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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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璋摇头不满地说:“那些宫女都是没抱过孩子的,哪里懂得这诀窍?更何况元儿可是朕的曾孙,自当与朕亲。”
老太监:“皇上,您看谁来了?”
终于听见老太监为我们指引,朱元璋回转过身,看见我与阿平站在当下愣了愣,“你们怎么都过来了?”目光又落向我,“你不是应该还在做月子吗?如此冷的天怎生跑出来了?当真是胡闹。当初秀英就是月子没做好,后来体质一直很差,怎么调养都调养不过来。”
应是打从我入住兰苑起,朱元璋常常过去饮茶喝酒,提起马皇后的次数便多了,并且是很自然的,不再有所避讳和沉痛之色。
看见了元儿安然无恙我心已安,自是能够冷静以对了:“皇祖父,有快两月没见您来兰苑了,今儿是想着元儿就快满月了,这满月酒不得和您商量商量怎么办?”
“你们想如何办?”朱元璋将问题抛回了过来。
阿平看了眼我便迈前一步道:“皇祖父,我和兰打算就在兰苑简单庆祝一下,邀您一块过去喝酒热闹热闹,就不大摆宴席了。”
此提议甚合我意,对于宫宴我当真是敬谢不敏,宁可兰苑里一大堆人围聚一堂都比那官面的排场要来得好。只听朱元璋缓缓道:“平儿,你当真是长大了。深知此时当下前方战事吃紧,宫内也不应铺张的道理,如此才为忧国忧民之典范。元儿的满月酒就交由你去办吧,到时朕定要来喝上一杯桂花酒。好了,把孩子抱回去吧,咱们说话的这功夫元儿都睡着了。”
我立即走上前,将元儿从他怀中接了过来,小元儿似感觉到母亲一般,睡着了也知道要往我怀里钻,亲腻之心顿生。
听见朱元璋感慨而道:“当初你们的皇祖母为朕生你们父亲时,朕那真叫喜悦万分啊,可是又不会抱,总把标儿给弄哭,气得秀英骂朕粗手粗脚的。”
不免有些羡慕当初的朱元璋与马秀英之间的夫妻感情,过世这许多年都还能让丈夫念念不忘,至少于他们两人之间是恩爱异常的。
从奉先殿出来时,朱元璋特命人为我取来一件裘毛斗篷,并且让宫人抱着火炉在侧送我和阿平回兰苑。严寒天气其实这些也取不了什么暖,但却是朱元璋的一片心意。
回到兰苑让一路送我们的宫人在屋中暖和了再走,之前让阿平找工人弄得地暖到这时终于起了效。整个兰苑就感觉与外边是天差地别,屋内更是暖融适宜。
总算元儿里三层外三层包的严严实实,倒不至于被冻着,小脸蛋还红扑扑的正睡得香呢。我将他放进小床上后便坐了下来看向阿平,“现在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吗?”
阿平也随我坐下,目光落在元儿的脸上缓缓而道:“我本身是在前殿与众将领们议事的,突然有人来报说母妃宫中起火,我急忙赶过去。却见我们兰苑诸人都在东屋救火,拉住燕七询问竟说元儿在里头,我当时又惊又怒就要往里冲,被母妃宫中的人死死拖住,等到火被扑灭后才冲进去,可那屋已被烧得一片狼藉。”
“然后呢?”明知元儿并未有事,可听到此处阿平顿停时还是感到紧张。
阿平转眸过来,朝我摇头:“没有然后了,母妃从殿外回来了。”
“从殿外回来?”我怔愣住。
阿平的脸上并没再出现愤怒,却有嘲讽之意,“母妃听闻皇祖父近来为北元来犯一事繁忙,自元儿出生起便只有在取名时见过一面,便特意从兰苑抱回了元儿亲自往皇祖父那边送。今儿却没防宫中忽然走水,刘清明知元儿不在那东屋却大喊‘小殿下还在里面’。燕七他们得闻后便都赶了去,然母妃回来却大怒,称她宫中岂是任由人随意进出的,要将他们全都问罪。我在当场,自是与她起冲突大吵了起来,前因后果大抵是这样了。”
听到此处我不由皱眉,这件事表面看来好似并没太多的周折,若要严格来说便是吕妃小题大做,我兰苑的人跑去帮你宫里救火,你不但不感激反而还因擅闯宫殿而要降罪,这道理便是到了朱元璋那处也说不过去。
可我仔细一想便觉情况有些不对,明明元儿被吕妃抱去了奉先殿,刘清不可能不知道,何以还要喊说元儿在火烧的房子内?绿荷是被我派去就近守候元儿的,若见吕妃宫中起火又再听刘清那样一喊,势必会第一时间赶回来喊人去扑火救元儿。所以,似乎更像是……故意引人去吕妃宫殿,难道燕七的身份曝露了?
念转过我就否定了,吕妃针对的不单单是燕七一人,而是兰苑。或者准确地说,针对的是我。起火出于何因先不去追究,但在事起后表面是引兰苑的人去救火,实则是为了让我赶过去,至于后招我臆测不出来。
第174章 婆媳之道
我问阿平:“前去通知你的是谁?”
阿平眸光一闪,嘴角慢慢露出微笑来,“到底是瞒不过我家媳妇的眼睛,自你之前出过事后我便在母妃宫内安排了人,原本也是以防万一,今日则庆幸自己安排了这一颗棋子。”
果然如此。
若非阿平有内应及时赶回来,可能事情就不是现在这种发展了。到底吕妃对我还是有成见,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都使我感到心寒。
以前是不想让我怀孕,这次却是以元儿为诱饵引我入局,当真是如阿平所言,她已经被这个大染缸给泯灭了良知,满心都只有权利和欲·望了。
事关元儿,对她我本不可能再有半点容忍之心,可同为母亲,她不惦念自己的儿子我不能。我不想变得像无数宫斗剧里的女人一般,从最初的纯善到最后变成了工于心计而且心狠手辣之人,言传身教,元儿会看着我的。
“阿平,你觉得是我错了吗?”
“怎么会?媳妇你怎会有此想法的,你一直性格纯良,无争无求,错显然不在于你。”
我认真地看向他:“那为何你母妃如此不喜欢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与我为难?”阿平语塞,不知要如何回我。拉过他的手轻声道:“你有想过这其中的原因在于你吗?”
见他面露愕然便知他对此事懵懂,我和声而叙:“阿平,你知道吗?这世上所有的婆媳之争并非在于她们本身有什么深仇大恨,话说到头假若我不是你的妻子,我跟你母妃就是陌生人,连半点交集都不会有,你说她又怎会来厌恶我、算计我呢?”
“可是……我仍然不明白。”阿平难得眼中露出茫然,他对其中原委理不出头绪来,说到底他太过年轻,智商很高,但是情商却还不够。
“这么跟你解释吧,你母妃最初在这宫里肯定是不知道我的,咱们把时间往前推,她对我的坏印象应该都是出自于你的乳母刘清。若问题全都归结于刘清身上也是不对,她跟你母妃一般不会无缘无故就讨厌我,事出还是因为你。最初你不顾她反对一定要娶我,后又几番为了我与她起矛盾争吵,甚至大动干戈,直到你皇祖父来她请命回宫,至此积怨已深并且带回了皇宫,也带给了你的母妃。”
这时阿平才有所醒悟,“所以根源是我一开始没有将清姑哄好吗?”
“相信你即使此刻对她很是恼怒,但从未有过杀心,因为你思其乳母,将你喂养长大,又多年随伺在旁,虽是乳母却形同你母亲,而且她对你的一片苦心从某种角度而言也是为你好。假若你当时将她安抚好,事后又岂会像今天这般多起纷端呢。”
阿平听后十分懊恼:“都是我脾气太差了,才致使事情恶性循环如此。”
我轻叹了口气,“说起来我也有错,在事情发生时只冷眼旁观,安图眼前现状的平和,却没料更深的矛盾会在日后加剧。”而当时的我又如何能想到阿平的背后是皇朝呢,可即便阿平不是这皇太孙,于婆媳关系上我也做得并不好,目睹了阿平一次次与刘清争吵却并没去缓和,连试图都没有,那最终苦果自然由我来受。
阿平却一口否定了:“媳妇你没错,听你一理后就通透了,我是你相公,与我母妃的矛盾理该由我来调解,我非但没有调解还在其中加了一把火,惹得母妃盛怒,可我是她的儿子也不可能将气真的撒我头上,于是你就成了母妃的目标。”
知道自家男人不笨,一点就透。道理确实是如此,若现在几番找我麻烦的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个不相干的人那么我大可将事交由他去处理,以他在宫中的地位也不用我多操心。可如今这个人是他娘,难道当真要他们母子成仇,不死方休吗?
同样的道理,最初朱元璋对我也不甚喜悦,可如今却与我关系和睦。并不是蓦然间就对我改观了,而是一次次胆颤心惊地打交道,直至我住进这兰苑起,后得知是马皇后的住处,省得朱元璋对之的想念便投其所好,这才关系慢慢融洽起来的。
我能对朱元璋如此用心,为何就不能对吕妃也用同样的心思呢?难道当真要等到无可挽回时才来后悔吗?
我看阿平也在踌躇沉思,当是在想要如何才能扭转眼下这不利的局面。对他已经不再担忧了,在跟着朱元璋学政了大半年后,他的心思已经深到令我都难测的地步了,就好比他在吕妃宫中安排棋子这事我便难预想到。还有原先那件我隐下不说的事,都足以证明他对权术越来越掌握熟练了。
而且这事要处理起来我还不能太过主动,一是我拉不下这面子用热脸去贴吕妃的冷屁股,二是吕妃对我积怨已深,一桩桩事都在那摆着呢,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过去的。只需在阿平行动时配合便可,不会显得太刻意,或许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在那之后阿平日日都会去吕妃那边,回来再将情形告知于我。起初母子俩因大吵过后都互生嫌隙,阿平去了各自都不说话,他也是有本事的,就往那干坐着,坐上半个时辰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我估计吕妃见着自己儿子这般,定然是气到不行又无可奈何。
后来我让阿平饭点上过去,回来他就说今天蹭到饭吃了。我不由感到好笑,指点你这时去本就是让你蹭饭吃的,你往那桌边一坐,就算吕妃不说,底下的宫人们也不敢不给你摆筷子啊。差不多又过了三天,阿平回来比平常晚了一炷香,进门就嘴角上扬了跟我邀功地说今天母妃与他说话了,而且在临走时又特意与送他到门口处的刘清讲了几句体己的话。
我一边为他宽衣一边问是什么体己话,他面露了怔忡转头来看我,“媳妇,我当真不该像之前那般的,母妃保养有加倒还好,今日我见清姑的头发竟然半白了,她眉间的皱纹也深了许多,甚至连背都有些驼起了。”
听见这些我就知道当初自己没有判断错,阿平对刘清再怒也仍有感情,养育之恩他从没忘记。相信刘清在阿平真情流露的一瞬,再硬的心肠也都会软下来。
当真如我所想,这个男人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他知其母妃是主因固然要哄好,而刘清绝对不是可以忽略的一个人,她跟随吕妃多年早已是吕妃的心腹,很多时候她在旁边的一句话,比他做很多事都要来得有用得多。相信他在当时看见刘清变老确实有真情流露,但也有其谋算在内。
看着他成长我一面欣慰一面又隐生忧虑,就好比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这宫里吃亏,懂得了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从而放下清高来顺应是一个道理,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元儿的满月酒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