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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部分

北朝春事-第205部分

小说: 北朝春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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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倒是有一个人……罢了,暂时就不想这些了,等待有法子传递消息出去再说吧。
    这时,李霁由着一个奴子跟着,从外头进来了。
    他身着一袭玄色常服,外披红底赤黑的披风,肩头、发间,落了一些雪花。想必外头,又下雪了,雪还很大。
    沈连城不禁透过窗户往外瞧一眼。果然,刚下的雪,如柳絮一般,从空中散落,正给大地点缀着一朵又一朵白色的花。
    “陪我去城外走走。”李霁深深地看着沈连城。
    他身后的奴子上前,将手上端着的一件狐狸领月白色斗篷呈至沈连城跟前。
    李霁背过身去,道:“外头冷。”
    所以他才为她带来了这件斗篷。
    “我身体不适,不想出门。”沈连城自然不听他的。
    “由不得你。”李霁冷声,对玉荷道:“伺候你家夫人更衣。若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就滚出去。”
    说罢他迈开步子,走出屋门,在外头屋檐下长身而立,静默等候。
    玉荷又气又恼,望着沈连城,等她拿主意。
    “出去走走,也好。”沈连城无奈,只得换了身适宜的衣裳,也披了李霁为自己带来的斗篷。
    直至穿到身上,她才想起来,这件斗篷是自己曾经穿过的。
    李霁他还留有自己原来的衣物。她心中,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她走出门,看着漫天的雪,不温不热道:“走吧!”
    李霁侧眸看了她一眼,走在了前头。
    玉荷想跟上,却被阿则给拦住了。
    马车就在前院。李霁先上去,鞠身向沈连城伸出了一只手,要搀她一把。沈连城自然无视了,便是仪态丑一些,她也没理会他伸过来的手。顾自爬上车,她便往里头坐了去。
    李霁也没有让旁人跟着,只一驾华盖车,一个马夫。
    是了,如今的京都城,到处都是他的耳目,他出行,还有谁敢对他无礼?护卫之流,都可免了。
    真没想到啊,那个曾经随性潇洒,便是连仕途都不想的李霁,现如今竟成了一代权臣。忆起来,沈连城也觉得跟做了一场梦一般,不真实。
    “掌握权力,真的开心吗?”马车内,她不禁问他一句。
    “当然开心。”李霁答。
    可这话,又到底是真是假?沈连城突觉索然无味,闭了嘴,再不言语。
    见她不再做声了,李霁却觉得失望。不过,他还是平复了,道:“今天我不想跟你争论任何事,你只需跟着我,安静地跟着就行了。”
    他也知道,只要跟她说什么,都免不了一场争执与牵扯。这不是他想要的。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累,很累。今天,他想安安静静地,放松一回。
    雪下得很大,待到他们抵达城外时,山河大地已经裹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装。也直到出了城,李霁才准允沈连城拉开帘子,探头看外边的景色。
    又不知行了多少路,马车终于停下了。
    “下车。”李霁说着起了身,率先下去了。
    雪还在下,车夫为他撑开了一把印有喜鹊登枝的油纸伞。他接在手里,在沈连城下车时,为她挡了纷纷而下的雪。
    沈连城却是拂开他,望向眼前的灵隐峰,问:“来这里做什么?”

      ☆、第373章:摔了一跤

李霁看了漫天的大雪,又望向灵隐峰的山顶,话语低沉回了沈连城的问话道:“登顶。”
    “雪这么大,如何登顶?”沈连城不禁皱眉,“再说了,灵隐峰上什么都没有……”
    “从前是什么都没有。”李霁说着,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沈连城,几近带着命令的口吻道:“拿着。”
    雪的确很大,大得迷人眼睛。沈连城没有推却,独自撑了伞。但看着灵隐峰白茫茫犹如高插入天的顶峰,她还是不愿挪开脚步。
    李霁在前走了几步,不见后头有动静,于是回了头催促,“还不走?”
    “偏要这么大的雪上去?下雪天,山路可不好走。”沈连城脚下仍是不动。
    “难道要我背你不成?”李霁斜睨了她,绝不因为天上纷落的大雪,而改变登顶的决心。
    沈连城皱着眉,终是不情不愿地迈开了步子。
    令她意外的是,上灵隐峰山顶的路,不再是从前人多走出来的山间小路了,而是由花岗岩,一块一块铺砌起来的石梯。不过,雪很大,石梯已被覆盖得雪白。走在其间,若不小心,也还是容易跌跤的。
    沈连城端着十二分的小心,一手撑伞,提着裙摆,走得是又气又恼。
    不知走了多久,她都走得热了,终于气恼地将伞扔向李霁,砸在他的后背。待他回头时,她便气呼呼道:“山上究竟有什么?我可没有兴致,与你在山上看什么雪景。”
    李霁折身,从地上捡起伞来,向她走近,为其撑好,不紧不慢道:“到了你就知道了。”说着,他抓了她的手腕。
    “放开。”沈连城猛地挣了挣。挣脱不掉,她更是怒道:“我自己会走!”
    “我看你自己并不会走。”李霁紧抓着她,连拖带拉带她继续往台阶上去,还恐吓道:“听话。现如今,我可不是从前那个对你有着百般耐心的霁郎。”
    沈连城只得随了他,一步一步沿着一级又一级台阶,往山上去。
    李霁抓在她腕间的手,是温热的。他就这样抓着她,与之并肩而行,没有游移过,也没有松开过。
    天上地下,一片苍茫。
    沈连城累了,她再也顾不上心中气恼,喘着气坐了下来。
    李霁方才放开她,在一旁坐下。眸光扫过她两颊的红润和浅锁的眉宇,他却感到了久违的平和与安宁。仿佛这一刻,这个世间,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是不是这个世上,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她就不得不依附着他,与他相互做伴了?若是如此,李霁倒希望,世上其他人都死绝了。
    沈连城则在不停地捶捏自己酸痛的腿脚,浑然不知他的注视。待她猛然间感出些什么,侧脸去看时,李霁已敛了眼底的怅然与向往,恢复了一脸世人都欠他巨债的模样。
    “可以走了?”他神色轻蔑,话语冰冷,率先站起了身。
    沈连城也站了起来,一个字也没说,一鼓作气走在了前头。都爬到半山腰来了,那她就索性到山顶瞧瞧,李霁究竟要带她上去看什么。
    因了这个念头,她脚下越走越快,终于摔了一跤。
    她一边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台阶的边沿,顿时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却又不愿大呼小叫。她强忍着,一张脸都痛得失了颜色。
    李霁见状张了张嘴,却又闭紧了,只是皱眉走过去,将她搀扶起来,淡漠地问一句,“还能不能走?”
    沈连城痛得还未缓过劲儿来。歇了半天,她才试着重新迈开步子。膝盖上的伤,痛是痛的,但她,且能忍得了。
    又不知走了多久,她却觉得膝盖上越发地痛了,于是再一次停下歇息。她掀开衣裙,想看看伤势如何。李霁的目光,也瞧了去,惊见她白色底裤膝盖处都被血染红了。
    原来她伤得这样重!
    沈连城见到膝盖上的红色血迹,也吃了一惊。适才磕的那一下,竟是如此严重!不过,她很快放下裙摆,装得若无其事遮掩了去。
    李霁见状,便也忍了忍内心的冲动。
    他能做的,就是她休息的时候,不再催促她,并紧紧跟在她身后,以防她再要跌跤时,能及时搀住她。
    他其实讨厌这样的自己。
    背弃自己的,自己痛恨至极的女人,他为何要怜惜?
    时至中午的时候,雪停了,灵隐峰的山顶,终于近在眼前。
    同样映入眼帘的,还有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寒月红梅,一股别具神韵、清逸幽雅的香气扑鼻而来。梅林深处,似还有一间小屋,影影倬倬,似梦似幻。
    少时,沈连城爬过这灵隐峰,多年不见,想不到竟有人在这里洒下了这般景致。
    沈连城恍然回头看李霁,问:“这片梅林,是你栽下的?”
    一个能在城外林中留一处小木屋用来素时休闲的人,为何不能在这山顶,栽上一地梅树,再建一座小屋?
    “上去吧。”李霁没有否认。
    点点缀缀的红梅,迎着风,盖着雪,傲然风骨,果如诗书中的形容。
    沈连城擒住一根枝桠,轻轻地晃了晃,晃去了枝头的雪,也晃了自己身上和发间,飘飘洒洒,一层纷落的白。
    她笑着,不以为意地拍了拍。一时之间,她忘记是谁带她来的,又是奔着什么目的才带她来的。
    李霁也忘了。她这样的笑,久违得他便是在梦里也难得见上一回。
    这时,从木屋那头,紧步走来了一个身着灰色布衣的小道人。
    上来他便向李霁施礼,有些惶恐道:“不知大将军这么大的雪天也会来,家师又不在山上,实在是不巧,还望大将军莫要怪罪。”
    “无妨。”李霁温和道,“我今次来,不过是想看看这山上的雪景罢了。”
    小道人听言,看了李霁身后的沈连城一眼,“我明白了。”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并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将军,这边请。”
    沈连城见这个小道人笑起来一副机灵的样子,不禁好奇,他的师父是为何人,与李霁又是何关系。

      ☆、第374章:玄机道人

小道人头前引路,李霁先一步跟上了。
    因为停留了少刻的缘故,突然在平地上迈开步子,沈连城的膝盖更疼了些。她忍不住发出了“咝”的一声。
    李霁回头看了一眼,而后便吩咐小道人道:“我们自己过去,你先去帮我准备一盆热水和布巾,还有跌打药。”
    “是,我这就去。”小道人应声,勤快地就小跑走了。
    李霁这才回转身,扶了沈连城,并告诉她,“这里的主人玄机道人,是我偶然结识的,很是投缘。我常来他这里,听他讲生论道。”
    原是这么回事。这么说来,这片梅林,这处小屋,可能是这个玄机道人置下的。不过,看那小道人对李霁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也未必这处世外桃源,就不是李霁的手笔。
    无论如何,李霁竟会与一个道人关系如此要好,其间的故事,倒是值得人推敲一二。只是,沈连城对他的事并不感兴趣,自然不会过问。
    她不无讥诮问他,“那你带我来此,是带我踏雪寻梅,还是带我来见玄机道人?”
    “适才你也听那小道士说了,玄机道人今天不在山上。”李霁道,“那今天来,我们只能看看这里的梅花了。”
    沈连城嗤笑一声,不再言语。
    李霁知道,她不屑于跟自己看什么梅花。这里的景致再好,有他在,她都不会看。适才初见有过的情怀,此后再不会有了。
    无所谓,横竖,她便是不情愿,她也没有其他选择。
    他带她进入小屋,让她在软塌上坐下,自己便蹲下身来,要为她脱去鞋袜,好卷起底裤的裤腿。
    沈连城忙挡了他的手。
    这时,小道人拿了热水和处理伤口的药物来,放在一旁,而后便出去了,并伶俐地掩了屋门。
    “我自己来。”沈连城看着李霁,话语坚决。“男女有别,还请大将军自重。”
    李霁回看了她一阵,终于收了手,站起来背过身去。
    这是沈连城没有想到的。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能保有这点正人君子的作风,实在难得。她本以为,自己的坚决不过是一句无力的拦阻而已。
    她脱去鞋袜,卷起裤腿时,却发现裤子与膝盖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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