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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伞匠娘子的水乡生活-第68部分

小说: 伞匠娘子的水乡生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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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一个作坊的做起来。
  解决了人手问题; 颜青竹又为工钱和材料钱犯难起来; 这些都是要提前支付或每日结算的,否则难保伞匠们起了疑心。
  为阿芹赎身花了所有积蓄,这段日子赚的钱显然也不足以支付。
  钱要如何来?夫妻二人考虑的首先是一些身外之物可不可以换做钱财。
  卖掉曹秦盟的画?他们还真舍不得。和这老伯一段缘分; 人家赠与的东西怎能轻易卖掉。况且一卖出,就是少说几十两银子,他们的缺口还没有那么大。
  除此之外,他们手头好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能开口借钱的人又都是穷苦人,自也不能去借。
  刘靖升和巴瓦蓬已在生意上帮了他们,如今再向两人开口,亦是太过失礼。
  夫妻二人辗转反侧,终是决定,将南安村的房子卖了。
  这日回村,二人从杨兴农那里得知,上次高处村落的那对小夫妻还在托他找房子。
  当下,颜青竹便联系到那对小夫妻,商量之后,以同样七两银子的价格把房子卖给了他们。
  阿媛看到后院的柳树又长高了一截,又摸摸颜青竹亲手做的床和妆台,有心把它们搬回去,可镇上的房子每间卧室都不缺家具,搬回去也找不到地方放。
  颜青竹知道她多有不舍,却也无奈,大概走上了做生意这条路,便要背负压力与风险,没有舍,就没有得。
  因着颜青竹家房子用的砖石木料没有阿媛家被烧的房子好,房屋也没有阿媛家的大,急卖之下能售出这个价格亦是不错了。
  既然回村,除了办正经事,自然还去探望了石寡妇和阿芹。阿芹的状态好了一些,技艺也有所成。
  从前阿芹在诗社是不怎么上心的,学东西特别慢,如今竟是学会摆弄机杼了,还有模有样。
  阿芹是以石寡妇娘家亲戚的身份住在南安村的,因而村人虽好奇,却不会有闲话。南安村人不多,阿芹逐渐地便敢于独自一人去河边洗衣服,汲水。
  种种变化,阿媛欣慰不已。
  而颜青竹带领一帮伞匠拼命赶工时,村中却又起了流言。
  无他,因着卖房子,村里人有了猜测,比如小夫妻俩是不是在镇上过不下去了?不然怎会落魄到要卖房子。
  阿媛与颜青竹自是忙碌得听不见这些流言了,就算听到,也不会在意。
  五百把伞交货时,已是冬日。巴瓦蓬见到那些伞,十分满意。
  在巴瓦蓬的国家,湿热多雨,但长久以来,人们并没有打伞的习惯。后来因为中土移民的涌入,才逐渐有了打伞的风气。
  巴瓦蓬也是头一次做伞生意,因而也是万分小心,之前寻访了多家伞行,最后在刘靖升的推荐下选择了与颜青竹合作。
  他从刘靖升处得知,颜青竹的伞淋上开水也未损毁,收到伞便说要试一试。
  颜青竹也不心虚,虽然五百把伞里随便挑一把,未必是他做的,但所有的伞都是在他的严格监督下完成的,他相信都是上品。
  待巴瓦蓬把开水浇进盆里,见伞毫无变化,竟有些不信,等伞在水中多泡了一会儿,才将伞捞了起来,又撑开来看,这才心悦诚服。
  验货时,老伞匠们也都聚到一起,听到巴瓦蓬的夸赞,与有荣焉。
  巴瓦蓬即将出发去往南境,他的大帆船上除了五百把伞的货物,还有丝绸,茶叶,瓷器等在南境一向畅销的货品。
  巴瓦蓬付清了货款,又与颜青竹定下两千把伞的货约,待他从南境回来后便验货。为此,又多付了钱做定金。
  夫妻二人盘算着,若是这样的生意多来得几次,来年他们已可以在镇东,镇西或镇北买上一处带铺面的宅子了。
  整个冬日,颜青竹与阿媛都在极度忙碌中度过。
  百工村的伞坊扩建了,重点是增加了两个烤炉,一些必备器具,然后就是搭建了更大的雨棚,挖了排水沟渠,还搭了一个能纳上千把伞的货仓。
  颜青竹正式挂出了颜记伞坊的牌子。虽则是占用荒地,到底需要有后盾,免得到时候被眼红的人找了麻烦,打通人脉的事情自然又少不了铺头和刘靖升的帮助。
  颜记伞坊正式雇佣了那批老伞匠以及老伞匠召回的小伞匠,按月给他们算工钱,让他们来百工村统一时间上工及歇息。因着常有赶工,中午工人们休息时间少,不能回家吃饭,颜青竹便学了镇上的伞坊,中午包一顿饭。
  因为这顿饭的缘故,阿媛也更加忙碌起来,每天除了做糕,还要负责给几十号人做饭。
  如今做伞的进项已远远超过她做糕了,阿媛虽是疲惫,仍旧觉得开心。只是难为了一些老顾客,三天两头地过来,总会发现卖完了,或是没剩几个,买不够个数。
  阿媛何尝不想多做,只是做糕的时间已被大大剥夺了,每天做糕的数量已只有从前的一半。
  而阿媛第一次觉得,做饭竟是个比做糕还辛苦的工作。每天要蒸两桶饭,一荤一素两个菜,各装一桶。她大早上起来就要做准备,待中午将将把饭菜盛好,已有工人划了小船在埠头下等着搬运。
  颜青竹如今已不用亲自做伞了,只需监督和验收,因而他慢慢发觉阿媛其实比自己辛苦得多。
  他心疼了,想着或许该把阿芹或石寡妇请来帮忙了。可阿芹才被他们送走不久,现在因为有需要了又叫她回来,难免她不多想。而石婶子年纪大了,让她过来做这些体力活也不合适。
  思来想去,颜青竹觉得,其实家里该买个佣人了!他们现在的收入,并不是负担不起,何必让阿媛这般辛苦呢?
  ……
  整个冬日,除了颜青竹与阿媛的小家在经历着变化,外面的世界也有了暴风雨般的改动。
  朝廷一连颁布了三项新政,有人欢天喜地,也有人苦不堪言。
  先是废除了奴籍世代沿袭的铁律,只要得主家允许,或有足够的钱赎回卖身契,皆可脱离奴籍,转为良民。
  而后,是大开海禁,商人只要能获取相应手续,可出海经商。
  最重要的变化,自然是税制改革,废除丁税,摊丁入亩。
  任何制度的设立和实施之间都有相应的时间长度,可这次朝廷似乎雷厉风行,江南这样的富庶之地在改革中首当其冲。
  ……
  冬去春来,冰雪初融,杨柳新发。
  阿媛将盛好饭菜的桶提到自家埠头上。时间正好,一个黝黑的小伙子划了小船,穿过落月桥的桥洞,在埠头下靠了岸。
  他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老板娘好。”
  阿媛笑着应了他,又问了些伞坊的情况,小伙儿俱都仔细应了。
  伞坊的工人对夫妻二人都很尊重,一来,颜青竹在伞帮落魄的时候雇佣了他们,差不多算是改变了他们一生命运的人,二来,受税法改制的影响,近来多了许多到镇上务工的农人,工价一时大降,而颜记伞坊还未克扣过他们。
  阿媛看着小伙儿划着船,载着四个大桶离开,又转头看了看蹲在对面四海酒家后门处的几个同样年纪的小伙儿。
  面孔很生,举止多拘束,应该就是新到镇上务工的人吧。
  枕水镇虽然繁华,毕竟招工的名额有限,总是有做不了长工的人,就成了短工或散工。
  阿媛正想着,不知将来村里镇上都会有哪些变化,自家的门被敲响了。
  这个时候,怎有不速之客?
  阿媛忙去开门,待瞧清来人,不禁开怀,却又大呼惊讶。
  “喜梅,怎么是你?”
  大致只有数月不见,焦喜梅的成长就像逢春之木,抽芽发叶,从前黑瘦的模样不见了,如今整个人丰润了许多,倒是有些豆蔻年华该有的风姿了。
  焦喜梅嘻嘻一笑,还是从前俏皮的模样,“阿媛姐,我来帮你的忙好不好?”
  阿媛见她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袱,心中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便先邀她进屋。
  焦喜梅进厅堂坐下,又迫不及待地道:“阿媛姐,我如今不在梅吟诗社做工了,我听哥哥说,你们这里每天都很忙,我来给你们做帮工好不好?”
  阿媛始料不及,忙问,“为何不在诗社了?”
  焦喜梅皱了皱眉头,这才说出事情原委。
  原来自新律颁布后,诗社中有些到了婚嫁之龄的女子皆赎身出去。而如今工价低廉,诗社便又招进一些新的丫头。焦喜梅但觉周围人都换了,工钱也无法再涨,一时没了兴致,家中兄嫂又时时劝她回家。她便动了心思,离开了诗社。
  阿媛便问:“既然你兄嫂劝你回家,应是不愿让你再出来做工了,你到我这里来,他们知道吗?”
  焦喜梅苦着脸道:“他们让我回家,不过又是耕种或学纺织,刺绣,我如今才不愿学这个,我想跟着阿媛姐你,还有青竹哥,学做生意。其实我哥哥是同意的,是嫂嫂说,我一个女孩子,学这个不是正经事。”
  焦母年岁大了,有些不主事了,如今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焦三柱和秀儿这对长兄长嫂在操心。阿媛自是明白这点,觉得不想得罪了人,便道:“你嫂嫂临盆在即,你该当先回家中帮忙,来我这里帮忙的事,往后再说吧。”
  焦喜梅听出她婉拒的意思,仍旧做着最后的努力。
  “阿媛姐,我如今快满十四了,现在若是回去,家里必是希望我早点把亲事定下来,待到及笄就尽快嫁出去。可我现在这样……我怎么可能找得到好人家啊。我想跟着阿媛姐和青竹哥学东西,我觉得你们很了不起,能从咱们那个小村里住到镇上来,还把生意做那么大。我多想将来和你们一样,自己有本事,然后……也找一个有本事的人。”
  她说着,脸有些红,但语气仍是坚定。
  阿媛不禁笑了笑,用赞赏的目光看向她。
  “那我和你青竹哥商量一下,你也回家再商量一下吧。”
  焦喜梅不好意思地抖了抖肩上的包袱,“可是……我跟家里闹了一场,现在不好得再回去了。”
  阿媛一怔,实没想到焦喜梅已经打定主意要过来了。
  焦喜梅小心翼翼地看着阿媛,怯怯道:“对不起,阿媛姐,是我自作主张了,我怕在家里跟他们闹不和,干脆收拾东西出来了。我听说青竹哥在这附近有个大伞坊,我去那里帮忙也行的,晚上便也住在那里。”
  阿媛失笑,“那怎么行?那里都是男人。而且只有一间住人的屋子,晚上留几个工人在那里守夜。你先在家里住下,回头我与你青竹哥商量,再问问你家里人的意思。”
  焦喜梅这才笑着道了谢。
  晚饭,颜青竹回来,焦喜梅与他们一同用过晚饭后,赶忙收拾了碗筷,抢着到厨房洗刷。
  晚间,焦喜梅识趣地挑选了夫妻卧房对面的房间,隔着一个天井,基本听不到对方动静了。
  这边,焦喜梅安静地睡下,梦中带着甜甜的笑,期盼着未来能长久留在这里,跟随这两个她心中榜样般的人物。
  另一边,阿媛只着中衣俯卧在床上,颜青竹在旁边给她捏腿捏肩,像个用心伺候的奴仆。
  自打颜青竹升级做了老板,甚少亲自干活了,倒是觉得自己媳妇儿辛苦,晚上便有了为她按摩的习惯。
  阿媛一边惬意地享受着,一边和颜青竹商量焦喜梅的事情。
  这会儿察觉到颜青竹停了手,便翻过身,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你如何想的?”阿媛拢好被子,靠在床头问。
  颜青竹也脱了衣服,与她缩进一个被窝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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