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辅家的娇夫人-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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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何必为难在下。”卢明渊冷汗涔涔,湿透了背浃,他悔不当初,怎会轻信慕听璃的话,认为慕听筠性子软弱听话,这咄咄逼人的模样,哪里软弱了!
他只想到了娶回慕听筠后的美妙日子,却忘记了她有权有势的兄姐。卢明渊双股颤栗,几乎呕出血来,刚进门时有多胜券在握,现在就有多害怕和懊恼。
慕听诩嫌弃的看了眼卢明渊,“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本官会查个清楚。在场之人,你们若是能提供线索,本官指不定会饶了你们。”
说罢,他握着小妹的手腕,离开锦馐阁,乔涴琤忙跟上前去。
他们一走,锦馐阁的氛围瞬间松懈,卢明渊瘫软在地,面色惨白。锦馐阁的老板为难的在大厅走来走去,一边指使小二去扶,一面思考对策,若是锦馐阁被迁怒,那可就完了!
乔涴琤还没来得及跟慕听筠说上话,宁国公府的马车车轱辘就转动起来,只能望见一只从马车里伸出的手,摆了两下就缩回去了。
“姑娘,这是你的帕子吗?”一位男子走近乔涴琤,有礼询问道。
乔涴琤回神看去,的确是自己的帕子,她忙接过来,矮身道谢:“多谢公子。”
“无妨。”
乔涴琤抬眼,面前男子侧脸有一道伤疤,却并不难看,反倒增添了几分英武气质,她总觉得这人眼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男子并不在意,大大方方任她打量,直到乔涴琤察觉到失礼,红晕染面,挪开眼神,他才扯了扯唇。
“在下顾覃秋,敢问姑娘芳名?”
回到蓁姝阁,慕听诩遣散婢女,坐在外间大椅上,目光沉沉地盯着小妹。慕听筠乖乖坐到他旁边,“二哥哥,这事儿可不能怪我。”
“但你今日为何出来,你可知你方才在锦馐阁的那一番话,对你有多不利吗?会影响你的名声!说你性子骄横的人定是大有人在。”
“知道,但我咽不下这口气,而且我也能猜出这事儿是谁做的!”慕听筠挥了挥拳头,已经迫不及待想去找人算账了。
慕听诩扶额,“兜儿,你对你的亲事是怎么想的?”
“啊?”怎么扯到了亲事?慕听筠放下手臂,眼神娇软。
“兜儿以为,公仪疏岚和霍伯曦,哪一个更好?”慕听诩直截了当的问。
‘哐当’,慕听筠失手将杯子打翻在地, “二哥哥这是何意?”
“若是公仪疏岚和霍伯曦同时求娶你,兜儿会选择谁?或者,谁都不选?”
宽阔的大道上,长长的队伍驰骋而过,扬起漫天尘土。公仪疏岚蓦然勒紧缰绳,黑马嘶鸣一声停下,不安的刨着地面。
久安策马到他旁边,“公子?”
“没事。”公仪疏岚捏了捏眉心,他方才总是集中不了精神,总觉着有什么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第28章 意外
一路快马加鞭; 两日后,公仪疏岚带着几个人留在一座边陲小城; 据说消失的镇护将军曾出现在这儿。
“客官; 您要点什么?”路边面摊老板肩上搭了跳半旧不新的毛巾; 殷勤地问。
“……两碗素面。”点完后; 久安瞅了瞅公仪疏岚。
公仪疏岚倒了碗水; 入口略涩,他面不改色放下瓷碗; “随你。”
久安立马搓搓手,迫不及待地喊:“老板,再来盘卤水。”
宽阔的街道中心忽然疾驰过一匹马; 所过之处,扬起漫天尘土。久安险些骂出声,他挥了挥手; 望着面前的面和卤水; 犹犹豫豫下不了手,哀叹一声扔了筷子。
老板小步跑快来,一边赔笑一边说:“客官别介意,这就给您换一碗。最近也不怎的,车马尤其多。”
望着街景沉思的公仪疏岚闻言转过头来; “尤其多?”
“是啊是啊,以往北边儿开战; 除了一些商贾; 多是外逃的; 可这次倒是有不少往这儿来的生脸儿人。”老板麻溜的将还滴着酱汁的卤水盘端上来,布巾擦擦手,又忙活别的去了。
公仪疏岚若有所思,须臾,他淡声对久安说:“你且回客栈,我随处走走,晚些即归。”说罢,就起身慢步往街道上去了。
久安嘴里还塞着猪肠,他费劲的吞咽下去,再想说话,公仪疏岚已经不见踪影了。
“公子,你识得路么……”
半个时辰后,公仪疏岚轻叹,转向街边卖小首饰的摊主,问道:“劳烦问一句,雁归客栈怎么走?”
几步外卖刺绣的年轻女子朝他看过来。
摊主上下打量他一眼,“告诉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这位公子,我可以告诉你,你且过来些。”买刺绣的女子急步走过来,屈身道。
“哟,平日里看你老老实实的,看人家的穿着打扮就想勾搭?也不看看你什么模样。”小首饰摊主摸摸下巴,坏意的笑。
那女子侧脸有一道伤疤,约有半指长,坏了她原本清秀的脸庞。女子并不理会,对着公仪疏岚目露恳切,缩在衣袖内的手悄悄露出一枚配饰。
公仪疏岚瞳孔微缩,那是将领才会有的配饰。他默不作声,随她走到僻静的地方。
留在原地的小首饰摊主不屑的笑了笑,状似随意的说:“哎呀,勾上个小白脸,眼瘸的的男人哟,看来家里有个母老虎啊,什么姑娘都能耍。”
“公子莫要误会,奴家宁蕴,并非这样的人。”宁蕴觑他一眼,垂下眼眸,就算是在夙京城时,她还从未见过俊美的男子,她不自在的摸摸侧脸。
公仪疏岚皱眉,“人在哪儿?”
“啊,人,人在奴家那儿,请公子随我来。”宁蕴顾不得收拾那些绣品,领着公仪疏岚朝深巷里走去。
巷子两边堆了不少杂物,隐约有些许腐臭的味道。走过一条深巷,宁蕴停在一间房屋前,斑驳的木门上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她取出钥匙,转动了几下才打开。
屋子里很昏暗,宁蕴摸索着在墙边的桌上燃了一支蜡烛,登时明亮不少。她手执烛台,引着公仪疏岚走近一个布帘子挡着的屋子外,撩开布帘先行进去。
刚进去,就有瘦巴巴的小男孩跑过来,“姑姑,你今日回来这么早?”
“是啊,胡子叔叔呢?”宁蕴柔声问。
男孩指了指床上,说:“又睡着了。姑姑,这个人是谁啊?”
“这位公子,您看看这是不是您要找的人。”宁蕴牵着男孩的小手走到一旁。
公仪疏岚上前,俯身查看,床上躺着的呼吸沉重之人的面貌与先前看过的画像重合,确是一人无疑。
他探了探镇护将军的脉搏,已经很虚弱了。从袖笼里掏出一只瓷白小瓶,从内里倒出一粒赤丹塞进他嘴里,过了片刻,镇护将军竟缓缓睁开眼。
“唐元?”
床上的人面露警惕,公仪疏岚补充说:“我是慕听褚身边的人,公仪晅。”
唐原艰难的咳嗽两声,眼神瞄到他旁边的宁蕴,明了道:“在下正是唐元。这位姑娘,在下记得是你将我藏起来,多谢。可是,我还有一事要问姑娘。”他受伤较重,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宁蕴忽然拉着男孩跪下,“奴家知道大人要问什么,那时之所以托词让寻你的兄弟离开,确实是奴家有私心。”
“奴家是在等从夙京城来的人。”
宁蕴抬眼看向他们,见公仪疏岚面色疏淡,她咬咬牙,一股脑的说:“奴家曾见过大人,知道大人的身份不一般,所以将您藏起来。等夙京城来人是因为,奴家有冤屈要诉。”
“诉冤屈应当去衙门才对啊。”唐元挠挠头,不理解她的做法。
宁蕴摇摇头,珠帘般的泪水涟涟滑落,她哽咽道:“奴家的冤屈不一般,害死奴家一家人的,是文宰相!”
“奴家手里还有文宰相的通敌罪证!”宁蕴抬起脸,梨花带雨的面上显出几分坚毅和痛恨之色。
唐元激动的险些从直坐起来,他兴奋的说:“老子受伤就是文宰相那老狐狸折腾的,不过仅凭此事还不能彻底扳倒他,若是这姑娘有通敌罪证,数罪并罚啊。”
“你怎知我们会帮你?”公仪疏岚声线微冷。
“公子的口音已经很似北境人了,但还是有夙京城的口音,并且公子瞧着并不是坏人,奴家这不就是猜对了。”宁蕴低头避开他的眼神。
公仪疏岚不再理会她,转而道:“将军且等等,想必不久我的护卫就会过来,届时送你回北境慕听褚的府邸。”
果不其然,小半个时辰不到,久安带着人追问至此,临走前,公仪疏岚才启唇道:“若你所言属实,那便跟着来吧。”
慕听褚对他们带回来的这个意外之喜很是慎重,问了她约莫半个时辰,将事情的缘由都了解通彻后,命人好生照管她。
圆顶帐篷内,慕听褚端坐在正位后,眉目紧索,过了一会儿出声道:“这姑娘得守好了,依她所述,她是宁宰丞的女儿,当年她父亲无意间带回了文宰相的私人书信,却不自知,在满门被冤枉抄斩后,逃落在外的她无意间发现了那书信,那可就是铁证如山啊。”慕听褚说着就忍不住激动。
公仪疏岚摩挲杯壁,嗓音低沉:“先验证那封书信,而后也做好文宰相不认的准备罢。此事宜早,两日后,我就会带人启程回京,慕将军也派人随行吧。”他隐隐觉得有些事,急需他回去,然再深思,却又想不明白,这种感觉让他摸不准,也心神不定。
“那是自然,唐元呢?等他休息好了,让他把事情始末都写下来,嘿,我就不信了,这次扳不倒那长精狐狸老头儿!”慕听褚一拍大腿,乐呵呵的。
公仪疏岚迈步出帐篷,休战后的营地静谧无声,仿佛白日的战火轰鸣厮杀都是一场残酷的梦。他站在山丘一颗枯树下,颀长的身影映照在月光下,寂寥清冷,原本棱角分明的侧脸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久安踌躇半晌,还是没上前送上披风,他能猜出,自家公子应当又是想起当年他气怒之下去军队之前的那件事情,那是公子内心不能触及的疼痛,他不敢此时凑上前去。
一个僻静的帐篷里,宁蕴整理好侄儿的衣服,唇边一直带着笑。
宁珂成扯扯她的衣角,好奇地问:“姑姑,你笑什么呀?”
“笑咱们咱们终于可以回家了,不用躲躲闪闪,也不用苦熬日子了。”宁蕴摸摸侧脸,这道疤也终于可以拿掉了。
宁珂成并不能理解,追问她:“家?咱们又要搬家了吗?”
“是啊,要搬家了,搬回咱们真正的家。”宁蕴扯唇,她失去的一切,终于可以再握回手心,她迫不及待想看看,当年落井下石的人见到她回到夙京城,会有什么有趣的反应。
还有那个相貌堂堂的男子,她看向帐门,那里掩得严实,但还有细细微微的晓风拂进帐里。她好想知道,他笑起来的模样,也很想能够一直看到他。
“若佛祖怜惜,这三年的苦宁蕴不恨,只求能赐给信徒原先的一切,还有,那个男子。”
两日后,公仪疏岚启程回京。一路疾行,堪比从夙京城到北境的速度,久安总觉得公子不对劲却不敢问。
宁蕴不时从马车里将马车车帘掀起一角,偷偷看他,而后又很快放下车帘,心跳如雷,过了不久又忍不住,不断重复这动作。宁珂成起初还盯着奇奇怪怪的姑姑看,没多久就困了,趴在她膝上睡过去,哪知醒来,姑姑还是精神奕奕,时不时就撩帘子。
过了成县,再往前行五十里就是夙京城。乔装打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