也磨练的心智足够强硬。
  不过在当时他向我坦白提出时,我无法接受却又无力阻止,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他将来走得会是怎样一条路。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没有错,朱元璋也说得对,既要为君当有取舍。历朝历代,有哪一任皇帝是只娶一人的?细数上下五千年,没有。
  所以哪怕我跟他闹,跟他翻脸,都只不过是让他一时的妥协,最终还是不可避免。
  可以说当时彼此将彼此都逼至了绝境,我要么学他取舍丢了这段感情,前提还得是能够舍下元儿,因为历史上元儿是一笔一划写进史书中的人物;要么妥协接受,可这又违背了我的原则与本心。最终我向他提出在他没有处理好那些乱七八糟关系前,以兰苑为界,不要踏足对方的领域。他在兰苑外无论做什么,我都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看也不听。
  这是我能作出的最大容忍,他最后接受了。
  记得曾经看过的一本书还是哪有这么一句话:即使我预见了所有悲伤,但我依然愿意前往。这句话用在我这处十分适合,我早已预见自己在那之后必将悲伤流放,可依然随他回来了。因为我预见的岂止是悲伤,还有沉痛的结局,如果历史不可更改,那么,我和阿平就只还有五年不到的时间了。
  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争执、吵闹,甚至负气而离上,哪怕回来了只能偶尔从旁人的嘴中听到一些关于他的只字片语,但至少与他在同一片蓝天之下,至少能够像今天一样可以看见他,与他说会话。
  还有啊,其实那天他跟我坦白时,我说了那番话是在自欺欺人,等他处理好那些关系再来兰苑。可这等待是无限期的,哪怕他对她们只是利用,可一旦借了这势就再难撇开了。
  阿平忽然一把将我抱住,情绪激动地说:“不,兰,在你这里我永远都是阿平,而不是朱允炆。你放心,我没碰过她们,谁也没碰,跟那阿蓝也不过是做戏,为了引开她们的注意,免得她们来争对你。虽然我在你这处放了暗卫,但是仍不能让我放心,怕一个疏忽你就受了她们的气,所以我特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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