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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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平一听立即面露紧张:“没事吧?要不要找太医过来把把脉?”
我想了下点头:“把一下脉吧,好放心些。”有一阵没做检查了,最近又忧心忧神的,还是让江太医把个脉要安心一些。
等候太医来前,阿平让我躺在他的腿上。凝眸看了他一眼后并没让情绪外露,轻轻躺靠于他腿上,心中不由叹气,到底我还是选择了后者隐忍不说,就让玉簪的事就此消散吧。
阿平伸手为我按揉头部,一下一下指力适中,按得很舒服。我闭着眼正享受这刻安宁,突听上方传来语声:“刚刚我把王叔他们送出应天府了。”我的心头一顿,本能地想要睁眼,可睫羽颤动后克制住了,轻声询问:“是要回去了吗?”
阿平应:“嗯,寿宴结束了,王叔们也该各回番地了。这场热闹算是过去了,咱们宫里又该恢复安宁。这样我也就不用再日日作陪到老晚才回来了,再过几月你就要生了,我得尽可能的多陪在你身边,生产事宜也该准备起来了。”
我的额头不由冒出了黑线,需要这么早就准备吗?可等江太医来一诊脉,竟然也说要尽早准备,还让我每日都得做些运动,多吃肉食类菜品,必须要为生孩子补充足够的体力。
到这时我才突然意识到过三月生娃是一个坎,这个时代是没有剖腹产一说的,而古时有多少女人在生产的时候没有走下来酿成悲剧。之前一直没觉得肚子大有什么不好,这一刻我开始担心了,如果孩子营养太好长得太大到时顺产绝对是个坎。
江太医是对的,我得运动。
等人一走我就开始去找纸笔,阿平跟在后面追问我要做什么,头也没回地道:“做计划表。”不光是每日的运动量,还有饮食我也得控制,才不听江太医那什么多吃肉食的建议,蔬菜与肉结合才是最佳菜谱。早上和晚上我都制定了要散步,午后的休眠很重要,所以午睡不撤销,但睡醒后要做深蹲。
阿平自告奋勇说要陪我一块,我飘过去眸光,丢给他四个字——贵在坚持。
打从那日起,我便开始了为生产而做的各项准备,不能是逃过了杀手暗杀,逃过了黑店坑害,逃过了流亡,最终却倒在了产妇台上啊。
常识告诉我孩子小一些顺产就顺利些,可是在肚子里长呢哪控制得了。也不敢过于节食,只能在饭菜上有所控制,使其营养均匀。有交代每日清晨阿平起来时便喊醒我,围着兰苑至少走上十圈,头几日当真是种酷刑,眼皮都睁不开,几乎是阿平抱着我起来的。
慢慢的生物钟调回来了,到了那个点也就自然醒了。老实说早晨的空气最是新鲜了,与阿平比肩走在兰苑外的花园里闻见的都是青草泥土的气息,很是怡人。
阿平倒也自觉,跟他皇祖父预先告了假会晚些再过去学政,等陪我散步完再用过早膳后才走,傍晚时分总回来了,用完膳就陪我在兰苑附近走动。一连数十天,几乎没有缺席过。
我心甚慰,好的丈夫不在于花言巧语也不在于身份高贵,而在于他是否有心陪伴。阿平在这一点上做到极致,若非他皇祖父那不能推托,恨不得整日都腻在我身边。
算着预产期应该在年前大冬天正是严寒时,预先给孩子做了好几件小棉袄以及棉靴子,但还是怕出生时太冷,我筹划着是不是弄个大炕。把想法与阿平一说,他就去找人想办法了,隔日就有人过来开工。
我本也是南方人,对于北方的大炕与地暖并不太懂,只知道其原理,看着工人在那挖土动工也帮不上忙,就任由阿平去操心。等过几日,就见有煤堆在了兰苑外的墙边,后来才知原来到了冬天后每个宫煤的用度也是有规定数目的,不过阿平特意跟朱元璋审批了往我这多运了两倍的煤。
第170章 宝宝降临
这日下午我午睡感觉浑身燥热,醒来都热得出了一身汗。明显屋内温度暖热了起来,不由好奇地走出去,却看见一满脸黑炭的男人一头往里冲,差点就撞上了我,是我反应快往后退了一大步并扶住了墙才站稳,顿时蹙起眉呵斥:“冒冒失失的干什么?”
男人抬起头来,露了满口的白牙:“媳妇,你睡醒了啊。”
我惊异的差点下巴掉下来:“阿平?”
“咋了?睡糊涂连我都不认识了?”他走上前一步要来拉我的手,被我发现他那乌黑的手给躲开了,似乎这人犹不知自己这幅面貌。
我指了指院中新开的水井,“帮我去打盆水呢。”他不疑有它,转身就走去拿水桶打水了,等一桶水打上来正要提起时身子一顿,终于看清水中倒影的那张黑面。片刻后转回眸来,也瞧不出那脸上是啥表情,只听他不满地嚷:“媳妇你咋不提醒我?”
我挑挑眉说:“不是让你自己看了?”
“哼,你在笑话我。”
我摇了摇头,“没笑话,就是你不说话还以为来了个黑人呢。”瞥见一旁看好戏的燕七,
立即把球抛过去:“呐,笑话你的人在那边呢。”
“小七!”
燕七慌跑,口中惊喊:“公子我没有啊,正想与你说呢,别听她挑拨离间。”
“我媳妇才不会如你所说的,小七你给我站住!”“公子,你不追我我就停了。”
……
看着两人在那追逐打闹也是无语,这都还是三岁孩子呢,等我这肚子卸了货岂不是
有三个孩子了啊,那就要成一窝了,估计到那会一定很热闹。不过依照阿平目前的状态来看,等闺女生出来了他一定会十分的宠溺,也是个“女儿奴”。
步入腊月,稳婆就住进了兰苑随时准备为我接生,我对自己倒是挺有信心的,经过三个月锻炼身体素质十分的好了,就连那稳婆初来兰苑时都惊叹说从未见过我这般俐落的产妇,一般娘娘们到怀孕后期基本就不怎么走动了,连用膳也都是伺候到床前。
我心说难怪那些女的会没力气生孩子呢,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好,生孩子可是个体力活。听说有的姑娘生孩子就几分钟的事,还没开始觉得疼孩子就出来了,希望自己也可以那样。因为我怕疼啊,尤其是这生育之痛可是被人划分为疼痛等级最高的十级啊。
却没想期望是高的,现实是捉弄人的,我那些乐观念想都被打破了。
原本阿平是天天守着我的,恨不得寸步不离,到腊月里就连朱元璋那也告了假,专心陪我等待生产,如此使我也很心安。总归生孩子是件大事,哪怕他帮不上门陪在身边也是好的。可这日午后突然有宫人急匆匆来传说皇上急召,让他火速去景前殿议事。阿平看宫人面色惊急蹙起眉询问出了何事,宫人不敢隐瞒,如实汇报:“奴才听报讯的人说北元来犯了。”
心头一震,北元军不是被朱棣打败过多回了吗?怎么又来侵犯大明朝了?兹事体大,阿平贵为皇太孙,又是朱元璋亲诏,我当下就催促他快快前去。
阿平走后眼皮一直在跳,也没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一说了,两个眼皮一起跳总感心神不宁。这北元来犯定然是件大事,恐怕是要打仗的了,阿平是皇太孙应该不会被派去打仗吧。
我对这时代的冷兵器战役挺害怕的,拼的是人多与作战经验,阿平从未涉入过战争怕是毫无打仗的经验。而且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例子比比皆是,我怕经历过战争洗礼的阿平会承受不住这种打击。总之诸般忧虑都从心里冒出来了,等到天黑也没见阿平回来,让绿荷去外边打听,回来说景前殿已经封了,没有人能进得去,皇上与朝臣都在里面议事。
叹了口气,看来是不到深夜阿平也回不来了,让燕七给他留了饭菜便喊上大伙先用膳了。兰苑多了稳婆与随侍宫女后便热闹了许多,不过也没法再像以前那般主仆不分地聚在一张桌子上吃东西,我的膳食会由绿荷端进来,她们则自行解决。所以这阵子都是阿平陪我吃饭的,现在他没回来就我一个人吃着也是食不知味,随意糊弄了几口便作罢。
起身正要喊绿荷来收拾,忽而身下一阵抽痛使我又做回了椅子里,想缓一缓再说,却感觉那痛楚越来越难受了。心头一沉,不会是……要生了吧?
紧随而来的绞痛使我越加确定,是肚子里的闺女真的等不及要出世了。
“绿荷。”我想扬高声喊,可是疼痛使我连从嗓子里憋出话都难。而今一大群人都凑在灶房内用膳,恐怕我在堂屋里的动静完全不能传到她们耳朵里去。
心一狠,直接将桌面上的碗盘给掀至了地上,立时发出乒乓碎响,有磁片划过我的小腿,似有刺疼感,可那疼与肚腹中的疼痛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总算这般大的动静引起了灶房内的注意,隐约看见有人探出头来询问:“娘娘,发生什么事了?”
声音正是来自绿荷,我有气无力地喊:“绿荷快过来。”
绿荷是习武之人,耳力要比平常人好,她听见我这般说话几乎是瞬间就冲了过来,一进门就看到我情况不对急声询问:“娘娘你怎么了?”
“我可能是要生了。”相比之下我还算淡定,可绿荷却听了先怔愣住,随即又大喊出声:“快来人啊,娘娘要生了。”
一嗓子吆喝出去,顿时所有人都从灶房冲了出来,于是我的眼前出现一片噪杂混乱的场面。实在是疼得无力吐槽,也无力再走动。稳婆想让宫女把我抬上床,可又怕胎位移动,急得在原地团团转,还是燕七冲出来一把抱起了我送进房中又再小心翼翼地放下。
稳婆见状大惊失色,在后喃喃“这如何是好”,被燕七一个瞪眼怒喝:“还不快为娘娘接生,若有个闪失等殿下回来你们一个个都没命活。”
一帮人这才如梦初醒地开始跑动起来,我在煎熬中看向燕七走出门的背影,这孩子看着平日老与我作对又斗嘴的,其实对我也是关心的。
之后也不容我多想其它,专心对付绞痛的煎熬已耗去我所有心力。疼到后来我知道大约是让我倒霉地遇上难产了,稳婆的声音已经传不进耳朵里,这一刻只想见阿平。
一声声地唤他的名字,我要见他,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为什么不在我的身边陪着?
阿平,不,朱允炆,你在哪?若我今晚过不去,难道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吗?
“娘娘,你听我说,小七已经去找殿下了,殿下很快就赶回来了。殿下是不知你在这生产,否则早就回来了,你为了孩子为了殿下都要撑下去。”
有个声音在贴着我的耳朵说话,辨不清是谁的嗓音,但是能听明白那意思。为了孩子,为了阿平,我得撑下去。
重新呼吸、用力,跟随稳婆的节奏,一次又一次……
阿平冲进来时是一脚踹开门的,稳婆闻声惊急地上前阻拦:“殿下,女人生产见血不吉,您不能进来的。”却被阿平一掌推开,他一个箭步冲到床边,眼神惊怒交加地扑向我,可又生生煞住身体,转而扶住我的肩膀将我搂进怀中,痛彻心扉的语声在耳旁低鸣:“媳妇,我来晚了。”若我这时不痛的话,定然挠他一脸,我这还没死呢,有必要搞得生离死别似的吗?
不过他来了后我那原本已经疼到麻木的身体又似乎有了知觉,疼也变得没那么煎熬了,因为我用力掐着他的手臂使他也面露痛色。若快乐相随,那痛也一起陪着吧。
当婴孩的啼哭声出来时无疑是天籁,我憋足了劲将孩子彻底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