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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远水谣-第56部分

小说: 远水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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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当初便是小瞧了她,才被她气得头疼了数日。
  且对于七夕夜里她口中郡王之女的身份,太子妃不信,未再叫人探查,他却是有些信的。他虽是偃月行宫的人,但从心底里,他觉得主子这一回做事委实有些纰漏,有些不地道。
  未多时,穆清听见了外头的响动,那位魁梧郎君你与黑面郎君一齐坐上了车辕,驱车驶离偃月行宫。
  穆清仰面躺在马车里,任由马车颠簸。眼眶干干涩涩,她有些想哭。周墨留着她的命,不是另有用处,而仅仅只是想着法子折辱她,将她发卖边城。周墨竟这么厌她!
  讽刺的是,周墨要送她去的地方,正是当初她用和亲换回的涪州。
  她知晓她应在路上寻找合宜的时机出逃,但是现下她的身子太过虚弱,连强撑起身子坐直都有些费力。若那魁梧郎君真想对她用强,只怕她连一丝的反抗之力都没有。
  这两位看押她一路至涪州的郎君,恐怕亦是周墨提前选好的。。。。。。想起外头那人油腻而猥琐的神色,穆清一阵作呕。
  一介贵女,堂堂太子妃,究竟是何等歹毒,才会想出这样作贱人的法子?
  。。。。。。
  晌午的时候,黑面郎君递进来一个馒头,穆清有气无力地接过了。实则她已有几日不曾吃过任何东西了,但眼下她必须依靠这些馒头养养力气,这样才有机会能够出逃。
  穆清昏昏沉沉地分辨着马车外头的声响,发觉马车行了一日,竟未路过任何村镇。京畿道内城镇相邻,不会有连着赶了一日路寻不到落脚之处的情况。如此看来,只可能是两人驱着马车故意避开了城邑。穆清心底失落,如此,她想要逃跑就更加不易了。
  许是穆清看着太过羸弱,那两位郎君渐渐地便少了些提防之心。入夜,两人将马车停在了一片林子里,黑面郎君打发了魁梧郎君去林子里寻吃食,自己则守在马车附近生起了火。待火烧旺了之后,魁梧郎君也嘟嘟囔囔地提着两只野兔回来了:“兄弟你瞧瞧我逮着什么了?来来来今夜咱开开荤!”
  穆清蹲在车里,未几,黑面郎君又给她送来了半只烤兔腿和一个馒头。嗅着兔肉散发出的丝丝酥香,她吞了口唾沫,狐疑地看了眼外头的黑面郎君。自今晨见到魁梧郎君后,她能在细微之处察觉到黑面郎君对她的一丝丝维护。但究竟出自何意,穆清尚且不知。若之后的路他能一直如此,倒也可以从他身上下手。
  只是这兔肉。。。。。。穆清无奈地放下了兔腿肉,默默啃起了馒头。小半月未沾油水,若此时她贸贸然吃了兔肉,只恐不多时便是上吐下泻的一番折腾。她的身子,再经不起折腾了。
  夜里穆清仍旧宿在马车内,但是那两位郎君就躺在马车外头。所谓饱暖思□□,白日里黑面郎君尚能管制住魁梧郎君,但夜里,万一那位黑面郎君睡糊涂了亦是急色之徒。。。。。。她留了个心眼,从靴侧抽出匕首,右手紧紧握住匕首,垫在脑下,用长发掩住刀锋。
  很快,外头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穆清伏在马车上静静地躺了个把时辰,外头万籁俱寂。穆清强撑起身子,撩开车帷,见到外头两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土上,以地为席,以天为盖。正当穆清思量着趁两人熟睡逃跑的可能性时,有惊鸟飞过,林子里想起一片树叶煽动之声。
  黑面郎君迅速提剑翻起,待四下张望发觉不过是惊鸟之声后,方才继续睡去。
  穆清悄悄放下车帷。这位黑面郎君是个练家子,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能唤醒他,看来此计行不通。
  又静了许久,就在穆清以为堪堪能熬过此夜的时候,魁梧郎君忽然翻身嘟哝了几声。
  穆清心中一凛,又悄悄掀开车帷向外望去。
  晚上的兔肉烤得咸,他牛饮了不少水,这个时候终于支撑不住,起身去林子里小解。七月底的夜风里带了一丝凉意,他颤得一激灵。回头望了眼马车,想到里边那位娇滴滴的小娘子,心中顿觉火起。
  大兄弟现在应睡熟了。
  他提起裤头便往马车走去。
  见那魁梧郎君竟越过他方才睡觉的地方径直往马车走来,穆清心底慌张不已。她攒紧了手中的匕首,翻身背对车外侧卧。
  魁梧郎君爬上了马车,透过薄薄的车帷,看见内里那抹纤瘦的身影,心中不自觉地发飘。他掀起车帷探身钻进去,端详着穆清的睡姿,心底更是愉悦。看来这位小娘子睡熟了,啧啧,真他娘的漂亮,就算眼下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还是比他从前见过的仍和一个婆娘都好看。也不知她从前的夫家是何处的,竟舍得将这样的绝色卖了?
  他忍不住就倾身向穆清扑去。这个时候,眼前的女子蓦地转身,他还未看清那张绝美的面目,便觉胸口微凉,一阵尖锐的疼痛席卷而来。
  他低头望去,嗬!好家伙!这小娘子竟往他胸口扎了一刀!疼,真他娘的疼!所幸她力道小,不然这一刀子下去非扎出人命不可。
  魁梧郎君心中气急,正想扯过穆清的头发,忽而被人连滚带翻地拉扯下了马车。穆清握着匕首,心有余悸地看着抓着魁梧郎君衣裳的黑面郎君。
  黑面郎君横了眼窝在地上捂着胸口喊疼的魁梧郎君,面色沉沉地朝穆清走来。穆清不自觉地又叹了口唾沫,看来今日这把匕首是藏不住了。适才她应之间唤醒黑面郎君,怎一时心急就胡来了呢?
  正当穆清脑中天人交战之际,从林子里忽然蹿出一道黑影,黑面郎君不妨,一下被踹翻在地。那黑影趁机拔刀往黑面郎君身上刺去。黑面郎君拼命避开了。
  穆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懵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扭打在一处的两人。只是很快,黑面郎君便处了下风。穆清眼花缭乱之际,黑面郎君便仰面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那黑影朝地上啐了口,又提着刀走到满地打滚的魁梧郎君身边,狠狠地扎了下去。
  穆清吓得捂住了嘴。
  那黑影取了火折子,燃了火便丢到那两位郎君身上。火苗噬了血,一下蹿得老高。
  穆清见他处理完尸首,又背着光不疾不徐地往马车走来,攒着匕首的右手不自觉抖得厉害。
  “小半年未见,我来还阿谣娘子的救命之恩。”一道清越男声传来。
  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调。。。。。。
  穆清不可置信的掀开车帷,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之气与令人作呕的烟火之气。那人走得近了些,眉眼被挂在马车上的小灯笼照得一清二楚。
  剑眉入鬓,红绸束发,不是厉承又是谁?
  “厉承?”穆清讶道。终于见到了熟识之人,不管那人是谁,此时她的心底尽是释然与松懈。
  厉承亦看清了穆清,一时惊讶于穆清现下消瘦的模样和粗哑的嗓音。待回过神后,他翻身跃上马车,笑应:“是我。阿谣娘子放心,我这就带你去见你阿兄。”
  身后却再无回应。
  厉承回头看去,却见穆清不知何时昏在了车内。他立即勒马停车,钻进马车将穆清抱起上下查看。入怀却是一片滚烫。他伸手拂过穆清额头,烫得吓人。
  她身上的衣衫藏污纳垢,及至及腰的长发,亦蓬乱不堪。
  厉承暗暗咒骂了声,又飞快地坐回到车辕上,驾车往最近的鹿邑赶去。
  穆清的身子太弱,需尽快寻个大夫。她究竟遭了多大的罪,才把身子糟蹋成这副模样?
  

  ☆、久别

  厉承匆忙间将烧得发烫的穆清送到了鹿邑的医馆,医馆里的老大夫被这架势吓了一跳,看到面前这位游侠儿怀中身形孱弱面色酡红的女子,又是吓了一跳。
  这女子虽面色红润,却分明是烧出来的。近年海晏河清的,亦无天灾人祸,鹿邑内的百姓大抵生活富足,是以极少会有人为了省银钱拖着病。若真真无钱医治,且人又到了这个地步,大抵的穷苦人家大抵也都任其自生自灭了。老大夫已很久没见过病得这般重的人了。
  厉承不顾老大夫的眼色,径直将穆清抱到了医馆内室的小榻上,转身往老大夫面前扔了一粒碎银,阴着脸道:“若医不好她,您就甭想要这块招牌了!”
  老大夫看着比寻常诊费多了十倍不止的碎银,当下了然面前的这二位不是常人,遂颤颤巍巍地应下了。
  厉承环顾四周,见内室外头还有几个看热闹的药童伙计,复又瞥了眼穆清身上的衣衫,略加思索,皱着眉头走上前,对着一位模样忠厚老实的伙计道:“替我去牙婆那儿买个忠厚可靠的丫头,最好会些拳脚功夫,”因不知丫头的价钱,厉承往伙计手里又塞了一锭银子,吩咐道,“银子你拿着,余下的权当你的跑腿费。”
  买个丫头大抵只要几串铜钱,于是伙计在其他人的艳羡之下屁颠颠地跑了出去。这个时候,厉承才又回到内室,对老大夫道:“借您的伙计一用。”
  老大夫却狐疑地看了厉承一眼,开口问道:“这位娘子先前遭了何事?除了发热,她的身子极虚,某怀疑她已许久不曾进食。。。。。。郎君与娘子是何关系?”榻上的女子虽衣衫褴褛,但是他分辨得出来那是上乘的锦缎。
  有钱人家的娘子怎会被糟蹋成这样,又怎会病成这样才来整治?
  厉承看到老大夫大量的目光,心中愤愤。偃月行宫就是一座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他在外头蹲了数日都不得出入之法。那种明知穆清在里头受着苦却束手无策的感觉着实诛心,可她在里头糟了什么,他又如何知晓?
  且都这种时候了,这老头竟还在怀疑他与她的关系?若是他将她害成这般模样,何必再送医?
  厉承双手握拳,喝道:“我是她阿兄!她遭了什么与你何干!你只说医不医,医不医得好?”
  老大夫叹了口气,回身至桌案前写了张方子,道:“令妹寒气入体,风寒高热,本应用猛药压下来,只是她现下身子虚弱,承受不起,某开个温和的方子,郎君回去后记着给她冷敷,等到发了汗便好了。”
  老大夫将写好的药方吹了吹,交给外头的药童,又继续写了张方子,嘱咐道:“且令妹脉象不畅,有气血俱损的征兆。待她醒后,再按着这个方子抓药,日后慢慢将身子补回来。”
  厉承若有所思地接过药方子。
  那个忠厚老实的伙计还未回来,老大夫索性命药童煎去院子里给穆清一剂药。
  厉承唯恐太子妃的人卷土重来,寸步不离地守着穆清。坐在一侧的杌子上,他暗自想着,这个躺在榻上的小娘子救过他一命,是以现在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要将她的命救回来。
  去岁十二月的时候,在从霖县被押解至郢城的路上,他便已经用穆清赠给他的挖耳簪悄悄解开了锁链,只待时机成熟便可逃出升天。但亦在是这个时候,悦世客栈的上家竟暗派了杀手来取他性命。若是没有穆清的挖耳簪,亦或是再晚些解开锁链,他便要命丧当场。不过他亦要感激那杀手,若不是他与他身形相仿,他也无法想到诈死这个法子,亦不会一把火烧了那些被杀手杀害的官军和杀手本尊,这么快便躲开夏国朝廷的官军和通缉。
  但彼时他亦被杀手伤得极重,托着杜衡的关系去华蓥养了数月,直至七夕那日深夜收到杜衡的消息,这才又动身回到了郢城。
  原来不止宋修远与穆清注意到了东宫的针对,自褚遂出事后,杜衡亦察觉到了莫词一事或与东宫有关,是以便暗中关注着东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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