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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结发为夫妻-第112部分

小说: 结发为夫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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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楚少不得一一应着。

    两人又谈了几句卫珂的事,易楚便往厨房做饭,杜仲迎面走过来,悄声道:“刚才俞桦来说皇上召我进宫,我这便走,午饭不能在家里用了。”

    易楚身子一颤,紧张地问:“怎么突然想到了你,会是什么事儿?”

    杜仲安慰般拍拍她的手,“想必跟差事有关,不用担心……你且安心在这待着,要是我回来的早,就来接你,若是来不及,你就跟大勇一道回家,他会一直在外面等着……我知会一下岳父,你先别对外祖母他们说,免得心里不安生。”

    易楚点点头,待杜仲跟易郎中说罢,忐忑不安地送杜仲出了门。

    易楚在晓望街直待到暮色四合才坐着大勇赶的马车回了白米斜街,杜仲却仍然没有回来。

    易楚一个人没有胃口,加上来了癸水精神不济,晚饭便没有吃,早早打发了冬雨两人,自己坐在大炕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缝袜子。

    直到梆子响了两下,过了二更天,杜仲才回来,身上有浅淡的酒味。

    易楚顿觉安心,起身沏了茶,因见他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又端了盆温水,绞了帕子递过去,“怎地热出一身汗,快擦把脸。”

    杜仲擦过汗,褪下外衫,露出精壮的前胸,就着温水又擦了几把,“皇上留饭又赐了酒,想着天色不早怕你着急,赶着回来的。你吃过饭没有?”

    “中午用得多,吃过饭都将近未时了,又用了点心,到现在仍是饱着。”易楚接过他手里的帕子,很自然地擦拭后背他够不着的地方。

    杜仲一想就知道她是牵挂着自己没心思吃,也不说破,笑着道:“我倒是没吃饱,宫里的菜看着满满一桌子,可分量实在太少,在皇上面前又不好放开量猛吃。你帮我做点吃的吧?”

    易楚岂有不肯的,不大会儿端了一小盆面疙瘩汤进来。

    面疙瘩又细又匀,汤里散着蛋花、干虾皮和火腿丁,因杜仲不吃芫荽,汤表面便洒了把切碎的香葱。

    红红绿绿的,一看就教人食欲大开。

    杜仲本不太饿,可闻着香气也有了胃口,热乎乎地吃了一大碗。

    易楚也陪着吃了一碗。

    吃过饭,杜仲谈起进宫的事情,“……有三处差使,一是锦衣卫的指挥使,陆源本是先皇后的人,皇上老早就想换了,碍于没有合适的人选暂且放着没动,可也没打算重用他;二是五军营任提督,正二品;三是宣府任总兵,也是正二品。你意下如何?”

    易楚并不懂其中利害,却也知道三件差事都是有实权的武职,可见新皇登基,对他仍是器重。

    只是被皇帝整天惦记着却不是什么好事,还不如到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教皇帝一辈子想不起来。

    易楚微皱了眉头,“我不懂这些,不过要是到了宣府,你是不是就不能经常回家了?”

    “骑马从宣府到京都不过一日,有事的话还是能赶回来。”

    言外之意,没事的话自然不能回京。

    杜仲挑亮烛芯,压低声音,“若在五军营就职倒是方便,不过五军营内部倾轧纷争得厉害,先前就四分五裂的厉害,后来二月里晋王北征的部众大约八万多人也多归在五军营,那些人一半受陈峰统领,另一半却听秦平吩咐。陈峰是皇后堂兄,而秦平则是皇帝的奶兄。皇上未登大宝前,两人相处还挺融洽,现在两人都在争提督一职,私下常有口角。

    “宣府是九边重镇之一,总兵可挂印为将军,这倒是其次,关键是宣府是鞑靼人南下的咽喉之地,防御好了与大同那边相互照应,足以保得京都平安。”

    话至此,要是还不明白杜仲的选择,那就不是易楚了。

    易楚只得苦笑。

    是不是,每一个习武的男人心中都会有个将军梦?

    九边重镇总兵能挂将军印的有六个,而以“镇”字为将军号的却只有两个,宣府总兵曰镇朔将军,便是其中之一。

    或者,杜仲是明威将军的儿子,身体里不可避免地流淌着挂帅为将的血液?

    易楚心下黯然,可想到杜仲说起宣府时眸光里隐隐闪现的光彩,又不愿违了他的心意,只恨恨地伸手掐他结实的手臂,道:“离得我远了,身边可不许添了什么东西。”

    易楚少有这般说话的时候,杜仲很是不解,“不许添置什么东西?”

    “就是什么女人送的头发,荷包香囊之类的。”

    杜仲“哈哈”大笑,将炕边腰带上系着的荷包摘下来,从里面掏出撮头发,“我已经有了,还要别人的做什么?”

    易楚接过细细瞧了,认出是两束缠绕在一起的发结,知道是自己与他的,便问:“你什么时候结的?”

    “就是去年从大同回来,你及笄礼前夜,你说你定亲了,”想起往事,杜仲脸上浮起得意的笑,“还敢私下跟别人定亲,我却偏要与你结发,当时也给你留了一簇,难道你没看见?”

    易楚如梦方醒,他竟然剪了两绺头发,难怪左边比右边的短那么多。

    杜仲见她不答,对牢她的双眼问:“你的发结呢?”

    目光清亮亮的,却有种直视人心的力量。

    他是审讯犯人审惯了,易楚根本瞒不过去,磕磕巴巴地回答:“烧了。”

    “烧了?”杜仲气不打一处来,惩罚般吻上她的唇,“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烧?”

    开始是重重地啃咬碾压,后来变得轻柔温存。

    易楚被他吻得晕头涨脑,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的发钗被取下,发髻忽地散开,直直地垂在脑后。

    杜仲松开她,也散了自己的发,与易楚的结在一起,拿剪刀剪了团成一团,“收好了,不许烧,丢了也不成,让我知道不见了,有你的好看。”压在她唇上又是重重一吻。

    “再不敢了,”易楚连忙求饶,又讨好地说,“要不我缝个锦囊装起来将功补过?”

    纯真的小脸带着乞求的笑容,眼中却闪耀着狡黠的光芒。

    杜仲心软如水,轻轻搂了她,柔声道:“且饶你这遭,时辰不早,歇了吧。”稍用力,将她抱起来,走进内室。

    帐帘垂下来,月色如水,透过绡纱,更是朦胧。

    杜仲一手环在她肩头,另一手习惯性地覆上她的胸。

    易楚躲一下,小声道:“今儿不行,身子不方便。”

    杜仲促狭地笑,“就放在这里而已,我一路从皇宫赶回来,身子乏得很,你便是想,我也无能为力了……不过你也别抱怨,以后定然一次不落地补回来。”

    易楚羞恼地打落他的手,侧转了身子。

    杜仲低低笑着,支起身子亲她的脸颊,柔柔地唤,“阿楚,小乖乖……明天找云裳阁的师傅来给你裁两身新衣吧?”

    易楚敏感地觉得有点不对劲,回过头问:“有什么特别的事儿?”

    暗淡的帐子里,她的眼眸如同天边缀着的星子,明亮闪耀。

    杜仲“嗯”一声,“陈皇后想要见见你,这几天可能就有懿旨下来。”

    易楚猛地坐起来,“皇后怎地要见我?”

    “跟皇上在乾清宫议事,陈皇后去送汤水,闲聊起来说娘家尚有个待嫁的妹妹才刚及笄不曾婚配,我说已经成亲了……她便提出见见你。”

    易楚一下子慌了神,愣了好半天,才开口:“添置新衣是怕我衣着寒酸上不得台面?”

    杜仲着意地看她两眼,伸手拂下她的脸庞,低声道:“睡吧,凡事等明早再说。”

    易楚睁大了双眼看着帐顶月光投射过来的梧桐树的黑影,杂乱的枝丫随风晃动,像是庞大的怪物在张牙舞爪。

    分明已经累了,却毫无睡意,脑仁隐隐作痛。

    杜仲合眼躺着,听着易楚时缓时急的气息,默默叹口气,伸手寻到她的手,握在掌心。

    静夜里,易楚低低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后悔成亲太早了?”

 116|进宫

    

    “没有,”杜仲简短地回答,“别胡思乱想,快点睡觉。”伸手摸索着去捂她的眼睛,猝不及防地,触到一片湿冷。

    睁开眼,借着朦胧的月光,瞧见她脸颊泛着晶亮的水光。

    杜仲用衣袖替她拭拭泪,“想什么呢?”

    “我,我心里不踏实,”易楚哽咽着无法成语,揪着他的袖口摁了摁鼻子,“就算你后悔了也不能反悔,别想着停妻另娶,也不许有平妻妾室,即便别人硬塞给你也不许要。”

    “好,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杜仲安慰般拍拍她的面颊,翻身下床,绞了帕子递给她,“擦把脸,免得睡肿了眼。”

    易楚心里赌着气,不接。

    杜仲撩起帐帘,细细地给她擦了脸,将睡前才穿上的中衣脱下,复上床搂着她,柔声道:“定亲时不就说过,此生只你一人足矣,难不成是忘了,还是不信我?”

    易楚不吭声。

    杜仲又道:“宫里规矩大,那些内侍宫女又多以衣裳取人,穿戴太简朴被人低看还在其次,就怕有人拿着规矩做文章,说轻慢皇室……还有其他要注意的,等明儿再细细告诉你。”

    易楚仍是不吭声,却将身子往他身边靠了靠,头枕在他胸前,手臂借势环住了他的腰。

    第二天过了晌,云裳阁的王师傅带着她的小徒弟来量身。王师傅四十多岁,身材微胖,容长脸儿,五官很普通,穿着秋香色褙子。

    明明是件极普通的什样锦纹路的潞绸被子,穿在她身上却似有了灵气一般,动的时候活泼,静的时候温顺。

    易楚还是头一次看到,衣裳竟然也有生命力,跟人的气质如此贴合,不由对王师傅另眼相看。

    王师傅眼睛毒得很,瞅一眼易楚,笃定地开口,“太太生得白,鲜亮或者素淡穿起来都不难看,可依着太太的长相气度,真要衣服有精气神儿,就用这匹雨过天青色的玉生烟。”

    易楚半分没犹豫,笑道:“行,您看着办。”

    王师傅脸庞露出几分笑,“就凭太太的这份爽快与信任,今儿就显显手段。”说着,扯起半幅布匹,往易楚腰间一围,也不用尺子,直接动剪刀大刀阔斧地剪。

    百多两银子的布匹在她眼中就跟十文八文似的,毫不犹豫。

    三两下剪完了,小徒弟拿尺子量了裙长。

    王师傅商量道:“不如将裙子遥П叨喑鲆环掷矗昙颓幔乖诔じ鲎樱羰嵌塘丝梢越'边放一放。”

    易楚自然道好。

    裙子裁完又裁上衣,仍是如方才那般,就着身子剪裁,只量了衣长与袖长。

    裁罢,王师傅道:“布料是太太的,我这里只收工钱,裁衣、缝衣加绣花共二十五两银子。”

    冬雨倒抽一口冷气。

    光工钱十五两,若是平常衣衫,连工带料足可以做上十多身。

    易楚也觉得贵。

    王师傅瞧着两人脸色笑道:“我知道价格不便宜,可贵有贵的道理,四天后就给您送来,太太要是不满意,工钱双倍送还。”

    口气还真大。

    也不知杜仲怎么会知道云裳阁有这号裁缝。

    晚饭时,易楚就跟杜仲说起裁衣的事情。

    杜仲道:“是张铮远房的亲戚,王师傅可是个怪人,至今没成亲,那个徒弟是她打小收养的孤儿,空有一手好技艺,多少人想学都不肯教,而且每年只接一两件活儿,赚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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