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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部分

明珠娘子-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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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司言低声应着,只是走到跟前却是有些犹豫,欲言又止地望了望天后,又看了一眼踞坐在一旁的顾明珠,终究是低下头去没有开口。
  天后见她如此,皱了皱眉:“有什么话就说吧,明珠也不是外人。”
  徐司言吃了一惊,忙垂下眼低声道:“今日承香殿使了人来说孙宝林身子不适,让请了医官过去,太医署回话说,有了……”
  有了?!
  顾明珠一时没过神来,直到看到天后蓦然皱起眉头,脸色有些复杂不明,才明白了过来,孙宝林居然有了身孕。
  可这宫里已经足足十年未曾添过皇嗣了!


第264章 撬开嘴(第二更)
  这个消息也被写成了密报,悄悄送到了崔临的案几上。
  崔奕探头瞧了一眼,摇头晃脑地坐下了:“这倒也算是件喜事,宫中怕是又要热闹了。”
  “只是宫中这么些年,可是从未有新添过皇子与公主,怎么这会子又……”
  崔临却是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冷冷看着密报上的几行字,淡淡道:“可让人查明白了,孙氏母族如何?”
  崔奕点点头:“殿下早已让人查过,孙氏原本是延嘉殿德妃身边宫婢,自幼被卖入宫为婢,母族早已不知流落去了何处,并无依仗。”
  他有些疑惑:“五兄,你如何对一个宫中无权无势的宝林如此在意,她就是怀了皇嗣生下皇子,还能争得过陈留王殿下去?你也太小心了。”
  说着,他不以为意地摇摇头。
  崔临没有看他,提笔在小圆磨好的墨中蘸了蘸,提笔在信笺上写下几句,才淡淡道:“一个自幼为宫婢之人,却是一夕之间平步青云,更是深得圣宠,如今还能破了这些年宫中之例,有了身孕,你觉得她身后真的会毫无依仗吗?”
  崔奕愣了愣:“难不成是有人在帮她?”
  “未必是帮她。”崔临将折好的信笺交给小圆,才又道:“或许她原本就是奉命行事。”
  崔奕想不明白,又会是谁,为何要在内廷做这样的手脚?可是孙氏有孕,又能影响什么,皇子们早已成年,就算她生出个皇子,也不过是多些恩宠罢了,还能有别的什么。
  崔临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向对面那间熙熙攘攘宾来客往的香料铺子许久没有说话。不知怎么,他这些时日常常会不自觉地走到窗边去,什么也不干,只是望着那间铺面,看着里面热热闹闹的样子就觉得有些安心。
  “让人盯着宫里,孙氏有什么举动都好生留心,她身后若是真的有人,必然会有迹可循。”崔临目光落在香料铺子上,语气却依旧冷静。
  “好,我让人带了消息进去。”崔奕点了点头,又懒洋洋伸了个懒腰,歪倒在透过窗户落在榻席上的阳光里,“去东都的人已经回来了,把那个人也带回来了,五兄你要不要见一见他?”
  崔临这才转回身来:“人呢?”
  “已经让人带过来了,就在楼下的马车上。”崔奕看着崔临神色有了些变化,这才有些得意地笑了:“我知道五兄必然要见他,所以让人直接带了过来。”
  他现在与小圆养成了一样的恶趣味,想尽法子要让崔临这座冰山露出些不一样的神色来,每次得逞就会心里暗爽,觉得自己就是厉害,连崔临都能打动呢。
  崔临看着他那副难言得意的神色,一时竟然无语,只能看了他一眼,坐回榻席上。
  蒙着眼堵着嘴捆得结结实实的罗坤被人带进了一间房里,被推搡着倒在了地上。
  他眼前一片漆黑,嘴里的麻布倒是被拿掉了,只是别的都没有解开,让他更是觉得害怕,忍不住喊了出来:“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我,我可是……”
  只是他的喊声又戛然而止,他陡然想起了,自己如今的身份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顾青已经让京兆府衙门查明白当初顾家马车出事的究竟,正在四处在追捕他。
  他当初逃去了东都,照着罗氏的话找到那一条胡同里,只是并没有什么准备好的宅院,罗氏给他的十余金很快就花光了,他才知道自己是被罗氏给骗了,压根就没有宅院与钱银,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可是没想到,没过多久,他就被这群人给拿住了!这些天虽然没有受什么酷刑,却也让他胆战心惊,害怕不已,唯恐他们是为了害他的性命。
  “你是罗家坤郎?”一把低沉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当初安宁伯府的长房大郎?”
  罗坤一愣,忙不迭地点头:“是,我是,我就是罗家大郎,你若是肯放了我,我必然……”
  另一边传来一声轻笑声:“安宁伯府早已没有了,你如今也不过是个逃命的亡命之徒罢了。”
  罗坤一时噎住了,他原本以为这些人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必然是为财而来,他只要说几句蒙骗的话,就能哄着他们先放了自己,可现在看来怕是他们知道的十分清楚了。
  “你可还记得永庆十三年十二月?”那把好听的声音听起来却是十分冰冷,如冰凌破水,冷入心肺。
  罗坤愣了愣,满是担忧惧怕的脑子里许久才慢慢清醒过来,永庆十三年十二月?永庆十三年十二月!
  他猛然惊醒了过来,他们是在问那一天?
  他当然记得,那可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动手,动手害了一个人的性命!
  只怕到他死的那天,他都记得那张被勒得发紫毫无知觉的脸,被他丢尽了枯井里时已经没有了半点气息,软绵绵地沉重地几乎连他都拖不动了。
  他舌头如同打了结,许久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们问这个做什么?什么永庆十三年,我记不住了!”
  他用粗声粗气地话掩盖着自己的惊恐,只是眼前的黑暗与动弹不得的身子让他不由地哆嗦起来,这样比他被顾家抓住更可怕。
  那把声音显然没有放过他:“你究竟做了什么?说出来。”
  另一旁的人更是森冷地道:“你若不说,就让人将你的筋一根根挑断。”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里面却是带着无尽的杀气与不容置疑的笃定。
  罗坤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毫不怀疑方才他们说的话,他们可以这样无声无息地带着他从东都来到这里,也就能够让他无声无息地死掉,没有人能够察觉到。
  可是那一件事,他又怎么敢说出口。
  “既然不肯说,那就带下去。”那好听的声音没有更多的耐性与温度,冷冷吩咐道。
  罗坤终于没有勇气再坚持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的性命早就握在别人手里,还能由得他犹豫吗?
  “我说,我说!”他的声音也不住地发颤,“永庆十三年十二月,我……”


第265章 那一个冬夜(第一更)
  房里很安静,听不到什么声音,罗坤蜷缩在角落里,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可他知道若是不说出来,只怕很快他就不能安生留在这里了,等待他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只能照着他们的吩咐,从记忆最深处将那一件事情慢慢说出来。
  “我记得那是永庆十三年十二月初八,府里在过腊八,二房与三房四房一起去了明光寺上香,没想到下起了大雪,就留在明光寺里过了一夜不曾回来,府里只有阿娘、我和茵娘。”
  “那天夜里我与张五郎、萧大郎吃酒还席,吃得醉了快到宵禁才回来,下了马从侧门进府的时候,就听见西边的夹角胡同里有人小声说话。”
  “那边都是我们长房的院子,平日里都甚少有人去,我一时起了心,就过去瞧了瞧,就瞧见了茵娘,还有……还有……”
  他咽了口口水,终究不敢说出那个人来,只能吞吞吐吐地说不下去了。
  一旁传来一声冷哼,终究是没了耐性。
  他才嗫嚅着低声道:“是卢三郎,他是来寻茵娘的。”
  他话音刚落,分明察觉到了身边的气氛变了,变得越发冷冽紧迫,像是有人森冷地盯着他,带着重重的杀气。
  “卢三郎?是什么人?”有人开口问道。
  罗坤低着头说着:“是赵国公府三郎君,卢士洵,他与茵娘早就有来往,茵娘当初一门心思想嫁进赵国公府去。”
  罗氏那时候还是青春少艾,正是模样出挑,性情温婉,与赵国公府卢三郎机缘巧合相识之后,便是暗生情愫,私下也有来来往,一来二去更是情根深种。
  只是卢三郎是赵国公府嫡出子弟,赵国公府那如日中天的权势声望,是已经破落了的安宁伯府怎么也高攀不上的,罗氏虽然一门心思想要嫁进赵国公府,却终究是没有法子,只能苦苦等着盼着,巴望着卢三郎来与她见一面,想法子让赵国公府点头答应了这门婚事。
  只是那一夜,罗坤看见的却全然不是这样。
  “……茵娘与卢三郎像是起了争执,卢三郎瞧着一身狼狈,袍子上靴子上都是血迹,神色也很慌张,像是在求着茵娘什么事,只是茵娘却像是很害怕,看着我过去了,更是躲到了我身后。”
  罗坤的声音越发干涩,他越来越害怕,赵国公府早在十余年前就已经被满门处死,可是那一个人却并不是死在牢狱之中,而是他的手里,若是真的让人知道了,只怕他难逃重责,可是若他不说,这些人现在就会要了他的命。
  他不想死,只能说了下去。
  “后来茵娘才慌慌张张告诉我,卢三郎是逃出来的,赵国公府不知道犯了什么事,竟然被下诏将阖府上下都打入死牢,不从者被斩杀当场,整个赵国公府只有卢士洵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逃了出来。”
  “他急着来找茵娘,是想让茵娘跟他一起私逃,逃出长安躲到范阳卢家去,那里有卢家的本家,会收留他们。可是茵娘怎么可能答应,她不想从伯府娘子变成逃犯,又怕卢三郎逃走被人拿住了,供出她来,只好求了我。”
  “她求我想法子处置了卢三郎,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连累了安宁伯府。”
  罗坤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第二日就听说赵国公府犯的是叛国之罪,府里上上下下百余口人一个也留不住,都要处死,若是卢三郎被人抓住,供出了他与茵娘的事,只怕我们也会被他连累了,阿娘、我和茵娘商议之后,决定让茵娘再把卢三郎悄悄约出来。”
  “第二日夜里,茵娘把卢三郎骗到了丰邑坊一个废弃的园子里,说是要与他一起私逃,却让我用将他勒死丢尽了那一口废井里毁尸灭迹了。”
  他话音未落,旁边传来低低的惊呼,紧接着有人道:“你杀了卢三郎?他死了?”
  问得语气很是急切,像是迫不及待要知道这个答案。
  罗坤不隐瞒,老老实实地道:“死了,我用腰带勒死的,瞧着他断了气才扔进了园子里的废井里去了。”
  他记得那被他勒得发紫的脸,完全看不出往日卢三郎俊朗的模样,丢进废井里时已经没有了气息,如同一滩烂肉,那时候他甚至有些得意,往日里高高在上的赵国公府三郎,到最后还不是死在他手里。
  另外一把冷冽的声音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骠骑大将军府要聘夫人,府里就想着攀上这门婚事,茵娘难过了几天,也就想开了,想了不少法子使了不少手段,攀上了这门婚事,就成了骠骑大将军夫人,卢三郎的事也就没有人再提起了。”
  罗坤终于说完了,背上已经冷汗津津,艰难地道:“我都说了,什么也没有隐瞒,你们放了我吧,我必然不敢再与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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