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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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在家待上一天,明儿一早再回坝头村去看看阿娘阿爹,还有小同。
给燕七安排了原来刘清的房间,我则将自己那屋又收拾了一遍,忙到完已是下午。两人随意地吃了一些便作罢,正当准备休息,却听见外面有人声传来,我迎走而出,见一中年妇人在门处朝内探头探脑。定睛一看,好像是隔壁的张妈,她看见我时目光上下打量了然后才打招呼:“这是刘家媳妇吗?”
我微笑着应:“是我,张妈。”
张妈一听立即走了进来,十分亲切地说:“啊呀,我就看你家怎么门一直开着,还以为是那丫头又来了,可又看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所以来看看,居然是刘家媳妇回来了。”
“好久没回来了,所以回家看一看,顺便也回我娘家走一趟。”
张妈忽而一顿,像想起了什么,“对了,听你说起娘家好像记得一年多前有人来传过话,说什么你家中有急事来着,让你若回来了务必回去一趟。可后来一直不见你们回来,也没法转告了,你刚不说我都忘了这回事了。”
“多谢张妈,听你这么一说我得立即回去看看。”
“是啊,快回去看一下吧,不过估计也没事了,要不后头你家里头肯定还会来人。”
我立即喊了燕七出来,带上从镇上买的东西就上了马车往坝头村赶了。也不知当初家里是什么事,都时隔一年了我再赶回去怕是已经晚了,不过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吧,小同的体质在江太医的调养下已经好很多了。
以前回娘家都是徒步而行,要走上一个多时辰的路才能到,而今有了马车代步半个时辰我们就到了村口。我让燕七在村口等,毕竟乡村民风淳朴,若我带的不是自己相公回村,怕是要被说闲话。我倒是人不在也没什么,关键是会让阿爹阿娘被人在背后说。
我提着东西快步而走,在见家门越来越近时心绪还有些复杂,这么久没回来怕是阿爹阿娘要责怪,不过也就说几句吧。可当我走至家门口时发现大门紧闭,心里觉得奇怪,这个点难道阿娘又去田里了?可在靠近坝头村时我还特意往地里看了几眼,并没发现她身影。
上前去敲门,等了很久也不见人来开门,我又再敲,隔壁屋子有人闻声走出来,还问:“你找谁?”我扭转头认了认,好似是隔壁的陈叔,便开口唤:“陈叔,是我啊,阿兰。”
陈叔又将我上下打量,心说自己变化有这么大吗?过了一会陈婶也出来了,看清是我后惊道:“阿兰,你怎么到这时候才回来?”
我一愣,“怎么了?”
“你阿爹和阿娘都没了啊。”
一时没反应过来,还问:“什么没了?”
陈婶一脸难过地说:“一年多前你阿爹出海没回来,过了好几天才捞出来尸体被送了回来,你阿娘当场就哭晕过去了。后来没过半年,你阿娘就染了重病也走了。”
我整个脑子都是懵的,耳朵嗡嗡地听不进去任何话,转身就去撞门,门一下就被撞开了,跌跌撞撞地跑进屋中。从前到后,每一个房间都找遍了,却不见任何人踪迹,我犹然不信,一定是陈婶胡说的,怎么可能短短两年就什么都没了?
可当我推开小同房间的门时整个人都定住了,正对门的桌上竖着两个牌位,一左一右,两柱香已经烧到最底下灭掉了,牌位上歪歪扭扭写着的字我认不出是否是小同的字迹,却能看出来那是“阿爹”“阿娘”四字。
腿一软,整个人噗通一下摔滚在了地上,身后传来陈婶的惊呼:“哎呀,阿兰你怎么了?”她连忙从后叉着我腋下将我扶起来,口中还在喊着:“老陈,你快来啊,我一个人扶不住。”
却听见外屋传来陈叔的怒声:“不孝女有什么好去管的,你给我出来!”
“诶,这人真是的。”陈婶骂了句就对我说:“阿兰你别见怪,他也就是体念你家阿爹阿娘命苦才气愤不已。”再听人提到阿爹阿娘,一股悲意就涌了出来,泪扑簌簌而滚地拽着陈婶的衣袖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唉,我想想你也定是不知,据说后来有人去银杏村找你,可你家中没人了,问起村子里的人也都说不知去了哪里。本来嫁出去的女儿犹如泼出去的水,夫家要走,咱做人媳妇的能如何?阿婶理解你。”
明明是宽慰,可我听得越加难受了,忽而想到什么,急声询问:“小同呢?”阿爹与阿娘都没了,小同独自一个人要怎么办?整整一年,他一个人要如何过?
却见陈婶重叹了口气:“那孩子也是命苦,半年以内为双亲办了两次丧事,我和你阿叔一直都在帮忙着张罗。原本在你阿娘也去了后,我还和你阿叔商量说要不让小同上我们家吃饭去,可哪料出殡之后他就走了。”
“走了?他去哪里了?”
陈婶摇摇头,“没有人知道,还是村口的张瞎子说看见那天晚上他走出了村便再也没回来过。”那小同会去哪?去银杏村找我?他除了离过一次家外从没踏足离开过这片土地啊。
我失魂落魄离开家时用布将阿爹与阿娘的牌位给用布包着抱在了怀中,即便他们并非我的亲生父母,可相处了五年之长焉能没有感情?却没想刚迈出村就被一道黑影给挡住了去路,抬头而看是一胡子拉渣的男人,身形很魁梧。
不知道对方为何要挡我去路,但确定我不认识这人,于是便想从旁绕过。可对方却再一次挡在了跟前而拦住了去路,只觉那双眼睛很阴沉,我心头不由发毛,紧了紧身前的布包暗想莫不会碰上什么抢匪,燕七就在不远处,我若高喊一声他应该能听见。
“你不认识我了?”对方冷盯了我片刻后忽然开口。
第230章 背着我做了什么
听这沙哑的语声我觉得很陌生,可这话却好似曾见过。不由再次定睛细看,渐渐的心头某处记忆被翻开,有个轮廓在脑中浮现,“阿牛?”
一声沉笑出来,语气极其讽刺:“贵人多忘事,居然还能认得出我也真是不容易。”
暗惊在心中,以为早已与此人不会再有干戈,却没想一回村竟又再撞见。他的变化当真是大得让我难以相信,整个人苍老的形同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又不修边幅,就连嗓音也变成如此嘶哑的,确实在刚才的一瞬我并没认出来。
早已事过境迁,我不想再与他多起纠葛,便退后一步道:“抱歉,我要回去了。”
“回去?怎么你才知道你爹娘死了吗?你一定是没看到你那死鬼爹被送回来时的样子,全身上下被鱼啃的只剩了骨头,面目全非,你娘和你那病鬼弟弟当时都吓晕了,后来你娘也就一病不起,拖了半年就也跟你死鬼爹走了。哦对了,你那病鬼弟弟怕是去找你了,你没见到吗?那看来多半是死在路上了。”
我再也忍不住一拳头挥了过去,把他的脸给打偏过去,却见他抹了抹被我拳头砸到的位置,然后阴婺地瞪着我说:“怪得了谁?谁让你嫁给那个傻子的?现在我看你这样怕是被傻子给休了吧,你就是一弃妇!”
气到浑身发抖,左右看了看,弯腰就要去捡石头砸他,却被他一脚给踢开了。我跑过去欲再捡起来,却见不远处的燕七跑过来:“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我停止了弯腰的动作,只凝定燕七一字一句说:“小七,帮我揍他,打到他只剩一口气为止!”燕七二话没说就冲了上去,接下来便是一面倒的风向,阿牛就像是沙包一般被燕七打的滚倒在地上,而他抱着头却还口中喊:“许兰,你就是个扫把星,和谁好谁倒霉!你爹娘和弟弟肯定就是被你克死的,你也害了我变成瘸子,活该你当弃妇!”
燕七听见他所言顿了顿,回转头来看我,再转身时拳脚更加用力了。
等见阿牛没了还嘴的力气后我叫停了燕七,然后居高临下地盯着地上的人说:“金阿牛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事就是唾弃你这个孬种和卑鄙小人,你变成瘸子那是你咎由自取,就你这种人,一辈子只配被人当成狗一样踩在地上。”
说完犹不解恨地朝他吐了口口水,才大步而离。
回走到马车处,我欲去蹬上马车却在半空身体往后仰,幸而燕七在后撑了我一把才免于摔滚落地。他扶了我上马车后,略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径自放下了布帘落座,却在下一瞬整个人都瘫软下来。刚才的狠劲不过是拼着那一口气在,到了独处的空间里我再也撑不住。
马车停下时我仍在困顿之中,是燕七在外唤了两声才惊回神。从这天起我足不出户,几乎连房屋门都不迈,头两日燕七来唤我用膳都被我拒了,后来燕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踢开了门,走至床边低眸扫了眼我后道:“我不知道要如何劝,但还是只有两字节哀,故去的不可能再活过来,而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走下去,总不能……也跟着去死吧。”
燕七的话有进到我耳朵里,然后起了效应,蓦然想起他曾经的遭遇。抬起眸轻问:“那时候你是怎样过来的?”燕七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能怎么过?就夹缝中求生呗,为了生计什么都干,若不是碰上公子,怕是也难活到今日了。”
所以他一直惦念着阿平的恩情,不管家族恩怨。
我不想去比较,丧亲之痛也没得可比,尤其我更多的心绪是愧疚。当初阿爹出事,家中只有不擅主事的阿娘与病弱的小同,他们二人如何能承受这丧亲之痛?阿娘会重病不起,也正是因为悲伤过度,后来甚至连小同都不知所踪。这许许多多的事都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等我知时已是家破人亡,我过不了自己心理这一关。
后来到用膳时便用膳,每日却过得惶惶不知中日,常常坐在院中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日夜黑后我躺在院中的躺椅里看头顶的繁星,似乎听见有异响但没有去注意,直到眼前的视界被遮挡才缓缓敛转过眸,看着暗影里的身影很久我又移转了目光。
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欺近过来,将我从躺椅里微微揽起,“兰,我来了。”
“是吗?那很好,舟车劳顿一定很辛苦,你进屋先去睡吧。”
他的气息一沉,将额头贴了下来,语声沉痛:“小七说你这些天日日都如此萎顿,吃得也很少,我知道是我来晚了,如果你有什么怒火就撒我身上,觉得难过也跟我说吧。”
“我没有怒火,是你想多了。难过吗?其实也还好,我就是现在比较喜欢一个人独处,所以朱允炆,你能不扰我吗?”
“不能!我不能再让你沉浸于此,现在就带你走。”说着他就将我拦腰抱起了往外而行,我没有挣扎,就任由了去,因为既然他来了那我即便是不同意,他也有法子带我走,又何必再去周折这些呢。
门外停了一辆比较华丽比较大的马车,想必是他来时乘的,马车内居然还铺了长毛地毯,他将我放下而躺顿觉绵软舒服。随着他一声令下马车就开始行进了,我却不由勾起了唇角嘲讽而问:“是否从未将银杏村当作是家,所以你才会迈进家门不到一刻就毫不留恋离开?”
他的身形一僵,下一刻就扬高声喊:“停车,驶回去!”
“可是公子……”
外面的话声被他喝断:“我让你驶回去!”
听那驾车人的声音不像是燕七,刚才被抱着出来挡住了视线,不过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