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漕事-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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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娘在那头咳一咳,声音不大也不小,“他不是要气死你,他是吃醋了。”
伊龄贺冷不丁瞧过来,云娘道:“吃醋就吃醋,也犯不着非要说人家送的东西不好看,难道就你的好看,旁人的都不如你?”
“就是,就是,云娘说的没错。”媚春跟着起哄,“少主,范姑娘都说了,人家霍姑娘不会刺绣女工,云娘也说外头的铺子都不会裁剪这种缎子,所以霍姑娘才想了这个办法,她又不是故意的。”
云娘笑,“这个不难,宋锦拿来剪衣裳最好了,这个我会,我拿回去给明瑰缝件衣裳,这样不就好了。”
伊龄贺道:“这薄得像纱一样,上头花纹乱七八糟的,能剪衣裳?”
媚春叹气,“少主,云娘说可以,那就可以,你操这么多心做甚?”
‘吃吃’,这头范明瑰自己笑起来,“好了,今日是好日子,大家来添箱又是喜事,做甚么还闹出意见来了。”她叫伶俐,“你把这缎子包起来,给云姑娘拿回去。”然后问云娘,“除了这匹缎子,还要甚么别的不要?”
云娘指着那盘子珍珠,“这个吧,我拿去给你缝在衣领上,两边一合,正好做扣子。”
那头为着这一匹红帛的用途争个轰轰烈烈,各人都说了个口干舌燥,这头霍青棠站在窗边,自己端了一杯茶,就在窗边看风景。
明瑰一回头,瞥见她,轻笑道:“好呀你,我们快要为你打架,你倒是贪闲,晓得一个人在这头喝茶?”
“那你们可有结果了?”
红裙的女子转过身来,她眉眼弯弯,梨涡浅笑,含了满室春意。
范明瑰在妆镜前坐下了,道:“都怨你,做甚么头纱,你瞧我的髻,都乱了。”
青棠侧目,“你今日只需出去走个过场,敬范大人范夫人两杯茶,又没有真的新郎官来瞧你,就是乱了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听听,这是什么话,这哪里是个没出嫁的闺阁女子说的话。哎呀,我的天呐,青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范明瑰张着嘴,一脸受惊的表情。
那头有个冷冰冰的声音道:“你还是先看看你自己,我看你那脸上的脂粉都掉了,还不找人进来帮你擦擦。”伊龄贺冷不防又说了两句,他指着镜子,说:“你看看你这妆,乱七八糟,难看死了。”
媚春将伊龄贺往外头推,“好了,少主,您出去歇着吧,新娘子要补妆,您在里头看着,也不方便呐。”
伊龄贺白了屋里几个女人一眼,哼道:“女人就是麻烦,格外是女人一多,叽叽喳喳,吵得人头疼。尤其是你们四个在一堆,凑一桌摸骨牌都有多,我还是去外头转转,等开了席,你们再着人来叫我。”
男人掀帘子出去了,风儿从窗中吹进来,珠帘轻轻晃。明瑰自己寻了胭脂水粉出来,胡乱往脸上涂了几下,等伶俐再进来的时候,惊叫一声:“我的姑娘,你这是。。。。。。?”
循声看过去,范明瑰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伶俐快要哭出来,“我的姑娘,这可怎么办,夫人说差不多快要开席了,着我来看看你呢,这可怎么是好,早上那上妆的娘子呢,那娘子哪儿去了。。。。。。”
范明瑰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她呵斥一声:“闭嘴!你嚷甚么,嚎丧呢?”
明瑰的话说得很重,伶俐不吱声了,她望了屋里其他人一眼,媚春摊手,表示自己甚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范明瑰怎么了,为什么要发脾气。云娘亦是一脸惊诧,方才都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疾风暴雨了。
青棠转过身来,冲伶俐挥手,伶俐抿着嘴巴,退出去了。
“怎么了,是不是紧张,还是因为新郎官没来,不高兴了?”
霍青棠走到范明瑰身前,轻抚她的背部,坐着的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摇头,青棠道:“开心些,今日多少客人都在,范大人和范夫人见到你出嫁,想必都是高兴的,嗯?”
范明瑰一把搂住青棠的腰,倏的哭出来,哭的激动又轰烈。
媚春问云娘,“她这是怎么了?”
云娘看看窗外,道:“许是舍不得了,她嫁的远,来日想要回来一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范明瑰哭了半晌,由原先激动的梗咽慢慢变成了低声的抽泣,青棠搂着她的背,说:“好了,哭成这样,教外人看见,还不知咱们美丽的新娘子怎么了,怎么会眼睛这么红呢。”
伶俐一直在门口守着,听见她家小姐哭得伤悲,她自己也好似被剜心一般疼痛,这会儿霍姑娘总算哄得小姐不哭了,才听见里头吩咐,“打盆水来,伺候你家姑娘重新梳妆。”
范明瑰净了脸,脸上的妆都洗褪了,云娘走过来,说:“我来罢。”
二月二这一天,苏州知府范锡夕嫁女,范家摆了一场高朋满座的送女宴,那日参会的人员都说,范家的姑娘极为漂亮,就是嫁去魏北侯府,也是应得的。
云娘替范明瑰上了个极为复杂的半面桃花妆,新娘子在堂中跪拜父母的时候,惊鸿一现,众人都瞧见了她眉心隐隐烁烁的半面桃花。范明瑰那日很美,美得让人很难不多看她几眼,美得连裴家那位世子爷都无端的多看了这位弟妇几眼,美得连见过美人无数的后军大都督孟微冬都说:“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日暮之后,夜宴开始。
范明瑰跪别高堂之后,又出来敬了席间宾客几杯酒,作陪的正是魏北侯世子,裴墀。
范家千金红衣红裙,桃花遮面,身旁的男子紫衣玉带,气度从容,若不是知道新郎官另有其人,这一对不论怎么看,都是一对再登对不过的璧人。
这头桌席上,林媚春低声对云娘咬耳朵,“我瞧着裴家这位世子爷还不错,不像那种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云娘回:“世子爷再好又如何,明瑰嫁的是他们家二公子,如果那位二公子品性不好,都是白搭。”
媚春瘪嘴,“那倒是,这位世子爷这样有气度,想来他的弟弟应该差不到哪儿去吧?”
两人在这头嘀嘀咕咕,伊龄贺瞥她们一眼,“还知不知道羞耻,成天坐在一处就说男人。”
这二人短暂一顿,又瞧了伊龄贺一眼,一个接着低声道:“又没说他,他急甚么。”
另一个说:“想来少主也想被我们拿来讨论,无奈我们都不爱说他,因为他着实没甚么可说的。我自小就认识他,不论大事小事,关于他的优点缺点我都知道,光这点就不如人家的世子爷那么有神秘感。”
云娘一抬头,“诶,青棠呢,方才还在的。”
媚春跟着抬头,看了席间一圈,说:“方才霍姑娘是不是出去了,看着去了后花园。”
这是宴会的大堂,云娘起身夹菜,借机瞧了内室一眼,内室与外头隔着一座十六扇面的美人屏风,那位大名鼎鼎的后军大都督就坐在里头,云娘探头往里头看,媚春扯一扯她,道:“不必看了,那人不在。”
“不在,他去哪儿了?”
云娘坐下来,媚春低声道:“霍姑娘先出去的,后头那位大人也跟出去了,哎,你不必瞧了,他们指不定去了哪处讲悄悄话。”
媚春一说完,伊龄贺就动了,伊龄贺一动,云娘也跟出去了。
人人都往后花园而去,林媚春周围空荡荡的,她叹一句:“这还讲什么悄悄话,不如大家围成一桌边吃边讲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个题外话吧,今天作者看见郎似桐花里头有个读者说,“我就是对这本情有独钟,谁说啥我也追。”
然后作者被这位霸气的读者感动哭了,简直是霸气侧漏啊。作者真想牵衣顿足拦道哭,扯着他或者她的衣服,不让她走。
郎似桐花真是作者曲折纠结的心路历程,早期大家都说宝贝,你今天更新了吗。还有人说,要黑了作者的存稿箱。曾经,曾经,很多人说,好看诶。路走一半,或许是作者自己写偏了,或许是读者觉得被骗了,总之大家一哄而散,留下三个字,“写崩了。”
哎,感谢那位神一样的汉子,对我这本神一样奇书,还这样支持。
真的感谢她,也感谢各位,谢谢你们。
☆、悄悄话
史顺站在范家的后花园里; 他瞧见霍青棠; 低声道:“大姑娘,珍珠巷那几个孩子都抓住了; 如今都关在巡抚衙门的后堂里,那个叫小宝的孩子还在生病,他哥哥说; 只要我们肯救他弟弟; 他就甚么都说。”
青棠低声在史顺耳边说了几句。
史顺回:“还有,大人离开苏州多有不便,昨晚上事情一出; 大人就去找了闵大人,今早上城门一开,闵大人就往凤阳去了。”
青棠点头,“难怪闵家哥哥今日一天不见人; 明瑰还同我念叨了好几回。”
史顺手里握着一个小玩意,“这是闵大人第一回见大人时给大人的,大人过去也不知道是个甚么意思; 今日一瞧,才知道闵大人拿出来的是个甚么。”史顺手里是一块小小的印章; 上头只得一个‘闵’字。
青棠看在眼里,问:“这是甚么?”
史顺低声又说了几句; 那头一袭锦袍缓缓走过来,那人说:“霍姑娘,你也在这里?”
青棠将对史顺道:“你先下去吧。”
“霍姑娘似乎有些许烦心事; 不知在下能否帮到霍姑娘?”月色之下,孟微冬穿着他深黑的靴子踏步而来。
霍青棠转过身来,换上一副笑脸,“多谢大都督,青棠很好,并没有甚么需要帮忙。”
“哦,是吗,可本都督方才见到霍姑娘的脸色很是凝重。”孟微冬无端的又靠前一步。
青棠避开,说:“大都督,您看错了,方才是家里的人来问,问青棠甚么时候回去。”
“酒席都没散,霍姑娘就急着回去了?”
孟微冬脚下不停,越发靠得青棠近了。
男人身上隐隐的酒味儿夹着浓郁醇厚的木香气调一缕缕的往青棠鼻尖里蹿儿,霍青棠往后退了一步,孟微冬笑,“霍姑娘似乎很害怕本都督?”
“大都督多心了,青棠并没有。。。。。。”
“哦,是吗?”
孟微冬长臂一伸,将面前红裙的小女子一把抱住,他说:“霍姑娘不要再往后退了,再走一步,就跌入水池子里面去了。虽说本都督会水,但天气还冷,霍姑娘若是因落水生了病,那就是本都督的不是了。”
霍青棠被孟微冬逼得连身往后头走,果然,往后头一看,背后已经是假山边上了,再多一步,可不就是范家后园里的水池子。她放轻了声音,“多谢大都督。”
既然人已无碍,就该放下掌中的女子,孟微冬不,他靠得愈发近了,“青棠,你不必怕我,我有甚么是值得令你害怕的。”
男人的脸面几乎要贴着霍青棠面颊,他的唇齿几乎掠过女孩子挺直的鼻尖,青棠倏的拧开头,“大都督,您醉了。”
霍青棠腰间用力,想从孟微冬桎梏中逃离出来,谁知男人的手似寒铁,坚硬无比,孟微冬低声笑,笑声沉沉。庭院里幽暗无光,只得阵阵月色洒落,那处传来仆妇丫头的脚步声,孟微冬身影一动,正好罩住霍青棠,他披风一展,将青棠的影子都一并罩在里面。
后头有人问:“可是孟大都督,是否需要婢子们帮忙?”
男人嗓音沉沉的,“本都督出来散酒,不妨事,你们都散了吧。”
“是。”
几个女人细碎匆忙的脚步声远去了,霍青棠的心都快要跳出来,孟微冬猛地一伸